68 争鋒

第68章 争鋒

朝堂之上, 梁聞看着跪倒一片的大臣,面色凝重。

“陛下, 南疆太康大戰一觸即發, 有有大夏虎視眈眈,此時開戰時非上選,請陛下三思啊!”

“是啊!陛下, 徐家一脈戰死沙場,我朝軍中以無熟悉大夏與南疆作戰的将領,若是此時開戰,後果難以預計。”

“巫連三皇子入境一事尚未查明, 康王之死也未必就是南疆所造成的,盛大人看守不力,讓此刻有機可趁,也當處理!”

聽到最後一句, 梁聞臉色越發陰沉。

自打宣布要與南疆開戰以後, 朝堂之中立即分為三個派系,

主戰派認為一定要打, 否則将會讓南疆與大夏以為太康怕了,進而得寸進尺, 不利樹立國威。

而主和派則認為, 現下無可用領兵将領, 國庫存續不足以應對三朝之戰,建議先調查清楚後再行考量。

至于這最後一拍,立于中央, 渾水摸魚最令他生氣。

那幾個大臣都是平日裏被盛雲錦彈劾過, 或者是查案過程中懲治過的。

好不容易逮到他與康王之死有牽連,在他“看守不力”, “失職”一事上大做文章,三句不離要陛下懲治盛雲錦。

目的太過明顯,不顧大局,偏偏那些人還極其沒有眼色,看不懂梁聞的怒氣。

若非最後安樂侯盛姜淮來朝中鎮場,那些人怕是要鬧的更加起勁。

安樂侯早年間也是武将,在沙場上的兇名可一點都不比徐家一脈差。

只不過随着徐家七子的鋒芒畢露,盛姜淮漸漸退離朝政中心,暗中輔佐先皇新帝,成為暗中的一把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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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姜淮的暫退,也讓不少人放松了對盛家的關注,直到盛雲錦在南北鎮撫司以雷霆手腕打出名聲,已經快要虛化的盛家,才重新被人注意。

“陛下,若有需要,老臣願披挂上陣,鎮守我太康河山!”

盛姜淮語氣平靜,可誰都能感覺到他言語中翻騰的殺氣,那種不怒而威的氣勢,讓人心驚膽戰。

梁聞看向他的眼神要比剛剛少了幾分淩厲:“安樂侯有心了,若有需要,還望安樂侯鼎力相助。”

盛姜淮還禮:“陛下哪裏話,身為人臣,為君上排憂解難實屬應當,至于那些只會抛出問題不會解決的無用之人,不要也罷。”

此話一出,滿朝寂靜。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偏偏盛姜淮一口稱自己一個莽夫,全然不講朝堂規矩,将一幹人等都給罵了。

被罵的那些大臣礙于他的身份權勢,更是敢怒不敢言。

一個盛姜淮已經夠難對付,偏偏他背後還有一個極為護短嘴毒的老安樂侯,要是将那位招惹出來,那才真是沒完沒了。

忠勇侯郁明知這時候也開了口:“安樂侯所言極是,朝中不養無用之人,讓陛下煩心之人更是不必要存在。”

說着,郁明知與盛姜淮對視一眼,兩人眼中皆是一片清明。

緊接着,郁明知道:“陛下,臣有一人選,熟悉大夏作戰方式,又曾在邊境生活多年,熟悉他那邊的地形,适合領兵作戰。”

梁聞故作不明的“哦”了一聲:“是何人?”

郁明知回道:“前骠騎将軍,葉升!”

這個名字一出,沒等梁聞說話,龐文清倒是先開口了。

“不可!”龐文清回道,“葉升雖有将帥之才,卻是罪臣,徐家叛亂一事他是否真的無辜還不得而知,前些日子又卷入了軍營作亂,此子不服管教,不可擔重任。”

聽聞此言,朝堂再度陷入一片寂靜。

龐太師究竟是因為葉升真的不服管教才阻止他領兵,還是因為記恨他侄子身死一事,那就不得而知。

終歸這些都是他們之間的矛盾,外人沒有必要摻和其中,沾染一身腥。

郁明知掃了他一眼,轉而正身道:“徐家是否真的謀反還未有定論,現下大敵當前,若葉升願意領軍保家衛國,自然可用,千金易求,良将難尋,太師不會連這個道理也不懂吧。”

果不其然,此話一出龐文清立刻變了臉色。

“忠勇侯話還是別說的太早,徐闖謀反人贓俱獲,怎的到你嘴裏就成了未有定論,要想為徐家開脫,也得拿出證據,莫要空口白牙一句話才是。”

說着,龐太師故意頓了一下。

龐文清道:“再則葉升以前确實位列骠騎,可他是否真有才幹,還是接着徐家聲明爬到這個位置上來的,你我二人皆不清楚,良将二字未免存疑。”

龐文清就是記着葉升的仇,他侄兒一條命,怎麽就由着盛雲錦不痛不癢的罰了葉升幾十軍棍這件事情就翻篇了。

事情在面上過去了,可在他這還沒有。

葉升,他是斷然不會讓他手握實權的。

龐文清看向高位上的梁聞道:“陛下,葉升與徐家私交甚密,難保此人不會包藏禍心,不宜為将!”

太師首先表态,緊接着一連串的大臣也跟着跪倒,稱葉升不适合。

梁聞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放眼整個朝堂,誰都知曉葉升就是那個最适合帶兵的人,偏偏就有人為了那麽點利益将國家危難抛于腦後。

盛雲錦雖查到徐家無辜的紙面證據,但還未真正掌握搬倒梁訓的證據。

未免打驚蛇才先壓下此事,卻沒想到後續還能牽連出這麽多的麻煩。

朝堂之上吵得不可開交,巡檢隊伍看起平靜的表面下,實則殺機暗湧。

偷聽到梁訓與南疆臣密會內容的刺客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怎麽都尋不到。

暗龍衛首領殺人一事做的幹淨利索,目前徐晚棠只能從屍體上給出證據梁必是沉井溺亡,而非其他致死原因。

可光靠這些他們無法定暗龍衛首領的罪證,畢竟總不能對外說,她能聽到死者的聲音,是梁必告知于她,自己的死亡是暗龍衛首領幹的。

若真如此說了,那些人可不像盛雲錦那般會替自己保守秘密。

怕是直接就将她當做妖孽,活活燒死祭天了。

梁訓身體情況好些後,一行人就啓程出發前往天河大營。

來時浩浩蕩蕩的隊伍,現下就剩兩個馬車在行走,未免有些唏噓。

天河大營的宣輝将軍在接到消息後,就早早做了準備。

知曉梁訓身上有傷,還給他準備好了營帳休息。

誰知到了營帳之後,梁訓不按常理出牌,直接讓宣輝将軍去拿大營的軍饷記錄。

宣輝被打的錯手不急,只能看一旁的主監察盛雲錦。

盛雲錦眸色微動:“有勞将軍拿一趟了。”

宣輝将軍面色有些怪異,但他們兩個欽差的話他也不敢違背,只能下去準備。

天河大營原本是徐闖所掌管的大營,徐闖出事後,才将宣輝給提了上來。

其實按照資歷,這天河大營主官的位置根本輪不到他,但奈何徐闖手下之人死的死,傷的傷,失蹤的失蹤,都在那場大戰中折損的差不多了。

營中無人提,卻不可一日無主,只能暫時先将宣輝提了上來,暫代主将的位置。

在等待軍饷文書的過程中,徐晚棠眸色微沉的打量周圍的一切。

這是他父親常居之地,來到這裏,就好像能感覺到父親的存在一般。

就像這個營帳,裏面的擺設方式都與她父親品味相像。

正當她出神之際,手上微暖。

徐晚棠瞬間回神,稍稍側頭就對上盛雲錦那關切的眼神。

許是擔心她觸景傷情,盛雲錦眸中憂心慢慢。

徐晚棠微微搖頭,示意自己無礙。

梁訓坐在另一處,漫不經心喝着茶水,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們是來休假的。

等了好一會兒,宣輝将軍饷文書搬上來後,随手拿了兩本盛遞到了盛雲錦面前。

盛雲錦随手接過,可當遞到剩梁訓面前時,他只是掃了一眼上頭的落款日期,就回道:“将徐闖将軍最後在位時的賬本拿來。”

聽到這話,不僅僅是宣輝愣了,盛雲錦也微微側頭朝着他的方向看了過去。

梁訓對上他的眼神,唇角微微揚起:“既然是要查,自然是先從最可疑,最容易出錯的地方查起了,盛大人您說是不是?”

盛雲錦眸色微動,梁訓雖面上平靜,但藏在下面的冰冷,且被他精準的捕捉到。

“靖王所言有理。”盛雲錦回到,“将那時段的賬本找出來。”

聽到這話,宣輝背後發涼,冷汗止不住的在往外流。

“是!”

回答完,宣輝走向軍饷文書箱子的步伐,怎麽看怎麽沉重,就好似小腿上綁了鐵塊似的,寸步難行。

再翻找着賬本時,宣輝的手有些顫抖。

徐晚棠微微蹙眉,這人的反應太過奇怪,難不成那段時間的賬本真有問題?

可她了解自己的父親,她可以用自己的性命保證,父親絕不是那種會被金錢所誘惑貪污糧饷之人。

宣輝這奇怪的反應,難不成是知道些什麽?

眼見躲不過去了,宣輝突然跪倒在地,磕頭祈求盛雲錦恕罪。

“盛大人饒命,靖王殿下饒命,賬本……賬本有問題。”宣輝都要吓哭了。

盛雲錦沉聲道:“有何問題先拿上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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