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重掌帥印
第34章 重掌帥印
紅袍金甲倒映着耀目的光輝, 七寸赤紅簪纓在頭頂顫巍巍随風搖動,鳳翅金盔上朱雀雙翅翻折,似乎要迎風而起!
當這道身影一步步邁入殿中時, 整個大殿像是在一瞬之間被投入了一盆冷水, 驟然陷入死寂。
果然是……戚玉霜!
有人神色晦暗不明,有人瞠目結舌, 秦骞的眼珠子幾乎都要從眼眶裏瞪了出來:
原來一向優柔寡斷的天奉帝,這次遲遲不肯下決斷的原因, 竟是在等待她的出現!
戚玉霜這個名字, 在戰場上,在煙塵烽火裏, 天生宛如一顆重逾千鈞的定盤星。只要她出現于此, 就能瞬間讓所有人穩住驚魂未定的心神,打從心底裏生出一種不可戰勝的勇氣。
在沙場之上,她就像犬戎所說的白虎兇神, 縱橫多年, 常勝不敗。即使在邙谷大敗之中,她也依舊在北遼河底摘下了犬戎大王子與數十位戰将的人頭,将一場大孟單方面的慘敗轉化為了犬戎大軍不敢回憶的噩夢。
一時間,靜寂的大殿中,所有善意或惡意、激動或恐懼的目光,都凝結在這道身影上。
太耀目了……周顯目光微微一抖,下意識想要移開,卻在一瞬間,對上了戚玉霜的目光。
四目對視, 戚玉霜微不可察地露出一點清淡的笑意, 輕輕挑了挑左眉。
“……!”周顯差點維持不住端正冷峻的表情, 一股悸動沿着四肢百骸直沖上天靈蓋,心髒如同錘鼓般砰砰亂跳。
這人!怎麽連這種時候也敢……
戚玉霜沒有停留,跨步而入,對除了周顯之外其他所有人的反應置若罔聞。她一撩戰袍,帶着身後衆多将領跪地道:
“臣戚玉霜,參見——陛下。”
“戚愛卿!”天奉帝猛地起身,發出了一聲抑制不住的激動之聲,差點一個沒控制住向前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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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弘果然不負所托,百般苦勸,讓他金口玉言向戚玉霜許諾三件事,果然诏書傳到,真的消除了一切芥蒂,換來了戚玉霜的忠心!
“免禮!免禮!”
天奉帝的手倉促地揮了兩下,迫不及待地向身旁的內侍使了個眼色。
內侍高聲道:“戚大将軍,請——”
其後,兩名內侍手托托盤,彎腰上前,在托盤中,端端正正地放着一物。
黑如玄玉,光華內斂,一只玄虎盤踞其上,威風赫赫,正是大孟的元帥方印!
“帥印!”熊濤激動得心髒都要從喉嚨裏跳出來。
這虎鈕方印,正是戚家歷代執掌的北疆三軍元帥大印。戚玉霜眼神中的懷念之色一閃而逝,垂首緩緩接過帥印。
這帥印落于奸賊之手,蒙塵七年。如今,又重新回到她戚家手中了。
“轟——”轟鳴聲再度響起,殿頂的泥土沙塵都在劇烈的震顫下簌簌而落。
“戚愛卿,這可如何是好?”天奉帝迫不及待地用期盼的目光看向戚玉霜。
如今,只有戚玉霜,才能解鎮北關之困了!
戚玉霜擡起頭,嘴角輕輕勾起,露出一個微笑:“陛下請在此等候。”
“臣,去去就回。”
天奉帝一顆心被戚玉霜的話不上不下地卡在胸膛裏,想要說些什麽,戚玉霜已然告退轉身,披風一甩,繡鳳團花的赤紅色征袍如同一片鮮豔的血色,随風驟然揚起!
……
“大将軍、大将軍!”熊濤、虞冀等人追着戚玉霜的步伐,一邊喘一邊問道,“我們眼下,該當如何?”
戚玉霜困惑地看了他們一眼:“七年不見,你們連投石車也都忘記了嗎?”
投石車,就是以巨石為彈的砲架木車,上有梢杆,一端裝石彈,一端系繩索,以人力向下拉動,石彈就會抛投而出。此物是大孟工匠制成的攻城利器,歷來是軍中機密,私藏、私造者獲罪,非緊急不許辄造。
熊濤、虞冀想問的也正是這裏——這種機要武器,怎麽會為犬戎所獲?即使是在大孟軍中,非三品以上将領,甚至都不能見到投石車、床弩等武器的圖紙。
“自然是……”戚玉霜頓了一下,冷笑道,“有人賣給犬戎的。”
衆人頓時陷入寂靜,面面相觑,不敢發一語。
軍中之人販賣武器圖紙,尤其是這等機要武器的圖紙,與叛國何異?一旦抓獲,甚至連主将都要坐罪。
戚玉霜看了一眼他們,道:“軍中之風是要整頓,不過這圖紙倒不是如今軍中之人洩露出去的,他們還沒這個膽子和手段。”
能掌握圖紙,與犬戎來往,私傳機密的,自然是如今已經關進牢中的汪合。他自诩不肯出賣大孟,卻依然将這種機要圖紙,送與了犬戎人。
熊濤小心翼翼:“那我們現在……”
戚玉霜手裏的劍柄狠狠敲在他腦袋上:“投石車所投巨石不過一十二斤,距離不過一二百步,對付個土城木樓綽綽有餘,對付鎮北關這樣的城牆?做夢!”
虞冀比熊濤機靈得多,聽戚玉霜的話,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将軍是說,犬戎人雖得了圖紙,但并不懂投石扯的用法,以之對付鎮北關高牆,根本不可能奏效。”
犬戎得了汪合出賣的投石車圖紙,制造了數架投石車,自行實驗之時,一定是覺得威力巨大,不可阻擋。故而千裏迢迢,将投石車運過北遼河,作為攻堅利器,想要以之攻下北疆第一雄關鎮北關。
但鎮北關的高聳城牆,豈是犬戎自制的投石車所能攻破的?
戚玉霜的不慌不忙,正是來源于此。
她轉頭笑罵道:“那群文弱書生慌慌張張也就罷了,要是連你們也吓到了,我大孟軍隊,可就真的要完了!”
熊濤撓了撓頭:“将軍,北城的投石車不足為患,那南城的默碩……”
戚玉霜掃過衆人,熟悉地開始發號施令:“虞冀,你速去通知莫老将軍,帶五百弓箭手登上北城,以羽箭齊射犬戎投石車絞索。待繩索射斷,石彈回落之時,将我們城中的投石車推出來,居高臨下,砸毀他們的木質砲架!”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戚玉霜嘴角笑容愈發擴大:“就讓這幫犬戎賊子們瞧瞧,什麽才是真正的守城。”
“南城麽,就讓我去會會,那犬戎的新一代将星——默碩吧!”
……
鎮北關南城之下,默碩身下戰馬的馬蹄已經越來越焦躁。
“大孟到底在搞什麽鬼?”默碩面龐上已然露出了幾分不耐。
他們大軍剛踏入骁山以內,就被一支不知從何而來的大孟軍隊在東虎峽谷伏擊,損失了數千人。那只軍隊來如風,去也如風,只阻擊了他們三個時辰,在顯露疲态之後,即刻撤離,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們向着他們離開的方向追擊,卻一無所獲。
不僅如此,令默碩更為惱火的是,這一被阻擊,他就錯過了與汪合約定的時間。劫走大孟皇帝,是婁邪單于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但當他趕到鎮北關南城下時,城門關閉得如同銅牆鐵壁,根本不見汪合與大孟皇帝的蹤影。
默碩一揮手,身後的會說大孟話的犬戎士兵又開始了周而複始的罵陣,只是鎮北關城牆上始終寂靜一片,毫無動靜。
默碩心中焦躁。他年紀極輕,出身婁邪部,所以被婁邪單于破格重用。雖然還沒有立下軍功,但為了壓制客鐵部出身、成名已久的忽勒古,婁邪單于任命他為第二路大軍的主将,領兵繞道進入骁山。如果此戰順利,能劫獲大孟皇帝,他就是頭功一件。回到犬戎三部之中,也能夠與威望極高的忽勒古相抗衡。
誰知這百般周詳、裏應外合的計劃,竟然還是出現了纰漏。如今他苦守在鎮北關南城下,進退不得——為了連夜奔襲,他手下的軍隊放棄了辎重與攻城武器,快馬加鞭繞道入關,如今根本沒有利器可供攻城。但退又退不得,若是他帶領數萬大軍無功而返,面臨的将是婁邪單于的滔天怒火!
默碩咬了咬牙,剛想下達命令,忽然,鎮北關城牆上響起嘈雜的腳步之聲。
默碩猛然擡頭,向上看去。
“嘩啦”——
迎着他的目光,一張帥旗迎風展開,濃烈如血的紅色遮天蔽日,幾乎将城頭投下的陽光都遮蔽大半!
默碩眯起眼睛,定睛觀看。
那大旗之上,手書着一個鬥大的——“戚”字!
戚?大孟的主帥不是汪合嗎,如今換成了誰?
默碩心中驟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戚”字帥旗迎風飄展,獵獵作響,宛如仰頭而鳴的赤紅鳳翼。在這面大旗之下,一行戰将出現在了鎮北關城頭。
戚……默碩心中反複念了幾遍這個姓氏,猛然睜開雙眼。
他雖然成名晚,卻生在戚家最輝煌的年代。那時犬戎三部提到戚定遠、戚玉霜父女,無不聞名色變,見者膽寒。幸而七年前戚家覆滅,等到他成名之時,已經不用和這等棘手的敵人交手。
戚定遠已死,如今大孟,莫非重新請出了戚玉霜?
但她為何會恰好在鎮北關之中?
默碩仰視城上,大聲道:“城上裝神弄鬼的,是什麽人!”
熊濤哈哈大笑,喝道:“小雜種,不認識這戚字帥旗了?”
犬戎這些新生的大将不過如此,連戚玉霜的手下敗将都沒有當過,就敢在城下叫陣。
默碩目光凝視,赫然發現衆将之中簇擁着的那位紅袍金甲的主将,是一個女子!
果然是大孟的白虎星——戚玉霜!
默碩并未見過戚玉霜,更沒有與她交過手。他年輕氣盛,聽許多人過分誇大戚玉霜的名頭,甚至說連忽勒古與他都不是戚玉霜的對手,心中不忿已久。只是礙于戚玉霜早已不在沙場,無法親手斬殺她,為自己正名。
沒想到這個機會,居然這麽快就到來了。
默碩放聲冷笑道:“我看盛名之下,其實難副!戚玉霜,你藏頭露尾,龜縮城中這麽久,可敢出城,與我一戰嗎?”
戚玉霜輕輕“咦”了一聲。熊濤連忙道:“将軍,怎麽了?”
戚玉霜嘴角忍不住抿起,一絲嘲諷的笑意若隐若現:“好膽量啊。”
她手壓垛口,向城下朗聲回道:“你,就是默碩嗎?”
默碩道:“不錯,正是本将軍。你這妖女,也聽過本将軍的威名嗎?”
妖女?戚玉霜心道:犬戎人給她起的诨名,倒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有一代的新意。
她笑道:“既然是你,那便正好了。我戚玉霜的箭下——從不殺無名之輩。”
默碩一愣。
戚玉霜嘴角笑意依舊未變,卻逐漸帶上一股鋒銳的冷意,她沒有回頭,聲音淡淡道:
“熊濤,拿鐵脊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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