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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空無一人！

只有剩下的半個樹樁，還在原地，似乎嘲笑她的動作遲緩！!

她還看個錘子哦！

早在她和顧鐘讨價還價的時候，宋氏早就廢了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把顧盛啓給拉開。然後，一個破床單一裹，擡到了三房所在的飒爽閣。

顧泱泱還不知顧盛啓到底是什麽問題，若果真是那葉子，也用來對付她和顧鐘，豈不是防不勝防。

還是查明原因，找到兇手最要緊。

只她和顧鐘抵達飒爽閣的時候，顧盛啓早已在顧盛蘭等人的簇擁下，躺在床上，呼吸平穩的睡着了。

顧泱泱有些失望，見宋氏甚至沒有追究的念頭，一副現在顧盛啓沒事，就是永久好了的樣子。

“三嬸嬸。”顧泱泱喊住就要離開的宋氏，見宋氏疑惑看向自己，低聲問道，“三嬸嬸就這麽算了怎麽也不查查，好端端的一個人突然發了病，萬一有人害大哥哥，可怎麽辦？”

“你大哥哥他沒病！”

宋氏肥胖小手捏着帕子，反駁顧泱泱的話。而後，在整個屋子裏四處環視，從東廂房下挂着的圍帳一直到西窗下咕嘟咕嘟冒着熱氣的炭火爐子。

甚至，就連多寶閣上擺着顧盛啓的藥還有藥爐等，也都沒有略過。

顧泱泱心知，涉及到心肝肉顧盛啓，宋氏不會這麽輕易放過。只她也随之一一看了過去，并沒有那葉子的味道和模樣，甚至，就連大夫到來，把藥盞茶爐查了個遍，沒有任何異常。

難道，真的是她猜錯了？

顧泱泱有些疑惑，見宋氏去送大夫，又在屋內環繞了一圈兒。

顧鐘見顧泱泱四處尋找，目光落在了剛進飒爽閣時，青磚路兩旁的花盆上，主動提醒她。

“姐姐，你看院子外種的是什麽花？這麽冷的天還在長這麽好，怕是用了心。”

顧泱泱的目光，順勢隔着窗臺，落在了青磚路兩側花盆裏的幼嫩小苗上。秋日裏，細嫩的小苗才冒出兩個葉子，迎風招展看着格外惹人喜愛。

就是格外有些眼熟，仿佛在哪裏看過一般。

顧泱泱走到跟前，揪起一根葉子在手指上碾碎，仔細嗅了下，淡淡青草味十分好聞，讓人貪戀的忍不住想要多嗅幾下。

這分明，就是爹曾經說過的，能讓人産生幻覺的葉子。

怎麽會被人光明正大的養在花盆中？

顧泱泱臉色瞬間沉了下去，指着這花盆問衆人，“這是誰養的？”

“三妹妹，是我種的。”

顧盛蘭從自己住的西廂房走出來，手中還拿着針線活兒，正是繡的菊花花樣的素服。顧泱泱敏銳注意到，這位堂姐身上的外裳寡素，鬓角帶着白花，為爹娘帶了孝。

她絲毫不懼怕顧泱泱的打量，彎腰端起這盆小苗，遞給了身後的彩雲，見她把花盆端回屋裏，才笑着看向顧泱泱，面帶懷念。

“此花名喚美人面，春夏開花秋日結果，風一吹，花瓣就像美人迎風招展，故此得名。是我姨娘從娘家帶來的，這麽些年我一直養着，看到了這虞美人，就像是看到了姨娘一樣。”

顧泱泱這才想起，她這位庶長姐，乃是三叔的通房周氏所生。那周氏比起宋氏來，容貌不知要好上多少，頗得夫寵。只可惜，才生下顧盛蘭不久便血崩過世，留下顧盛蘭一人孤苦伶仃，被宋氏撫養長大。

不過，她所說的美人面是周氏從娘家帶來的，難道，周氏是南邊的人？所以才養了這能讓人中邪的葉子？

又或者，當年周氏的死有什麽玄機不成，所以顧盛蘭才會養了這花草，趁機毀了顧盛啓，只為了給姨娘報仇？

顧泱泱閃過萬千念頭，但最後只化成一句話，“大姐姐，這美人面，你是拿來救人，還是害人？”

“自然是救該救之人，害該害之人。”

顧盛蘭微微一笑，轉移話題，“我聽說，祖母為三妹妹定了盧家的婚事？我有一事，想和妹妹商量，不知是否方便？”

說完，她俯身湊近顧泱泱，低聲說了一句，“那婚事不如妹妹的意，妹妹可曾想換個新娘給盧家？”

聲音雖小，但耳尖的顧鐘聽了個正着。

換個新娘？！

怕是顧泱泱早就琢磨出這個主意了，不然，也不至于當堂答應婚事。

“明日便是我爹娘頭七，等入土為安後，我再約姐姐。”

顧泱泱隐約猜到了，顧盛蘭要和自己說什麽。盧家的婚事對她來說是燙手山芋，是雲氏為了奪走布莊子，設下的明招。

顧氏嫡女去給人家當繼母，當繼室，若是爹娘還在，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同意。

可對于顧盛蘭說，出身庶女，盧家這樣的人家，尋常她是配不上的。與其等着巴結宋氏，等對方發慈悲選個好人，不如抓住眼前能抓住的人家。

若二人真能各娶所需，倒也值當。

婚事應下，雲氏動作很快。頭七上午，清風等簇擁着漆黑棺木進了顧家。

顧泱泱在靈堂見到宛如沉睡的爹娘，見二人皆是已經換了壽衣，一時心痛如刀，痛的她渾身發顫，幾乎不能站立。

顧鐘在身後扶着，不讓她眼淚滴在壽衣上，顧泱泱忍痛看了最後一眼，這才吩咐阖上棺木。

一時早有道士在兩旁做法，齊聲吟唱，喪樂哀鳴，顧泱泱終于是忍不住，抱着供桌前，爹娘的靈位失聲痛哭起來。

雲氏親自給繼子上了香，見顧泱泱事事準備的妥帖，不由心生不快。

前頭男賓由老三老四待客，管着人情來往的是顧老爺子身前得用的劉管家，早就跟着老爺子上道觀修行，如今身着道袍待客。那些來往的人家見到劉管家比她老三老四還恭敬，看着就讓人不爽快。

內院的女眷呢，雖是她和宋氏林氏待客，可管着紙張蠟燭，車馬随行的，是殷氏的陪嫁殷媽媽，她又是顧泱泱的奶娘，比旁人有體面。

一裏一外，俱是她信任的人管事兒，便是雲氏想趁機撈些油水，也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就連爹娘喪事，也不見她松懈半分！

這般冷血無情的人，得早些和盧家定了婚期，把她嫁出去才行！不然，多留她一日在府中，就多一日的危險！

而顧鐘，目光略過沉思的雲氏，冷哼一聲。

他的這個好外祖母，又在盤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