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賜藥
賜藥
宋翊渠似笑非笑的點頭。
宋翊渠這一笑,蘇羨琬更加肯定了心中猜想,“這位曲老先生,與曲淩風是什麽關系?”
宋翊渠的思緒似是飄向了遠方,他的眸子第一次如此清澈,整個人處于一個十分舒服的狀态,娓娓道來:“康山世代不習武,只會醫術,直到我與大哥出生,父親才送我們去靈山派習武防身,而我們的師父,便是當時的靈山派掌門,曲擎山,也是曲淩風的父親,也因此,我與大哥同曲淩風一同長大,關系也如親兄弟一般,曲老先生武功高強,為人謙和,我和大哥都獲益匪淺,但十四歲那年,曲老先生突然宣布隐居不問世事,我與大哥才回了康山,沒幾年父親去世,我與大哥便撐起了康山。”
宋翊渠講完,看向蘇羨琬,瞧着蘇羨琬聽得認真的模樣,他輕笑一聲:“怎麽,覺得故事很勵志,很感人?”
蘇羨琬癟着嘴巴搖了搖頭,“不是,只是在感嘆,怪不得你們會同曲淩風狼狽為奸。”
蘇羨琬在腦子裏捋着宋翊渠說的話,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勁,疑惑道:“按照你所說,曲老先生該是不會醫術的,那這千回丹,他從何而得?”
宋翊渠嘴角的笑容一點一點放大。
蘇羨琬猜測道:“不會是為了讓他老人家教你和宋大公子習武,你們父親送的禮吧?”
宋翊渠點頭。
蘇羨琬嘴角的肌肉顫了顫,“所以我們這是要……”
宋翊渠再點頭,“不錯,把送給別人的東西,要回來。”
蘇羨琬咳了咳,有些慫了,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宋翊渠,“這麽丢臉的事啊……”
宋翊渠挑眉點頭,“你說的不錯,不如我們回去罷。”
說着,宋翊渠起身去拉馬車的簾子。
蘇羨琬趕緊把宋翊渠拉回來,咬了咬嘴唇狠心道:“解毒要緊,臉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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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翊渠挑起嘴角,細長的丹鳳眼眯起來,好看是好看,但就是很欠打。
蘇羨琬打不過他,瞪了他一眼後坐下,剩下的路上她都老老實實的,也不知在琢磨什麽。
清靈寺建在一座高山上,馬車停在了山腳下,蘇羨琬與宋翊渠望着巍峨的高山,長嘆了一口氣。
蘇羨琬最先往上爬,對着在後面的宋翊渠說道:“走吧。”
宋翊渠勾勾嘴角沒有說話,跟在蘇羨琬身後走。
爬到半山腰的時候,蘇羨琬累的坐在了地上,用衣袖擦頭上的汗,宋翊渠倒是依舊健步如飛,彎腰看着蘇羨琬,“剛剛不是挺有能耐?”
蘇羨琬拿出身上背的水喝了一口,沒搭理宋翊渠。
宋翊渠笑了笑,“你求求我,我就背你上去。”
蘇羨琬冷哼一聲,将水又背在身上,起身拔腿就跑,只留下嚣張至極的喊聲:“讓我求你,下輩子吧!”
二人打打鬧鬧到了山頂上,寺廟的大門果真出現在眼前,寺廟的院落看起來也十分宏大,清靈寺三個大字的牌匾,也不知是由誰而題。
宋翊渠走上前去敲響了寺廟的大門。
不一會,門開了,走出一位眉清目秀的方丈來,那方丈先手上做着合十禮,嘴上念了一句阿彌陀佛,然後才向宋翊渠問道:“不知二位施主是何人,來到此處所為何事?”
宋翊渠收起了以往的不正經,認真且莊嚴,“這位方丈,我是康山宋翊渠,這位姑娘是千山蘇羨琬,我們來此處,是有要事想見曲老先生。”
方丈搖了搖頭,道:“抱歉,這位施主,曲施主他早已一心歸隐,任何人都不見。”
蘇羨琬有些緊張的看向宋翊渠。
宋翊渠仍客客氣氣,“方丈,我是曲老先生的關門弟子,此次确是有人命關天的事來見他。”
那方丈瞧起來眉清目秀好說話,實則心硬如磐石,他依然堅定的搖了搖頭道:“施主請回罷,便是曲施主的兒子來時,曲施主也是不見的。”
“嘭”的一聲,寺廟的大門被關上了。
宋翊渠同蘇羨琬面面相觑,沒了主意,片刻後,蘇羨琬眼睛一亮,問道:“這寺廟裏的方丈,都是那種以慈悲為懷的是吧?”
宋翊渠哪裏知道蘇羨琬在打什麽鬼主意,點了點頭。
蘇羨琬舉起右手,拇指與食指捏在一起,“那我,稍稍胡鬧,得罪一下,他們也該不會怪我的對吧?”
宋翊渠來了看好戲的興致,繼續點頭。
蘇羨琬深吸一口氣,上前敲門。
方丈再次開門,也沒有惱怒之意,平和道:“施主,曲施主是真的不會見你們的,又何必執着。”
蘇羨琬直接學着以往韓令傷人時出掌的模樣,向方丈打過去軟綿綿的一掌,方丈反應敏捷,下意識的擒住了蘇羨琬。
宋翊渠見此狀忙上前想要為蘇羨琬開脫,卻不想蘇羨琬直接整個人栽在了地上,開始哭嚎:“方丈打人了!方丈打人了!”
宋翊渠的嘴臉抽了抽,實在想不到她的法子便是……訛人。
方丈哪裏遇見過蘇羨琬這般癡纏又無賴的女孩子,一時間也沒了法子,只不停的念叨着阿彌陀佛。
蘇羨琬給宋翊渠使了個眼色。
宋翊珏無奈,上前向方丈客氣道:“方丈,我知傷她是您的無心之失,但到底傷了人,方丈是否應該讓我帶她進去,先行救治?”
那方丈何曾遇到過這種場面,為難之下還是無法,“好罷,那就随我進來罷。”
方丈在前面先走了進去,蘇羨琬躺在地上笑得開心,宋翊渠搖頭笑着過去将蘇羨琬扶起來,一路扶着她進了寺廟。
雖說出家人以慈悲為懷,不過遇上蘇羨琬這種碰瓷兒的,出家人也不是十分客氣,方丈将二人安置在大殿裏坐下後,便不再管二人了。
好歹先賴在這兒了,蘇羨琬坐下後繼續想着接下來該怎麽辦。
宋翊渠連連搖頭感嘆,“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一個姑娘家……也真是不容易。”
聽着宋翊渠話中嘲諷,蘇羨琬絲毫不覺得生氣,“總比毒發作時生不如死好得多,所以我能做到這般厚顏無恥,也要謝謝兄臺。”
蘇羨琬向宋翊渠作揖。
說來說去又繞回宋翊渠身上,宋翊渠自知理虧,閉上了嘴。
寺廟內的一間比其他屋子略顯豪華的屋子中,一位白發方丈對一位未出家的男人道:“你果真不見見他嗎?來者似是你的親傳弟子。”
男人搖頭,“外界之事我早已不想過問。”
方丈笑了笑,走到窗子前,“十年前你來時便要我為你剃度,可我知道,你凡塵未了,今日,你若再讓我為你剃度,我仍要說那句話,你,凡塵未了。”
男人閉上了眼,念起佛經。
房間的門被推開,是為蘇羨琬開門的那位方丈,他對老方丈道:“師叔,那兩位施主不肯走,那位女施主,為了能夠進來,還故意說我出手傷她,我無奈之下,只好請二位施主到大殿一坐。”
老方丈看了眼仍閉目念佛經的男人,有意向小方丈問道:“竟有此事?這兩位施主可有說都是何人?”
小方丈年紀小,坦誠答道:“那位男施主說自己是康山宋翊渠,女施主是千山蘇羨琬。”
男人睜開眼睛。
“帶那位姑娘來見我罷。”
小方丈有些不敢相信,看向老方丈,老方丈笑着點了點頭,“快去罷。”
小方丈關門離開後,老方丈也向屋子外走去,男人叫住了老方丈,“今日之後,我必定再不接觸外界之事。”
老方丈踏出屋子,“你不屬于這裏,遲早要下山。”
小方丈回到大殿,“兩位施主。”
宋翊渠與蘇羨琬的目光瞬間掃過去。
小方丈做了個合十禮道:“曲施主只答應見這位女施主。”
蘇羨琬與宋翊渠皆是震驚了。
宋翊渠問道:“你确定你沒有聽錯或者說錯?确定是女施主而不是男施主?”
蘇羨琬也是很懵。
小方丈颔首,“女施主請随我來。”
蘇羨琬跟着小方丈走了過去。
宋翊渠眉頭皺起,怎麽也想不明白其中原因。
蘇羨琬見到曲擎山時,第一反應便是,這個人和他兒子曲淩風給人的感覺太像了。
他穿的是尋常人穿的袍子,第一眼望過去,雖不茍言笑,但仍給人謙謙公子的感覺,即便人已中年,氣質卻絲毫不減。
想着曲淩風那個道貌岸然的人渣,蘇羨琬突然有些擔憂起來,這個人……不會也是?
蘇羨琬拘謹起來,走上前道:“曲前輩。”
曲擎山應了一聲,眼睛在蘇羨琬的臉上打量了一會兒,仍是不茍言笑,開口問道:“你為叫蘇羨琬?”
蘇羨琬點頭,“是,曲前輩。”
曲擎山點頭,“你為何來此處找我?”
蘇羨琬覺得曲擎山這個人雖然有些不動聲色,但氣場卻很強大,且到底歲數在那,一定不好糊弄。
她便索性誠懇道:“對不起,曲前輩,我本也無意打擾,實在因為身中劇毒,需要您手中的千回丹,這才來見您,想要向您求藥,多有得罪,望前輩見諒,若前輩不信我所說,也可把脈查看,我并無半句謊話。”
蘇羨琬說完後,緊張的咬着嘴唇。
卻不想曲擎山并未多問,只點點頭道:“你且在此處等等。”
蘇羨琬點頭。
曲擎山向內室走去,沒一會兒便拿着一個小藥瓶走了出來,他親手将小藥瓶放在蘇羨琬的手中,道:“這便是千回丹,可治百病,解百毒。”
從未想過這件事如此簡單,蘇羨琬拿着千回丹,腦子裏一片混亂,“這是……給我了嗎?”
曲擎山點頭,“放在我這裏,也并無用處。”
蘇羨琬欣喜若狂,忙向曲擎山道謝,“謝前輩賜藥!是前輩給了我新生!日後前輩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還請前輩直說,晚輩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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