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記憶

記憶

蘇羨琬蹦蹦跳跳地回到了大殿,停在宋翊渠身前拿起千回丹同他顯擺:“怎麽樣,厲害吧!”

宋翊渠勾着嘴角起身點頭,“的确沒料到,看來,”

說罷,又若有所思,話中別有深意道:“我的眼光不錯,你果真是個寶藏,總能給我驚喜。”

實際上蘇羨琬同宋翊渠的想法差不多,這個原主的确是個寶藏,身份十分複雜,有人想要害她,也總是有人死心塌地地先要保她。

她穿到原主身上後的每一天,都如同在坐過山車,随時有危險,又随時有奇遇,她甚至篤定,這種日子永遠不會結束,哪怕她下狠心誰也不管,獨自逃走,都逃不掉。

蘇羨琬當着宋翊渠的面,将藥瓶打開,拿起丹藥扔進嘴裏吞了下去。

吞完後,她向宋翊渠搖晃着手中的空藥瓶。

宋翊渠眯着眼睛,笑着問她:“這麽怕我搶,你不怕曲老先生給你的是毒藥?”

蘇羨琬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我答應信你這次,就已經是拿我的命在賭,我身中劇毒本就是爛命一條,還怕什麽?”

宋翊渠連連點頭,笑容中別有深意,“我真是越來越期待,你解毒後的反應了。”

宋翊渠這一次真的沒有匡蘇羨琬,他帶着蘇羨琬趕回康山後,宋翊珏馬上為蘇羨琬準備了藥浴,告訴她在藥浴中泡上七天毒便可解。

蘇羨琬泡藥浴的第一天,覺得有種全身放松的舒服感。

蘇羨琬泡藥浴的第二天,覺得全身血液似是在沸騰。

蘇羨琬泡藥浴的第三天,覺得渾身劇痛,如同毒發。

蘇羨琬泡藥浴的第四天,痛感與不适感消失,渾身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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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天過去後,蘇羨琬只覺得自己神清氣爽。

宋翊渠手拿折扇,大搖大擺走進蘇羨琬的屋子,自信滿滿的扇着扇子問她:“如何了,有沒有試着提內力,我大哥的醫術可還高明?”

蘇羨琬坐在榻上,看着宋翊渠,她笑得有些古怪,想着之前在千山藏書閣學到的理論知識,暗暗氣沉丹田,右手也在暗處發力,她看準了宋翊渠身前那把椅子,右手一個發力,椅子便向宋翊渠翻了過去。

宋翊渠武功不弱,豈會被這點小把戲為難,他稍一側身便躲過,又想試探蘇羨琬的武功,便用一半內力将手中折扇向蘇羨琬打過去。

宋翊渠這一套動作下來實在太快,折扇已經向蘇羨琬打過去,宋翊渠才見蘇羨琬抱着頭倒在榻上,最終折扇打在了她的肩膀,她沒有絲毫防備,悶哼一聲從嘴裏吐出一口血。

毒已解,怎麽會發生這種情況?

宋翊渠忙上前扶起蘇羨琬,“你怎麽了?”

蘇羨琬的頭也痛,肩膀也痛,她抱着頭,腦海裏閃過無數的畫面。

有些散亂的記憶。

韓令意氣風發,手段陰狠決絕卻正直,“她”外表無害,實則手段陰險為人狡詐,二人兒時本最為親密,後也因此分道揚镳,“她”還尤為被韓令所厭惡。

當然,千山所有弟子無人與“她”交好,人人厭棄“她”,只是礙于“她”二師姐的身份,與“她”的武功,無人得罪“她”。

“她”是常三草的救命恩人,卻又強行撸常三草做“她”的未婚夫,明知常三草與于卿卿有私情也不在意,因為“她”最怕的師父不許千山與其他門派之人有來往,常三草與采草都只是“她”為了掩飾與曲淩風在一起的幌子……

還有清晰的畫面,夜晚的竹林,火堆前,“她”靠在曲淩風的懷裏,被一身黑袍黑靴的韓令瞧見,韓令與曲淩風交手,而“她”,趁着二人纏鬥之時,運功逼出體內蠱蟲,打入到了韓令體內!

而那一刻,韓令轉身看她的眼神,分明是要殺了她,卻在他剛剛提起掌時,蠱蟲發揮了作用,他暈了過去。

無數的原主記憶頃刻湧現,蘇羨琬只覺頭痛欲裂,可最讓她心慌的卻并非頭痛感,而是隐藏的這些真相。

怎麽偏偏是她害得韓令到這般田地……

她拽着宋翊渠的袖子,哭着求他:“頭疼,幫幫我……”

宋翊渠對他大哥的醫術十分有自信,猜想應該不會是毒未解淨的症狀,因此不敢亂用藥,他又實在瞧不過去她這般痛苦模樣,只得點了她的穴道,讓她好好睡一覺休息休息。

蘇羨琬也總算安靜下來,睡了過去,宋翊渠扶她躺下,坐在她床邊看了她一會兒後,才離開。

午間的暖風輕輕的吹着,宋翊渠站在涼亭下,他吊起的發尾随風飄拂。

宋翊珏自不遠處走來,同他并肩而立,“你又去找她了,你該收心了。”

宋翊渠側過頭來看着冷臉的宋翊珏,露出笑意,“大哥,她的身上,有秘密。”

宋翊珏仍無興趣,“你只要知道,江湖中的事,皆與宋家無關。”

宋翊渠知道自己大哥的固執,他輕嘆出聲,點點頭,“我答應過她一件事,明日,我便帶她去辦事,辦好事後,我定速速回康山。”

蘇羨琬睡了一整日才醒來。

醒來後,她終于沒了頭痛的感覺,但她心中卻十分矛盾。

她實在是沒有想過,韓令中的“毒”,竟是原主對他下的情人蠱。

這情人蠱,就如同現代依靠母體遺傳的遺傳病一樣,且只傳女。

原主的母親有這情人蠱,生下原主後,原主繼承,成為蠱蟲的主人,蠱蟲只這一條,打入男子體內,男子便會如同蠱蟲主人的奴仆一般,愛慕蠱蟲主人,使命是保護蠱蟲主人。

召回蠱蟲的方法只有兩個。

其一是,蠱蟲主人與受蠱者紛紛劃破右手手掌,然後十指相扣,兩掌鮮血融合交彙,蠱蟲便可召回主人體內。

而這其二,便是蠱蟲主人生下一個女兒,蠱蟲自然而然繼承到女兒體內。

蘇羨琬伸出自己的右手手掌,低頭向手掌看去。

“怎麽,武功找回來了,連看手相都學會了?”,宋翊渠突然出現在屋子裏,拿扇子在她攤開的右手掌上打了一下。

蘇羨琬的思緒收回,手掌也縮了回去,瞪着宋翊渠,“打我打上瘾了啊!”

宋翊渠雙手舉起,與肩同高,俨然一副投降模樣,“意外,意外。”

蘇羨琬起身穿上鞋子,走到桌前為自己倒了杯水喝。

宋翊渠拉着椅子坐過來,“身子覺得如何,我們這就啓程先去救被關押的千山弟子,你能行嗎?”

蘇羨琬在知道真相後本是猶豫過這件事的。

但她到底覺得做人該敢作敢當,且不管原主在這個世界就不是什麽好鳥,她來了就要擔起自己的責任,千山有此劫難也是因為她不懂事,闖出各種亂子,才讓曲淩風有機可乘,既是她的責任,她又怎能坐視不理。

“走吧。”,蘇羨琬點頭。

二人在晚間到達了地下監牢的大門口,大門口有重兵把守,且火把的光很亮,即便是晚上,也斷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閑雜人等。

蘇羨琬與宋翊渠走路都要提着內力,讓腳步沒有聲音,二人躲在一棵樹下,蘇羨琬看着守門侍衛木然的表情,對宋翊渠道:“有沒有不硬闖的法子?劫獄,他們六個人,咱們兩個人,還是不鬧出大動靜得好。”

宋翊渠挑着眉笑着,“武功找回來後,聰明了不少嘛。”,他又從袍子裏掏出六枚柳葉飛镖,遞給蘇羨琬,“喏,拿着,你不是最擅長暗器,照着他們的喉嚨扔。”

蘇羨琬接過飛镖,卻猶豫起來,她目光躊躇,咬了咬嘴唇道:“照着他們喉嚨,那他們不就全都死了。”

宋翊渠無奈,又掏出六枚飛镖給她,還好聲好氣道:“那,你用飛镖,廢掉三個人的手腳,剩下三個人,我搞定。”

蘇羨琬點頭,她手握飛镖,眸子瞬間變得銳利,手腕一動,十二枚柳葉飛镖迅速飛出,紮進三個侍衛的手腕與膝蓋中。

“啊!”

三個侍衛應聲倒地。

“誰!”

其餘三個侍衛十分戒備。

暗器還挺好用。

蘇羨琬開心得笑着。

宋翊渠也贊賞的點頭笑着,“千山蘇羨琬,不愧以暗器着稱,還不錯,走吧,這次可以出去和他們剛正面了。”

宋翊渠半個身子已經從樹下出去,毫無遮擋物,蘇羨琬拉住了宋翊渠的袍子角,眼巴巴的看着他,“你自己可以解決吧,我在一旁給你加油好不好?”

侍衛看到了宋翊渠那半截身子,立馬提着刀沖過來:“你是何人!”

宋翊渠哎呀一聲,“我真是服了你了!”

蘇羨琬笑嘻嘻松開宋翊渠,宋翊渠為了不暴露蘇羨琬,直接飛到空中,同幾個侍衛在空中作戰,侍衛們邊打着聒噪不休,宋翊渠在空中撒了一種奇異的藥粉後,幾個侍衛再沒了聲音。

又是幾招,三個侍衛被宋翊渠打倒在地,蘇羨琬從樹後走出來,連連鼓掌,“厲害厲害,長見識長見識,你是怎麽做到邊出招,邊撒花慶祝勝利的?”

宋翊渠眉一皺,“花?”

蘇羨琬點頭,“對呀,就你剛剛在空中撒的五顏六色的那個。”

宋翊渠的青筋跳了跳,有些無力,“那不是花……是毒粉,吸入者會短期內失聲。”

蘇羨琬瞪大了眼睛捂住自己的口鼻。

宋翊渠笑得像個狐貍,拍了拍她的頭,“你吃過千回丹,已經百毒不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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