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比武

比武

一大清早，蘇羨琬用過了早膳，瞧着外邊天氣不錯，便提着鳥籠去了院子裏，幾個打掃的宮女邊打掃着邊玩笑嬉戲，蘇羨琬面上逗着鳥，實際上耳朵恨不得能支出去十米遠，就為了聽這幾個宮女在說什麽。

好在她雖然聽得不是十分清楚，但隐約也能把話補全。

“過幾日便是一年一屆的比武大會了，也不知這次誰能奪得這第一。”

“之前的幾屆可都是小王爺贏了呢，光是府邸小王爺便已經贏了不知道幾處。”

“你說這小王爺為什麽一直沒有王妃？”

“誰知道呢，說不定求而不得呗，主子的事兒我們少議論。”

“對，趕緊幹活，就算小王爺又得了第一，也不會讓你當王妃的。”

常輕從屋子裏出來，見蘇羨琬坐在涼亭逗鳥，便走過來，走近了才發現她一直在出神。

常輕到蘇羨琬對面坐下，拍了拍涼亭的石桌，低聲道：“想什麽呢？”

蘇羨琬回過神來，回頭看了看剛剛那幾個一直在說閑話的宮女，又轉回頭來将鳥籠放到腳邊，一只胳膊拄在石桌上，另一只胳膊環着常輕的脖子，将常輕拉近，眼睛賊溜溜的轉着，“五師妹，我剛剛聽那幾個小宮女說，再過幾日，便是比武大會，屆時奪得第一的人定能獲得不菲的封賞，你覺得，誰會奪得這第一？”

常輕笑了笑，答非所問，“皇兄與淨雅公主在花園裏敘舊，二師姐，我們該去看看。”

蘇羨琬松開了常輕，笑着點點頭。

快至冬季，花園裏哪裏還有什麽顏色，唯有一泉冰冷刺骨連魚都容不了的湖水，還算清冽。

蘇羨琬與常輕遠遠走來，便見淨雅公主一臉嬌羞與常重說話，走近後還聽見淨雅公主那句話——重王才思敏捷，身手不凡，着實讓淨雅敬佩。

真是天真的姑娘，蘇羨琬忍不住笑了一聲，而這一聲輕笑剛巧傳至淨雅公主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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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雅公主擡眸看蘇羨琬，皺眉道：“你笑什麽！”

蘇羨琬眨了眨眼，很是無辜，“妹妹怎麽了，姐姐笑，妹妹也要管？”

蘇羨琬這番樣子實在像是欺負小孩子，便是連常輕也在一旁忍不住偷笑起來。

淨雅公主何時被人這般嘲笑過，可在她心中自己頗為高貴，而蘇羨琬只是個野蠻的毫無教養的女人，她覺得同蘇羨琬沒道理可講，便賭氣轉過身去。

常輕向常重使了個眼色，常重心領神會。

他走上前去毫無顧忌的牽起淨雅公主的手，淨雅公主臉色一紅，靜靜的看着他，面色中竟有些不安。

蘇羨琬眯了眯眼，主動問常重：“陛下，淨雅公主到底是我妹妹，男女有別，陛下這般待她，怕是不合規矩。”

常輕也在一旁着急道：“陛下，您怎能這般傷王後娘娘的心。”

淨雅公主面上的不安逐漸被得意所取代。

常重更是将淨雅公主攬入懷中，高傲睥睨地看着蘇羨琬，有幾分不屑，“琬兒，你既喊我一聲陛下，便該知曉在重國是誰說得算，你若再欺負淨雅，別怪我回去便廢了你。”

這戲演得全須全尾，蘇羨琬強忍笑意，将話題引開，鎮定道：“陛下不必這般着急，我自小在千山長大，與這宮中女子到底不同，您的話騙騙那些無知、無憂無慮的公主倒也罷，卻是騙不到我，宮中勢力複雜，我到底還有千山撐腰，父皇便要多疼我一分，可我這妹妹有什麽呢，只有一個娘家是文臣的母妃，同我還比之不了。”

常輕在一旁低着頭，完全做好了一個宮女該做的。

淨雅公主卻氣得不行，“蘇羨琬，你還真當你是公主了！”

常重攬了攬淨雅公主的肩膀，淨雅公主這才住口，只狠狠地瞪着蘇羨琬，蘇羨琬笑着看她，絲毫不生氣。

常重一副勃然大怒卻硬生生忍下來的模樣道：“比之不了？單憑淨雅公主的溫柔體貼，你便已與之比之不了，更何況如今王貴妃才是二皇子的母妃，皇上待大皇子如何你也知道，二皇子的潛力無限，屆時王貴妃與淨雅公主必定是後宮最為尊貴的人，到時候，我便休了你！”

淨雅公主驀地陷入沉思。

蘇羨琬大笑起來，說的話似是只有她與常重聽得懂，“是嗎？大皇子二皇子又如何，便是曲淩風與小王爺又如何，這麽多年來，手裏握着兵權的，那可是聞将軍啊。”

淨雅公主的瞳孔猛地一縮。

常輕稍稍點了下頭，蘇羨琬便道：“罷了，陛下便與佳人繼續在此罷，此處烏煙瘴氣，我先回宮了。”

蘇羨琬轉身離去，常輕小跑着跟上。

淨雅公主面色十分難看，她勉強着笑了笑向常重告別：“天涼，淨雅便也先回去了。”

常重點頭微笑，眼底一片溫柔，又在淨雅公主轉身走了幾步後，恢複一片冰冷。

王貴妃的宮中熏着香，淨雅公主焦急的進來，走到王貴妃身後一把将王貴妃抱住，聲音中滿是委屈，“母妃，清陽回來了，父皇又不會理會我了。”

王貴妃眉頭微皺，繼續刺着手中的刺繡，正要問淨雅發生了什麽，一個嬷嬷卻突然火急火燎的跑進來跪下，聲音都哆哆嗦嗦，“娘娘，二皇子受了風寒，高熱不醒，娘娘快救救二皇子罷！”

王貴妃一怒，将刺繡扔在一旁，起身瞪着那跪在地上哭着的嬷嬷，“你是怎麽照顧二皇子的？還不快去請太醫！”

那嬷嬷哭着起身跑出去，淨雅公主又惱了，“母妃，你做何對他那般上心，他沒了自己的生母，不過一個可憐蟲罷了。”

王貴妃心下正亂，淨雅公主這番話更是讓她沒了耐性，忍不住出口訓斥道：“胡說什麽！那是皇子，在我宮中出事，我們哪裏推得掉責任，若是照顧得好，日後二皇子真的被立為太子，你我處境又會如何，你可曾想過？你已然不小了，怎的還如此天真。”

淨雅公主自小以來還是第一次被訓斥，心中自然委屈，可到底也經歷過一些事了，立刻便掩去心中不悅，想着剛剛蘇羨琬說過的話，狀似不經意道：“誰當太子又能如何，兵權又不在手，當了太子也沒用。”

此話說的王貴妃一怔，腦袋好像被什麽敲了一般，瞬間冷靜下來，她抱了抱淨雅公主，柔聲道：“淨雅，對不起，母妃剛剛太急，才對你發火的。”

華國比武大會那一日，蘇羨琬三人皆在現場，後宮其他的人自然是沒有這般殊榮。

畢竟是華國朝廷內部的比武大賽，且通過重重選拔，最終也只剩十人，比武場地搭在一個擂臺之上，圍觀的皆是朝中大臣，此外便是蘇羨琬三人，三人倒也享受，只管喝茶看熱鬧。

聞将軍年事已高，自是不參與這比武大會，十個人裏面，蘇羨琬也就認識曲淩風和蘇靖宇，曲淩風比試前，還特地朝着蘇羨琬抛了個媚眼。

蘇羨琬險些把嘴裏的茶一口吐出來。

常重不冷不熱的來了一句：“琬兒認識的人還真不少呢。”

蘇羨琬想着反正這常重對她的印象也不好，便也不在意更差些，便笑着謙虛道：“哪裏哪裏，那可是我的老情人呢。”

常重冷哼一聲，常輕在一旁低聲笑起來。

擂臺上刀光劍影，蘇羨琬嗑着瓜子，看着曲淩風的招式，便忍不住又琢磨起來。

她擡眼瞟了瞟一臉不耐煩的常重，“喂，你瞧這曲淩風的招式。”

常重瞪了蘇羨琬一眼，才肯去看，便又聽蘇羨琬問道：“和你重宮黑袍人的武功像不像？”

被蘇羨琬這麽一說，常重才認真看了看曲淩風的招式，過一會兒後，他才慎重點頭道：“師出同門。”

蘇羨琬皺了皺眉，若有所思，低聲道：“那也就是說，千山，靈山與重國，本師承一脈，曲淩風的武功該是同他父親學的，我與他父親曲老先生有過一面之緣，那麽究竟何故，千山如今選擇幫助你奪回你們常家的天下，而這曲淩風卻……”

蘇羨琬的話并未說完，但意思卻已經十分明顯。

常輕也好奇的看向常重。

常重嘴角一挑，雲淡風輕道：“背叛者。”

蘇羨琬恍然大悟，“你是說……曲老先生當年背叛了常家？”

多年前讓人心痛的慘案到底已經過去，常重點頭，已然沒了什麽情緒。

身旁突然傳來一片驚呼，擂臺上曲淩風雙手抱拳，“多有得罪。”

蘇羨琬看過去，嘆氣搖頭，“果然狠毒，比武而已，講求點到為止，他竟是傷了人。”

常重不語，目光有些沉。

常輕卻驀地冷冰冰來了一句，“放心吧，背叛者，總是不會有好下場的，不然，天道也太不公了。”

接下來差不多都是報仇戲碼，本文大概20萬字完結，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