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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不過即使蕾娜想明白了，一時半會兒她還是無法直視蓋茨比。之前是因為內疚，現在卻是因為羞澀。人就是這麽奇怪的生物，要是別人在退，他就會往前進，但要是別人前進了，他反而會後退。

一直以來她因為以為蓋茨比對她沒感覺，所以才勇往直前，像是有着用不完的熱情一樣。但是突然有一天，蓋茨比告訴她她不是單相思，那麽她之前那個鼓起勇氣來的吻……蕾娜只要想到這些，就會臉紅得不行。

她害羞，蓋茨比可不害羞。他只覺得表白出他的心意之後，他就可以和蕾娜正常交往了，不用像從前那樣躲着她，這可是讓他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所以，當艾瑞克邀約他去玩的時候，他想了想，果斷的拒絕了，反而想要單獨邀請蕾娜去約會。

最近天氣不錯，正是秋高氣爽的時候，蓋茨比想起第一次約會時的場景，下定決心要改變蕾娜對和他約會的看法。秋季是北半球最佳的釣魚季節，沙灘投釣、矶釣、防波堤釣、船釣都不錯，可以釣到很多種魚類。他可是知道蕾娜早早兒的就申請了英國的釣魚執照，

牛津大學外有一片美麗安靜的湖泊，周圍環繞着不少茂密的大樹，坐在那裏一下午，微風拂面和樹影叢叢的景色總是讓人覺得心神寧靜。要不是牛津有着如此美景，蓋茨比甚至想約蕾娜去海釣，要知道海釣可要比湖釣另有一番風味，平靜的海面上不知道下一刻會釣上什麽樣的魚。不過湖釣也不錯，至少風景要美得多。

毫無意外的，蕾娜自然是答應蓋茨比的邀約了。即使害羞，她也不想錯過任何和蓋茨比相處的機會。

既然要去釣魚，蕾娜這次決心要讓蓋茨比看看她良好的釣魚技術，澄清她上次一下午都沒釣到什麽魚的印象。她準備了用着最順手的全套釣魚工具，說是全副武裝也毫不誇張。前來接她的蓋茨比看到她這個樣子，自然明白了她想要和他一決高下的想法。這麽一來，本來只是想要和蕾娜兩人世界的蓋茨比也有些躍躍欲試起來。

平靜的湖面上偶爾用一些波動，隐隐可以看見湖裏的魚兒在游動，湖面上一些野鴨悠閑地游動着，時不時攪了攪水，水波一圈一圈的蕩開，坐在湖邊甚至還可以聽見樹林裏的鳥鳴聲，蕾娜愛死這樣的環境了，她悄悄地偷看蓋茨比，覺得他很有心。

蓋茨比拿出他準備的小凳，這倒是讓全副武裝的蕾娜有些慚愧，她居然沒想起來帶小凳。這可是英國的郊外，不像她在美國釣魚的時候會有準備好了的小凳和陽傘。

擺好魚竿之後，兩人在湖邊挖了不少蚯蚓，這對于上流社會的貴族小姐們來說可是無法想象的。她們一般釣魚都是用的餌料，蕾娜可不講究這些，她只要豐收就好。“聽說有的地方釣魚，會用有倒刺的魚鈎，那樣會傷害到魚的口腔吧？這樣放生以後它們還能活下去嗎？”蕾娜覺得氣氛有些尴尬，蓋茨比一直這麽專注的看着她，讓她後背起了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心跳也加快了，只好絞盡腦汁想了一個和釣魚有關的趣事來打開聊天的話題。

蓋茨比的經歷真的不是蕾娜可以比得上的，他到過不少地方，英美兩國比較重視生态，不能釣小魚，釣到的魚之後還要放回護理，所以魚鈎尖是直的避免傷害到小魚。但是不同的地方的習慣不同，所以他很仔細的給蕾娜講解了一番不同地方的不同習慣。

釣魚一向考驗耐心，但是這次蕾娜竟然完全沒有感覺到時間的流逝，在聽到蓋茨比講述的某些她覺得不可思議，但是在地方習俗來說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的時候還會發出感嘆，這時候她也不在意魚兒是否會被她吓跑了，蓋茨比看她這麽開心，越發講得精彩了，很多他已經不記得的事情也被他回憶起來當做故事講給蕾娜聽。

直到很久他們都沒有釣到魚的時候，兩人才發現，之前的魚餌早就不知所蹤了。換上新的魚餌之後，他們就安靜了下來，但是不同于之前的沉默，他們互相交換的眼神和周圍融洽的氣氛，是情人間獨有的默契。

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是蕾娜比剛出來的時候要自在多了，或許蓋茨比也正是看出了她的拘謹才會說這麽多有意思的事，以搏美人一笑的吧。

“不如我們來比賽吧，”蕾娜興沖沖地提議，上次蓋茨比讓她大開眼界，這次她也要讓蓋茨比刮目相看，即使數量不多，蕾娜釣上的魚卻是有名的質量高，有一次她甚至釣起了一尺半長的魚，那次那條魚差點把她拖進水裏，不過那也是她少有的豐功偉績了。

蓋茨比欣然同意，對于釣魚他這項優勢娛樂項目，他可是很有自信的。

雖然是在比賽，但是蓋茨比仍然顯得很悠閑，還有精力跟蕾娜聊天。“過段時間我要參加牛津城市皇家賽舟會，誠邀蕾娜小姐來為我加油助威，不知道蕾娜小姐是否賞臉呢？”略帶調笑的語氣中隐隐有着緊張，聽得出蓋茨比是很期待蕾娜去為他加油吶喊的，他硬是要表現得漫不經心，但是他發白的指節已經暴露了他，偏偏他還不自知。

蕾娜想笑，但是又怕揭穿了蓋茨比，讓他不好意思，只好表現得一副期待的樣子，“我還沒見過牛津的賽舟會呢，到時候一定要去給傑伊加油，傑伊一定會拿到冠軍的！”不好，蕾娜發現自己在兒童之家呆久了，居然把蓋茨比當成小孩子來哄了。

蓋茨比可沒發現自己被當做小孩子來哄了，他眼角眯起，仔細看還能看出他眼角的笑紋，蕾娜心知他被哄得很開心，心底也笑開了。

“我的水性很好，”蓋茨比帶着驕傲的口吻說着，但是不管怎麽樣，蕾娜都覺得他可愛得像個孩子。“雖然紳士應該謙虛，但是我認為過分的謙虛就是驕傲了，賽舟會在我看來一點兒都不難，我一定會為你拿到第一的。”

為你這個詞太甜蜜，即使蕾娜前一刻還在為蓋茨比的孩子氣偷笑，此時她也有些害羞了，紅紅的臉蛋讓蓋茨比目不轉睛。

魚漂動了動，蕾娜眼神變得很犀利，專注的盯着小小的魚漂，想要确認是魚兒的試探，還是真的上鈎了。她這幅認真的樣子難免讓人想起捕獵中的獵豹，她看起來就像是随時要跳進水裏把魚撈出來一樣。

魚漂又動了動，蕾娜确定自己沒看錯。

她試着提了提，發現魚線的那頭有一股力拉扯着她，“我釣到了！”她一邊歡呼一邊收線，沒想到這條魚好像很頑強的樣子，奮力想要擺脫魚鈎。一定是條大魚！蕾娜的經驗這麽告訴她，而且她已經被拉着向湖面方向走了好幾步了。

蕾娜帶着更加興奮的情緒和有些得意的眼神看了看蓋茨比，她把魚竿拉得高高的，魚兒被拉離了水面，看起來幾乎有一尺長了，即使是在美國，蕾娜也不常釣到一尺長的魚，她立刻覺得今天是她的幸運日，蓋茨比一定見識到她的厲害了吧？

就在她得意洋洋的時候，悲劇發生了。被拉出水面的魚開始激烈的掙紮，蕾娜根本不是它的對手，被魚巨大的力道拉着又往湖邊走了好多步，她甚至已經踩到了濕潤的泥土。就在她要被魚拽下水的時候，蓋茨比放下了他的魚竿，迅速的雙手環住蕾娜，捏緊魚竿快速的收線。

蕾娜懷疑他是故意的，不然為什麽不早些來幫忙呢？

蕾娜猜測得沒有錯，蓋茨比就是想等到蕾娜撐不住了再去幫她，然後得到她心中更多的感激，說不定還能得到一個香吻什麽的呢？只是這招似乎被蕾娜看穿了，他撐着沒有露陷。懷裏圈着蕾娜的滋味很好，隐約可以聞到一股糖果的味道。

蓋茨比開始浮想翩翩了，不過手裏的動作也沒停下，順利地把魚從水裏拖了出來，放進蕾娜的網兜裏。這可真是一條大魚，他可不能輸給蕾娜了，這麽想着他把視線投向他魚漂的位置，驚訝的發現那邊也動了。

不會這麽好運氣吧？這邊剛釣上來一條大魚，那邊又來了。

蓋茨比非常自然的摟着蕾娜又往他釣竿的方向去，蕾娜因為害羞窘迫居然一句反對的話都說不出口，只得任他摟着。

蓋茨比扯了扯魚線，看來的确是釣到了。他壞笑着讓蕾娜來收線，自己退到了一邊。

有了之前的經驗，蕾娜這次收線要穩重多了。她沉了沉氣，把重心靠後，用力的一提——

沒想到居然仰天摔了下去。

看着魚竿那頭空空如也的魚竿，再加上腳踝處那無法忽視的疼痛，她突然感覺到了這個世界森森的惡意。

蓋茨比是在耍她玩兒嗎？這可過了啊。

“咦？”蓋茨比趕忙過來扶起蕾娜，“我剛剛明明感覺到有魚才會讓你拉的。”他這麽一解釋，蕾娜覺得好多了。

遠處的湖面上水波蕩起，一條魚躍出水面又沉了下去。

真是大宇宙的惡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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