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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蕾娜一動不動地呆在蓋茨比的懷裏。不管她在外面看起來怎樣，給別人的印象怎樣，她始終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眷戀喜歡的人的懷抱最是正常不過。

她甚至想：要是就這麽一直下去該多好？要是蓋茨比喜歡的是我，該有多好？

萬萬沒想到，在她這麽希望的時候，蓋茨比居然會說出她心裏一直期盼着的話。

“你應該知道的，我不是一個富裕的人。”蓋茨比知道他喜歡的姑娘是一個聰明的女孩，一定早就看出他的困窘了。“但是我不認為我會一直這麽貧窮下去。我的未來不應該困在一個小村子裏，他們怎麽能懂我心中的理想和抱負呢？”

蓋茨比說着沒頭沒腦的話，但是蕾娜配合的沒有打岔，她是一個善于傾聽的姑娘。

此時的情況，顯然是只需要她靜靜的傾聽的。蓋茨比沒有對她露出厭惡和痛恨的表情，她還能奢求些什麽呢？這已經夠好的了。

她應該滿足。

“我能夠到費伊家，全仰仗的是我身上的那套軍服。”蓋茨比沒有什麽好掩藏的了，蕾娜可以知道關于他的全部，她得到了他整顆心，全心全意地對待她将是未來他所能做的全部，也唯有這樣，才能報答她對他的情誼。“如果不是那套軍服，不要說費伊家的宴會了，我連後門都進不了。”雖然不甘心，但是這是實話，這是殘忍的現實，

蕾娜也知道，她輕輕捏了捏蓋茨比的手以示安慰。

他笑着回捏了她一下，那笑容是蕾娜至今都非常着迷的，帶着旁人沒有的善意和簡單。“你是我見過的最特別的姑娘。我深深為你着迷。”蓋茨比沒有停頓的說着，蕾娜卻愣住了，當然即使愣住了她還是發現蓋茨比的耳根有些羞人的紅暈，這讓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你毫無保留的表達着對我的熱情，雖然我知道我以後一定會成功，但是那個時候我怎麽能接受你的情誼？我自己都自身難保！那段時間我內心的掙紮，是沒有人能體會的。”

蓋茨比輕輕摸着依然呆滞了的蕾娜的頭發，“我多麽想開口叫你一聲蕾娜，卻只敢稱你為費伊小姐。你為什麽不懂我的心呢？總是以為我喜歡黛西。難道你從來沒有發現，我的眼神只注視着你嗎？”這個傻丫頭，自認為很了解他，卻完全不懂他的心。

蓋茨比捧起她的臉蛋，她的表情有些迷茫有些錯愕，雙目對視，“我做了什麽讓你誤會我喜歡黛西，嗯？”最後一聲鼻音拖得長長的，性感的聲音迷得蕾娜頭暈暈的。

“你，你只是為了約黛西才拉我出去當擋箭牌。第二次見面的時候，你就是為了約黛西。”蕾娜雖然被他迷得暈暈的，但是還是舉證道。

這下該蓋茨比錯愕了，“我什麽時候約她了？不是你因為害羞才帶上黛西的嗎？害得我以為你不想和我二人世界。我甚至以為你嫌我老……”二人世界之後的話，蓋茨比明顯放低了聲量，讓蕾娜聽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她還是聽到了關鍵詞“老”。

“老？”蕾娜掙脫出蓋茨比的大手，把他推開到一個合适的視線範圍。蓋茨比離得太近了，讓她的反應變得有些遲緩，況且她也想好好的打量一下這位自稱“老”的迷人男士。

蕾娜繞着他打量了一圈，蓋茨比有些不自在地拉了拉她，“我可沒覺得你老。我只覺得你的魅力越來越大了。你不知道嗎？我爸爸比我媽媽大了十二歲呢。”雖然費伊夫婦不是什麽好例子，但是不得不說他們之間的相處還是很和諧的。“對了，貝蒂的爸爸媽媽的年齡相差也不小。”蕾娜舉了一個她認為最恩愛的夫妻的例子，可見他們之間年齡的差距不是什麽壞事。

說着說着，蕾娜好像已經慢慢相信蓋茨比愛的是她了。

示弱，是很好用的手段。只要讓蕾娜知道蓋茨比愛她，而且愛得自卑，她反而會轉過來安慰他，這時候她心裏已經加深了他愛她這個印象了。蓋茨比的腦子很好用，雖然用在蕾娜身上讓他有些不安，但是他在心底發誓以後一定會對蕾娜很好的。

“我從始至終愛的都是你。如果你仔細回想從前，你就會發現，我的視線從未離開過你。我已經表現得如此明顯了，你怎麽還不明白我的心呢？”蓋茨比趁着蕾娜心防最弱的時候，打算一舉攻下她。先示弱，再步步緊追，這樣蕾娜還能不掉入他愛的陷阱嗎？

蕾娜這時候已經沒有辦法思考了，她的眼前仿佛閃過一些畫面。的确，從始至終蓋茨比的眼中都只有她。她是為什麽才會看不出這麽明顯的情意呢？第一次見面開始，他就用那樣專注的眼神看她，那是一種別的女人看到都會羨慕她的眼神。

“對不起傑伊，你能讓我好好想想嗎？”蕾娜咬着下嘴唇，用祈求的目光看着蓋茨比，讓他無法拒絕，只能點了點頭。

但是他也有他的底線，“你不要再去打工了，我有辦法掙錢的。”他剛剛聯系上沃爾夫山姆，已經談妥為他工作的事，他不想再看見自己心愛的女人這麽辛苦了。蓋茨比本來就不安于人後，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如今他的奮鬥動力中又多了蕾娜，這一切都推着他往前往前再往前，他一定會打破貴族和平民之間的屏障的，他要讓蕾娜知道她沒有愛錯人。

蕾娜不想一下子就答應蓋茨比，但是她知道誤會對于一份脆弱的感情來說是多麽大的打擊，所以她很明确的告訴他：她喜歡這份工作，雖然累雖然辛苦，但是她是真的樂在其中。

蓋茨比也就沒有繼續阻止她了，只是叮囑她不要做太重太累的活。

蕾娜覺得自己真的需要好好的想想。她從蓋茨比那裏回來之後，就直接回了她的宿舍。還好今天是她輪休的日子，不然要去兒童之家工作，她還真沒辦法好好的思考。

雖然蓋茨比的語氣是如此誠懇，聽起來這麽令人願意相信，但是蕾娜還是有些遲疑，根深蒂固的看法并不是這麽容易改變的。這麽多年來，她一直相信蓋茨比愛着黛西，突然有一天他卻告訴她她認為的是錯的。蕾娜不敢相信這樣的幸福會砸到她的頭上。

說到底，蕾娜在黛西的光環下成長，多多少少是有一些自卑的。大家都看着黛西，誇着黛西，除了貝蒂似乎沒有人會認為蕾娜比黛西好。蓋茨比真的是喜歡她而不是黛西嗎？她對自己表示懷疑，她有什麽值得蓋茨比喜歡的呢？她不如黛西漂亮，不如黛西懂得交際，不如黛西讨人喜歡，不如黛西有魅力。

這些統統都是蕾娜長這麽大以來一直相信着的。至少黛西是這麽讓她相信的，當然蕾娜從不知道這一點。

“第一次見面，傑伊表示了他的好感，我也感受到了。”蕾娜板着手指數着，自從知道了蓋茨比的感情，雖然她現在還沒有完全相信，但是心情卻是意外的飛揚，想來心底已經相信了幾分了。

“第二次見面，是我以為他還約了黛西。”她的表情随着她的回憶變得多彩起來，時而開心時而沮喪，有時為了自己對蓋茨比的誤會而愧疚不已。

“他從來沒有表達過對黛西的任何好感，為什麽我會覺得他喜歡黛西呢？”蕾娜發現這好像不止是她自己的腦補誤會，還有一些黛西的原因。“黛西在家裏常常說傑伊對她有多好，所以我真的以為他喜歡黛西。”但是蕾娜看黛西的樣子，并不像是胡編亂造的，這也正是她為什麽輕而易舉的相信了黛西的原因。

“難道是黛西自己就是這麽認為的？”蕾娜覺得自己可能接觸到了黛西的內心世界，她不會是覺得自己魅力大，所以所有人都應該迷上她吧？

這麽一想，蕾娜突然就覺得自己蠢透了，居然憑着黛西的一面之詞就相信蓋茨比喜歡的是她。“可是黛西的信又要怎麽解釋呢？”

蓋茨比真的是躺着也中槍了。他收藏黛西的信，是因為信裏提到了蕾娜。他在黛西婚前寄的那封信只是聽說蕾娜的姐姐要結婚了，客氣的跟她道喜而已。他怎麽會知道，這個世界上會有這麽一種人，她相信自己是世界上魅力最大的女人，認為他的道喜只是強顏歡笑，認為他的客套只是羞澀，認為他接近她的妹妹只是為了了解她的喜好。

遇到這樣一個姐姐，只能說是蕾娜和蓋茨比的不幸。要不是黛西，他們之間或許仍然有誤會，但這誤會不會持續這麽長時間。但是這樣一來，他們經歷過波折，才會更加懂得珍惜彼此，更加懂得如何相處，如何與彼此溝通。這樣想的話，他們能夠經歷誤會也許是一種幸運也說不定。

好在黛西是一個标準的貴族小姐，她不會為了真愛而放棄自己對美好物質生活的追求，不然她一定會致力于在蕾娜和蓋茨比的愛情道路上添荊加棘的。如果不是黛西嫁給了湯姆布坎南，蕾娜和蓋茨比之間的誤會不知道會持續多久。從這方面來說，蓋茨比還是應該謝謝他的連襟湯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