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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不，她不行，她不敢。

“他等了你很久。”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在蕾娜耳邊響起，蕾娜回過頭卻發現是艾倫。

“我很想說謝謝你，”蕾娜說道，“但是我無法說出口。因為的确是你讓我們分別如此之久。”

艾倫輕笑，這其實不是他的本意，他本來打算等蕾娜大學畢業成熟一點就把信交給她的，沒想到她卻早早兒的離開了牛津，而且不與他們任何人聯系。“其實，問題不是在你一個人身上。”艾倫背着手，看向院子裏在舉着啞鈴的蓋茨比，“他是男人，應該承擔起男人的責任，而你就是他的責任。但是他還不夠強大，不能夠用同樣的身份來迎娶你。”艾倫說到這頓了頓，“或許你沒有發現，傑伊這個人太過理想化了，他曾經把你神化為他的夢想。這一點是我後來才發現的，但這足以證明他的天真，他需要成長起來，這樣你們才能有一個好的生活。還有一點別的，但是我想你會更願意自己去發現吧？”艾倫看着在做鍛煉的好友，話裏很有深意。

既然我管了你們的事，自然是要管到底的，你想讓我幫忙，那我當然要幫到家了，這樣才是兄弟嘛。要是等蕾娜發現你的本性，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呢？真是期待。艾倫心裏這麽想着，嘴上卻挂起掩飾性的微笑。

有時候，艾倫也想過自己是不是管的太多了，但院子裏的那個人是他過命的兄弟，是曾經從炮火下把他救出來的兄弟。甚至在艾倫心中，蓋茨比比他的親兄弟還要親近。蕾娜也是個好姑娘，他們之間應該得到幸福的，如果能夠幫他們一把，艾倫心甘情願做一個壞人。何況，他自然是有把握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

“我覺得現在你應該給他一點小磨難小考驗。”艾倫壞壞的笑着，之前他站在蓋茨比那邊，但如今蕾娜想通了，他自然是站在女人那邊，女人天生就是弱者不是嗎？“這樣一來他會更加懂得珍惜你。”

“我想這是個好主意。”蕾娜也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雖然她看向院子裏那個身影的眼神是如此的柔情似水，但是她還是想稍稍為難一下蓋茨比，誰讓他所托非人，把信件交給了艾倫呢？

艾倫從口袋裏掏出一封信，就是當初蓋茨比留給她的那封，交給蕾娜之後，他就默默離開了。“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親愛的蕾娜，我走了。艾倫說得對，我的抱負需要我去實現，我的理想需要我去追逐。我應該變得更有擔當才能配得上你，但如今我卻一事無成。我得去奮鬥了，呆在學校裏呆在你的身邊，我只會變得軟弱變得不想離開不想拼搏。要是你回來的時候看到了這封信，那就代表我已經走了，我不要求你等着我，只求你不要忘記愛我，等我功成名就的那一天，我會把你搶回來的，不論從誰的手裏。不要忘記我，好嗎？

“傻瓜，我怎麽可能不等你。”蕾娜的眼裏帶着淚，嘴角卻漾開美麗的笑容。他喜歡她，真好，他沒有抛下她，真好。“就算你不說一個字，就算你喜歡的是黛西，我也不可能不等你的。”

“不過作為讓我等待的懲罰，我就先為難一下你好了。”蕾娜食指輕輕點着下巴，要是此時有別人看到她這個樣子，一定會以為她做了什麽調皮的事吧。

莉莉果然邀請蕾娜來做她的伴娘。

自從來到布萊頓，蕾娜變得開心多了，她知道了當年的真相，知道自己的堅持沒有錯，這讓她心裏好受多了，連路易斯維爾那些流言蜚語都可以不放在心上了。

就算被人在背後議論又怎麽樣呢？能夠得到自己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當然這不是說那些閑話沒有給她造成傷害，而是這個傷害被蓋茨比是愛她的這個事實暫時治愈了，她整個人都沉浸在喜悅中。

這些都是莉莉的功勞，加上蕾娜本來就想給莉莉做伴娘，所以這件事順理成章的成了，能夠參與并見證莉莉的幸福，蕾娜覺得很為自己的朋友高興。

看着籌備婚禮時，莉莉不慌不忙的樣子，再想起那個毛毛躁躁的艾瑞克，蕾娜真心認為他們倆是天生一對。就是不知道，蓋茨比和艾倫這樣的人物，怎麽會有艾瑞克這麽一個天真的朋友呢？蕾娜想到蓋茨比和艾倫這樣的人物時，心裏閃過一絲疑惑，但莉莉當時在和她說話，所以她很快就把那一絲疑惑抛之腦後，後來再想的時候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偶爾蕾娜也有偷偷猜測，伴郎會是艾倫還是蓋茨比，如果是蓋茨比的話，倒是讓人很期待他看見她時，臉上将會出現的表情呢。

蓋茨比很早之前就打算去找蕾娜了，但是他沒有去。因為他知道艾倫會做些什麽，他也知道那會導致什麽樣的結果，他卻沒有阻止反而順水推舟了一番，或許是有試探蕾娜的意思在裏邊吧，更多的是他的一點點陰暗心理。

他不知道如今自己算不算成功，想要見到蕾娜的心意日複一日的折磨着他。但臨了他卻膽怯了。萬一她嫁人了怎麽辦？雖然蓋茨比嘴上說不要求蕾娜等他，但他心裏到底還是希望她可以等他回來的。他把信交給了艾倫，是因為他退縮了。艾倫不把信給蕾娜的話，或許他可以說服自己那是因為蕾娜不知道他會回來。

真卑鄙。蓋茨比鄙視着自己，卻不由自主的這麽做了。他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不然怎麽會和父母脫離關系離開海邊小村，又怎麽會和沃爾夫山姆做那些個坑人的生意呢。當然，他不是想讓艾倫一個人來背負這份罪，他已經做好準備承擔後果了——最壞的後果就是蕾娜愛上了別人。

如果蕾娜嫁了人，他或許會感到很失望吧。這麽混蛋的想法，他怎麽能夠讓蕾娜知道呢？他怎麽能夠讓蕾娜知道他是如此卑鄙的一個人。所以他不敢去找她，不想知道任何蕾娜不再愛他的可能。

蓋茨比唯一能做的，就是悄悄地接觸和她有關的人和事物。他至今仍然記得，他離開的時候，蕾娜是到布坎南家照顧黛西去了。千方百計的打聽到布坎南一家的去向，所以他搬到了西卵村。他想，只要遠遠望着，總是有見到蕾娜的機會的。他舉辦舞會，想要再現他們的初遇場景，雖然知道蕾娜并不喜歡參加舞會，但這麽做了總是一個機會，他還是忍不住想借此來吸引蕾娜出現。

蓋茨比失望了，他不知道蕾娜并不在東部，他也不敢問。自從做了對不起艾倫的事，他總是在艾倫面前矮一頭，而艾倫也物盡其用的使喚他。于是本該是艾倫做伴郎的，但在艾倫說他不喜歡伴郎不能比新郎艾瑞克帥的情況下，蓋茨比就自願來做伴郎了。什麽？艾倫的理由很扯？蓋茨比只知道是他欠了艾倫，所以他不能有怨言啊。

他好像從來沒有想起，這場婚禮的新娘最好的朋友就是蕾娜。或許他想到了，只是把這個事實忽略了吧？

婚禮在為莉莉洗禮的教堂舉行，這是莉莉從小最熟悉的地方，她從這裏開始，開啓一段新的人生，也是一段幸福的人生。都說新娘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蕾娜看着眼前的莉莉也是這麽認為的，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的莉莉讓蕾娜也綻放出喜悅的笑容。

親眼看着這一對幸福的戀人宣誓，交換戒指，最後接吻，蕾娜突然有一點羨慕。她也不小了，黛西在她這個年紀都已經生下米娅了，她也有些想結婚了。

蕾娜用餘光瞄了瞄艾瑞克身邊穿得很正式的伴郎蓋茨比，滿意的看到他愣怔的表情。目不斜視的從他身旁走過，假裝他是空氣。要過多久才原諒他呢？蕾娜調皮的想着，手上卻是負責的做着伴娘應該做的事。

“蕾娜，”蓋茨比拉住她，用略帶懇求的語氣說道：“呆會兒我們能單獨談談嗎？我有話想跟你說。”或許是他的眼神太誠懇，讓蕾娜說不出拒絕的話，但她又不甘心就這麽被蓋茨比牽着走，硬是鐵下心來，說：“是要談黛西的事嗎？作為當初黛西結婚時的事情的補償，我會幫助你的。”蕾娜的表情太冷淡，幾乎讓蓋茨比有些絕望，他開始回想他是不是做錯了，明明知道蕾娜對黛西郁結于心，居然還做了那樣的事。

或許當初他不應該一個人走，他應該把蕾娜帶在身邊，然後慢慢讓她相信他愛她。不！那不可能，蕾娜這麽單純，不會接受他做的那些事的。何況，他也舍不得蕾娜受苦。

看到蓋茨比這麽痛苦，蕾娜馬上就投降了，正準備過去安慰他的時候，艾倫卻攔住了她，把她帶走了。

“為什麽總是要我做壞人？”艾倫有些無奈的說，“我是欠了你們倆的嗎？每次都要讓我來點醒你們。”蕾娜不明所以，但她現在趕着去告訴蓋茨比她已經原諒他了，所以沒打算聽艾倫說話，提起裙角就要往回跑。

艾倫不慌不忙，在蕾娜跑遠之前，提高音量說了一句：“你認為傑伊了解我們兩個人嗎？你認為傑伊聰明嗎？”

一道閃電劈過蕾娜的腦海，她之前沒有想通的事情，在這兩個問題下連成了一串。

艾倫雙手插在口袋裏，慢悠悠的晃到蕾娜身邊，在兩人錯開之際，輕輕地說：“盡管如此，他愛你這一點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