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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知道我決定好了什麽嗎？”

曲凜沒說話，繼續從書包裏拿東西出來。

穆塵咬咬牙，瞪着他說：“上次打賭是我贏了，本來我能跟你提一個條件，既然你救了我，我……這個機會我不要了，這次就算了。”

書房仍然安靜，曲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托了托鏡架看她，就是不說話。

這人，怎麽又把眼鏡戴上了……曲凜只要戴上這副眼鏡，穆塵就覺得他躲在鏡片後面計劃些什麽。

“喂……”

曲凜平淡的開口道：“你确定？”

穆塵十分肯定的點頭：“嗯！我不想欠你人情的！”

“既然你這麽想，無所謂。”曲凜說着拿起資料打算講課。

穆塵從自己書包裏拿出一份東西，是她今天在體育課上匆忙趕出來的：“先看看這個。”

一張從筆記本上扯下來的紙，最上面寫着三個字：協議書，下面則是密密麻麻的幾行字，最下面空着兩個簽名的位置。

曲凜擡頭，那意思——這是什麽？

“這個是我寫的。”穆塵得意洋洋，“馬上開運動會，俞容說你也參加的，我打算跟你打個賭。”

這就是穆塵昨天晚上想出來的計劃：利用運動會的機會，和曲凜打賭。

她是這麽考慮的：欠曲凜的人情一定要還，可是自己沒錢沒勢的，沒什麽東西能感謝他，唯一可能還有點用的就是目前握在手裏的那個賭注條件，把這個賭注取消，就當感謝曲凜的仗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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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和曲凜的打賭還有多次，高中什麽都缺，唯一不缺的肯定是考試，她的成績想要和曲凜平起平坐，起碼需要拼命好幾個月，在做到這點之前，穆塵得想個法子，和曲凜平衡一下賭注。

運動會是個絕好的機會，只要她贏，那麽下次就算輸給曲凜，兩人也是平手，自己又多了一段往上爬趕上曲凜的時間。

曲凜很快看完這份手寫協議書，條件和他們先前簽的差不多，只不過從考試變成了運動會。

“你是女子組，我們不在一組。”曲凜提出問題。

穆塵：“沒關系，按照名次排，比如你是男子組第二名我是女子組第一名，那就是我贏了；又或者你是男子組第三名我是女子組第二名……”

“反正我就是輸定了？”

“打個比方而已，上次打賭是你提出來的，這次我提一個，很公平啊，要不要打？”

曲凜又把協議看了一遍，最後搖着頭，穆塵以為他不肯，剛想說幾句，曲凜來了句：“你的字真的好醜。”

“……”穆塵臉紅脖子粗，就差撲上去掐他，“你管這麽多幹什麽？就說要不要簽字？”

“簽。”曲凜說着拿起筆在其中一個簽名處寫上自己名字，翻了一下，“還有一份呢？”

穆塵沒懂：“什麽還有一份？”

曲凜抱起胳膊：“協議應該是一式兩份，就這一份，給你還是給我。”

穆塵：“……”

每次和曲凜說話，穆塵都覺得自己暴力傾向大增，拳頭蠢蠢欲動。

“我抄一份。”曲凜從自己本子上撕了張紙，照着穆塵那份協議一字不差的抄了一遍，點着另一個空白的地方，“簽字。”

雖然不想承認，兩份一模一樣內容的東西放到一起，曲凜的字比自己可好看太多了。

一人兩個名字簽好，曲凜把自己寫的那份給穆塵，另一份夾在課本裏：“可以了，就這樣。”

接下來就是補習，每次補習完之後兩人還有家作要寫，開始認真對待學習之後，穆塵越發覺得時間寶貴。

補習結束曲凜打算回家，穆塵坐在桌子後面打開作業準備寫。

“對了，有件事忘記跟你說。”

穆塵看着他，就見曲凜臉上挂着一個——怎麽說，很欠揍的笑。

曲凜不慌不忙的說道：“這次我救你，上次你救了我，其實我們兩清了。”

穆塵差點被自己口水噎死，豁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指着他的手指頭發抖：“你……你說什麽？”

“一個蒙着腦袋在巷子裏大喊的女孩。”曲凜又一次向上托鏡架，藏在鏡片後面的眼睛閃過一絲亮光，“你懂得。”

“哄”一聲，全身的血液湧向腦袋，穆塵臉漲得通紅。

“忘記跟你道謝，那天幸虧你拿着棍子吓唬他們。”曲凜看起來十分真誠，誠懇都寫在臉上。

穆塵一愣：“不是棍子啊，我拿的是板磚……”

曲凜臉上若有似無的笑，讓穆塵意識到——她被曲凜坑了，曲凜是在試探她。

像一個盛滿沸騰的水的水壺，穆塵整個人都散發着即将爆炸的氣，曲凜甚至聽到了她咬牙的聲音。

“別……”曲凜忽然慌張起來，對穆塵擺手，“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确認一下。”

穆塵冷聲道：“确認什麽？”

“确認你真的是那個幫我的人，那天我都沒跟她道謝……”

“把協議拿出來。”穆塵忽然放松下來，對曲凜伸手，态度卻很強硬。

曲凜從肩膀上把書包卸下來，那張協議在他課本還沒捂熱，他剛打開書本，穆塵一把搶過協議，三兩下把那張自己花了一節課時間寫的東西，撕了個粉碎。

“行了，協議沒了，你，還是欠我一次。”穆塵把自己那張也毀屍滅跡，攥着一堆紙片的手舉起來給曲凜看。

曲凜：“運動會不比了？”

“不比，在下次考試打賭之前，你欠我一次。”看着曲凜的臉色變白，穆塵覺得神清氣爽，本來憋住的氣也通順了，“慢走不送。”

曲凜拍了怕自己額頭，看起來十分懊惱，但是協議沒了他也沒辦法，重新背起書包開門離開。

氣哼哼的坐回書桌後面寫作業，邊用力戳着本子邊發誓：一定要再贏曲凜幾次，到時候想一堆亂七八糟的條件讓他一樣樣去做。

這個男生，看起來斯文溫和，肚皮都是黑的，她以後應該加倍當心。

穆塵也有些好奇，他怎麽知道上次沖過去幫他解圍的人是自己的，從頭到尾她都蒙着衣服，到警局後也只讓大叔看到了自己的樣子。

曲凜背着書包往對面小區走，邊走邊發短信，此時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信息：怎麽？搞定了？

手指飛快，對方收到回複：No problem。

腳步輕盈，曲凜哼着歌，和門衛大叔揮手打招呼，笑的很是燦爛。

時光悄悄滑過，很快就到了開運動會的日子。

對于課業繁重的高中生，運動會算是休閑時間，特別是不需要參加任何項目的同學，這日子和放假差不多。

“你準備的怎麽樣啊？”蔡雪買了一袋子零食，打算圍觀比賽的時候吃。

穆塵伸着胳膊做準備：“我練了半個月，不過贏的幾率不大，你看那邊……”

順着她腦袋轉的方向看過去，兩個女生正在做準備運動，從動作和姿勢看起來就很專業，那是其他班的體育生。

“重在參與嘛，老師也這麽說。”

蔡雪點頭：“倒也是，老師知道我們班沒有贏的機會。”

兩人都大笑起來。

穆塵是真的輕松，倒不是不想給班級拿個榮譽，到時候她也會盡力跑，只是實力在那擺着，羅馬不是一天建成，差距也不是兩天可以縮小，她之前已經查過，她參加的這個項目一共兩組十個人，有三個是體育生，穆塵給自己的目标是第四名。

俞容拿着一個單子過來讓她簽到，穆塵簽完發現她的名字上面就是曲凜，扭頭看，曲凜站在不遠處也在做準備。

想到半個月前那張差點成真的協議，穆塵就想翻白眼，那天之後到今天，除了補習時候必要的交流，兩人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過，兩人之間似乎産生了一種默契，我不主動跟你說話，你也別主動和我聊。

此時穆塵有些好奇，俞易說他參加過初中校運會還拿獎了，不知道他真正的實力怎麽樣，在跟曲凜結怨之前，穆塵對這個人一無所知，也從來沒關注過。

“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再準備一下。”俞容拍拍她的腦袋，去其他地方準備。

第一個項目穆塵就要上場，站在起跑線後面，兩邊站滿各個班級的，齊聲喊着“加油”，穆塵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深深呼了口氣，穆塵彎下身體，做出起跑的動作，随着發令槍響，穆塵往前沖去，什麽都不管，跑就行了。

一百米瞬間跑完，接下來是複賽決賽，女子百米比賽結果，穆塵第四。

穆塵很是滿意，她對自己要求一向寬松，比不過專業的，她在業餘的選手裏跑的最快，已經很滿足了。

俞容也笑嘻嘻：“這個項目二班第七，小塵，謝了。”

接下來是男子百米，穆塵和蔡雪邊吃零食邊議論，選手一個一個的過來站好，曲凜也在其中。

穆塵停下吃東西的動作，她倒是想看看曲凜的實力，不打賭了解一下也不錯。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蔡雪碰了碰穆塵，湊到她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說道：“哎你看那個，4號選手。”

“怎麽？”穆塵跟着看過去，臉色立時一變。

“他是高二的學長……”

蔡雪接下去的話穆塵一概沒聽清，這個人讓她想到了重生前的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