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勢不可擋

勢不可擋

“星星。”周妄把臉埋進付璨星的頸窩裏，啞聲說，“我要瘋了。”

付璨星幾乎是瞬間就聽懂了他的意思，臉迅速紅了，但他這次沒害羞，微微仰頭看着周妄，眼睛微濕。

“那就去酒店。”

“啪——”

酒店的門被二人重重地撞了下，周妄臂彎撈着付璨星的腰和他接吻的同時，邊反手把門關了。

修長手指抵着門把手，順着付璨星的手腕移上去握住他的手肘，把他身體往上擡了擡，再低下頭。

周妄只不過是擡了擡下巴想要看床在哪，就被付璨星誤解成接吻終止的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久別重逢惹的禍，他心尖發酸，有點不舒服的悶，濕着眼睛着急地去親周妄，夠不着就親颚骨，親頸脖的血管，一下又一下地啄，頗有點急不可耐的意味。

周妄輕輕地笑了下，偏頭躲開他的親吻。

“怎麽這麽急，小狗。”

付璨星微微睜大眼睛，“你叫我什麽？”

周妄彎下腰一把将他抱了起來，他重心不穩，吓得雙手交疊環住周妄的頸脖，整個人的重量全部都靠在對方的身上。

周妄自下而上地沖他笑，眼睛彎起。

“叫你小狗呀，你剛剛親我的樣子很像小狗。”

付璨星明明身在高處，俯視的角度，卻覺得自己才是被掌控的那一個，想生個氣都有點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不高興地踢了下周妄的大腿。

周妄把他放在床上，然後湊過去親他的鼻尖，“星星，幫我脫衣服。”

付璨星半夜迷迷糊糊醒過來，一睜開眼睛就看見近在眼前周妄的睡顏，腰上還擱着一條手臂。

他眨了下眼，伸手在周妄的額頭上點了點，看到周妄在睡夢中微皺了下眉頭，又慢慢舒展開來，向他的掌心拱了拱。

付璨星覺得整顆心髒都冒着一股酸軟，從和周妄見面的那一刻，一直持續到現在，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讓他忍不住翹起嘴角，一個人傻笑了半天。

他把上半身支起來，手指撐在床上的時候，指關節突然感覺到異樣的觸覺，稍微有點硌人。

付璨星擡了下手，原本任何飾物都沒有佩戴的手指上突然多了一枚銀色的戒指。

他直接愣住了，看着自己的手發了幾秒的呆，然後下意識去摸上面镌刻的花紋。

凹凸的觸感從指腹傳遞到皮膚表層，一路蔓延至骨縫裏，讓他手背的神經突然狂跳起來，然後随之狂跳的是他的心髒。

付璨星幾不可聞地吸了一口氣。

他扭頭看了眼熟睡的周妄，輕輕地挪開對方攬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再蹑手蹑腳地爬下床去了衛生間。

把衛生間的門關好，他才把剛剛的一口氣吐了出來，“啪”得打開衛生間的小燈，看着鏡子裏因為憋着氣和莫名其妙的緊張和激動而漲紅的臉。

付璨星沒眼看自己，打開水龍頭開始沖刷手指，緩緩的水流順着指骨縫隙裏流下去，當然也不可避免地經過了那枚套在他左手無名指的戒指。

越洗他的心髒跳的越快，視線總是落在那枚顯眼的戒指上，本來想通過洗手冷靜下來現在也根本是掩耳盜鈴。

付璨星胡亂擦了幾下手，然後倚在洗手臺邊開始研究它。

有了燈光的照射，它的樣子展現的一覽無餘，淺銀色作為戒指的外圈，底部是顏色較深的灰銀，镌刻了一圈花紋，上面還刻了一串英文的花體字，以及很小的一個“V”。

他不知道這個“V”代表着什麽，眨了眨眼又重新看向那串花體字，上面寫着：

I'm counting down the days.

“我度日如年。”

付璨星小聲地念了出來。

補充完整的意思就是——分開的這七百多天來，我每一天都在想你。

他低低地笑了下，手指摩挲着凸起的英文，眼睛忍不住彎起。

太符合周妄了。

他關了燈又蹑手蹑腳地準備上床，結果一條腿剛碰到被子，腳踝就被人抓住了。

付璨星麻在原地兩秒，就聽見被窩裏傳來一聲悶笑，對方指骨分明的手壓了下被沿，露出那雙漂亮的眼睛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他人都麻了，嘴唇磕碰着蹦出兩個字：“幹嘛？”

周妄捏了捏他細瘦的腳踝，語氣有點莫名：“怎麽去了那麽久。”

付璨星不知道為什麽有點心虛，舌頭差點打結，總不能他跑去衛生間看了二十分鐘的戒指吧。

“……肚子疼。”他撒了個謊。

周妄擡起眼睛看他，唇邊突然勾了一下，“我幫你揉揉。”

說着就準備把手放到他的肚子上，付璨星眼疾手快地一把擋住了，但周妄順勢捉住了他的手指，嘴唇湊過來吻了下他的無名指，以及圈在尾部的戒指。

“是不是已經看見了？”

付璨星的臉連同脖子一下子全紅了，不知道是這句話連起的反應還是因為這個落在他指骨上的吻，人繼續麻了會才從嗓子眼裏哼出一個“嗯”字。

“上廁所的時候不小心看見的。”付璨星着重強調了“不小心”這三個字，換來了對面低低地笑了一聲。

他又羞又惱，還沒來得及踢他一腳，周妄的手臂就圈了上來，摟住他的半個腰身，下巴靠在他的肩上。

“喜歡嗎？”

付璨星覺得好笑，“你覺得呢。”

周妄捏了下他腰處的軟肉，他沒忍住一哆嗦，周妄就坐了起來一把将他整個人按在了床上，他們倆的位置颠倒，周妄自上而下地看着他，眼神一下子變得有些侵略性。

付璨星突然覺得喉嚨很幹，張了張嘴，“……你幹嘛。”

周妄低下頭不讓他繼續說話，在他差點又一次哭出來的時候，耳畔落下的聲音低啞又帶着點蠱惑人心的意味。

“星星，說喜歡。”

付璨星在他黏黏糊糊、時不時的折騰下心裏防線一崩再崩，咬着嘴唇反複說了不知道幾遍的“喜歡”。

最後一遍說完後，周妄終于放過了他，愛憐似地吻了吻他潮濕的眼尾和汗濕的鬓發。

付璨星在迷迷糊糊中睡了過去，期間被周妄給他擦拭時短暫的醒了一下，又因為過度勞累沒撐幾秒又昏睡過去了。

他在半夢半醒之間腦子裏還停留在那個不知道什麽含義的“V”上，還有手指上停留了一瞬的溫熱觸覺。

……好像是嘴唇。

付璨星意識混沌地想着。

好巧不巧那天是周五，于是一整個周末付璨星都是在酒店過的。

到周日晚上他都幾乎是沒力氣了，趴在床頭，神色蔫蔫的，連指尖否擡不起來，又被人捉着手一路吻了個遍。

“不能再這麽下去了。”付璨星的嗓音啞得不行，“我明天還要上課呢。”

周妄低頭吻了吻他的眼睛，“想吃什麽，我去給你買。”

付璨星閉着眼睛回答他，等周妄下床了，他又拽着被子把自己的臉蓋了起來。

太荒唐了。

這幾天簡直就是把以前不該幹的，沒敢做的全做了個遍。

果然成年了就是容易瘋……換作以前他可沒這個膽。

他從枕頭底下把手機摸出來，支着下巴看信息，這周末連公司都沒去，找了個課業繁忙的理由搪塞了過去。

付璨星從鼻音裏哼出一聲笑，他總算知道什麽叫“從此君王不早朝”了，周妄簡直就是現代版“妲己”，把他迷得神魂颠倒，不知道天地為何物了。

第二天送他回學校的時候，周妄全程都攥着他的手，指骨相貼合，同樣都是把戒指戴在了無名指上，貼在一起的時候戒指輕輕碰在一塊，任人都能一眼看出這是情侶款。

付璨星還特地看了眼周妄的戒指上刻了什麽，結果居然是“I wish you were here”，而且已經有了一定的磨損程度，但他的卻是完全嶄新的戒指。

他把這些疑問抛給了周妄，順帶着問了下這句英文的含義，畢竟他現在人就在這，哪來的希望他在這。

他總感覺這句話的語境并不屬于現在。

“我戴了一年多了，高考後買的，一直沒機會給你，至于含義……”周妄笑了下，“因為我當時的願望是：我多希望你在這。”

說完他注視着付璨星，眼神有着說不出的眷戀和愛意。

付璨星太清楚這種眼神了。

這是壓抑克制了七百多天不能言說不能外露的感情，只不過在他們重逢的幾天裏，就已經破土而出、枝桠瘋長，原先的情感非但沒有得到磨滅，反而因為重燃的緣故更為炙熱、滾燙、勢不可擋。

他眼皮微顫了下，反手扣住周妄的手腕，手指收緊捏了一下。

中途吃了一頓早飯，他們倆之間那層濃重的翻湧的氣氛才得到了一點緩沖。

特意找了個不顯眼的位置，吃東西的時候，周妄用指腹輕輕蹭着付璨星的指尖，視線總是傾落在他的身上。

“你總看我幹什麽。”付璨星被他盯的有點不自在，挑眉問。

周妄低笑一聲，偏頭親了下他的耳側，“你說為什麽。”

付璨星耳根紅了，一把抵開對方的臉，“你親上瘾了是吧。”

周妄彎了下眼睛，揶揄他，“不知道是誰前幾天拽着我親，人來了都沒發現。”

付璨星惱羞成怒，直接捶了周妄一下，又被他抓住手腕親了下并攏的手指。

付璨星一團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人都傻了，張了張嘴半天才冒出一句。

“你真的太無賴了。”

周妄只是笑，半點沒有收斂的意思。

到最後在校門口分開的時候，付璨星本來沒覺得有什麽，直到他剛準備邁進校園，突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還有點不舍。

幾乎是一瞬間，他扭頭朝另一個方向快步走去，然後毫無顧忌地一把摟住周妄，急匆匆地丢下一句。

“我走了。”

說完這句話他就立馬松開手走了，只留下周妄在原地怔了怔，然後唇角忍不住翹了起來。

他彎了下眼睛，看着付璨星跑開的背影。

我也會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