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暗湧

暗湧

喬默棠眼見蔚希被強行叫走，也不願再跟薩利多說，想找個蟲少的地方，安安靜靜地等着蔚希，這裏的情況他不清楚，不想貿然與別蟲交談。

可七皇子看起來并不願意讓他順心，他一句“告辭”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呢，七皇子那邊倒是先開了口：“喂！”

喬默棠心裏翻了個白眼，喂什麽喂，我不叫喂！

不過吐槽也只敢放在心裏，對方到底占着個皇子的名頭，表面的尊敬還是不得不做的，是以他轉頭，就差沒拱手作揖了，皮笑肉不笑地問了一句：“七殿下還有何指教？”

“喂，你手裏拿的那玩意兒，是電擊器吧？！”薩利一眼便瞧見了喬默棠手上的東西，像是在商量，“把蔚希的那個給我，我另外送你幾個，怎麽樣？”

喬默棠簡直不知道這薩利是發了哪門子神經病，轉身就想走。薩利快速走兩步攔做他：“我沒開玩笑。你跟蔚希離婚吧，把他讓給我。我那兒有很多好看的亞雌，随你挑。”

喬默棠的耐性快要用完，直接表明了态度：“七殿下，我從沒想過跟我的雌君離婚，對別的好看的亞雌也沒有興趣。”

沒想到薩利是個講不通的，他并不退讓，又出了馊主意：“那你是比較喜歡軍雌？沒關系，我那兒也有很多。”

什麽軍雌亞雌的，這交流可太費勁了，喬默棠看着七皇子就像一個沒長大的熊崽子，仗着皇室的雄蟲身份，覺得雌蟲不過是可以交換的玩具，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他提出莫名其妙的要求。

這種言論聽起來可真是太讓蟲生氣了。

喬默棠只覺得一股火氣蹭的竄到了頭頂，就算這是雄尊雌卑的蟲族，當着一個雄蟲的面接二連三地提出“換雌”也實在有些不太尊重了。

就……離離原上譜……

喬默棠厭惡又反感，瞬間黑臉，也不管對面是什麽七皇子還是九殿下，半句廢話也不想跟他多說，直接繞過他想找個安靜的角落。

“可是你是F級吧，你安撫不了他吧？”薩利并不死心，追在他喬默棠後面說道。

又被這個胡攪蠻纏的蟲拉住，F級F級的，自從喬默棠穿過來好像就跟這個詞綁定了一樣，不管是誰見了他都要說一遍，也怪讓他心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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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安撫不了，蔚希還說過他抱抱舒服來着呢！

喬默棠深呼吸了一口：“不勞七皇子費心，我是他的雄主，當然知道怎麽安撫他。”

說罷，他快步轉身離開了，薩利似乎還在他身後說了些什麽，不過廳裏熱鬧，蟲來蟲往，離得遠了沒聽清楚了。

另一邊蔚希跟着卡爾到了書房，離宴會大廳有些距離，喧鬧的音樂和蟲聲漸漸隐沒在身後，高高的浮雕門關上，徹底隔絕了嘈雜。

卡爾走到書桌前坐下，點了一支雪茄，蔚希走到書房中間站着，巨大的水晶吊燈從挑高的天花板上投下璀璨的光暈，光亮聚焦在兩蟲之間。

卡爾不說話，蔚希也不開口，這兩蟲像是在無聲的較勁。終于還是卡爾先開了口，出聲就是責備：“離開這麽久了，連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了，見到雄父不知道先問好嗎？”

“雄父，您究竟要跟我說什麽？長話短說吧，我的雄主正在等我。”

卡爾拿着雪茄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一口煙圈，然後慢悠悠地下了決斷：“那只雄蟲，配不上你，你不應該跟那種等級的雄蟲婚配。”

“沒有雄蟲配不上這種說法，能夠被婚配就是榮幸，軍雌只能聽從分配。”蔚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冷漠地像是在宣讀帝國法條。

卡爾聞言，輕蔑地笑出了聲：“哼，你說的倒是不錯，不過，這并不代表你什麽都不能做。”

不等蔚希回答，他低沉着嗓音又說：“你之前那次就做的很漂亮，怎麽這次遇到個F級的反而傻了。”

“上次确實是意外，以後我都不會讓這種意外發生。況且我已經有過不良記錄了，能夠再次被分配已經是蟲神保佑了。”

“啪”一聲驟響，卡爾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不知是哪句話觸到了他的逆鱗，他憤怒地低吼出聲：“博格那個老家夥，他這次肯定是故意的！為了打壓陸斯恩家族，忙不疊地給你随便婚配一只雄蟲，你是陸斯恩家族的S級軍雌，那個喬默棠他是哪兒來的垃圾。”

“就算他只是F級，那也是帝國的雄蟲，天生地位尊貴。”蔚希依然理智，冷靜地分析。

卡爾意識到剛才有些失态，不應當在晚輩面前暴露過多的情緒，他很快調整好了面部表情，轉眼又成了身居高位的貴族雄蟲家主。

“七皇子對你很有意思，他是A級的雄蟲，又出身皇室，他做你的雄主更加合适。至于喬默棠那個小子，你就像之前那樣，僞造一場意外，把他處理掉好了。”

“如果再出一次這樣的事情，我可能直接會被帶上法庭貶為雌奴吧？”蔚希輕蔑地拆穿卡爾的謀算，“或者說，您只是想跟皇室聯姻，并不太在乎我是雌君還是雌奴？那麽陸斯恩禪家族還有很多雌蟲，他們都可以為您達成目标。”

“可是七皇子只看上了你，呵，我也不知道你有什麽特別的吸引之處。他甚至願意用十個亞雌交換。這是我們攀上皇室很好的機會。你總該為陸斯恩家族付出一些。如果你擔心，可以不用動手，我來幫你，你就像上次一樣，只要保持沉默。”

蔚希剛想拒絕，又聽卡爾繼續說道：“如果這件事情辦成，我出面跟蟲皇求情，替你的雌父立個冢，你看如何？”

蔚希輕笑一聲，不置可否，尾調上挑嘲諷的意味十足：“我了解您的意思了，如果沒別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不着急，多坐一會兒，我們父子好久沒有好好聊聊天了，剛才我跟你說的意思，你真的都懂了嗎？”

蔚希心裏突然一緊，顧不得禮數快步走出了房間，又聽見卡爾在他身後冷冷地說道：“你好歹也是個軍雌，怎麽這麽沉不住氣，我怎麽可能在家宴上動手，這不是髒了陸斯恩的地方嗎？”

蔚希沒被他叫停，但是心裏已經有了衡量，按說光腦沒有收到訊息，電擊器也沒有任何動靜，基本排除喬默棠有危險需要向他求助的情況。但現下看不到雄主，總歸讓他心裏有點慌亂，原本只是以為卡爾會出言不遜，為難的只會是他這個一直入不了眼的雌蟲崽子。誰知卡爾根本不屑做那種小打小鬧的事情，打的竟然是攀附皇室這樣的如意算盤。

可笑皇室怎麽可能允許薩利與一個有不良記錄的雌蟲婚配呢，雌侍或者雌奴倒是有可能，可戰功赫赫的S級軍雌去做了雌侍，又能給家族争取什麽榮光。

七皇子薩利根本就是蟲崽心性，因着幼年時期皇室與軍校的一些接觸與蔚希有了并不算深的交集。蔚希那會兒成績第一，在那屆軍雌裏非常耀眼，也吸引了薩利的注意。喜歡可能談不上，興趣大概是有那麽一些。他想着這次事件湊巧，極有可能是羅士金吃了虧，暗中慫恿了七皇子，勾起了他曾經的那些興致。

眼下找到喬默棠才是重點。

他撥打了喬默棠的光腦終端號，許久卻無蟲接聽。

是沒聽見還是遇到什麽情況不方便接聽？蔚希立刻開啓光腦的定位鏈接，追蹤喬默棠的光腦位置。

蔚希跟着光腦上那個閃爍的小點一路尋找，直到停在二樓衛生間的門口。

衛生間的門此刻緊鎖着。蔚希不明白裏面什麽情況，也不能确定光腦究竟是不小心被留在了洗手間，還是喬默棠遇到了什麽麻煩。

确實是麻煩，喬默棠今天盡量避免惹出麻煩，甚至連去洗手間都去了蟲少的二樓，可誰知還是被跟上了。

跟上他的正是蔚希那只頗受家族重視的二哥，很明顯這會兒是給那個七皇子當說客的。可這說客态度不大好，脾氣也不太好，養尊處優慣了，受不得一兩句奚落便起了争執。

塞曼德确實比羅士金要難對付一些。喬默棠打架是野路子，對付這種從小在貴族世家裏真正學過防身的雄蟲，技巧上或許差了些，但是沒有固定的套路，一切全憑經驗，一時間居然也沒有讓對方占了多少便宜。

來回了幾個回合，直到他的光腦亮起，他知道一定是蔚希找他了。可那只該死的蟲仍然不死不休地纏着他，鉚足了勁要給他點厲害瞧瞧。

喬默棠決定迅速結束戰鬥。一手擋着塞曼德不斷攻擊的右手，一手在口袋裏掏出個玻璃小瓶。

這是他來宴會之前，在家裏做好以防萬一的，對它能發揮的作用也沒有太大的信心，眼下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反正若是沒有用的話，向雌君求救也不是什麽丢蟲的事。

蔚希耳力卓然，聽到門裏傳來打鬥和悶哼的聲音，頓時急了，剛準備撞開門，“咔噠”一聲，門被從裏面打開。一剎那，蔚希用力過猛，避讓不及，直沖沖地跌進面前那蟲的懷中。

喬默棠喘着粗氣，一把接過撲過來的蔚希，定下了神，嬉皮笑臉地調侃他：“投懷送抱。”

蔚希沒理會喬默棠的不正經，擔心得很“雄主？您沒事吧？”他一眼看去，喬默棠臉上挂了彩，顴骨處有輕微的擦傷，墨色的短發被額上的汗珠沾濕，一縷一縷的貼在額前，他心裏一緊，“您怎麽不叫我？”

“雄蟲就能解決的小事兒，就用不着你這個S級的軍雌出場了。”喬默棠倒是笑嘻嘻地不當回事兒，還頗為自得，“別看我挂了彩，這個家夥比我更慘……”

說着側過身，指指地上。蔚希這才發現地上赫然還躺着另一只雄蟲，正是他那只挺受雄父器重的二哥。

蔚希皺了皺眉，一臉凝重：“塞曼德？他是過來找你的麻煩的嗎？你應該及時通知我，光腦呼叫或者電擊器我都可以反向追蹤到，第一時間趕過來幫你，這太危險了，不過我很驚訝，你居然能打得過塞曼德？”

蔚希太過緊張，以至于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忘了用敬語。

“還行吧，主要是我早就準備了一點小東西……”

“東西？什麽東西？”塞曼德居然能被直接打得昏迷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