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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銀剪子“啪嗒”一聲随之被他扔去一邊的桌案上。

男人大掌挲過她雪白的頸子,自上而下的暗中摸索。寶纓被蘇起另一只手折過腰,他的吻帶着絲絲淩掠的意味,齒痕有意無意的磕在她臉頰上,又像是誘劫着她。寶纓腰下一軟,險些站不住腳跟,就這麽遂了蘇起的意,他将她壓在窗欄上,寶纓退無可退。

他眼角微微的內眦,以及他眉骨的廓向,月色替他勾勒出的美好,連眉眼距間都流露出的珍視。

寶纓只覺得自己是眼花了。她在他的手段裏一度體會到垂于一線的瀕危感,她對他總是低估,一次又一次在他面前敗的潰不成軍,她每每怕他的同時都會想起許多灰敗的舊事,她賴以生存所擁有的一朝瓦解。她以為會好起來,人活在世上誰不想活的光鮮?都是她以為。是自己不争氣,尤其是他拿她這樣輕薄……時,她怕的都想去外頭做一只孤魂野鬼罷了,她若真做了鬼說不準還是會想方設法的躲着他。

蘇起容她喘息空隙,像是他對她的施舍。

“你、你就這麽……等不及麽?”寶纓出聲時聽着已像是如泣的腔調,吐字也黏糊着吐不大清,她連鼻息之間都沾着他的氣味。

“纓纓……”他帶着獎允的暗啞語氣,拿準過她齒間的分寸,才輕輕放開她,“你今日很歡喜。”

蘇起目光最終留在她此時眉眼裏的風景,他在想從景平年間的哪個年份起,出入宮廷的孟六姑娘眉尖上簇起了雲煙,清幽的過分。遲遲等不來的雨後乍晴,往好了說是軟和而懦弱,難聽些邊上極容易任人拿捏,離他初見她才不過隔了約莫一兩年。

而不是他眼下的屬意,看着她為他撩撥以後,眼角呈出落英缤紛的□□,細枝末節都可尋。

今日這一遭,她留了慣用的丫鬟在側伺候,倒像是他擅闖了她的閨閣。

蘇起不是沒有這樣肖想過。

然而寶纓自以為沒有他,她照樣會每一步都走的胸有成竹,比現在要好上一萬八千倍了。寶纓經他的厮弄,只覺得身上發酸,酸的她直泛出淚花,又懼又恨的受他掣制。她從生下來有大半在孟府度過,不想會落到他手裏。她若嫁了人,能時不時的回孟府見老太太逗悶子,還能給将要出嫁的孟微月去封信,崔小娘挑的姑爺家東奔西走的忙生意,可想孟微月省親的次數一只手數的過來,寶纓都能預見她會怎麽拈着酸和自己比較,要不是他……

寶纓成串的淚掉得稀裏嘩啦,身子的反應讓她無所遁形,越發的收不住。她自己都快發笑了,捏着拳落在他肩頭,微不足道的力量。

其中一滴淚吧唧砸在蘇起虎口上。

有她的溫熱。

蘇起将人抱到榻上時,當她是在為方才在窗欄前難受,這也能算她受委屈麽?畢竟來日方長,不急在一時。他哄她道:“爺會讓你快活的,倒是你,怎麽專愛口是心非的把戲?過些日子,等休沐,爺便帶你出去走走。”

寶纓抽抽搭搭的:“誰、誰同你玩把戲了?”

她這幅模樣看着像是痛的不得了,衣衫一一從榻上卷落到地。

蘇老二只敢淺露鋒芒,他手上摁過她發白的唇,将她翻過去,品味蜜桃似的隙裏,蘇起一手撈過她大半青絲,繞過她肩窩。正是那青青壓禦河,近來攀折苦,囫囵裏聊以慰藉,久久才至的銀河高瀉。

寶纓連指甲尖都泛起粉霞色,抑着聲兒,杏眼微迷,她什麽都沒有幹的人比他還要乏。

蘇起撿起她繡柔美槿花的裙面,怕她轉過頭不認人似的,再兇哭一通,在她腰際上擦了擦。

過了亥時的深更半夜,棉衣帶着麻衣進屋收拾榻上,那廂蘇起已親自抱着人去了淨室。

棉衣手腳麻利,另鋪了一層嶄新的軟被。

麻衣的表情就很不好看了。

現如今越是門第講究的主人家,底下侍奉的丫鬟有些事從一進府就調教過,起碼在這上頭懂的要比寶纓多,跟着姑娘陪嫁出去,姑娘身子不适或是有了身孕,這時候也會出面勸一勸,有甚者還會做了通房。

棉衣給她一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神,麻衣沒有領會到,看着這情形好一陣傷情,是不是姑娘受了天大的欺負,想找官家做主都沒有門路,萬一事發敗露,弄不好主事的汪大娘子要把姑娘浸豬籠喲,這還了得?不對,姑娘出了閣,弄不好靜王府……也不對,靜王都被貶為民籍了……麻衣越想越替姑娘着急,自己不會也要跟着被沉塘吧?

棉衣看麻衣這樣就知道又在想什麽沒邊兒的事兒,幹脆掐了她一把,麻衣才老實。

*

次日。

福安掐準時辰,等蘇起晨起了,轉頭出屋,碰上麻衣,麻衣對着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家姑娘昨兒和我說,她不要吃牛乳粥了。”

棉衣趕上來,看了眼福安走遠的背影,把麻衣拉到一邊:“你這蠢驢,姑娘都沒對他撂臉子。”

麻衣心說你怎麽知道姑娘沒鬧過呢?不過想想照姑娘的脾性,一哭二鬧三上吊一竅不通,鬧也鬧不出個名堂來。

棉衣道:“姑娘過的不好,都沒有和咱們說,咱們就不要在姑娘面前給她添亂了。”

蘇起從寶纓這裏走的時候,瞥見寶纓那兩個貼身婢女躲在檐角發起了呆,這倆丫鬟跟敲鐘的和尚似的,就等着他走了才敢進去叫寶纓起身,看着倒像是她身邊的人。

“你家姑娘還沒叫人進去伺候。”蘇起扔下一句話。

言下之意,是讓姑娘再多睡會兒的意思。

麻衣還處在一連串的打擊裏,無法相信:“……老天,那人和姑娘同屋同寝的,真的是淮上侯麽?”

棉衣嫌她容易壞事:“我早聽說啊,在侯府你說錯了話,可是要拔舌頭的!”

“真的假的?!”

棉衣道不會騙她,反正自己是這麽聽來的:“幸好你沒出差錯。”

麻衣道:“我身上都被你掐青好幾處了。”像以前拌嘴,麻衣都會姑娘出來為自己做主,睿智的想了想沒有說,棉衣說的對。按說她和棉衣沒有因靜王府一案沒入奴籍,住在城郊的莊子上,提前過上老年休閑人生,除了不能找個多好的漢子嫁了,事事過的都還可。有姑娘在就不同了,姑娘身邊不能沒有個親近人使喚,她們也想回到姑娘身邊,總之,不能給姑娘拖後腿。

寶纓醒來時晨光正好。

麻衣大早上和福安說的那句話奏效了。

寶纓坐在外間用早膳,穿一件密合色的上襦,頸上風光被垂着的一绺發絲遮的嚴嚴實實。用過膳後,她随手揭開擱在手邊的茶杯,一口喝下去才意識到不對。

……得了。

倒是沒有牛乳粥了。

給換成牛乳茶了。

寶纓這也是頭一回喝,倒沒有粥那麽別扭的滋味了,有淡淡的香甜,孟老太太要是知道有這茶,怕是連孟貴妃的瑤山甜茶都看不上了。

麻衣聽寶纓提了一句,記在了心上。

上前一一撤去碗筷。棉衣等撒開手,手上活計做完了,忙要回去陪姑娘說話,一個不留神,麻衣便想着要去找福安講道理了,姑娘在家中稱不了大王,到了外頭又被欺負成這樣?可惡,這是又到了一家孟府麽?麻衣在孟府從小剛跟着寶纓時,也為她抱過不平,後來才學着收斂了。

……看來,三歲看終生不是沒有一定道理的。

棉衣和寶纓禀明了。

寶纓聽了,道:“讓她去。”

棉衣意外:“……姑娘從前還在孟府時,可沒有說過這話。”

寶纓是沒說過。汪大娘子一貫愛克扣小院的用度,連庶出的五姑娘孟微月都會趁着孟長夫每月例行來看崔小娘,變着法兒都要賣個慘,寶纓對此從來一言不發。棉衣麻衣也只好跟着夾起尾巴謹慎做人。

“可是姑娘不是和奴婢說過……”棉衣道,“不要做白費工夫的事兒,要講究目的,争取悶聲發大財。”

寶纓聽她說起自己以前的話感到幼稚,朝屋外看了一一眼,藍衣守在外頭,也不知聽去了多少。

寶纓将聲音壓低了:“我們做女人的不好過,憑什麽要給男人好日子過?就當是暫先拿他們各取所需的消遣咯。”

寶纓心念一動,生出個主意,就是不知是不是馊主意,又道:“等麻衣回來,我們去逛園子。”

而麻衣撲了個空,沒能找到福安,也打聽不到福安是不是跟着淮上候去了。

今日的福安也在當值,有關“青釉弦紋尊”打聽出眉目,他早已給侯爺上報過了,侯爺聽了雖沒多說什麽,福安嗅出苗頭。

原來這青尊是商周官窯裏燒出來的,好巧不巧,成了孟五姑娘的嫁妝。說是早年間由江南一戶名士所藏,名士姓祈,這就對的上了。祈岩出事以後,青尊流落到坊間市上,不知怎麽的,高價轉手到了孟長夫手裏,國子監祭酒也沒有那麽高尚。又是怎麽舍得給孟五姑娘做嫁妝,這就得問崔小娘了。

孟家因出了六姑娘的事,五姑娘的婚期和男方族中協商,比預定的要晚一點,初步定在七月上旬。

孟家才失了個六姑娘,孟五姑娘還在孟府的嫁妝又得趕上日程了,福安一來感到迫在眉睫,二來不能再攪合了喜事。

福安回了侯府,蕖園傳來消息。

藍衣領着棉衣等在蕖圓門口,棉衣道:“姑娘想吃糖炒栗子,還請管事差人去買,因貨商上了年紀,不在街市上擺鋪面,姑娘是老主顧了,認得貨商住的弄堂,讓我跟着一塊去買了再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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