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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乖

工具人？

沈嘉禾不明白他為什麽會這樣想。

“不就幫個忙嗎？我都還沒說你占我便宜呢。”

她挑眉看他，明豔張揚的臉龐上沒有一點愧疚的神色。說完還表情煩悶地晃了晃身子，像是絲毫沒有察覺到對面人頭頂慢慢聚起的一小片烏雲。

指尖用力按在掌心，許言書有一瞬間想直接拿塊抹布堵上她的嘴，然後潇灑地轉身離開。可半分鐘過去了，這個想法也只是停留在腦袋裏，僵硬的身子依舊頓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剛剛就不應該說話。

也免得受刺激。

聽不到對面人的小心思，沈嘉禾只覺得自己眼瞎，看不出這人徒有其表，除了一張好看的臉龐啥都沒有。

沉默無端蔓延。

半分鐘後她無聊擡眸，瞧見男人眼鏡後努力壓着火苗的眼神，薄唇頓時一抿，附近吵鬧的聲響跟着湊熱鬧，搞得她心裏更加躁動。

“我錯了行吧？”

終于是服了軟，她皺着眉開口，語氣裏滿是怨氣。

畢竟誰讓她是顏控呢？

美人生氣容易長皺紋，她可不想失去一個潛在對象。

許言書沒應聲，像是不接受她的道歉。

沈嘉禾怨氣更甚，擡眸瞪他：“我警告你別得寸進尺哦，我……”

“為什麽是我？”

他垂眸看她，眼神裏的怒氣消散了不少。

為什麽是他？

問題突然抛到她面前，沈嘉禾表情有些怔愣，沉默幾秒後自然地聳了聳肩膀，一臉的無所謂，絲毫沒有意識到她的回答有什麽問題：“因為你在這啊。”

許言書簡直是要氣笑。

“那換別人在這呢？”他緊跟着問，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多酸。

“別人？”她昂頭，明亮的眼睛眨了眨，倒像是真認真思考起來了。

許言書：……

“別人不行。”

半分鐘後，沈嘉禾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許言書晦暗的眼眸頓時變亮，還沒來得及高興問為什麽對面人就自己接着回答了。

“黎嘉佑本來就長得好看，再找一個比他長得好看的人挺難的。”

沈嘉禾低聲說道，語氣裏還有些莫名的難過。

她可不想在前男友面前丢臉。

比錢過于俗氣，再說這種東西她可以自己掙。

但比臉就不俗了。

姐姐不僅抛棄你，還找了一個比你長得更好看的男人，這種話光說出去就感覺很有面。

這樣一想，她擡眸對上男人的視線，随後表情十分欣慰地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不過多虧有你，你長得比他要好看一些。”

許言書一時間不知道這是誇獎還是諷刺。

所以搞了半天你就只是看上了我的臉。

他眯起眼盯着面前女人的笑顏。

從小就認真讀書，一路學霸到博士，畢業後還認真工作的男人人生第一次有了種被羞辱的感覺。

但偏偏他還無法反駁。

就那樣在原地愣了許久，許言書耳朵兩側漸漸傳來了吵架的聲音。

一道聲音十分生氣：“她就是拿你當工具，作為男人你要硬氣一點，讓她正視你，而不僅僅只是因為貪圖你的皮相。”

另一道聲音則顯得更加無賴：“貪圖皮相怎麽了，只要她喜歡就是好事。俗話說得好，要想抓住一個女人的心，就得先抓住她的眼球，讓自己成為她視線的唯一集中。”

“你胡編亂造什麽呢？哪個俗話像你這樣說的？”

“胡編亂造也比你出馊主意要好吧，還硬氣一點？抱都沒抱到硬個毛線？”

“我才不是，你是！！！”

“你才是！！！”

“……##％##％”

這是一場沒有流血的打鬥。

許言書在原地出了許久的神，直到沈嘉禾重重的一腳落到鞋面他才勉強回了神。

“叫你幾句都不應聲，不會是在想我吧？”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已經靠他很近，身上甜甜的香氣也随着女人輕輕的晃動湧進他的鼻尖。

許言書立刻就縮着身子往後退，連腳上的疼痛都沒察覺，耳垂不自然紅了一片。

“……怎麽可能？”

他強撐着回答，語調卻抖動得沒了一點平靜。

雙手背在身後，沈嘉禾圓圓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看了他許久，最後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像是信了，但背過去微微勾起的嘴角還是暴露了她小小的得意。

這麽快就拉下“神壇”了？

也太沒挑戰了吧。

在心裏小小地嘚瑟一下，她突然想起還要參加的聚餐，此刻已經過去了半小時。

本想擡腳就走，想起面前還有些委屈的男人，她頓時停下步子，沒有猶豫地就邀請了他。

“要和我們一起聚餐嗎？”

她笑着說，像是絲毫不擔心他會拒絕。

耳垂的紅還沒有消失，許言書像是故意地掩飾一般，用手掌擋着下巴咳了好幾聲，最後才勉勉強強地開口答應。

“……行吧。”

搞得跟被逼的一樣。

沈嘉禾暗自腹诽。

也不知道是從哪學來口是心非的壞習慣。

一起走進了不遠處的黑色汽車，劉旭已經在駕駛座等了半小時，原本平靜如一潭死水的表情在看到沈嘉禾後面緊跟着上來的男人時瞬間變得風起雲湧。

“許、許總？”

雖然相處了這麽幾年，他早就見識過小禾姐換對象的頻繁，但直接談到合作對象确實是他沒敢料想的事。

許言書沒應聲，安安靜靜地坐在位置上。

反倒是一邊的沈嘉禾，在看到劉旭那震驚到快要掉下巴的表情後，佯裝怒氣地拍了拍他椅背：“別亂猜，好好開你的車。”

見此，劉旭也不敢再看，安安分分地啓動了車輛。

就在許言書以為自己終于可以抽出時間來緩沖的時候，身邊的女人卻絲毫沒打算沒給他機會。

“我幫你系安全帶吧？”

她低聲開口，雖是問句卻壓根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

身子直接往前趴過來，白淨的小臂往他後背探，垂下來的長發不經意劃過他臉頰，像是隐隐地撩撥。

許言書的臉咻一下就紅到了耳邊，整個人身子都變得緊繃了起來。

即使他努力地壓制，也仍舊是有急促的呼吸，在他心跳漸亂的間隙偷偷跑了出來。

沈嘉禾低眸看着他通紅的臉頰，一時間竟然有些出神。

怎麽越看越像呢？

還未完全回神，前面開車的人也不知是怎麽了，突然打了轉向，沈嘉禾撐着的手臂一時放松，整個人就直接摔到了許言書的懷裏。

薄唇一觸即分，她耳朵瞬間紅透。

靠！！！

好心逗弄的心思直接轉變成了無法掩飾的尴尬，比鯉魚起跳的速度還快，沈嘉禾立刻就跳起來坐到一邊，系了一半的安全帶也順勢松手，飛速地縮回到了存放的地方。

像小學生一樣端正坐好，她連斜眼去看旁邊人的表現都不敢。

逼仄的空間裏，似乎一瞬間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呼吸聲。

這讓沈嘉禾無端感到有些難受，便主動打開了車窗，讓夜晚的冷風吹進。

車水馬龍，人流如織。

一到達目的地點，沈嘉禾就飛快地跳下車，絲毫沒想過要等後面的人。

若是換做以往，她并不會去在意這種事情。畢竟都是單身，又不礙着誰。

但偏偏這次的對象和過去不同，是一位能夠把她送回酒店，卻絲毫雜念都沒有産生的“男人”，結果她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把人親了。總感覺像是占人便宜，還順帶玷污了一下那人的靈魂。

晚餐吃得沒有一點滋味，旁邊男人雖然很安靜地吃飯，動作優雅，但偏偏透着一股子僵硬，偶爾不小心碰到了手臂，都能驚到拿不動筷子。

而且明明滴酒未沾，白皙的臉龐卻比她這個喝了的還要紅。

一系列的奇葩操作搞得沈嘉禾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

像是嫖了還不給錢的人。

-

吃完晚餐，一行人又轉場去了樓下的酒吧。

鬧哄哄的人群在前面走，因為稍稍喝了點酒，沈嘉禾步子放得很慢，漸漸就被落在了後面。

許言書始終跟在她旁邊，也不說話，就安安靜靜地跟着。

臉上泛起的紅色已經被呼呼撲在臉上的冷風吹散，此刻沈嘉禾完全放空了腦子，剛剛的愧疚和恐慌也順勢煙消雲散。

管他呢。

反正她不會負責。

走廊裏是無比明亮的燈光，柔軟的地毯淹沒了她噠噠的高跟鞋聲。

橙子注意到了身後的沈嘉禾步子踉跄，不禁懷疑她是不是喝多了，剛打算回頭去扶她，就被一邊的劉旭給直接拉了回去。

“你沒看見許總在哪？”他小聲說。

不了解這其中的彎彎繞繞，橙子一時有些懵圈：“所、所以呢？”

鬼鬼祟祟地湊近她身邊，劉旭單手掩面，聲音輕的和地下黨交易差不多：“……許總是小禾姐的現任。”

瞳孔瞬間放大，細細的眉毛輕挑，橙子并不是很相信他的話：“可小禾姐不剛和黎總分手沒兩天嗎？”

這麽快就找了現任？

雖然沈嘉禾曾經有很多前任，但她唯一有印象的只有黎嘉佑。戀愛時間長，提到的次數也多。

可就是這樣好的兩人，突然有一天就鬧翻了。

她還是第一次見小禾姐那麽難過。

雖然全程一滴眼淚都沒流，但頻頻出神的表現還是非常有力地證明了黎嘉佑在她心裏的位置。

既如此，怎麽說都不應該無縫銜接吧。

“小禾姐的心思你怎麽猜的準。”劉旭低聲說：“她之前不還說這輩子再也不談戀愛了嗎，最後不還是和黎總在一起了。”

清楚沈嘉禾心思難料，橙子愣了許久，最後也只好接受了上司再次談了戀愛的設定。

“不過這次小禾姐應該不會讓我教她織毛衣了吧？”

想起之前被折磨的恐懼，橙子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低頭思索了一會兒，劉旭否定了她的提議。

“我覺得小禾姐這段戀情可能不會持續很久。”

說完還故意碰碰她手：“要賭嗎？”

無語地皺起眉頭，橙子對此感到十分無奈：“就贏了你兩千塊你至于嗎？”

因為和黎嘉佑的戀愛沒有維持到三個月，劉旭被迫輸給了她兩千。

被拆穿了心思的劉旭雖然尴尬但還是繼續說：“反正就問你賭不賭？”

回頭盯着身後主動伸手扶着沈嘉禾的男人，橙子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轉，像是察覺到了什麽，半晌回身道：

“賭五千，小禾姐這次戀愛絕對超過六個月。”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