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太穆後

太穆後

馮小憐當時就對着遠在長安的楊廣破口大罵！還告訴第二位信使：“你跟他說要是再敢做這樣的事，我去長安打爆他的狗頭！”

因為有前面那一位信使的例子在前面，第二位去見楊廣的時候就真的一字沒有添減，甚至把馮小憐那憤怒至極的情緒都學得惟妙惟肖。

楊廣聽了之後哈哈大笑。

随着天氣越來越寒冷，新的一年來到，楊勇的太子妃元氏也在過年的時候曝出了懷孕的好消息。

楊堅和獨孤氏都非常高興，楊勇更是每天高興的見牙不見臉。

作為皇室的親戚，李淵就帶着妻子窦氏先去東宮祝賀。

到了東宮下車的時候，窦氏借口外邊冷，自己呼了涼氣兒，想要在車裏面稍微等一等。

李淵就站在車外等妻子，而車內的窦氏深呼吸了幾口氣，緊握着拳頭，指甲尖兒幾乎要戳破掌心兒。

她似乎還能聞到鼻尖的血味兒，她舅舅和表兄弟的血腥味還回蕩在這座宮殿裏，窦氏的牙咬的咯咯響。

在一年前楊堅篡位的時候窦氏就在心裏發誓，她日必将推翻楊家。

然而她一女流之輩，想要報仇真的很難，窦氏在心裏面嘆口氣，再次深呼吸了幾次才掀開馬車的簾子，扶着丈夫的手下了車。

随後夫妻兩個笑語盈盈的去東宮賀喜。

女人們都在太子妃的寝宮中說話，男人都在前殿說笑。

前殿有來賀喜的楊家親眷，也有不少太子楊勇的心腹和屬官，更有楊勇的幾個弟弟，大家擠在一堂，烤着火喝着酒，說說笑笑倒也快活。

楊勇偏偏在這個時候借着酒興問道：“晉王，如今你年紀不小了，母後一直操心着你的事兒，你想娶誰家的女郎？不妨這個時候說說大家一塊幫你想想辦法。”

Advertisement

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楊廣看了看周圍人的反應，便微笑着說：“我聽父皇母後安排！”

“父皇母後安排的哪能合你的心意，據孤所知，你是不是對一佳人念念不忘？”

周圍哈哈笑了起來，李淵趕快看楊廣，大家小時候幾乎是在一起長大的，李淵對楊廣的心思也很了解。

楊廣也跟着大笑：“這話說的讓兄弟我怎麽接，凡是佳人我都念念不忘！試問在座的各位有誰不惦記佳人！”

周圍爆發出更大的一陣轟笑聲，有人還拽了幾句詩，很快楊廣就和人讨論起詩句來了，這個話題也就無疾而終。

楊勇也不放在心上，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想找兄弟們的麻煩随時都可以，沒必要在今天，就和人家接着把酒言歡。

倒是楊廣心裏面很惱怒，知道這位大哥盯着自己，沒想到盯得這麽緊！

心裏面咬牙切齒，準備過幾天還一招給對方，也省得他天天那麽閑！

李淵和妻子回去的時候，窦氏就在車上埋怨李淵喝的太多：“夫君今日飲酒太多，人家說酒乃穿腸之物，喝多了是不好的。”

李淵半躺着要把妻子摟到懷裏，嘴裏說着：“夫人的話都記着呢，不過是今日大家高興，無防備的時候多喝了幾杯。”

說完之後便主動跟妻子說起了今日宴席上的事情：“…太子殿下說晉王對人家念念不忘，雖沒有點名，但是都知道晉王還惦記着河北的馮小憐呢。”

窦氏聽了之後眉頭一皺：“馮小憐？那不是北齊的淑妃嗎？”

李淵點了點頭：“是呀，這時間不長，一轉眼北齊北周都沒了，三四年前我們還去讨伐北齊呢，如今這兩個朝代都已經飛灰煙滅，變得可真快……”說到這裏才猛然反應過來。北周的宇文家是妻子的舅家，趕快去看窦氏的臉色。

窦氏的臉色也确實不好，嘆了一口氣也就沒說話。

這是在外邊，夫妻兩個不能說太多，李淵就趕快摟着窦氏的肩膀拍了幾下，權當安慰了。

窦氏對着李淵擠出一個笑容，也就沒有再說話。

馬車慢悠悠的往前走，窦氏就在想：不若聯系一下馮小憐？

窦氏對誰坐天下是沒有想法的，但是對報仇卻有着執念。在窦氏的想法裏，馮小憐不知道将來能不能成功，但是現在絕對能惡心一下楊堅，只要這股子流寇一直在，就一直是肉中刺，這肉中刺越來越壯大，紮在肉裏面發膿發腫，紮的大隋皇帝日夜不寧。

只要楊堅不好過，窦氏的心裏面就能好過一些。

想通了之後窦氏松了一口氣，打算回去之後好好謀劃。看到時候如何和對方接上頭，如何取得對方的信任，如何給對方提供消息！

窦氏相信，只要鋤頭揮得好，沒有高牆挖不倒！

所以回到家之後，窦氏就主動找李淵了解一下馮小憐，畢竟李淵和楊廣被馮小憐俘虜過，大家都有幾面之緣，相比較而言，李淵絕對比窦氏更了解馮小憐。

窦氏現在能力有限，只能先找丈夫做一個淺顯的了解，然後再打算找人聯系。

李淵喝了點酒，又被妻子纏着問關于馮小憐的事情，心裏面頓時有些慌張。

漂亮美麗的女人大家都喜歡多看幾眼，多看了幾眼之後，心裏面都會有一些想入非非。

不同的是楊廣能嚷嚷的出來，但是李淵卻不敢嚷嚷出來。

李淵不敢讓任何人知道，包括自己的朋友和妻子，然而有些事情哪怕是隐藏也隐藏不了的，楊廣就知道李淵對馮小憐念念不忘，中間還有幾次言語上的試探，這讓李淵更謹慎。

李淵為了自己的名聲為了自己的家庭，是不敢讓自己和馮小憐之間扯上任何香豔緋聞的。

所以面對妻子的詢問就表現的有些支支吾吾，“…為夫不知道呢，當時都是晉王殿下跟她打交道，不太了解……”

窦氏就盯着李淵，李淵被看得渾身毛毛的，很多想法在腦海裏翻滾了幾下，這才小心翼翼的問：“夫人打聽她幹嘛？”

窦氏也沒瞞着丈夫：“我聽說馮小憐在河北勢力龐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大家都知道的消息李淵沒必要隐瞞，爽快的點了點頭跟妻子說：“确實是這樣，她在河北除了清河崔氏博陵崔氏，範陽盧氏之外那一些寒門和小的門閥世家已經被她吞并了，馮小憐已經掌握了河北1/3的土地。你有沒有發現如今長安這裏河北的世家多了些，那是被她馮小憐趕到這裏來了，這一些人家在河北已經失去了土地房屋人口……說真的，這些人家失去了這些，等于失去了賴以生存的根基，已經不算是世家了。”

這樣的人家想翻身真的很難，幾乎是難于登天。

李淵的父祖去世之後，那些重要的位置已經很久沒有掌握過了，家族因此遭受了重大的打擊，李家很久沒有進入到朝廷的權力中樞去了。特別是前幾個月李淵的叔叔卷入到了宇文家旁系的複辟案中，讓李淵這些天一直惴惴不安。不過還好，老家隴西李氏的根基還在，他們家還有翻盤的希望。

李淵趕快問窦氏：“夫人打聽這個幹嘛？”

窦氏實話實說：“我想派人和那馮小憐取得聯系，只要馮小憐接連不斷的在河北作亂，楊堅都別想有太平日子過！”

這話說出來李淵驚訝的趕快站了起來，随後看了看周圍，發現這裏只有夫妻兩個，便趕快坐了下來。

“夫人你心中難受我是知道的……”

“這些事兒我是都要做的，現在跟你說，不是為了讓你勸我，只是讓你知道而已。”

李淵本來就不是那種很有魄力很果斷的人，聽了這句話就表現的猶猶豫豫：“這……這不太好吧……你看你舅舅他們家都已經沒人口了，你這麽作為的是什麽？再說了，以後咱們家怎麽辦？萬一這件事兒被皇上他們知道了……你總要想想孩子們啊……”

李淵真的想不明白妻子要做什麽，站起來在窦氏面前走來走去：“大家都默認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只有夫人你念念不忘。別的不說，岳父大人也已經成了隋朝的官員，內兄內弟也成了隋臣，只有你和塞外的千金公主放不下，你們……”

說到這裏，他都不知道該怎麽評價窦氏和塞外的千金公主。千金公主是窦氏的表姐妹，是周武帝宇文邕的女兒。

全天下的人都已經接受隋代周這件事，只有這幾個女人想不通！

窦氏嘆了口氣，雖然沒說話，但是卻對天下男人十分鄙視。

個個喊着忠心耿耿，哪個又是真正的忠心之輩，一群連女人都不如的小人！

“我父親母親和我不一樣，他們是他們，我是我。他們能心安理得，我卻不能如此坦然接受。”說到這裏看着李淵：“你若是同意我這麽做，我就大大方方的做了。你若是不同意這麽做，你我分開，你過你的日子，我過我的日子，我還是要這麽做。”

這說的是什麽話？

李淵坐到妻子身邊，摟着她的肩膀：“你怎麽能将我棄之不顧……唉！別說這樣的話了，你若是想這麽做也不是不行，這件事你我商量一下，看怎麽做才合适，我和馮小憐沒什麽交情，但是我在那裏呆了兩三個月，也認識了一些人，他們都是一些好漢子，若是還活着，和他們取得聯系，再讓他們幫忙引薦，想來是可以的。”

窦氏微笑起來，摟着李淵的脖子：“我就知道我夫君會幫我的。”

李淵嘆口氣：“不幫你又能怎麽樣，你自己還是會去做的，與其這樣我幫你，我參與進去，我心裏面也能好受一點。

我這答應你後，倒是能理解沙缽略可汗為什麽興兵，想來他也不願意看着千金公主獨自去面對大隋吧。”

窦氏雖然沒說話，但是卻對丈夫的天真在心裏面鄙視了一番。突厥人狼子野心，沒有好處豈肯出兵！

她不想那麽說，而是迫不及待的想和馮小憐取得聯系，只要楊堅不高興她就高興。

晚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