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聞奇事

聞奇事

窦氏回去之後就心中十分不安，她不知道剛剛出現的那個醉漢到底是什麽人？

是長安城中楊堅派來試探自己的？還是真正的因國破而流入民間的遺民？

窦氏是一個很冷靜的人，首先回憶了一下自己最近的行為。自從跟随者丈夫到了西北之後，就再也沒有和河北聯系過，并且和外人也沒什麽來往，自己就是一個賢妻良母，在後院兢兢業業的伺候丈夫照顧孩子。

要是長安城中的楊堅懷疑自己就該早點來試探，不應該是這個時候。

難道真的是遺留在民間的北周舊臣？

自己僅僅是公主的女兒，來找自己有什麽用？這些人若是有不甘就應該去找那些公主們。

所以思來想去窦氏就決定無論人家怎麽給自己暗示，自己都不能接着。

窦氏确實想報仇，但是報仇的前提是自己要活着才行。人活着想做什麽事情都可以，人死了所謂的報仇也不過是笑話而已。

想到這裏，心情終于安寧下來的窦氏便趕快換了衣服去看兩個年幼的兒子。

院子裏面李建成手中提着一把小木刀正在那裏毫無章法的亂耍，身邊跟了一群人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看到母親過來，李建成扔了手中的小木刀便沖過去抱住了母親的腿：“您去哪兒了？好久沒見您了，兒子好想你呀。”

這甜蜜的抱怨讓窦氏的臉上綻放出大大的笑容，趕快彎下腰把大兒子抱起來：“還能去哪兒？當然去寺廟裏面給你三弟祈福去了。今天在家乖不乖？”

“兒子很乖，但是世民不乖，他剛才哭嚎的聲音可大了，把耶耶都驚動了，耶耶很生氣。”

這有什麽可生氣的，小孩子哭幾句怎麽了？！

窦氏臉上的笑容因為這句話瞬間收了起來，又怕吓着大兒子了，趕快挂上笑容哄着他說話，母子兩個一起往屋子裏面去看那兩個還躺在襁褓裏的小嬰兒了。

外面李淵手中捏着一張信紙進來，看到妻子正抱着老二，忍不住把信紙放到一邊，把剛吃完奶正躺着的老三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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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霸吾兒，耶耶抱着你......”

窦氏哭笑不得，心裏面又覺得很無奈忍不住想要嘆氣,李淵肯定是覺得自己偏心了老二把老三放到一邊不管了，可事實就是先喂飽了老三才喂老二。

看到李淵這副心疼的模樣，窦氏就說：“快把孩子放下，剛吃了奶，你再晃悠幾下說不定等會兒都要吐出來了。”

李淵一聽趕緊把小兒子放到了榻上，看着妻子給老二拍奶嗝兒，就知道自己想太多。忍不住搓了搓手笑着問窦氏：“辛苦娘子了，這一路還好吧？”

“還好，也算趕回來的及時......”

窦氏的話沒說完，李建成把李淵剛剛放下的信拿起來對着母親搖晃：“家家，看信！”

李淵哈哈大笑，一把把大兒子抱起來：“我兒已經認得幾個字了，哎呀，真是聰明。”說着就在兒子白嫩的小臉上親了幾下，李建成就鬧着躲開爹爹臉上的胡子，父子兩個抱在一起嘻嘻哈哈玩的好不愉快。

鬧了一會兒之後李淵才把大兒子放到了榻上，讓他跟兩個弟弟待在一起。把信拿出來告訴窦氏：“這是岳父岳母派人送的信，說是找到了一位擅長小兒病的大夫，已經送來了，明天請來看看。”

窦氏趕快拿過信來看，看完點了點頭，讓侍女把信收了起來安慰丈夫說：“您也別想那麽多，這孩子就是體格弱，自從他生下來到現在，這一段時間調養後慢慢的康健了起來，過幾年孩子會好起來的。”

李淵點了點頭，這時候旁邊躺着的李世民開始動胳膊動腿，不知怎麽了一腳踹到了弟弟身上，李玄霸哭了起來。

李淵心疼的趕快把小兒子抱起來，嘴上說着：“二郎也太要強了些。”

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當中帶着不喜，要不是因為這是妻子生下的嫡子，他非要罵出來一些難聽話才行。

窦氏就知道李淵心裏面怎麽想的，免不了要給兒子說情：“他小孩子知道什麽，應該是襁褓捆的太緊讓他不舒服了。若是比起來，這兩個小的還沒有建成調皮呢，建成當年和人家打架的時候也沒見您這麽說，不過是伸腿踢到了弟弟，能有多疼？這又有什麽要強的呢？”

李淵抱着小兒子呆呆的沒說話，低頭看看玄霸，明明是玄霸被踢了一腳，怎麽就不說說玄霸受委屈了呢？

他心裏面有些不快，忍着不說。

窦氏拍了拍老二之後趕快把老三接到懷裏抱着拍了拍，又在他哭的滿是眼淚的小臉上親了親，給他把淚水擦幹淨，哄了一會兒老三才睡着。

接下來夫妻兩個說話，大兒子在一邊打瞌睡，最後兄弟三個擠在一起睡着了。

到了下午李淵有事出去，便和妻兒告辭，急匆匆的走了。窦氏看着這一對雙胞胎兒子忍不住長于短嘆。

在李淵的心裏，就因為是雙胞胎，老二出生的時候體格健壯就是一種原罪，因為老三身體太弱了。

無論窦氏怎麽說怎麽勸，在李淵的心裏一直認為是老二奪了老三的生機，就覺得老二天生的不擇手段，是個對兄弟狠心的逆子。

第二天窦家送來的大夫到了，除了窦家送來的大夫還有幾個同行的大夫，看上去衣服不是那麽鮮明。

窦家的大夫就解釋，說這在路上碰見了幾位大醫，這幾位在治療小兒病上頗有建樹，大家聊了一會，認為他們是有大本事的，便請來一起會診。

李淵沒想那麽多，畢竟是岳父家送來的人，覺的可靠。

窦氏也沒想那麽多，便讓這幾位大夫稍等了一會兒，進去把小兒子抱出來，讓大夫們一同會診。

這幾位穿得不鮮亮的大夫輪流診脈之後退到了一邊，彼此對視了一眼，這位小公子的體格不算好，身體很虛，是夭折的脈相。

然後這群大夫在一起彙總出了一個藥方，公推出窦家的大夫過來跟他們夫妻兩個解釋。

針對于老三的身體狀況，這個人掉了很多書袋，雲裏霧裏的說了很多專業術語，總結起來就六個字：盡人事聽天命。

李淵也聽明白了，當着這麽多大夫的面李淵難受的哭了起來。遇到這種家屬，這些大夫也只能跟着嘆息。

這是沒辦法的事，治得了病治不了命，這些大夫安慰李淵說他們才疏學淺，李家如今是皇親國戚，不如去長安多問問，說不定還有比他們醫術更精妙的大夫，若是遇到那種高明的大夫，小公子的身體說不定會有轉機。

這話不管是不是客氣話，反正李淵信了，李淵覺得事情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方，還有回轉的餘地，于是客客氣氣的把這些大夫送了出去。

兩口子的心情都不好，到了晚上窦氏趁着丈夫不在房內，忍不住嘆息幾聲掉下眼淚，想想自己十月懷胎好不容易把兒子給生下來了，然而身體這麽弱，到如今除了悔恨自己沒有保養好，沒有照顧好孩子，也沒別的辦法。

她身邊的仆婦這個時候突然一下跪在她面前。

正在傷心垂淚的窦氏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怎麽了？”

怎麽突然跪下了？好端端的為什麽行此大禮？

這個老婦人掉着眼淚，向着屋裏面看一眼，屋子裏面也沒有別人。又看了看外邊，外面也很安靜。

她小聲的跟窦氏說：“夫人，今天老奴見到了一個人，這人跟老奴說齊王殿下就在河北，和馮氏在一起，今天來的那幾個大夫就是河北送來的，老奴查過了，那幾個大夫确實是有河北的信物，也有齊王的信物，還說......”

“胡說八道。”窦氏是不信的：“我五舅舅已經去世了，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老奴也是這麽說的，但是那個人平時就在齊王殿下身邊伺候，老奴是見過他的。對了他們還說，齊王殿下想要教導咱們家的公子，過幾年公子們懂事兒了，你選一個聰慧乖巧的送河北去。”

“真的？”怎麽越聽越覺得魔幻呢。

“嗯！老奴曾經在宮裏當差，認識那幾個人，是不會看錯的。”

窦氏這個時候心裏面如同翻江倒海，聯想到昨天見了一個醉漢，那個醉漢身上也确實有五舅舅的玉佩，心情再也平靜不下來，但是窦氏是一個謹慎的人，深呼吸了幾口氣之後在屋子裏面走了幾圈。跟身邊的老婦人講：“他們就是說的天花亂墜我也不信，除非我能親眼見到我舅舅。”

這老婦人想了想：“不如您寫一封信送到河北去，若真的是殿下還在，想來殿下應該會回你一封手書的。”

窦氏搖了搖頭，筆跡是可以模仿的，她還是那句話，除非親眼看見舅舅，要不然誰說她都不信。

而且居然是借着河北的關系給自己通知的這個消息，窦氏覺得河北那邊似乎也不太安全了。

“這段時間先不跟馮淑妃聯系，我要看看風頭再說。”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