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做抉擇

做抉擇

李二鳳看着大軍走遠，回程的時候心裏想了很多。

相比于家族花了大心思培養的繼承人李建成，李二鳳有一個很出彩的開頭，那就是雁門關救駕。在這種驚豔出場的襯托下，李建成就顯得平平無奇。

可自從太原起兵，李建成并非是一無是處，而是處處和李二鳳相輔相成。

在太原起兵的時候，李淵命李建成守衛永豐倉，這是天下第一糧倉，對于李淵，對于整個被李家父子控制下的地方，甚至于半個北方來說都是及其重要的一個地方。

當時李建成擔此大任，很艱難的保住了永豐倉，而李二鳳進攻三浦十分順利，相比較而言，李二鳳的工作內容給比不上他哥哥守衛永豐倉重要。

如果讓李二鳳和李建成換一換，他也可能會守住永豐倉，事實上，在李淵的心裏，李建成比李二鳳更可靠，更重要。

為了證明自己同樣可靠重要，李二鳳送走了李建成後，就找李淵請求帶兵出征。

李淵這時候有些猶豫，因為在年初，李建成和李二鳳哥倆一起帶兵進攻洛陽的王世充，但是哥兒沒攻下來，仗是打了，人也沒多少損失，不算贏，也沒輸。

最重要的是洛陽是東都，城高河深，李淵不放心，如今的唐朝只是各處割據勢力的一處，實力不是最優秀的，李淵不敢把精銳都送到洛陽城下去白白葬送了。

“要不然等你皇兄回來，他為主帥你為副帥，你們一起去讨伐王世充！”

李二鳳自然不樂意，幾次找理由擺事實，但是李淵就是不同意。

沒等李二鳳勸服他，接着有薛舉在泾州舉兵，李淵立即封李二鳳為征讨大元帥，去平叛薛舉。

在同一時間，突厥人南下，與馮小憐的精銳相遇，雙方一碰面就是一場大戰。

突厥不愧是草原上的民族，馮小憐在萬軍之中看着人家在馬上做出各種各樣靈活的動作，甚至能藏身在馬肚子下對着敵人拉弓射箭，從心裏來說是真的佩服對方的。

馮小憐跟旁邊的宇文憲講：“突厥擅長馬上作戰，咱們這是步軍較多，雖然有戰馬也有騎兵，但是這個時候和人家比起來，無疑是以己之短攻人之長。”

Advertisement

宇文憲點了點頭：“所以才要速速決戰，拖的時間長了不好。”

雙方找有利的地形駐紮下來，一連半個月雙方都在尋找機會徹底擊敗對方。

就其結果而言，馮小憐這邊是勝多敗少，匈奴人被阻擋在這片草原上不能南下，所以他們就有使者騎馬來到馮小憐的駐地外想要和談。

馮小憐聽到這個消息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跟身邊的宇文憲說：“這消息我怎麽聽着有點假？突厥人會和咱們和談嗎？先不說如今他們沒有處于劣勢，就算是處于劣勢，人家投降了還想着有朝一日翻身咬咱們一口，現在主動和談讓我覺得有點兒難以接受，總覺得這裏面有什麽陰謀詭計！”

宇文憲笑着跟馮小憐說：“有沒有陰謀詭計把人叫進來問問不就行了嗎？區區一個使者又不是千軍萬馬，有什麽好擔心的呢？你要是擔心他那一雙眼睛亂看，讓人用布蒙上，也不用擔心洩露什麽。”

馮小憐點頭，覺得這個主意還不錯，跟下面的人吩咐用塊布将使者的整個腦袋給包上，将人帶到了帳篷裏面。

這個使者說的一口流利的漢話，據說這人是曾經跟着隋朝公主到草原上和親的漢人。

等這個人把這個身份說出來之後，宇文憲就想到了他侄女兒千金公主。

這可真是風水輪流轉，想當年北周滅亡的時候，千金公主就想着要替宇文家報仇。如今隋朝滅亡了，隋朝的公主也在想着替楊家報仇。

掐指算算，這其中也僅僅是二三十年。

馮小憐沒有宇文憲那麽豐富的心理活動。皺着眉頭問這個使者：“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你來這裏到底是什麽意思？你來這兒你們大汗知道嗎？”

“回陛下的話，都知道。此次南下前各個部落已經提前說好了，這個時候各部落群策群力，要攻下大隋的花花江山，随後各部落跑馬圈地，要讓大隋的國土成突厥人的草場……”

這話還沒說完，馮小憐了然後點了點頭：“已經聽明白了！”就是因為聽明白了，所以馮小憐堅定了和突厥死磕的決心！

南邊是農耕文明，北邊是游牧文明，壓根不一樣，這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改朝換代，這有可能是要換一個文明！

這其中的血淚那可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

這個使者臉上一喜，覺得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

“……來的時候我們大汗說了，您若是讓開道路與咱們一起南下，到時候河北山東這幾塊肥沃的地方都給您，您是知道的，咱們草原上的部落居無定所，但是也是分了草場的，日後河北山東就是您的草場，你想種地就種地，想放牧就放牧……”

宇文憲就覺得這人說話真的不過腦子：“若是我們陛下還想做皇帝呢？你也知道天子向來一言九鼎，言出法随。她若是做皇帝，你們大汗是聽她的，還是她聽你們大汗的？”

這個使者狡猾的說：“自然是按照草原上的規矩，誰強聽誰的！”

這話剛說出來，馮小憐就點點頭：“你的來意我已經知道了，就是你們想要擴大草場，所以一起縱兵南下，能占點便宜就占點便宜，占不了便宜只要跑得夠快也行。”

使者趕快說：“陛下，也不是您說的這樣……”

馮小憐伸手擺了擺：“別說了，我都知道，實話跟你說，自從聽了你的一席話，我覺得更不能撤兵了，咱們雙方除非是你們先投降，要不然我們這邊就是剩下一兵一卒也要跟你們死磕下去！”

“陛下，你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你要是覺得河北山東兩地有點少，我們大汗說大江以南您随便選！”

馮小憐接着擺了擺手：“拉出去，我這人沒什麽出身，也沒什麽講究，所謂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話在我這邊兒也站不住腳，把人挂旗杆上，生死看他的命了。挂的時候記得把人挂高一點，也讓對方人看到咱們是不同意議和的。”

使者被捂着嘴拉了出去。

馮小憐就問旁邊的宇文憲：“突厥人既然有這個打算，肯定不會派遣這一路使者，你說會不會有別的使者到了別的地方去？”

宇文憲點了點頭：“肯定有！”

然後嘆了一口氣：“這些人怎麽就想不明白？草原上的那些規矩是沒法用到中原大地上的。如此狂妄，最後必然慘敗！”

然而中原和北方突厥接觸的地方太多了。當初楊廣讓人修長城，死了幾十萬人也才修建了一點兒。光是自從秦朝把長城連成一條到如今，這條城牆被修修補補，在關鍵時刻仍然在起着作用。

以前是匈奴人，現在是突厥人，想要南下必然要越過長城。想要越過長城，必須要打敗北方的幾處重鎮的守軍。

李建成帶領大軍日夜趕路，最後選定一處地方紮下營寨。

就在李建城紮下營的當天，張長遜就派人來見李建成。

李建成來此地就是為了抵禦匈奴，順便征讨張長遜。聽說張長遜派使者過來，立即讓使者進來。

張長遜的使者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

李建成是見過張長遜的，張長遜曾經作為隋朝的大臣，李建成又是世家子弟，大家自然是在長安相遇過。

這一見面李建成非常驚訝，沒想到張長遜會親自前來。

張長遜看到李建成也是感慨萬分，當年大家在長安城也就是點頭之交，誰能想象今日再相遇每個人的命運都起了極大的變化。

李建成立即請張長遜坐下，張長遜能親自前來，所謂的依附突厥看來必有內情。

張長遜也确實是有要緊的消息要跟李建成說。

“……當時先帝……不，楊廣駕崩之後邊鎮也着實是亂了一陣子，那個時候突厥人突然進攻，無奈之下為了保住城中人口，我們只能投降。”

李建成趕快安慰他，話裏話外都是替張長遜開脫。

張長遜今日來此目的之一就是要看看李家父子到底是什麽态度，如果真的因為自己依附突厥人而對自己翻臉，那麽自己接下來的選擇要慎重。

李建成不僅沒有批評張長遜在關鍵時刻依附突厥的事情，而且覺得他這是能屈能伸。

張長遜因此心裏面好受了一些，跟李建成說起了突厥的打算。

“他們想要南下占領中原和江南……”

李建成點了點頭：“這是能想到的！”

“太子恐怕有一點沒想到，他們已經說動了薛舉等人，組成聯盟，要絞殺李唐。”

這消息已經讓李建成坐不住了。

“此話當真？”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之後，李建成覺得事情也沒有糟到頭。

可是幾天後他就收到了李二鳳兵敗的消息。

李二鳳去讨伐薛舉大敗而回，李家起兵的老本一半都折到裏面了。

這下對于李建成來說，局面一下子變得糟糕透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