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31章

◎精心滋養◎

臺風過境, 天氣轉涼,陳修明早上八點準時按響門鈴,稍等了一會兒, 晏珩山來開門。

晏珩山穿着圍裙, 手裏拿着木勺, 一副居家好丈夫的打扮, 陳修明盯得直發愣, 晏珩山出入從來都是西裝革履, 他哪裏見過他這副模樣。

“看夠了就進來。”晏珩山轉身往裏面走。

陳修明一個激靈,跟着晏珩山往裏面進, 晏珩山去了廚房,拿了一杯牛奶,進了卧室。

門沒有關嚴,陳修明忍了半晌還是往裏面看了一眼。

晏珩山将溫郁擋去了大半,只能隐隐看到雪白的側臉, 晏珩山手腕托住,不是讓溫郁自己喝的牛奶, 而是喂進去的,這還沒完, 之後又抱着溫郁穿鞋子。

陳修明扶了扶眼鏡,按照地位和身份來說, 應該是溫郁讨好的意味更濃一些,可現在看來顯然不是。

過了一會兒,兩人出來,陳修明還以為溫郁又會是一副被折磨得要昏過去的可憐樣子, 卻像是被精心滋養過。

穿着嶄新的衣物和鞋子, 雙頰微鼓, 肌膚雪白豐盈,柔嫩的要掐出水。

他對他依舊沒有放下戒心,有些害羞的躲在晏珩山的身後。

陳修明一直以為一切都是晏珩山的單相思,現在看來溫郁對晏珩山應該也是有些喜歡的。

如果只是交易或是出于恩情,在不愛的人面前,只會如玫瑰般枯萎,而不是越來越綻放。

學校開始上課,公司也複工了,陳修明先送溫郁回學校,以往的時候都是陳修明單獨送溫郁,這次晏珩山也一起,到了學校後,車子停在路邊。

被擋板隔住的後座,溫郁正坐在晏珩山腿上,已經排空的肚子還是有些鼓,貼蹭在晏珩山的西裝外套上,後腰彎成了曲線,晏珩山的手掌按壓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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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珩山頂着他的小巧的鼻頭,親他一下,退後,又親他一下,并不深入,直到溫郁氣息缭亂,飽滿的臉頰有了紅暈。

溫郁還以為晏珩山又要向前幾天的早晨一樣,所以不等晏珩山發出動靜,便已經微微地張開了唇,粉色的舌尖晶瑩的露出來,肉紅色的腔壁也半隐半現。

晏珩山眸色一下子暗了,聲音嘶啞,“昨天晚上沒夠嗎?”

這句話的意思是指他的動作咋子勾引他,溫郁臉漲紅,忽地難堪極了,他這樣迎合,是害怕晏珩山弄出大的動靜,讓陳修明聽見。可是男人顯然不是這樣想的,他以為他故意做這樣的動作勾引他。

溫郁慌亂地閉上嘴巴。

有擋板也不是真的能隔絕住車上另一個大活人,晏珩山沒有讓人欣賞活春?宮的愛好,含住溫郁的唇珠親咬一會兒便放開了。

溫郁的衣服專門讓人送來的,棉質的,手感滑膩,和溫郁腰身的肉一起在晏珩山掌心裏揉捏。

“今天晚上,我接你放學,我們和晏桉一起吃個飯。”

溫郁還在為剛才的事情而難堪,聽晏珩山這樣說,垂下眼去。

要和晏桉講清楚他和晏珩山的事情。

又抱了一會兒,晏珩山從和溫郁一起下車,晏珩山站在校門口外面,看着溫郁進校門,一直到看不見才回車上,吩咐陳修明回公司。

路上,陳修明向晏珩山彙報了兩件事。

一個是盛琥的事情,盛琥的事情有些棘手,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是他先傷害溫郁,溫郁才動手傷他的,後續很有可能對溫郁不利。

不過錢和地位是個好東西,在這樣的加持下沒有辦不了的事情。

第二件事是李炜父子的事情,李炜倒是沒殘疾,但那條腿也無法正常走路,李映材确實不敢找晏珩山來說什麽,轉而和晏衛妄走在了一起。

“相比于盛琥,我們還是更應該提防一下晏衛妄和李映材。”

這兩個人現在都恨晏珩山恨之入骨,晏衛妄本來就因為集團的事情而怨怼晏珩山,躲在背後用盡了下流的招數。

李炜被弄廢了一條腿,李映材表面上是不敢對晏珩山做什麽,還要賠着笑臉說都是孩子的錯,可背地裏估計想弄死晏珩山的心都有了。

加在一起指不定要憋出什麽壞來。

晏珩山目光微沉,“派個人跟着溫郁。”

陳修明微微一愣,随即明白過來,利益上的事情他們在晏珩山面前也耍不出什麽花招,可要是對溫郁做一些事情的話……

陳修明應下來。

溫郁今天的課不多,上午只有一大節課,下課之後他接到盛懷謙的電話。

泾大的食堂裏,盛懷謙灰青着臉半晌沒說話,盛琥平日裏一直以寬和、好脾氣的樣子示人,因此即算溫郁不喜歡他,他和盛容也沒有往別處想。

要不是網上有人爆料出他以往做得那些事情,他和盛榮現在還蒙在鼓裏,把溫郁往他嘴裏送去。

又想到當初盛琥想要收養溫郁,幸好他執意不肯,不然後果不敢想象。

盛容也跟着過來,盛容內疚後怕得不行,他讓盛琥住到他們的房子裏,還讓溫郁單獨送他。

“小郁,叔叔真是對不起你,你才這麽小,每天讓你為我們這些破事擔驚受怕也就算了,連保護你都沒保護好你。”

盛容說着說着要落下淚來,簡直悔恨極了。

“沒,沒事……已經,不在意了。”溫郁輕聲安慰盛容,舉起刀那一刻,他就已經不在意了。

“他受了傷,聽說是自己害怕事情被暴露出來,所以打算自殺,但是被人發現的及時,送往醫院了。”

“……自殺。”溫郁心忽然提起來,他只知道晏珩山擺平了這件事情,具體卻不知道用的是什麽方法。

盛容點頭,“這幾天你在晏桉家裏住的不習慣吧,晚上回家,叔叔給你做些好吃的。”

“家裏已經收拾過了,要是你害怕,我們就換個房子租。也是對不起陳婆婆,好好的房子差點成兇房,現在盛懷樂好了一些,等我攢些錢,将房子買下來。”

溫郁有些失神。

臺風那天晚上晏珩山給盛容打了電話,告訴溫郁暫時住在他家裏,他是他們家的恩人,又是晏桐的父親,盛容沒有懷疑什麽,還一個勁地說麻煩他了。

“晚上,要去,補習。”溫郁垂下眼簾。

“那行,沒有時間就不回去了。”盛容沒有懷疑。

“不是只有周六周日才補習嗎?怎麽周一晚上也補,補到什麽時間?”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盛懷謙忽然出聲。

“周一,也補,九點。”溫郁不看盛懷謙的眼睛。

“晚上怎麽回來?”

“……公交。”

“我去接你。”盛懷謙這樣說着,從知道盛琥的事情後,他便陷在自責當中,溫郁當初住到他們家後,盛琥還來過好幾次,甚至有幾次,是兩人單獨相處的……他向溫郁保證過以後會照顧好他,既然這樣說了,那麽就應該對他的人生負責,可是他沒有做到。

說自己不夠細心也好,不夠謹慎也好,反正掩飾不了一個事實,他在說了要照顧好溫郁的情況下,還讓溫郁在自己眼皮底下暴露在危險中。

還讓他無法釋懷的是,這段時間他臨近畢業,每天焦頭爛額的事情很多,那天溫郁走後,他眼皮不停地跳,直覺有不好的事情發生,給溫郁打了很久的電話溫郁都沒有回,事後是晏珩山給盛容回了電話,他才知道溫郁的手機壞了。

再之後就是同學拿着手機上的報道給盛懷謙看。

出事的第一時間他不在溫郁身邊,他本該在的。

“如果,不放心,可以讓司機送。”溫郁睫毛顫動,“不用。”

盛懷謙看着他,半晌,點頭了。

下午上完課,五點鐘,溫郁出校門,拐彎後,進入豪車裏。

“徐哥,他現在也太大膽了吧,白天都敢上金主的車,這金主到底是誰啊?”

徐知衍冷臉,因為上次特意拍下了車牌號,前幾天和他爸爸去海天華府吃飯時候,這輛車正好停在他旁邊,然後他看見那個男人從車裏走下來。

晏氏集團的掌權人,晏珩山。

他家裏也做生意,家境也算是殷實,飯局上大多數人都是谄媚他爸的,而當時,卻是他爸堆着笑臉去和晏珩山搭話,晏珩山淡淡應和。

“要不我們把他上車的事情發到學校的交流平臺上,讓大家都看看,徐哥。”

徐知衍回過頭,“你找死啊。”

……

剛一上車便被抱住的溫郁見掙紮不了便放棄了,由着晏珩山将自己抱到腿上,腰身被按着往前貼。

晏珩山的大腿是很堅實的肌肉,溫郁越發飽滿的坐上去後擠扁了,從後面凸出一小塊,溫郁看着很清瘦,該有肉的地方卻一絲不少,天生勾引男人的尤物。

晏珩山的手放在哪裏揉捏着,瞬間便想到了被弄狠時在他恥骨晃動的樣子。

晏珩山呼吸重了,在溫郁的脖頸處嗅聞着,輾轉到雙唇上,輕輕地啄一口,然後問道:“想我了嗎?”

想起上課時總是跑神,溫郁薄薄的臉皮紅了,兩小顆雪白的牙齒咬住了唇肉,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晏珩山額頭貼着他,看他咬嘴唇的樣子,溫郁的嘴唇本來就有些鼓,被自己舔吮、含弄得久了,越發飽滿豐盈起來。

這樣的形狀更适合他含吃在嘴裏,吸裏面的汁水。

“想了沒有?”晏珩山手貼着肌膚往上走,語氣越發漫不經心起來。

溫郁慌張地按住他,“想,想了。”

這個回答讓晏珩山很滿意,手掌不動了,就那樣貼着他,掌心的紋理慢慢地摩挲。

“怎麽離開我一天便受不了。”晏珩山親吻溫郁的手指。

陳修明在前面暗暗想道,相比于溫郁回答的不太情願,晏珩山今天在公司一天要走神幾次才是真的想得不行,離開溫郁一天都不行了吧。

……

晏桉逃課了,這是他三年大學第一次。

早上接到晏珩山的電話,讓他晚上早點回家,他和溫郁有事情要說,他就開始心神不寧,已經穿戴好了,又躺倒在床上,打了一天的游戲。

他克制住自己不去想他們一起要和他說什麽事情,也克制住自己不去想,在臺風登陸的五天裏,他們在南山的別墅區裏發生了什麽事情。

一心沉浸在游戲裏,一次又一次将對方的小人打得血條空掉。

直到外面的傳來的車聲。

很快,管家便敲響了門,叫他下去吃飯。

如果晏珩山是他的親生父親,這個時候他可以鬧脾氣說不去,可是晏珩山不是他的親生父親,他是溫郁的恩人,也是晏桐和他的恩人。

當時他母親帶着他們生活,很拮據,是到晏珩山身邊後才有了這麽優渥的日子。

晏桉扔掉手柄,起身,忽地自嘲一聲,還以為這一天真的沉浸在游戲裏了,外面的車聲卻聽得那麽清晰。

等待斷頭的那一刻,所有的滿不在乎都是強裝出來的。

客廳裏,不知情的管家還以為這是一頓增進感情的家宴,開了最柔和溫馨的燈光,做了許多看起來便令人愉悅的菜肴,烘培的甜點的香味充滿了房間,如果不是看到晏珩山和溫郁的緊挨站着,他會由衷的感到高興。

“……晏桉。”溫郁難過地開口,“對,對不起……”

“平白無故說什麽對不起,不是要吃飯嗎?趕緊坐下來吃啊。”

晏珩山開口,“晏桉,你應該看出來了,我們是什麽關系。”

“什麽關系?”晏桉忽然發起抖來,他都沒有主動提起這件事情,現在為什麽要來和他說,他就是不想接受怎麽了。

“父親搶兒子心上人的關系嗎?”

溫郁眼睛猛地睜大,“……晏桉。”

“為什麽這麽不可置信,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喜歡你嗎?”晏桉冷笑。

“……對,對不起,我……”難過和愧疚淹沒了溫郁,溫郁掐着掌心,眼淚一下子湧出來。

晏桉喜歡他,他都不知道。

晏桉想問溫郁哭什麽,卻講不出話,愛不愛都是自己的事情,是他自己沒有勇氣和溫郁講清楚,是他自己顧忌着自尊要百分之百确定溫郁也喜歡自己後才肯張嘴。

如果溫郁和晏珩山在一起不快樂的話,他也許會好受一些,可明顯不是的,他從管家口裏知道,晏珩山和溫郁在南山別墅裏待了整整五天,沒有阿姨和管家,只有他們兩個。

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溫郁,臉龐很紅潤,一看就是被滋養過的樣子,纖柔地依偎在晏珩山的身旁,無論是肢體動作和眼神都透着依賴。

“晏桉,好好講話,這件事情不是他的錯。”晏珩山沉聲。

晏桐從樓上下來,看見大人都臉色沉重的站着,溫郁還哭了,他小臉一緊,慌忙跑到溫郁身邊,拉着他的手,“小郁老師,你怎麽了。”

溫郁慌忙用手背抹去眼淚,“……沒,沒事。”

一場争吵暫時結束,管家見狀,“趕緊吃飯吧,菜都涼了。”

晏桉重重地踢了一聲椅子,然後上樓。

溫郁受驚一下,難過地喊他,晏桉頭也沒回。

管家一直認為溫郁很晏珩山不相配,此刻卻覺得他們很像一對夫妻,高大嚴肅的丈夫,溫柔膽怯的妻子,而晏桉像是他們叛逆的大兒子,晏桐是他們懵懂天真的小兒子。

晏珩山将溫郁按在懷裏,“等晚些我去和他談談,這件事情不是你的錯,你對他沒有什麽好愧疚的,知道嗎?”

晏珩山讓扶着他坐下來,然後喚晏桐的吃飯。

吃飯期間,沒有人管晏桐,晏珩山一直給溫郁夾菜,溫郁吃了一些便吃不下去了,晏珩山半是嚴肅半是哄他,讓他把剩下的吃完。

管家在一旁情不自禁地想,更像了。

晚一些的時候,晏珩山和晏桉一起去了書房,溫郁一邊給晏桐講故事,一邊擔憂着他們。

晏桐看他心不在焉的,忽然叫了一聲,“小郁老師,你以後要當我媽媽嗎?”

溫郁反應過來,薄薄的臉皮紅起來,“以後,也是,老師。”

晏桐指着童話書裏,又道:“以後你的肚子也會這樣大起來,生一個孩子嗎?”

溫郁合上書,“……你爸爸,會一直,愛你。”

小孩子不是什麽都不懂,晏桐已經知道了他們的關系,無可避免地會想到如果以後晏珩山再有孩子,他會不會受到冷落。

“沒關系的,小郁老師,即使你生了孩子,我也不會難過。”晏桐說着,又開始看童話書。

因為很早便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所以他能接受晏珩山和別人結婚,也能接受晏珩山未來會有自己親生的孩子。

……

書房裏,晏珩山脊背微靠在椅子上,手裏夾着香煙。

沒開燈,書房是昏暗的,晏珩山像是隐在雲霧中。

這樣的獨處對晏桉來說是沒有底氣的,晏桉忽地站起來,問了一句,“你什麽時候死。”

他對自己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這一輩子再努力,也趕不上晏珩山的財富和地位,除非晏珩山玩膩,他才有機會,但一個能獨身三十年的人,忽然對一個人那麽上心,又怎麽可能是朝三暮四的人。

除非他死去。

晏珩山并不生氣,剩下的半根香煙按在煙灰缸裏,起身站到窗戶旁邊,外面的光亮勾勒出他高大強健的身形。

古往今外,成功的人除了腦子好外,還要有精力充沛的好體魄,相比于從小便體弱多病的他,晏珩山的身軀無異有着健康的魅力。

晏桉看着他,心裏惡毒想道,不管怎麽樣自己也比晏珩山年輕,他總歸是要先死的,可随即頹喪地垂下頭。

晏珩山每天雷打不動鍛煉,吃的東西也十分健康,保持良好的習慣,到時候誰先死并一定。

就連年輕這點都不能成為他壓晏珩山的一頭的資本。

“你母親和我母親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我答應了收養你們,現在你成年了,可以選擇獨自生活。你們學校旁邊有一套房子空着,是當初買給你的,錢的話不用擔心,在你未工作之前,我會按時打給你。”

晏桉僵住,他和溫郁在一起的事情他是很生氣,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晏珩山生活。

“你可以好好考慮考慮,如果不願意,我不會勉強你。”

說完,晏珩山離開,晏桉一個人留在書房裏,直到書房最後一絲光線也消失。

……

溫郁頻頻看表,過去很久,他們還沒有出來,溫郁很擔心他們會争吵。

晏桐在他懷裏睡着了,天空逐漸暗下來,溫郁想去開燈,很是手忙腳亂地将扶着晏桐坐起來,卻一個松手,晏桐直愣愣地倒下來,溫郁驚出一身的冷汗。

有人比他更快,晏珩山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溫郁的身後,将晏桐抱在懷裏,接着放到了旁邊的小床上。

溫郁還沒有來得及問他和晏桉說了什麽。

晏珩山便讓他跟着離開。

一直到別墅的主卧,晏珩山居住了三十年的房間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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