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番外一

第16章 番外一

荻安斯不知道這是多少年了，阿法落現在是神官，他現在每天要做的事比以前還要多，其中就包括記錄史實。

今日是祈福日，荻安斯要去主持一場祭祀，這麽多年了阿法落還是很看不慣他，不過看在他能代替赫蘭做事上還算是有所收斂。

墨綠色的衣袍無風而動，他身上的金銀玉飾叮當作響，這場祭祀會持續整整七天，荻安斯擔心照顧不了赫蘭，就把他留在了聖殿。

阿法落拿着一只金筆在書頁上記錄着，寫的東西全與荻安斯無關。

【希摩二千七百八十三年，祈福日。

吾主未歸。

神官阿法落記。】

他擡眼看向祭壇上的少年，這是他代替赫蘭的第四百三十四年，他早就能游刃有餘地處理這些事物，甚至在某些方面做得比赫蘭更好。

但是！

阿法落捏緊了手裏筆，荻安斯是真的讓人讨厭，憑什麽他能代替赫蘭，肩膀上的烏鴉不安分地沖祭壇上的荻安斯吼叫，在他轉過來的時候心虛的閉上嘴，把腦袋藏在翅膀下面。

不争氣的畜生！

阿法落悄悄罵了他一句，薅下一把鳥毛，烏鴉驚得啄了他一口飛走了。

祭祀需要耗費大量的精力，荻安斯被人攙扶着下了祭壇，他的臉色有點蒼白，嘴唇被自己咬得很紅。

他才走下去沒多久，一個神使在他面前跪下。

荻安斯想回去休息，擺擺手讓神使等一會再說，但神使跪着沒動，聲音帶着顫抖，哽咽道：“神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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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時，荻安斯耳朵一陣嗡鳴，他趔趄着上前一步，死死握住神使的肩膀，紅血絲布滿眼眶：“你說什麽？”

神使的嘴開開合合，但荻安斯什麽也聽不清，他心跳如雷，他知道這是因為他太激動導致的，即便是這樣他還是需要再聽一遍求證。

阿法落注意到這邊的騷亂，已經有不少人看了過來，他擔心是出了什麽亂子，到荻安斯身邊的時候卻看到他哭了。

“……怎麽了？”阿法落皺着眉問。

在他的印象裏，這麽多年荻安斯都是冷漠的，比當時的赫蘭過猶不及，鮮少能在他臉上的看到什麽情緒波動。

神使代替了荻安斯的回答：“神醒了。”

阿法落一時怔住了，餘光裏看到荻安斯轉身就想走，連忙拉住他的胳膊呵斥道：“祭祀還沒有完成，赫蘭待在聖殿又不會跑，你回來！”

荻安斯搖頭：“我要去看他，我要去……”

他試圖扯開阿法落拉着自己的手，他已經等赫蘭很久很久了，神的壽命是無盡的，從代替赫蘭掌管人間的那一刻，他只有靠回憶和懵懂小蛇的陪伴活下去。

現在，他一天也忍不了，他要見赫蘭，要立刻見到他。

這麽多年，他一直在被寂寞反複煎熬，他的愛人，他的主，不能對他言愛，不能撫摸他的臉龐，連觸碰他的蛇身都是冰涼的。

他想要那個溫存過後的火熱懷抱。

“阿法落，你可憐可憐我吧，讓我去見他。”

是的，阿法落厭惡他，對他的事冷眼旁觀，從來沒有可憐過他。

荻安斯始終都是那個為情所困的瘋子，他是為了赫蘭而來的，祭壇下的信徒不是荻安斯的信徒，那是赫蘭留給他的信念。

或者說，假使赫蘭永遠回不來，那是他留給荻安斯的遺物。

荻安斯看阿法落遲遲不說話，他哀求道：“我會把神力還給他，只願能和他相守一時。”

其實阿法落沒這個意思，他對于他們兩個的事已經看開了許多，就算赫蘭隕落了，總會有新的神出現，命運難改，在時間裏，所有的東西都是渺小的。

他定定地看着荻安斯，妥協般地嘆了口氣：“不用對我說這些，你去吧。”我也未曾為你們做過什麽。

風在耳邊呼嘯，他奔赴在見愛人的路上。

四百多年過去，他心底的那個人終于舍得回頭凝望他。

霎時，他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寬厚的，熟悉的，他聽到那個人嘆息道：“我來見你。”

荻安斯笑着哭出來，他說不出什麽話，嘴裏只有毫無意義的嗚咽，他把自己揉進赫蘭的懷裏，要成為神的骨血，永不分離。

溫熱的唇吻去他臉上的淚，赫蘭執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這裏有你的印記，神會屬于你，不要哭，荻安斯，用你的眼睛永恒的凝視我。”

作者有話說:

晚上還有最後一章~請投喂一點評論和海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