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故人【倒V開始】
故人 【倒V開始】
肖約低頭看看手裏的小龍蝦,驀地笑了,她把袋子往上提了提,看着黎頌:“你家有啤酒嗎?”
還是喝點兒好,要不然哪有那勇氣啊。
黎頌都多久沒回這裏了,自然沒有酒,而且那一屋子的防塵布也夠得收拾,最終還是去了肖約家,網上下單了一打啤酒。
肖約赤着腳盤坐在地毯上,麻辣小龍蝦放在四位數的瓷盤裏,樓下剛買的啤酒還帶着涼意,打開後氣泡破碎的聲音聽得人不自覺放松下來。
黎頌端坐在沙發上,看着做好吃瓜全套準備的肖約,有點後悔剛才的決定了。
這人是來開故事會的嗎?
肖約仰頭喝了半罐啤酒,看着黎頌:“開始吧,黎頌。”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從那個眼神裏,黎頌看出了色厲內荏的潇灑。
“我……和她認識得很早,那年我剛滿十八,她比我小一歲,我們在同一所高中。”
她不是什麽文學家,講故事的水平很差,但只是這一句,就讓肖約頭腦發昏,下意識握緊了手裏的啤酒罐,努力扮演一個旁觀者:“青春校園啊,不錯,浪漫。”
“她是國外來的交換生,孤零零一個人來到這裏,沒親人,也沒朋友,那個時候學校管理又松散,我第一次遇見她時,她被一群高三生圍在主席臺後面。舉目無親,長相出挑,成績優秀,不欺負她欺負誰。”
肖約輕聲問:“你英雄救美了?”雖然她知道并沒有。
黎頌:“沒有。我沒管,直接走了。”
那是黎頌生命裏很低沉的一段時間,剛勉強走過父母去世的陰影,就又一次受到了最親的長輩的背叛。孤身一人離開了家,叛逆期無人發洩,于是整天都懷着世界欠我幾個億的沉重心情生活着,可想而知這種狀态下是不會有興趣英雄救美的。
她抱着單詞書站在看臺入口的陰影裏,冷眼看着那個女孩被一群人圍着,也只是轉頭就走了。
Advertisement
背着書包走到教學樓門口,遇見班主任陳琳,那個尚還年輕,兼任教導主任的溫柔女人總是對她傾注太多關心:“黎頌,你去哪兒了?晚自習又遲到。”
黎頌随口說:“主席臺後面看戲。”
于是那夥人被抓了。
第二次見到肖約,是第二周升旗儀式上,她和那一群高三生一起站在主席臺上,壓軸念檢讨。
“尊敬的各位老師、各位同學,我對上星期在主席臺後打架鬥毆的事件感到非常抱歉,很抱歉在面對高年級學長學姐的校園霸淩時,毫不猶豫選擇了還手,并将他們挨個暴打一頓,如果早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是被罰學分和年檢讨,”她停頓一下,擡頭看着下面幾千人,說:“我,沈悄,會下手更狠一些。”
話音落,驚起一片尖嘯歡呼,教導主任直接奪過話筒,直喊安靜。
這嚣張的發言讓整個學校津津樂道,沈悄一度成了學校的風雲人物,但黎頌依然覺得這一切和自己并沒有關系,直到沈悄找上門來。
少女的校服穿得整整齊齊,頭發紮成利落的馬尾,站在她面前,笑得燦爛,又不懷好意:“高三一班的黎頌學姐,是嗎?”
黎頌不想理她,想要繞過她離開,卻被一把抓住手腕。
那只手臂力氣太大,黎頌一時沒有掙開,“幹嘛?”
沈悄退了幾步站在她對面:“放心,我不是要計較那天的視而不見。”
兩人對峙。
見對方沒有繼續掙紮,沈悄說:“我想請你幫我輔導功課。”
黎頌疑惑:“你成績年級前五十,應該不需要。”她雖然沒有關注沈悄,但最近對方的八卦滿天飛,知道這個倒也不難。
沈悄:“我語文不及格。林老師說你的作文最适合我模仿。”林老師剛好同時帶他們兩個班的語文。
黎頌:……
“她原話應該不是這個意思。”
沈悄:“她說,實在不行你去找黎頌學八股文寫法去。這難道不是讓我找你請教的意思嗎?”
客廳裏,黎頌笑着和肖約講述這段對話:“……我作文一直很差,總是寫偏題,後來投機取巧,開始背模板,提煉關鍵詞,每次的作文都幾乎一個樣子,但也只是勉強不拖後腿罷了。沈悄還以為老師在誇我。”
沈悄在國外長大,不懂華國文化底蘊,作文成績和黎頌這個沒有文學細胞的爛到一塊兒去了。
作為年級第一,唯一的短板被人當面提及,黎頌自然覺得她是在陰陽,甩開她的手擡腿便走。
她們的第三次見面,就這樣不歡而散。
黎頌轉身就把這人忘了,卻沒想到從第二天開始,沈悄突然開始在她面前刷存在感。她身上有着和叛逆青春期少年一樣的頑劣,黎頌好像成了她發洩剩餘精力的對象,走到哪裏都能碰到她。
體育場、小賣部、圖書室、食堂……她總是無處不在,卻又保持着剛好的距離,偶爾上前嘴欠幾句,也沒有絲毫殺傷力。
黎頌總是能在轉身時看到那張漂亮又張揚的臉,但不知道為什麽,卻沒有覺得讨厭。
後來她想,或許是因為沈悄身上有她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吧,她像一朵紅玫瑰一樣,不僅耀眼,而且不避鋒芒,身上時刻都有一種“除我以外,在座各位都是垃圾”的張揚氣質。被這樣的人追逐,極大地滿足了她心底一些無法示人的欲望。她感受着沈悄的存在,就像感受着靈魂深處的另外一個自己。
她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交談,是在食堂。
食堂人多,沈悄眼神跟着黎頌,根本沒注意有什麽菜,和食堂阿姨說:“我和她一樣。”
等到終于在黎頌面前坐下,她才發現,自己餐盤裏紅彤彤一片。
看到黎頌似笑非笑的表情,她不服氣地吃了一口,然後驚天動地地咳了一通。
正狼狽着,那只總是将她推開的手伸到她面前,遞過來一瓶酸奶。
沈悄一口氣喝了大半瓶,然後聽見黎頌問她:“為什麽老跟着我?”
食堂想喧嚣,但是黎頌的聲音卻很清亮。
沈悄放下奶瓶,拿出紙巾擦了擦嘴,然後說:“因為你長得好看。”
肖約聽到這裏笑了笑。
黎頌問:“笑什麽?”
肖約放下手裏的啤酒罐,随口道:“沒什麽,笑她和我一樣,喜歡說實話。”
其實當時黎頌問她,她自己都蒙了,少年人對情感一竅不通,只是本能地被這個陰沉卻又挺拔的人吸引着。黎頌就像一棵被溫室抛棄的玫瑰,那樣矜貴清高的氣質在她當時的處境下甚至顯得滑稽,或許她一開始只是抱着探究的想法,給自己找點樂子,沒想到後來反而被拖進了陷阱。
這些東西說不清,所以能順理成章拿出來當擋箭牌的只有外貌。
肖約:“後來呢?”
黎頌給自己拿了一罐啤酒,啪地打開。
“後來我們走得越來越近,我發現這個人很有趣,而且很優秀,非常優秀,從各方面來說。成績、性格、為人、相貌……就連她表現出的暴力,都對我有一種致命的吸引。”
她看見沈悄在巷子裏和找麻煩的混混打架,血.腥與暴.力的畫面刺激得她頭皮發麻。那是她人生中最堕落一段的時間,而十七歲的沈悄,就是她堕落十八歲裏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家養的玫瑰和被遺棄的薔薇糾纏在一起,在那個夏天,那個雨季,瘋狂地向上攀長着,野蠻又模糊的情感在胸腔裏肆虐。
肖約手上的易拉罐受到擠壓發出咔噠一聲響,酒液順着指尖滴到五位數的地毯上。
她猛地看向黎頌,而對方卻面向她頭頂上方的虛空,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驚愕,更沒聽見她聲音裏的顫抖:“你……喜歡上她了?”
“對。”毫不猶豫,斬釘截鐵的一個字,讓肖約的腦子變成一片空白。或許曾經有過一些微妙的直覺,但是這麽多年,她從來沒敢想過這會成真。
黎頌喜歡過她,那麽後來發生的一切……真是太荒謬了。
她偏頭苦笑了一聲,匆忙地擡手蹭了下眼尾。
黎頌并沒有察覺她的不對勁:“不過那個時候我哪有資本做談戀愛這種事,自己身後的爛攤子都處理不完,所以這段故事沒什麽結局。”
肖約:“為什麽沒有結局……”
為什麽沒有結局?她在問黎頌,也在問十一年前的自己,可是她比誰都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沒有意義。
“交換生的三個月結束,她走了,就在我高考結束那天。我跑到航站樓的時候,飛機已經起飛了。”那天黎頌提着準考證,站在機場外的夕陽下,她很難過,卻無能為力,只能擡頭告別。
肖約紅着眼睛擡頭:“你去……你去送她了?”
黎頌看着她:“嗯,去了。”
她們對上目光,肖約發紅的眼眶無法掩藏,黎頌大拇指劃過她的眼角,帶走那滴眼淚,“你哭什麽?”
“……沒什麽,”肖約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又怕這些小動作在黎頌的眼神下無所遁形,于是拂開黎頌的手,吸了下鼻子:“小龍蝦太辣了,我去倒杯水。”
黎頌看着那盤根本沒動的夜宵,不解。
肖約回來的時候情緒平複了很多,她戴着手套開始剝蝦,辛辣的蝦肉刺激味蕾,逼得人眼眶發紅,她借此掩蓋自己剛剛的失态。
她聲音帶着些哽咽:“後來呢,你們久別重逢,然後幹柴烈火,一往情深,私定終生?”
黎頌向後靠了靠,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酒,“是啊。我們是在大學裏重逢的,那個時候我們都成熟了很多,在一起幾乎是順理成章的事。記得茶幾上那張照片嗎,那就是我們重逢那天拍的。我當時還以為我認錯了,那次遇見的場景可比第一次好太多了。”她低頭笑了笑,回憶起當時的感覺。就像被從天而降的大禮包砸中,激動得腦子發昏。“我們同系,她比我小一屆,雖然是交換生,但是畢業後就留在了這裏,我們一起創業,一起買了房,後來,一起去國外結了婚。我本來以為自己的生活安定下來了,沒想到,命運好像從來不眷顧我。”
這一刻她身上的光好像再一次暗淡下來,肖約想要伸手碰碰她,最終卻緩緩收了回來。
“她是生病去世的,查出來的時候已經沒有辦法了。我不知道那段時間我是怎麽過的,每天都很糊塗。我放下了公司的事情陪她四處旅游,明明每天我們都待在一起,卻能非常真實地感覺到她在離開我。”黎頌伸手虛空握了握拳,“你應該想象不到,生命的流逝其實是很具象化的,夜晚疼痛的呻吟,逐漸模糊的意志,堆積的藥片……都是催命鬼。”
她閉着眼睛,好像又看到了沈悄,裹着毯子靠在她懷裏,難過地說:“我特別開心遇見你,黎頌,如果不是你,我這一生估計都是遺憾。我覺得我的一輩子停留在這裏特別好。”
黎頌:“別這麽說……”
沈悄:“你知道我最害怕的事是什麽嗎?”
“……是什麽?”
沈悄擡頭看着她,伸手撫摸她的下巴:“是如果你看見我老了的樣子,嫌棄我是個醜八怪老太太。”
“那你也可以嫌棄我,我也會是一個醜八怪老太太。”
“那這樣就很好,我們永遠都是對方最喜歡的樣子。”她眼睛亮晶晶的:“我很高興,很高興獨占了你最好的七年。但是黎頌,還有人等着你,不要因為我的離開就放棄自己的幸福。我已經很自私了,不要讓我更難過,好嗎?”
黎頌淚流滿面根本聽不懂她的話,只有不斷收緊臂膀抱着她。
“我很愛她,肖約,真的。”
肖約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就算再自私再卑劣也無法在這種時候向黎頌求愛。她甚至不敢碰一碰黎頌,她真切地看見她們之間隔着一道鴻溝,好像自己怎麽努力都跨不過去。
于是她只能低頭喃喃地問:“那你要我怎麽辦呢?”白月光也好,朱砂痣也好,這些東西亂七八糟地橫在她們之間,好像怎麽理也理不清。
她突然無比消極地想:或許我應該放棄了,應該把那三個月的經歷歸結為一場青春期的錯誤,然後在十一年後的今天勇敢又痛快地更正它。放棄那些念念不忘吧肖約,不要像一個傻逼一樣繼續糾纏這個人,那些心動都是假的,都是叛逆期裏激素造成的幻覺……
初夏的風掠過高樓,湧動的暗流将心事包裹,來自十一年前的利箭呼嘯着,嘭的一聲,穿過她的胸膛。
可是……她不該說喜歡我。
到底是意難平,到底是瘋得徹底。
這是個過渡章,是她們感情發展的重要節點,過去的事情這一章講不完,後面會放在番外裏,盡量寫個清楚。
今天白天家裏停電,沒有空調的日子太恐怖了,真的活不了一點兒,在床上躺了一天,平心靜氣試圖讓自己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然後做了好幾場夢……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