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看緊一點

看緊一點

婉初和司緣坐了沒有多久之後,闌玉就進來了,“夫人,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婉初見司緣溫和地朝她笑了笑,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婉初這才松了一口氣,秦訣那個小氣鬼還有一個讓她出來的條件就是,不能和司緣說話超過一個時辰。

現在時間到了,闌玉也就進來提醒,婉初将盒子重新放好,就跟着闌玉離開了。

待婉初走後,司緣望着婉初離開的方向,喃喃道:“兮兒,你可能有救了。”

“夫人怎麽心事重重的?”闌玉跟着婉初,這一路上不知道聽見她嘆了多少聲氣。

“總覺得師父很傷心的樣子,他又不肯跟我說。”婉初皺眉道。

其實她算是被司緣看着長大的,跟他相處的時間就算沒有太長,她對于他習慣性的小動作也有一些的了解。

例如他心裏難受的時候,總會将兩只手交疊在一起放在桌上,可能這個小動作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而他卻總是習慣将自己的心裏事藏起來不讓旁人知曉,近日每次見他,都覺得他有什麽心事,而這次一見,他的心事仿若更重了。

“司公子身為你的師父,如果他自己的困難還需要徒弟來解決的話,夫人讓他這個師父的顏面往哪裏擱。況且屬下認為,司公子非常人所能比,夫人且放寬心。”闌玉心中有些忐忑地開解道。

他其實完全不在意司緣是不是真的很傷心,他只知道,他将夫人喜笑顏開地帶出去,絕不能就這樣愁眉苦臉地送回宮中,否則,以他家主子那幾乎瘋狂的護短程度,絕對能扒拉他一層皮。

“嗯。”婉初想想也是,這麽久以來從來都是司緣在幫她解決難題,而她似乎真的幫不上什麽忙。

見婉初的臉色比剛剛好些了,闌玉也松了一口氣。

回到宮中後,婉初先去将自己的盒子放好,然後就跑到書房去找秦訣去了。

“夫人,爺在臨水鏡,要不您先回去寝殿等他?”陌玄才剛從書房處理完一些事情出來,就遇到了婉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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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初很少撲空,疑惑道:“他在那裏做什麽?”

“只是處理一些比較麻煩的人,很快就好的。”陌玄道,他記得爺吩咐過,臨水鏡最好不要帶夫人過去,那個地方說着好聽,其實也不過是一個血腥之地。

就算她夫人的膽子比較大,她怕不怕是一回事,可他們不該讓她去染了濕氣和陰氣。

“好吧。”婉初其實也不喜歡那個地方。

她轉身離開了,一個人無聊地在花園裏溜達,在假山旁看到一個比她都高的書堆,婉初驚了片刻,随後好奇地向那邊走去。

轉悠到後邊,入目的便是拿着一本書墊在腦後,捧着一本書在胸前,仰面躺在地上睡得正香的尚廷淵。

婉初淡淡地看着他,嘴角勾勒出一絲笑意,慢慢朝他靠近。

湊近之後某人還沒有反應,婉初多看了他兩眼,随後一腳踹了過去,誰料,那一腳還未挨到他的身體,尚廷淵便直接蹦了起來,一副大驚失色的模樣。

“我就知道有人想要謀害小爺!”尚廷淵手中拿着剛剛放在胸膛的書,在起來的瞬間将它裹成團,指着對面正一臉戲谑的婉初。

等看清了來人後,尚廷淵旋即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小爺就知道是小初兒你,在寒酥宮就數你的膽子最大了。”

“非也非也。”婉初擺擺手,走近後把他裹着的書一把搶了過來,“這可是訣爺的地盤,我哪裏敢胡作非為,謀害這種事就更說不通了。”

尚廷淵輕笑了一聲,随後湊近婉初那張精靈般的面孔,“依小爺看,正因為是訣爺的地盤,才縱得你這個小丫頭無法無天。”

“我是那種恃寵而驕的人嗎?”婉初撇撇嘴,明明平時她這麽乖。

尚廷淵露出一抹邪肆的笑容,靠在旁邊那個書堆上,“訣爺養成的小惡魔,哪裏只會恃寵而驕,分明最适合張牙舞爪。”

張牙舞爪……婉初低頭看了眼自己滑嫩嫩雪白白的小手,眸中閃過一絲狡黠,在尚廷淵面前揮了揮拳頭,沒有任何攻擊性地在他面前晃了幾圈。

剛開始尚廷淵還會下意識地躲,晃得他眼花了索性也淡定了,無奈地看着她,“小初兒,別鬧。”

話音剛落,尚廷淵臉上就挨了一拳,好在他反應快,并沒有受到太大的力道。

“你這只小惡魔果然沒安好心。”尚廷淵果斷離了婉初三尺,摸了摸自己的臉,覺得自己的俊臉應該沒有什麽傷害,方才沒好氣地說道。

婉初放下手,挑眉道:“總得對得起你這個稱呼。”

尚廷淵無奈地睨了她一眼,眸光半眯着斜靠在書堆上,單手撐着額角,“小初兒,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婉初定定地睨了他兩眼,最後無奈地攤了攤手,“我只是路過。”

“路過你還來打擾小爺睡覺!”尚廷淵一臉的幽怨。

“訣爺不再,我閑着也是閑着,再說了,看你這麽躺在這兒,萬一被手下人看到了,會影響你尚堂主的一世英名。”婉初輕笑着道。

話音剛落,對面的人立刻就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哦,難得你會關心小爺,原來是被我哥抛棄了。”

婉初一個輕飄飄的小眼神瞬間就丢了過去,一副揶揄的表情,“訣爺把你丢了也不會抛棄我的。”

尚廷淵笑了笑,對于這一點,他倒是絲毫不懷疑,就他哥那個六親不認的性格,這麽做一點兒也不違和。

“我才從師父那裏回來,只是閑着到處轉轉,倒是你,放了這麽多書堆在這兒,我還以為你要準備脫胎換骨了,結果卻跟一條死魚一樣躺着。”婉初望了眼這堆成了一座小山的書,實在想不明白這家夥到底要幹嘛。

“小初兒你這是什麽話,要真是魚,小爺也是一條玉樹臨風的魚。”尚廷淵站直了身體,嘆了一口氣道,“我将這些書拿出來可不是自己看的,我只是在找幫你家訣爺找東西。”

“找什麽?”婉初好奇地翻了兩本,這都是些古書,上面講述的內容她依稀有點印象,不過物種是在太多太雜,她根本記不清。

“幽藤。”尚廷淵一臉郁悶地說道,“只不過這書太多了,小爺看不過來,索性你來了,要不幫個忙?”

婉初點了點頭,“幫你看沒問題,不過訣爺怎麽突然讓你查幽藤,它的功效大家不是都清楚嗎?而且典籍記錄甚少,這樣的東西一般人都不去碰,他查這個做什麽?”

“這你就得去問我哥了,他只讓我查。”尚廷淵笑盈盈地看着她,明媚地差點晃花了婉初的眼睛。

婉初偏過頭不想理他。

随後見尚廷淵沒皮沒相地坐在了書堆裏,婉初索性也跟着坐了下來,兩個人像是與世隔絕了,周圍只朦胧地聽得見翻書聲。

許久之後,秦訣從臨水鏡中出來,回了寝殿,環視了一圈沒有看到自己想見的身影,唇際的弧度漸漸淡了下來,“不是說在寝殿?”

陌玄忙去問了下,旋即帶着秦訣去了花園。

而另一端,婉初總算是知道見到尚廷淵的時候他為什麽躺在地上了。

也就翻了近兩個時辰,她就開始揉着自己的小胳膊大眼睛,這麽多的書,而且密密麻麻的全是植物,她本來認識的,後來看多了都已經迷糊了,面前的花花草草越來越像,最後幹脆也雙手一攤,靠在書堆旁。

反正沒人看見,婉初秀氣地打了個哈欠就準備閉眼。

剛剛閉上眼睛就感覺面前落了一片陰影,婉初疑惑地睜開杏眸,剎那便被一只強有力的手臂撈了起來,一股熟悉到極致的氣味随之而來,清冽中暈着淡淡的血腥味。

“唔,你來了。”婉初被這麽一吓,倒是清醒了不少,只是看着他的時候,大眼睛裏還有些許的朦胧霧氣,但是身上是在沒有力氣,索性就軟軟地靠在秦訣的身上,咕哝了一句,“好累。”

“累了也不知道回寝殿休息。”秦訣好笑地看着懷中的小家夥,對于她依賴自己的小模樣倒是很滿意。

秦訣眸光淡淡掃了眼周圍,目光落在依舊躺在地上的尚廷淵身上,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随後便俯身将婉初打橫抱了起來,往寝殿中走去。

“看了這麽久,可有什麽發現?”秦訣低沉的聲音傳來,裹挾着絲絲的笑意。

婉初瞅了他一眼,随後懶洋洋地在他的胸口處蹭了蹭,“太多了,我眼睛都看花了。”

秦訣本來也沒指望她能看多少,緊了緊臂彎,将人穩穩地抱在懷中,溫柔磁性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那先睡會兒。”

婉初睜着半朦胧的杏眸,在秦訣的懷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暈乎乎地睡過去了。

回到寝殿之後,秦訣将人輕輕地放在了床上,蓋好被子,走到了另一邊。

妝臺上,很明顯就能看到婉初放在上面的小包包,秦訣的眸光微閃,走近後,修長的玉指将它挑開,拿出了裏面的小盒子,沒有意外裏面只有這一個。

将它打開後,食指輕輕地在上面摩挲,當手指劃過某一處的時候,顯然頓了下,本就微微上揚的唇角弧度漸深了幾分,一雙令人迷醉的桃花眼中危險暗湧,幾不可察地閃過一抹譏諷。

将它放回去後,秦訣走到床邊,垂眸看着這個睡得天昏地暗的某只,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當真是個笨蛋,他以後還是看緊一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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