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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騎士長艾恩麾下帶領的是國王親兵中的輕騎。

輕騎神速，分作三隊。

後面的隊伍按自己的速度跟進。

艾恩則将重要的人都塞進了第一支隊伍中，以最快的速度趕往王都。

為了保持速度，就連赫爾達的小矮馬都扔給了後面的隊伍，由一位騎兵帶着她共乘一騎。

倒是倪克斯騎着傭兵的黑馬，輕松地跟在隊伍的前後，從未落隊。

全托趕路的福，傭兵得以換下那匹老得毛色發白的馬。

現在他騎的是匹三歲整的戰馬，剛剛成年，又精力充沛。

黑馬性格暴躁，對主人的新寵十分不滿，隔三差五就要噴着響鼻靠過來，對着它尥後蹄。

傭兵只好策馬趕到前面，與艾恩并行。

艾恩掃視一眼還在氣頭上的黑馬，“它到冬天也該有三歲了，該骟了吧？”

葛利沃夫提醒他，“它是個小姑娘，雖然脾氣是不太好。”

赫爾達催促帶着她的騎兵離倪克斯近一些。

狄俄倪克斯看着小學徒扯着那位騎兵的披風，向這邊靠過來。

她拍拍黑馬的脖子，它立刻變得乖順，任由旁邊的同伴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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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姑娘成功會首。

大部分時候都是小學徒在說，龍在一旁神游。

“……他的那些匕首啊短劍啊，都超值錢。”赫爾達認真的講，“真的，我聽艾恩給梅蒂拉大人說過。”

于是巨龍的眼神就跟着赫爾達的形容，一路飄到了傭兵腰.背緊束着的那些皮革履帶上去。

“倪克斯.倪克斯？”赫爾達喚她，“我們女孩子不能這樣放肆的盯男人的身材，就算是盯錢袋也不行。”

帶着赫爾達的騎兵：我為什麽長了耳朵？

狄俄倪克斯聽着赫爾達小聲的詢問，“那天可是個好機會，你沒有偷偷摸一柄走嗎？”

她點點頭。

赫爾達雙眼放光，“在哪裏？”我可以給你保管！

巨龍笑眯眯地指指傭兵，他帶的那些匕首可是一柄也沒少。

小學徒喪喪的嘆氣，“那就是被發現啦……”

忽然，小學徒抓着的騎兵披風肩扣一松，眼見她就要滑下馬，一聲尖叫還沒叫出喉嚨，一只柔軟而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是狄俄倪克斯。

她穩穩的将小學徒輕松拎回馬背。

小學徒的嘴巴張的大大的，騎兵也才險險反應過來。

“好帥！”

巨龍矜持的接受了人類的褒獎。

梅蒂拉終于忍受不住，插足了兩位姑娘詭異的友誼。

她親自帶着赫爾達，“從現在開始，一句話也不要講，也不要惹事！”

前面的兩個男人對此表示，“我現在非常能理解杜魯首相的執政理念，麻煩的家夥最好拎到眼皮子底下看管才放心。”

傭兵作為麻煩之一，十分認可的點頭。

狄俄倪克斯策馬來到他身旁。

葛利沃夫垂首與她無言對視。

巨龍光明正大的摸走了他的一柄匕首，揣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傭兵麻木的回頭，對騎士長說道：“那是最貴的一柄，我從撒剛的大貴族手中贏來的。”

梅蒂拉挑眉，巨龍追尋寶藏的愛好，也會通過魔法影響到人類嗎？

小學徒心虛的對導師說：“也可能是我影響的……”

幾天幾夜的路程，馬上就要到達盡頭。

為了不驚擾某些大人物與暗中的家夥們，他們繞開了環繞王都的杜丁城。

雖然還是很遠，但王都已經在視力所及的範圍內了。

威嚴的城牆，以及王都中心聳立着的紅匣堡。

————

赫爾高原。

赫爾高庭的諸神教堂中。

身着麻衣的執杖主教走了進來，大教堂裏寂靜無聲，信衆們垂首靜默。

他是個老家夥了，曲卷的白發，臉上的皮膚皺得像盤錯的樹根。

諸神教堂中央擺放着諸神的雕像，最中間也是最高大的那一尊，是一個兜帽女人的形象。

寬大的兜帽低垂，讓人們看不清她的容顏，唯有隐約露出的薄唇在似有似無地微笑。

她是赫爾高庭信奉的迦神。

執杖主教用老人獨有的遲緩步伐走到迦神的面前，低聲祝禱。

一名緊随他的信衆繞到迦神的身後，打開暗門。

他口中的祝禱停下，向前走去，消失在這尊巨大的神像背後。

暗道中。

信徒手持燭火引領主教來到暗室，昏暗的房間中擺放着七把椅子，上面已經有三人落座。

執杖主教側首示意信徒，信徒立刻留下燭火，撤步離開。

在他恭敬的将密門掩上時，隐約聽到主教們已經開始交談了。

“巨龍在蒙奇頓堡外消失？這不可能。”

……

當人聲停歇，執杖主教沉默良久後，才沉聲說道：“不論怎樣，它一定還在阿爾伯德的領土內，巨龍……只要我們利用得當，迦神的榮光也會照拂我們的。”

“風鈴沒有收回，不是什麽大事，瘋狂的種子已經種在命運需要它生長的沃土之中了。”

主教們的私語漸消，目光重新變得火熱。

他繼續鞏固道：“布勞恩将會跪伏着獻上他們的交叉權杖，赫爾高庭的紅日徽印将會恩澤阿爾伯德的每一寸土地。”

密會結束，主教們拉低兜帽，悄然離去。

暗室中只留下守門的信徒與執杖主教。

執杖主教搖搖頭，“真是一群好騙的孩子們啊。”

信徒沉默不語，即使他清楚離開的幾位主教中，最年輕的一位也已經有五十的年紀了。

他重新持起燭火，引領這位老人向更深處走去。

密室中央是一個祭臺，四周的牆壁上挂着幾幅畫。

石臺上平攤着一本打開的古書。

執杖主教接過火燭，燭光映着古書上的字跡，他用蒼老的嗓音念出聲：“……它在世界的盡頭游蕩，鮮血将它召喚到人間，它是災厄，是禍亂，是毀滅，是将衆生引向冥河的死神……”

話音落，老人沉醉的感慨道：“多麽美好的預言。”

執杖主教走到牆邊，将燭火靠近牆壁上的油畫，畫跡已經有些斑駁了。

畫中一頭巨大的黑龍降臨赫爾高原，古語書寫着：［萬龍之父，安卡拉剛］

他忽然伸手，一把撕下這幅畫。

信徒将新的畫布挂上。

那是狄俄倪克斯。

畫中，沼澤森林的上空，黑龍沖天而起。

在湊近的燭火下，黑龍赤金豎瞳随着光影明暗晃動。

老人枯木般的手指撫摸着畫布，蒼老嘶啞的聲音在密室響起。

他無意識的輕聲贊嘆：“真的很美，不是嗎，它的美與威嚴并存。”

并且象征着危險與死亡。

“可惜我們不知道它的真名，但是不要緊，等到它憤怒的烈焰席卷阿爾伯德後，人類就會賦予它無數死亡與災難的代稱。法則賦予的真名，怎麽會比得過衆生用驚恐的靈魂喊出的名諱更加動聽呢？。”

在離開暗室前，他最後看了一眼黑龍的油畫。

懵懂，虛弱，你應該更加.更加憤怒才對。

如果世界充滿了痛苦，為什麽不毀了它呢，你在等待什麽呢？

預言驅使吾等令巨龍降臨世間。

吾等絕不會放任巨龍的軌跡脫離預言。

老人搖動手中的教杖，杖頂的金圈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音。

密室陷入黑暗。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小野鴨與阿南喃喃的營養液，以及留評的小寶貝(>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