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24章

王都郊外的灰閣。

狄俄倪克斯跳下馬,跟着魔法師與小學徒來到這棟建築前。

灰閣有四層高,尖頂,朝南的那一面每層都建有舒适的露臺。

赫爾達見她打量那些露臺,也跑過來看了一眼,“哦,露臺,天氣好的時候曬太陽會很舒服。”

“那裏,第二層的露臺,那是傭兵的房間。”赫爾達指給狄俄倪克斯看,那個露臺上有張一看就很棒的靠椅,“我們去找龍之前,他能在那裏睡一整天。你要是喜歡,一會也給你挑一個有露臺的!”

灰閣聳立在一大片漂亮的草坪上。

已經入冬了,整個王都只有此處的草地青翠依舊。

草地外圍是一圈大大的圍欄。

狄俄倪克斯在靠近圍欄的時候忽然聞到一股不太舒服的味道,她嗅着蹤跡,發現是圍欄上的味道。

正當她俯下身馬上觸碰圍欄時,梅蒂拉及時提醒道:“哦,差點忘了說,進出灰閣的時候,不要碰到外面的圍欄,我們在那上面塗了毒。”

“咳,等等,女士。”

在灰閣住了一個多月的騎士長大人禮貌打斷紅發魔法師,“什麽毒?”

健忘的梅蒂拉:“能輕松送走一只大象的那種,毒性不敢保證,不過就算是巨龍碰到的話,至少也會癢一癢吧。”

進出灰閣全靠跨欄的選手傭兵:“……黑暗女神保佑。”

巨龍默默收回摸向圍欄的手。

Advertisement

在梅蒂拉與赫爾達剛搬到灰閣的時候,附近的人反應相當不友好,他們覺得所謂的魔法師不過是巫婆遮掩的借口,甚至一度想要放火燒掉灰閣。

他們堅信這個巫婆會豢養怪物,或者做一些奇怪的巫術。

當這些人放出的獵犬命喪灰閣圍欄之下後,終于沒人再提趕走這對巫婆的話了。

現在,巨龍即将住進灰閣。

舊神在上,這附近絕不會再有想不開的動物跑來挑釁了。

梅蒂拉打開灰閣的大門。

一股許久不打掃的塵土味撲面而來。

狄俄倪克斯正好在傭兵的身邊,悄悄地往他的身後躲了躲。

正準備後退一步的的葛利沃夫被迫擋在前排。

巨龍去瞅梅蒂拉的神色:人類邀請同伴到自己的巢穴來,但顯然巢穴有些拿不出手,既沒有高大的山脈,又沒有寬敞的洞穴,附近也沒有水源,聞起來還充滿了塵土味。

果然如巨龍所料,魔法師的神色十分難看:“那麽多書稿,要擦多久的灰?”

放下行李,赫爾達拉着狄俄倪克斯去地牢看她養的那些小怪物。

“它們本來是一副活不長的樣子,不過魔法複蘇之後就越來越精神啦。”小學徒在昏暗的地牢翻看一個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擠滿了日期,是它們的觀察記錄簿。

結實的石壁,一扇一扇堅固的鐵欄。

狄俄倪克斯的鼻尖輕動,這裏應該關着不下四十只不同的動物,此刻卻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響。

這和小學徒說的“越來越有精神”可以說是毫不相幹。

狄俄倪克斯在一扇鐵欄前蹲下,向黑黝黝的牢間深處看去。

她能夠感受到牢籠中的怪物傳遞出的恐懼,還有它瑟瑟發抖下極力控制的微弱呼吸聲。

黑暗中的生物在巨龍的夜視能力下無所遁形。

這是一只體型像豺一樣的生物,四爪和背部卻不規則地覆蓋着兩栖動物的鱗片,它在牆角縮成一團,畏懼地睜大眼睛,與龍對視。

它之所以恐懼,正是因為認出了賦予它生命的魔法源頭就在它的眼前。

狄俄倪克斯能夠看到它眨眼時收到下眼睑處的一層半透明瞬膜。

鳥類與兩栖動物都長有這樣的眼睑,用來在飛行中或是水中保護眼睛。

巨龍也有這樣的一層瞬膜,于是她對這個小家夥的印象還算不錯。

她看到了牢房中的池子,裏面的水已經幹枯了。

應該給它更加濕潤的生存環境,現在這個世界充滿了她的魔法,在魔力充足的情況下,這個小家夥的鱗片會褪換的更快,豺狼一樣的絨毛都會脫落。

“倪克斯,你在這裏呀。”赫爾達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哦,它是尖牙。我們發現它的時候,它正在伏擊一個村子,幾乎吃掉了半個村落的小孩。”小學徒将燭火湊近鐵欄,挨着她一起蹲下,“真是奇怪,這些生物在得不到魔法後,總是一致的傾向于把人類作為食物。”

狄俄倪克斯察覺到它望向小學徒的眼神中帶着一絲饑餓與垂涎。

等它意識到巨龍還未離開的時候,它又再次變得恐懼瑟縮。

那種眼神就像她曾經對黑馬是否鮮美可口的好奇。

但黑馬現在是她的所有物,至少她是這麽認為,而赫爾達則是向巨龍尋求庇佑的人類信徒——至少赫爾達不止一次的說“倪克斯這麽厲害請一定要罩着我”這樣的話。

所以她平靜地向鐵欄內投去一瞥。

“尖牙”就像被火焰燙到一樣哀哀嗚咽着緊縮成團,将腦袋藏進肚皮下面。

“怎麽回事,它們今天都好乖,膽子也變小了,以前能把鐵欄咬的濺火星。”

赫爾達将不解抛到腦後,重新快樂的站起來。

“走!我帶你去見我最喜歡的那一只,我叫它小羊。”

飼養員赫爾達來到小羊的牢房前,震驚的發現牢房裏空無一物。

她輕輕推動鐵欄,鐵欄吱呀一聲慢慢打開。

沒有上鎖。

本該緊鎖的位置被一股蠻力撞得變了形,機關鎖上的各種零件和彈簧崩散了一地。

赫爾達立刻順着痕跡來到鄰近的牢門前。

這一扇鐵欄被破壞的證據更加明顯,是由外部大力沖撞撕扯開來的,原本在這間牢房安逸生活的住戶,此刻只剩下一張幹枯的皮毛。

究竟是什麽樣的怪物能夠撕扯鋼鐵呢?

狄俄倪克斯的手指撫摸上那扇鐵欄,上面布滿了猙獰的利刃劃痕。

這稱得上是大事件了。

如果“小羊”逃了出去,它會吃人,徹底坐實了附近居民關于巫婆豢養怪物的傳言。

如果“小羊”還沒有逃出地牢……它就會吃掉小學徒與小學徒的好朋友。

赫爾達的嘴巴久久不能合上。

她語無倫次:“舊神在上,梅蒂拉大人保佑……”

在漆黑的地牢中,赫爾達手中燭火地微光是多麽的不值一提。

燭光随着人的呼吸與動作晃動着,兩人的陰影重重疊疊的投在地牢的牆壁上。

她們甚至可以看到每扇鐵欄後面,怪物們的數十雙眼睛在微光下映爍着幽幽紅光。

一只似羊似馬的動物伏低身子慢慢出現在小學徒的身後,裂開血盆大口,對着她露出布滿整個食腔的倒鈎利牙。

它的後爪扒緊地面,準備随時撲殺它的飼養者。

別的不好說,只看這一口密密麻麻.地獄般光景的利齒,這可絕對不是什麽食草的家夥。

然而,狄俄倪克斯早已在黑暗中嗅到了它的饑餓與殺戮的氣息。

在赫爾達還未發現之前,巨龍那雙如同燃燒着的赤金豎瞳只需帶着魔法的懾力随意掃向它,這可怖的怪物幾乎是立刻緊緊閉起滿腔的利齒,夾起尾巴竄進了就近的牢籠中。

它逃命時利爪在石板地面上摩擦的刺耳聲将小學徒吓得丢了半條命。

她吓得險些丢掉手中的燭火,手忙腳亂的扒在狄俄倪克斯身上。

狄俄倪克斯上前檢查了一下它鑽進去的那扇鐵欄是否完好,在确認無誤後,她将這個嶄新的牢門鎖好。

巨龍撥弄了幾下機關鎖,人類總是搞一些徒有其表的東西。

她将指腹按在鐵欄上,高溫将鋼鐵熔化,留下一個赤紅色的印記。

“小羊”終于意識到眼前的存在是賦予它生存希望的魔法源頭,此刻它萬分乖順地擠在牆角裏,将腦袋伏在地上,以示絕對的服從。

小學徒探出腦袋,看看“小羊”,再看看倪克斯,她:哇哦。

灰閣中。

艾恩已經趕往紅匣堡。

正是清晨,國王陛下的禦前會議正安靜的等待金發騎士長的到來。

而梅蒂拉也要準備萬全,前往紅匣堡等待傳喚。

本以為樓中已經空無一人的傭兵端着空杯.空碟出來覓食,就見到赫爾達與倪克斯悠然從地牢回到樓上。

赫爾達親昵地拉着倪克斯的手。

倪克斯板着臉,殘忍将小學徒的爪子推開。

于是男人倚在精雕的古董樓梯扶手上開始觀賞。

赫爾達:“從此以後我跟你天下第一好!”

倪克斯用一種又嫌棄又甩不掉的無力的眼神來回應她。

赫爾達咬牙:“……我給你的小茶匙配一個頂好看的小茶杯!”

倪克斯點頭。

成交。

人類精巧的小玩意有時會激起巨龍的收藏欲。

傭兵:不看了,小姑娘過家家。

赫爾達開始領着倪克斯挑房間。

巨龍想要住在最高的那層,這樣所有人都只能住在她下面。

但赫爾達說四樓裏堆滿了書,沒法住人,只好退而留在三樓。

她還記着人類關于曬太陽的享受言論,于是挑了帶露臺的那一間。

正好在傭兵房間的正上方。

于是狄俄倪克斯就趴在二樓的漆木扶欄上,去瞅樓下的傭兵。

傭兵從廚房出來,給自己泡了杯赫爾達看了會尖叫的雙倍糖.雙倍茶的甜茶。

他一擡頭,看到二樓冒出來個腦袋。

男人将口中的甜茶咽下去,對少女豎起食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噓聲的手勢。

作者有話要說:龍龍的財産:小茶杯

感謝留評的小寶貝,抓住啵啵!

順便請一下明天的假,周四回來,平時是九點更新,最晚也會在十二點之前,我會努力多多碼字的~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