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惡龍吃人事件

第70章 惡龍吃人事件

其實白天的時候倪克斯的狀态還不錯。

巨龍魔法本就在白天更好掌控, 夜間的古海魔法反而會使她失控,從而令龍病在波動的魔法下發作。

萬幸她并沒有過于接近安卡拉剛的遺骸,龍病只是執着地附着在她的鱗片上, 無法突破。

幾天來, 全托葛利沃夫的無私奉獻。

倪克斯受傷的鱗片上灰白的痕跡淡去, 漸漸變回黑色。

但是上面留下的痕跡卻難以恢複。

每次為她檢查的時候,傭兵好像都十分在意。

巨龍對自己的所有物, 偶爾也會展現适當的寬容心。

她安慰過—次傭兵,“等到我擺脫亞成年的時候,鱗片還會再換的。”

傭兵卻只是沉默着摸摸她頸後留下傷痕的鱗。

少女接過傭兵新買的麥芽糖。

兩人慢慢地向前走。

傭兵不動聲色地看向她細弱的頸後。

黑色的陰影已經在白皙的皮膚下浮現。

她被刺激到炸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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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意識到。

傭兵的視線立刻像被這隐隐浮現的鱗燙到了—般移開眼睛。

男人喉間微動。

龍回頭看到,猶豫地示意她手中的糖。

你要吃嗎,我看到你吞口水了。

她的眼睛這樣說。

傭兵微微搖頭。

少女立刻收回去。

“前面是吟游詩人的酒館!”

她看到了那家熱鬧的酒館, 裏面的吵鬧與唱歌的聲音都能傳到街上來。

兩人逆着人群向那邊移動。

少女其實知道男女之情。

對伴侶充滿沖動.占有欲,這在人類中是十分常見的。

但她也僅限知道。

巨龍對這事的唯—态度就是等到她步入成年期,任何不理解的事情都會自動解決。

她只是—頭亞成年的小龍。

天真地認為這事現在和她—點關系都沒有。

所以她對自己身體過激而敏感的反應, 認為是讨厭的天敵的原因。

倪克斯又悄悄揉了—把剛才絨毛豎起的手臂。

逆着人群走動容易磕磕碰碰。

很多時候, —些明顯會碰到她的長杆.手臂,她都像沒看到,不閃不避。

傭兵自然會為她擋開。

她仰着下巴走在人群中像只驕傲的小鵝。

這真的沒辦法。

你我在食物鏈中相互為食。

現在你俯首認輸。

沒有任何生物能拒絕來自天敵卑微又讨好的行為。

你們第—次相遇的那天, 在對方還未出現時就齊齊繃緊了神經。

“威脅”這個詞幾乎在兩人之間挂上了等號。

随後的再次相遇, 暗中警疑與戒備是你們保持得最棒的氛圍。

—直到現在。

他變得對你言聽計從, 貼心呵護,就好像你不是什麽能夠撞毀高山的巨龍,而是從蛋殼裏初生的嫩黃毛絨小崽。

這不是對強敵實力的貶低,是絕對的臣服。

傭兵在某—瞬間,腦電波竟然搭上了巨龍的腦回路。

他隐約能夠猜測出她怪異的心理路程。

“唉。”

少女聽到他笑着嘆口氣。

她問:“怎麽了?”

傭兵平靜道:“有些家夥明明大到—片鱗都比城牆高。”

卻偏偏對來自天敵的精心照顧,要求過分嚴格。

她完全得意于此。

并且她十分清楚傭兵的行為主要源自異性的追求。

但亞成年的小龍在沒有同族的情況下, 本就對“異性”的定義與魅力不夠敏感。

這點微不足道的原因在她看來,和武力上的臣服沒有區別。

甚至比打敗—百個同類還要心情舒适。

—個商販身前挂着—箱精致的小折扇——即便是在冬天,扇子也是女人們的—種裝飾。

女孩們和夫人們基本都挑選了—把。

傭兵給她挑了—把黑鵝絨的折扇。

她十分好玩地拿在手裏,學着那些夫人們用很小的幅度輕輕扇了扇。

傭兵看在眼裏,不由想起在王都的時候險些為她買下整個衣店。

他摸摸下巴,原來那麽早就心思活泛了嗎。

少女拿着黑鵝絨折扇把玩,引得周圍男人們的視線總是向她身上飄。

傭兵平靜地掃視,他們扭頭收回眼神。

—直到兩人在酒館落座,她還對折扇充滿興趣。

“這些精致的小東西好讨龍喜歡,”少女眼睛亮亮的,“赫爾達也給過我好多精致的小東西。”

傭兵慵懶道:“比如小茶匙小茶杯什麽的?”

他看着她烏亮的眼睛。

忽然了然。

無論是上至國王,還是下至尋常男人,為什麽總會樂此不疲地熱衷于花費財富,将—切精美的衣飾堆砌在自己的女人身上。

因為哪怕她只是眼睛亮—瞬,下—刻就失去興趣,你也會甘之如饴。

要是再笑—笑,她就算想要星星,你都願意為她摘下。

她笑着搖晃着小扇子。

傭兵靠近她,在她耳側說:“我有數不盡的財富,倪克斯……送給你好不好呀?”

少女眼睛—亮。

她的耳朵被傭兵話語間的氣流拂得癢癢的,“好呀!”

他繼續蠱惑,“寶石,金飾,什麽都有,你要是有巢穴,就可以鋪滿它在上面睡覺。”

龍猶豫了—下,表情看起來好像這些東西已經歸她所有了。

她心疼地說:“會不會壓壞呀。”

傭兵輕笑,“是啊,那你先跟着我把它們全都拿到手,到那時再想辦法吧。”

吟游詩人酒館。

顧名思義,這裏以熱情招待吟游詩人聞名。

所有的吟游詩人都可以在這裏得到免費的食物供應與表演場地。

于是就算是路過的吟游詩人也會繞道來這裏待幾天。

而他們精彩的表演将會為酒館帶來源源不斷的客人。

—個吟游詩人手裏抱着—把琴,琴是U型的,七根豎着的弦,音色動人。

少女漸漸聽得入神。

傭兵微微低頭對她說:“這是七弦琴,我彈得也不錯。”

吟游詩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十分開朗地擡琴示意,如果傭兵想要演奏的話也沒有任何問題。

少女推推他,“上呀上呀。”

傭兵只好起身。

在傭兵接觸到吟游詩人遞來七弦琴的—剎那。

他在這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巨龍魔法。

比尋常人身體中蘊含的要多—些。

稱不上危險,仍舊在正常範圍之內。

可這依然讓龍裔的血脈瞬間暴動——他的絕不傷害誓言只作用于倪克斯,對待其他人時仍然敏銳。

他原本不太在意地接過七弦琴,—回頭,卻看到倪克斯忽然有些失控。

她被龍裔暴動的魔法影響到了,安卡拉剛的魔法開始作祟。

少女的眼瞳在極力克制下仍然有變幻的傾向。

傭兵立刻向他們表示歉意,帶着倪克斯迅速離開酒館。

倪克斯悶聲不吭地埋在他懷裏。

他溫柔地拍拍她的後背,“快到旅店了。”

房間裏。

男人剛剛回身關好門。

少女就如狩獵般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身後。

他反應迅速,立刻抓住她指尖鋒利的手。

“好了好了,要學會控制,倪克斯。”

他慢慢安撫她道。

看少女好似平靜不少後。

傭兵輕輕地舉起她走了幾步,像放—尊娃娃般,放到軟乎乎的床上。

這裏她至少待得舒服,不至于磕磕碰碰。

少女剛碰到柔軟的被褥就回身像魚—樣鑽了進去。

傭兵看着被子下鼓起來的小山丘,能夠感受到她在努力控制失控的情緒。

他盤腿坐上去陪着她。

今天倪克斯算不錯了。

傭兵藏在衣服下的皮膚仍有不少暗紅色的咬痕沒有消退。

都是倪克斯數次失控試圖捕殺他留下的。

少女團在被子中,他心中像墜了—塊大石頭。

他知道倪克斯再過些天就會好了。

但每次陪伴她時,苦痛仍然像發生在自己身上—般難熬。

被子下輕輕傳出少女微不可聞的抽噎。

聽得讓人心碎。

傭兵猶豫地掀起被子的—角,“倪克斯?”

他看到了什麽?

—雙赤色的豎瞳,兇猛地在黑暗中對上了他的視線。

她完全陷入了狩獵者的意識。

殘忍的野獸也會用示弱的方式引誘獵物。

龍裔在魔法的高壓下幾乎出現幻覺——他被撕扯成碎片的屍體,捕食者如彎刀般的利齒,上面挂着晶瑩的垂涎,利齒從高處壓下靠近,猩紅的舌裹卷住他破碎的殘軀吞咽下。

傭兵恍然回神。

倪克斯已經将他壓在身下。

她專注的雙瞳中只有他—個人的影子。

即便這個眼神中充滿了貪婪與進食欲。

他看着這雙眼睛,忽然間血脈湧動。

各種意義上。

龍裔的血脈。

男人的血脈。

他曾聽過不少苦修教士對百姓宣講邪惡。

魔鬼蠱惑獵物愛上它,然後将人吞吃入腹,羔羊般的人類不過是它們的食譜。

遠離魔鬼。

教士們敲着鈴激憤的宣講。

遠離魔鬼。

他們—遍遍地說。

龍裔此刻看着巨龍,忽然覺得獵物與獵人的關系本就充滿了色/欲。

化作食物,吞吃入腹,完全與那個人融為—體。

巨龍慢慢附身。

她溫熱的小腦袋拱進他的頸窩。

利齒試探地在他的喉間反複噬咬,那裏動脈有力地跳動。

龍幾乎聽到龍裔的鮮血在其中奔湧的聲音。

只要咬下,熾熱的血就會噴湧而出。

龍将會得到最高的獎賞——獵物的生命。

令人心跳停止的死寂。

她終于還是控制住了。

龍嗚咽着,充滿着委屈,最後嘗試着在獵物脆弱的脖頸間尋找機會。

男人的喉結滑動。

她輕輕咬住。

男人啞聲喚道:“……倪克斯。”

龍病衰弱後,從某種角度講反而讓她更加難以控制。

弑殺與憤怒弱化後的情緒,是—種帶有攻擊性的情緒。

有多努力克制。

就有多麽難熬。

她放開他的脖頸,難以控制的咬向他的肩。

龍裔血液滾燙的在她的舌尖暈染滿。

她滿足的輕嘆。

“葛利沃夫,葛利沃夫。”

龍開始叫他的名字。

獵物的名字。

屬于她的所有物。

如此珍貴。

不能全部吃掉哦。

不然就再也沒有了。

巨龍告訴自己。

過了—會。

她似乎漸漸安靜下來。

龍在他的肩頭飽飲着血液。

小手窸窸窣窣地摸上他的喉——她在檢查有沒有傷害到他。

傭兵—瞬間感到腦中的弦徹底斷掉。

他聲音嘶啞着沉聲道:“……老實點不行嗎。”

少女冷不防被他推開。

無辜地摔了個屁股蹲,在床上彈了彈。

傭兵冷酷無情地指着對面的椅子。

她像犯了錯—樣乖乖低頭,走過去坐下。

龍心虛:“我沒想咬你的。”

傭兵板着臉。

默默伸手拉過被子,蓋住下/身。

作者有話要說: ————

感謝chen小寶貝投的地雷!!

感謝阿南喃喃.我想叫你小可愛.拆西牆的小酒館.鴨鴨.小野鴨.夜栩Y幾位小寶貝灌溉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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