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專屬

專屬

鐘意深終于撩起眼皮,看向女人。

他透着寡淡冷清的淡色瞳孔中,此時添了一絲銳利。

女人被他極漂亮的桃花眼一盯,心突然慌了,聲音都怯了,“鐘總要看嗎?我也發一份給你。”說完,不等他回答就發了一份過去。

手機震了好幾下,男人冷淡的目光從女人臉上收下來,看向手機,眼底微沉。

周秘看在眼裏,心中暗喜,出口的話卻保持着淡定,“我看到陸綿也在呢,我之前看到你們一起吃飯,你們應該很熟?”

鐘意深收起手機,嗓底像是埋了冰渣,“周秘,我的私事不方便向普通同事透露。你的抓拍能力很不錯,老程有沒有考慮過,調你去市場部做專業攝影?”

周秘臉騰地紅了,語氣裏染上愠意,“鐘總,我們共事這麽多年,以前你在海外,公司的事務大都是我跟你聯系的,一句普通同事可以概括我們嗎?你以前也不會對我這麽冷淡,就是因為最近陸綿的出現,你才……”

男人極具壓迫感的勢頭,搶過了話語權,“周秘,希望你搞清楚,同事就是同事,我從來不分人,無所謂冷不冷淡。你跟我工作來往多,那是因為你的職責所在。你如果覺得有差別,就是你想太多了,那是你不應該想的。”

“鐘意深,你——”周秘眼眶瞬間泛紅,忍不住咬着下唇。

是她想太多了嗎?

她一直自诩是全公司鐘意深接觸最多的女人,他對她一直很溫和,什麽事都有商有量,從不似近日這般冷酷。

是她一直都想太多了嗎?還是她敗給了新闖進來的陸綿?

“還有,這些照片,你也不必給別人看了。”男人臉色暗沉,強硬的語氣像在下最後通牒,“我知道你是拍給我看的。的确,陸綿跟我很熟,所以我必須維護她,不能讓你拍幾個照片就害了她的風評。”

周秘突然笑了,“我發給誰,可是我的自由。別人要怎麽想她,也是別人的自由。”

冰塊在男人眼中凍結,他用右手掌心輕輕擦了擦左手落落分明的指節,嘴角微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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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那你就試試看。”

周秘瞬間愣住了。鐘意深日常雖待人清冷,但也說得上溫和有禮。可是這一刻,他的眼神仿佛藏好的刀子,蓄勢待發,看得她有些發毛。

突然,門被推開,陸綿在門縫間露出半張粉撲撲的小臉來。

“鐘總,您找我嗎?周秘也在啊,那我出去外面等。”

“不用等,小陸你進來。”鐘意深的臉突然舒展了一點,對陸綿點點頭,又轉向周秘冷語,“周秘,還有事嗎?”

“沒有了。”周秘說完,又怨氣地瞪了陸綿一眼,旋即踩着高跟鞋迅速邁出了辦公室。

陸綿看着美女走掉的身影急不可耐,估計周秘又是被這魔鬼給整了,做他的同事太可憐了。

“去關門。”鐘意深好像嘆了口氣,對她道。

她聽話地走過去,關上門,不料一轉身,就撞在一個堅實的胸膛上。

“你幹什麽呀,突然走過來,吓死我了。”陸綿往後一縮,結果就把自己彈在牆壁上,還好男人及時伸出手掌,扣住她的腦袋,才沒有撞疼。

鐘意深扣着她的後腦勺,沒有放開的意思,琥珀色的眼眸注視着她的發頂。

她留意到他目光所及之處,不由得擔憂地問,“我頭頂怎麽了?禿了?”

男人勾唇間滿是輕佻,“你屬什麽生肖的?”

“啊?狗呀。”陸綿被問得莫名其妙的。

“難怪。這毛是誰都能順。”男人聲音微啞,眼底暗了一些。

“撒開你的手,我昨晚剛洗了頭。”她掰開他的手,“我是屬狗,又不是真狗。除了你這魔鬼,誰還敢扣我頭。”

男人聽到這句話,不禁一愣。

轉瞬嘴角便噙上一抹滿意的笑,語帶嘲意。

“的确不是真狗,是真豬,什麽都不懂。”

“你罵誰呢,豬明明是世界上最聰明的動物!”陸綿撥了撥後腦的發,埋怨道,“看你把我頭發都壓扁了,以後不準你碰我頭。”

男人睇她一眼,指關節扣了扣桌面上厚厚的一疊文件,“趕緊看。”

“唉,為了那點破工資,我是徹底實現了897了,下午茶要兩份,加量,你報銷。”

陸綿嘟囔着,翻開那一疊招聘簡歷,按标準篩選了起來,餘光察覺到男人盯着她,嘴角輕勾,一幅得逞的模樣,就想找點話滅滅他威風。

“鐘總,我覺得你這樣不好。”

鐘意深挑起眉來,“不好?”

“嗯嗯,”既然他接話了,就可以開始教育教育他了,“你對女員工,很不行。”

“哦?”他眼中染上好奇的興味,看起來很輕佻。

陸綿對上他的眼神,翻了個明顯的白眼,用筆往他臉上隔空一戳,“哦什麽哦,說的就是你。你看,我那會兒面試時,是你不要我的,說不招女部下,所以你招工歧視女性;剛才周秘被你趕走,估計都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你以上欺下,作為男人有失風度;還有,你經常強制我——女員工加班,就拿益力多當加班費,所以你是無良的男——資本家。”

鐘意深認真聽完,哧的一聲,嘲意滿當。

“哧個頭,我是認真在譴責你,我都打算寫個匿名信上程大那裏告你了。”陸綿努了努鼻子,她的确是認真的。被壓迫的小社畜,沒有什麽不敢說不敢做的,只要匿名。

男人踱過來,朝她的方向靠近。

她下意識縮了一下身子。說話就行,別過來。

他在她桌前半米遠處停下來,單手抄進兜裏,面對她滿臉複雜神情,清了清嗓子。

“我可以解釋。第一,當時面試技術支持崗,都是許秘安排的,我不知道候選人中有你。如果我知道,我肯定會親自面試你,無論你是男是女,我都會要你——過來研發。”

陸綿把一整句話都聽進去了,特別留意到最後一句話——無論你是男是女,我都會要你……

聽着那味兒,有點不對勁。但是,她馬上定定神。肯定是她多想了,他這麽講是因為朋友這個情份在,給她開個後門的意思罷了。沒錯,肯定是這樣。

“切,你還把鍋甩給許秘了。他難不成能自己做主,還不是得聽你的。”

男人蹙眉,“我不需要甩鍋。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許秘之所以會幫我拒絕這個崗位的女性應聘者,是因為上一任技術支持崗就是個女生。當時我拒絕了她的表白,她做了不久就走了,離職過程也很不愉快,許秘是不想這類事情重蹈覆轍。我說不上支持他,但可以理解他的做法。畢竟這個崗位的流動性太大的話,很影響研發的職能對接工作,到頭來最傷腦筋的還是我和許秘。”

哇靠,自戀狂,以為每一個女人來到這個崗位都會愛上你嗎?

愛你什麽?臉長得帥?錢容易賺?手好看?身材妙?蘇蘇的性格?

好像是——還挺吸引人的亞子。

咦,不對勁,陸綿趕緊甩了甩頭,不要站錯隊了!

她現在是譴責無良領導的女性工人代表!

“行吧,這個就當我誤會你了。繼續。”陸綿催他,抽出一張A4紙,“我給你筆錄下來,摳一下有沒有漏洞。來,第二點,請反駁。”

他輕笑一聲,挽了挽袖子,露出肌肉線條修長的小臂。

“行,你這麽感興趣,那我知無不言。第二,周秘不是來找我談工作的,她想從我這裏得到的訊息,我給不了,也沒興趣陪她聊工作以外的事,趕她走,只是不想影響彼此工作。”

呵。早聽幾個八婆同事說了,周秘喜歡他。

剛才她跺着腳被氣走,鐘意深又一臉冷漠,該不會是她表白被拒了吧?

但是讓他這麽一描述,還挺隐晦的,感覺也在保周秘的面子。

這樣說來,他也沒有失風度。

琢磨到這裏,陸綿也找不到槽點,“咳,好了,繼續。”

“至于為什麽要留你加班——”男人笑了笑,伸手解開領子上第一顆扣子。

陸綿見他停頓,就擡眼,不想看到他這個動作,心裏對他特別有意見,只是不好表現出來。為什麽說到她這一點,就要解個扣子,不是開空調了嗎?這次不是熱了吧?

只聽他繼續道,“至于為什麽要留你加班,我覺得你業務上還能再精進一點。剛進公司不怕多學習一點,打好基礎了,以後你跑起來才快。吃點苦沒什麽,我認為你不是那麽嬌氣的人,對吧?而且我記得你之前在圖書館也很熱衷加班,我也是怕你一下子工作太輕松,會不習慣。至于加班費,我讓許秘幫你填申請了,不會少的。益力多,是我個人請你喝的,不是加班費,你不要誤會。”

Fine,有理有據,而且說得半點刺都挑不出來。最重要是還有加班費,陸綿心服口服了。

雖然她聽到“益力多是我個人請你喝的”這句話,總覺得他是故意這麽說的。圖啥?想讓她把奶錢轉到他私人賬上?沒問題啊,她會轉的,不缺那幾個破錢好嗎?

但是,還是得找到點什麽逼逼他。

“這三條解釋,表面上看,都沒有問題。但是我還是發現了一個漏洞,你想聽嗎?”

他哼笑一聲,“并不是很想。”

“我偏要說,”這都什麽人,會不會聊天,小學雞嗎,她被氣到了,“你知道問題出在哪裏,就出在你這個人太鬼鬼祟祟了。這麽有名的程兮騰,他家這麽有名的CTO居然是個蒙面人,在網上都找不到任何資料,連名字、照片都沒有,更不用說什麽基本信息了,只有江湖飄渺的傳說。”

鐘意深嘴角微勾,明明她是譴責的語氣,他的表情看起來像被誇得挺舒适的。

然而她還沒說完呢。

“如果你不是這麽愛藏着掖着,我在應聘前,就會知道你在這公司的身份,可能就會直接找你問點公司的背景資料啥的做做功課,這樣你知道是我要來應聘,也不會拒絕,最後也就不會搞出這個烏龍事件,我也不用誤會你了。總而言之,還是得怪你。”

邏輯滿分啊,點連點,串成一條線了。陸綿在心裏給自己點了10086個贊。當然,她若早知道鐘意深也在這裏工作,那肯定是不會投簡歷過來的。她又沒病。

“有道理。”男人唇帶輕佻的笑,還點了點頭。

“你那表情就是不服。”她撇嘴。

“我服啊。”他調整了一下表情,裝得誠懇了一點,又點了點頭。

陸綿來勁了,管他內心服不服,先教訓上了再說。

“這還差不多,所以你要陽光起來,張揚起來,要走出去,讓更多人認識你,用你長得還不錯的臉,去直面這個世界,走上你的舞臺,不要玩那種陰暗深不可測的人設。”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聯想到這一點,估計也是心裏早憋着的想法——她總覺得鐘意深沒必要那麽低調,不太符合這個時代的潮流。

當然,說這麽一通話,主要不是為了他着想。就是想在此場辯論中反轉,占領高地——成為他的人生導師!

男人蹙眉,繼而勾唇,問她,“你喜歡陽光的?”

“當然啊!”回答完,她發現哪裏不對勁,但又沒辦法準确抓到那個點。就像感覺背上癢一樣,撓哪裏都不對。

卻聽到他語帶笑意,落下一個不鹹不淡欠扁欠揍的字,“哦。”

“什麽叫哦?”陸綿更氣了,那這場battle她到底贏沒贏,“你沒有別的詞彙反駁了嗎?”

鐘意深踱回他的辦公桌前,靠進椅背裏,撈出手機來刷,嘴角又帶上經典的壞笑,“詞彙我倒是有,就是現在沒空。看你挺關心我的,我想報答一下你。”

陸綿警惕道,“我陳述的只是客觀事實,不是特別關心你,你想像力不用太豐富,我做好事不需要回報。”

“哦?不用回報?”他從手機中擡起頭來,“我剛才給你加點個全家桶當加班餐,要撤回?”

全家桶我自己不會點啊?我缺那幾十塊錢嗎?我還有張優惠券沒用上呢!

“行了,點了就點了吧,別浪費。啊?又要加班?”

“不然呢,”他哧笑道,“你剛才說了那麽多,手上工作完成了多少?下班前能完成?”

陸綿低頭看向筆下的資料是一頁都沒有翻動,又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不由得咬了咬牙:萬惡的資本家!

……

第二天,在程老板的辦公室裏。

“沒想到啊,她這麽快就撞到鐵板上了,我早勸過她別動你了,”程老板嘆息道,“我本想調她到隔壁市分公司去,她索性辭職了。你賠我一個秘書,她可是跟了我好幾年。”

“錢曉彬給你吧。”鐘意深淡淡道。

“別了,我受不了男秘書。我說,不就是幾張照片嗎,周秘也真是的,不至于搞這麽大,”程老板又打開了手機,“不過她只是把這照片發給我當辭職理由的,其他人應該沒有收到,她當這麽多年秘書,這點職業素養還是有的。”

“那最好。”男人眼皮都沒有撩起來,注意力都落在手裏的項目資料上。

程老板不耐了,好奇道,“我已經看到你送陸綿上下班了,你們倆終于和好了?我可是一直幫你瞞着,公司裏誰都不知道。”

鐘意深終于擡起頭來,輕輕勾唇,“那謝謝你了。”

“啧,聽不出誠意的感謝,不要謝也罷,”程老板繼續道,“我看到你等那麽多年,終于能跟她處上了,雖然還不能公開,但是總比以前注孤生,要強得多……”

他叨叨着,沒有察覺到鐘意深斜睨他一眼後,已經轉身離開。

程兮對這個人的傲嬌作風早熟稔于心,從不跟他一般計較。他嘆息的是周秘這次離職,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作為一個旁觀者,他從來都清楚鐘意深對周秘,與對其他同事沒有任何一絲絲差別。但是女人只要有了戀愛腦,便會自動腦補出N部甜寵劇,明明對方沒有任何溫度,她還是在自己幻想中越陷越深。

他只是不明白,鐘意深到底哪裏來的魅力,讓周秘這麽知性的女人也為他變成腦殘,居然能想到這種馊主意,去拍陸綿的照片來挑撥關系。她這麽多年的班都白上了?這點眼見力都被糊住了?陸綿對誰不都是笑得甜甜的?人家本來就長那個樣子啊。

陸綿的大名,程兮在大學時就有所耳聞。那會兒,在衆直男哥們都談起戀愛時,鐘意深還是保持獨來獨往的行跡。除了跟程兮一班人有團隊合作外,鐘意深最多就跟一個叫範寶星的中學同學走得近。範寶星隔三差五就來學校裏找鐘意深,程兮當時懷疑他倆是不是取向……

這種懷疑程兮當然不敢跟鐘意深表露,但是範寶星這個人精卻察覺到了滿滿的惡意,為了自證清白,範寶星就背着鐘意深,把陸綿的事給程兮講了。

程兮這才知道,原來鐘意深有過一個小青梅陸綿,曾經兩小無猜,但是,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陸綿就跟他絕交了。此事讓他耿耿于懷,一直走不出來。

“所以,他還喜歡這個陸綿?”程兮當時是這麽問的,“這就是他現在不談戀愛的原因?他在等她?”

範寶星當時是這麽回答的,“我也不知道他倆怎麽回事,就是個謎。但是他不談戀愛這個事,有可能——因為他已經進化成無性戀者了,哈哈哈。”

從此,兩個損友結交為盟,走上了背後八卦和吐槽男神的道路。

所以,當程兮發現新入職的人力專員陸綿時,就跟傳聞中那個小青梅對上號了。看着陸綿甜死人的笑容不自覺地感染了整片直男區域,也難怪鐘意深會答應啓動HRPB計劃了。

什麽為了提升研發團隊的管理能力?鐘意深明明就是想把小姑娘鎖在自己身邊。也就這點格局!

不過,反正沒有影響公事,程兮還是能體恤人之常情,能拯救一個注孤生,也是日行一善。

——

轉眼過了幾周,陸綿整天忙于工作,竟習慣了跟鐘意深上下班,還習慣了住在這個別墅裏。

也許是因為比起在家裏住,跟鐘意深住在一起反而自由多了。

兩人從幼時就相識相好,雖然中間也錯過了很多年,但是好歹對彼此的秉性知根知底,相處不多久就回到曾經熟稔的狀态。時常打打鬧鬧,鬥嘴使壞起來,也不輸小時候的頑劣。

只有裝傻的人,和心裏有鬼的人,才清楚他們之間早有什麽東西已經改變。

想到這裏,陸綿馬上搖了搖頭,不對,她的目标是解綁婚約,怎麽能适應跟這人住在一起的生活呢?

在天色嫩陰的周日,陸綿拿出了董文推薦她入手的迷你無人機。

都說了,員工肯定是公司産品的發燒友。能進這個行業的,誰沒有一顆至死不休的少年心。

下單拿到貨後,董文還給她做了培訓,确保了陸綿會玩了,才放心交給她。

這款無人機是去年剛開發出來,專門給小白入門用的,操作倒是簡單易學,而且機器體積小,采用超輕材質,技術上也做了特殊處理,防撞功能杠杠的。

但是現在要玩無人機可不簡單了,除了每個機器都要實名備案,操作者還要參加培訓,飛的地點也有所限制。作為公司員工,陸綿當然都一一照辦。

董文已經帶她在公司的測試草坪操作了機器,但還是一再強調,讓她一開始只能在家裏玩,千萬不要帶出家門。就算機器再先進,董文還是顧慮到它飛起來會不會撞到人,就算撞到花花草草也不好,要是機器自己給飛丢了,到時也是好幾千的事。

陸綿的膽子,也只敢先在家裏玩玩。她上網搜了一些教程,心裏忽然閃現一絲清明。想起鐘意深整天讓她加班,她這回必須好好整整他。

趁着鐘意深出門了,她找來一張白色的棉布,用黑色馬克筆畫了個骷髅頭。

蓋在無人機上,四處練習飛翔。這驚悚效果杠杠的。反正她能控制好距離,只是遠遠吓吓他就好了。

是夜,鐘意深按習慣陷入二樓客廳的沙發中,打算看會兒書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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