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動心

動心

“陸綿，我喜歡你，你可以考慮做我女朋友嗎？”

陸綿回過神來，一雙睜大的杏眼帶着莫名其妙的神情看向他，停頓了兩秒，輕聲道，“杜墨，你是個好人，我一直把你當成好同事看待，真沒想過這種事，你是不是誤會了？”

他聽聞這話，輕笑一聲，“我還是第一次被發好人卡。唉，沒關系，誰讓你是陸綿呢。我是不是吓到你了？是這樣，我的意思傳達到了，你不用馬上回複我，你想考慮多久，就考慮多久，我等你。”

“杜墨，我不是被吓到了，”陸綿也正色回應道，“我是在拒絕你。你不用等我，我現在就給你答複，我不喜歡你。我不想做你女朋友，現在不，以後也不。”

他愣了一下，沒想到他前一秒已經經受了這麽多打擊了，可是眼前這位直女還有最致命的一擊，竟對他拒絕得如此直白。

“呵，好吧。我想問最後一個問題，如果今天跟你告白不是我，而是他，你會答應嗎？”

“他？他是誰？”陸綿重複道，若有所思，轉而堅決答道，“我現在不喜歡任何人。我不知道你說的別人是誰，但是我的答案是一樣的。除非是我确定有感覺的人，不然追我是沒用的。”

“什麽樣才叫你确定有感覺？”他追問道。

停車場此時安靜得略帶空曠的回音，讓男人的低音帶上一點悲傷的共鳴。

就在他們看不到的不遠處，還有一股淡淡的木質香氣夾雜着另一個男人不安的思緒。

鐘意深原本只是見陸綿許久未到，便走過來看看，不想會親耳聽到這一出。

“對還沒到來的事情，我也不清楚，”陸綿回答，“但我确定，我對你沒這種感覺。”

“好，我明白了。”杜墨難過地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陸綿再次好不容易恍過神來。但是心裏還慶幸，還好不是鐘意深告白，只是拒絕一個杜墨她可省去好多事了。

如果是鐘意深，她要怎麽拒絕他才好？相處過這麽多年了，她雖說了解他，但也并不真正懂得他。他們之間的羁絆，并不是普通愛情或者友情就可以說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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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想到竟不是他要告白，花也不是他送的。一種期待落空的失意感，還是湧上她的心頭，一時半會覺得自己所有準備都無處對陣，空晾晾的感覺在身體裏游蕩。

她走出停車場，看到鐘意深剛好打開了車門。

看向他的臉時，她感覺到一陣莫名的低氣壓了，欲言又止。

反而是他還未發動引擎，先開口了，“今天很忙嗎？這麽遲下來。”

“下來前，剛好接到陳佳儀電話，說我們訂的演唱會要取消了，通知我們去退票呢，跟她為此牢騷了一番，就晚了。”陸綿的确在洗手間梳頭發時，接到了陳佳儀的電話，不過只用了兩分鐘就把她打發了，其他時間都在照鏡子補妝。

她發現最近自己在他面前編織謊言，手到擒來。

“哦。”男人神色清淡地應了一聲，眉間卻是一絲抹不去的焦躁。

這時手機響了，他接起來放在耳邊聽，裏面傳來花店老板的道歉，“鐘先生，實在抱歉，我們送貨員今天送那束玫瑰時，把署名卡片落在店裏了，可能收到花的人不知道是您送的。我們剛才打電話過去，你們公司前臺已經下班了。您看一下，我們明天再給她補送一份，附上卡片，這樣可以嗎？”

“沒關系，不用了。”鐘意深微冷的嗓音在狹小的車廂中散開，“下次有需要再訂。”

他放下手機後，陸綿見他仿佛如釋重負般的表情，便問道，“怎麽了？”

“新項目需要訂一個啓動零件，同事先訂了一個。我路過時，親眼看到他測試後翻車了。而我這個訂單剛好出了錯，配件沒發全套給我，老板要給我補發。但我看那位同事翻車後，才知道此路不通，項目按這樣走肯定得黃。我還是回頭再想其他辦法吧。”

陸綿被他說得雲裏霧裏的，但又覺得他分析得頭頭是道的，忙點頭稱是。

男人嘴角勾起，輕松的笑容又浮上嘴角，“走，帶你去個新的小館吃飯。”

賓利彙入濃重的夜色中，疏星探出一點光亮來。

男人的神色被黑夜鍍上一層落寞。也許是工作實在太累了，她笑自己，怎麽會想到他在這個時候要跟她表白呢，他現在哪有那個閑功夫想這些。

她又看向窗外，感受他的氣息充斥在車內的密閉空間裏。這樣的夜雖然寡淡，但是，沒有所謂擁有，也無懼任何失去的感覺，也挺好的。

是哪個名人說的，時光如電兔一般飛跑，一直跑到這一天，爺爺的病已經痊愈。

爺爺打電話給鐘意深，還讓他開了免提聲，“小綿啊，你倆訂婚這麽長時間，還沒出去旅游呢，爺爺有兩個團游的名額，去浮洲的，請你們去。”

陸綿想說她不去，浮洲雖美，可是她已經去過好幾回了。最近工作忙得她沒鼻子沒眼的，她也不敢請假。再說了，她為啥要跟鐘意深一塊兒去旅游呢？演個戲，還要賠上真蜜月啊？太虧了。

但是她不知道怎麽開口，便戳了戳鐘意深。

男人意會到她的意思了，便跟爺爺說，“好，爺爺，我們知道了，你把聯系人電話發給我，我安排一下行程。”

他一挂電話，陸綿就唠上了，“安排什麽，我意思是不去，我沒假可以請。”

不料，他刷出手機頁面，擡手，舉到她面前。

她盯着屏幕好一會兒，才看清楚，那是她兒子林憑的演唱會門票。

原本因為場地的關系，她跟陳佳儀一起訂的大型演唱會延期了，但是林憑最近又開了個小型的歌友會，根本不對外售票。她一度猜測，林憑只是請了明星朋友和大粉去聽，根本沒有她們這些小粉絲什麽事。

“你居然有票！“她一把搶過他的手機，“你怎麽這麽神通廣大？”

“熟人給的，剛好兩張，也剛好是浮洲，你要去嗎？”男人眉毛微揚，眼中染上幾分興味。

“當然要去，我馬上跟楊洲請假，你說我們去幾天？”

“來回四天，夠了吧？”他注視着她笑彎的眉眼。

“夠夠的。“陸綿垂着眼眸，正戳着他的手機頁面，她要把二維碼圖片轉發給自己。她在微信聯系人上，一下子找到了自己的頭像，卻看到備注名是【老婆】。

她愣住了。

她發現了什麽重大秘密嗎？好緊張啊。

難道爺爺還查他手機了，他需要在微信備注上給她取名【老婆】？

雖然這麽解釋不無道理，畢竟爺爺這人管孫子管得挺寬的。

可是，她心裏還是微微發癢，充滿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慌張，伴着加快的心跳，整個人都別扭了。

她馬上停止了轉發的手，硬擠出一點假笑，把手機遞回給他，不忘交待，“等一下把碼轉給我哦，我打個電話給陳佳儀。”說完就站起來想走。

“你，”他叫住她，“是想跟她一起去？”

她停住腳步，轉過頭來，“什麽意思？”

男人喉結滑了一下，沒有言語，只是盯住她，好像在說：這可是我搞到的票，你不會真的要跟別人去吧？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吧？

她原本也沒有這個意思，她只是想向陳佳儀炫耀一番。

但此時還是被男人盯得心間發毛，忙搖搖頭，“她沒空，我還是跟你去。”

看到笑意溢出了他的眼睛，她又轉身大步離開了。

一上二樓，她就關上房門，戴上耳機，跟陳佳儀接通了語音通話。

陳佳儀：“重色輕友！我怎麽會沒空！你就是想跟他一起去！”

陸綿：“你是沒在現場看到他的眼神，我根本抵擋不住，感覺我要是不同意跟他去，電子票都能被他撕爛。”

陳佳儀：“行吧行吧，我也不攔你們的幸福之路，看你的确是抵擋不住了，提前準備一下，注意安全吧。”

陸綿：“你別瞎說，我跟他不是這層關系，畢竟我們一起玩了這麽多年了，情同兄妹懂嗎，就算我們一起出去旅游了，也不會突然就變成愛情的。”

陳佳儀：“喂，你在人家家裏說話這麽大聲，就不怕他聽到？”

陸綿：“沒事，我特意跑到二樓，在窗口這邊說的，他在樓下客廳坐着。我就是太激動了，得馬上跟你說這事，求你原諒我。”

陳佳儀：“行了行了，什麽原不原諒，你倆結婚把我份子錢免了就行。”

陸綿：“去，我是不會跟他結婚的！”

挂了通話後，陸綿的心還在撲騰撲騰地跳，剛才跟陳佳儀聊時是很硬氣，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意識進入一片慌亂中。鐘意深給她起的那個備注到底是什麽意思？還有，為什麽他要幫她搞到林憑的門票？為什麽他要對她那麽好？

正巧，她房間隔壁就是鐘意深的書房，兩個房的窗戶剛好是同一邊挨着，而他也剛好上來取書，聽到了熱風吹來女人一句句情緒多變的話語，眼底微暗。

得到演唱會門票的前幾天，陸綿的興奮勁可足了，但卻漸漸發現鐘意深情緒不是太高。

她想了想，可能他對演唱會這種事不感興趣吧。

“你不是很喜歡這種小歌手吧？”

男人淡然道，“還好，我網上聽了一下，唱得挺好。”

“那你這幾天是遇到啥事了嗎？總感覺你有點累的樣子。”陸綿還是忍不住打直球。

鐘總：我？背後靈？隔牆耳？

作者：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