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胸環

第104章 胸環

車裏的暖氣把柑橘雪松的香氣烘暖灼燒, 讓這股奇異的味道越來越濃了。

身上的冷氣一寸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由內而外的熱意,讓阮秋想起小時候在孤兒院, 每當中午放學,魚貫而出的小朋友們嘻嘻哈哈聚在一起去買一塊硬幣的白色原味冰淇淋, 而他站在隊伍的最末尾, 任由六七月的太陽炙烤, 從喉嚨到心底都被炙烤發燙。

只是熱意比之加劇而不減少,阮秋昏昏沉沉,感到一雙玉砌般的手覆在額心, 渾身激靈了一下,猛地睜開眼睛。

他看到顧芒那張淡漠冷傲的臉, 一下子就驚醒了,不自覺咳了兩聲, 身子被牽扯着動了一下, 才發現自己大半個身子已經完全陷進顧芒的懷裏。

阮秋猛地睜大眼睛,第一反應是去看顧芒的裏衣有沒有被自己弄濕弄髒。

他剛才先是被顧京綁住毆打, 再是被放在雪上凍, 傷口裏的污穢都凍結住, 此時一化開,把那件昂貴的羊絨大衣玷污了個透。

方才在夢裏貪戀着熱源, 明知不屬于自己還放任意識非要靠近,就闖禍給人弄髒了......

顧京說得對, 他什麽也配不上。

阮秋臉一下子就白了, 咬着唇, “少爺, 對不......”

顧芒挑眉, “不是說了別動?”

他瞧着阮秋細眉攢起,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到底心裏有些不忍,松了些勁兒,臂肘一松開,對方就魚似的游出去了。

阮秋蜷縮在車廂更靠裏的位置,如同被大灰狼入侵房間的兔子,怯生生地,“少爺,我......”

他止住了聲音,他能說什麽呢?他已經被顧京交給眼前的人了,那件外套,他也自然是賠不起的。

或許就像當年一樣,顧京一句“那就你的身體來償還”,成了他一生的夢魇。

顧芒開口了,聲音仍是不鹹不淡,傳進阮秋耳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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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頭伸過來。”

阮秋一怔。

“什,什麽?”

那雙貓似的靈動的眼睛從下往上看人時尤其好看,滿是疑惑的模樣,像未開光的璞玉。

顧芒心尖一顫,掩飾似的抱肩,表面仍是不耐的模樣:

“頭,伸過來。”

阮秋手指動了動,肩膀帶着整個上半身往前探了一下,幅度很小。

顧芒抱肩靠在車廂最左邊,阮秋在最右邊。

還有好一段距離。

阮秋蹭動着,又挪了一個手掌的距離,小心翼翼地去瞧顧芒的臉色。

顧芒只是看着他,沒有任何表情。

阮秋心裏驀地升騰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像剛才在冰面上第一次看見顧芒的臉一樣,身體陡然升起一種沖動。

心裏有個奇怪的聲音告訴他,撲上去,撲上去吧,他是好人。

阮秋舔了舔幹燥的嘴唇,臉燒的紅撲撲的,病歪歪地支着上半身。

剛才是被冷被凍得昏沉,現在又是因為熱了。

他又小心翼翼地挪動了一點點。

只聽顧芒“啧”了一聲,緊接着手肘一緊,下一秒他上半身幾乎騰空起來,下一秒已經被牢牢抱進懷裏。

暖,溫暖,滾燙。

胸膛貼在一起時是整個讓人想要哭出來的快意。

阮秋腦子空白了一下,因為發燒而呆木的思維遲緩着,他慢半拍地掙紮起來:“——少爺,少爺!”

那雙玉砌的手再次附上他的額頭,不同的溫度撞在一起,熱和冷交融傳遞。

阮秋整個人都抖了抖,肌膚相貼的剎那有電流順着蔓延全身,他瞬間就軟了身子,他想靠在這個人身上,非常想。

他羞恥地攥緊自己衣襟上一塊污漬,微微扭動身體努力拉出一個小小的空隙,這樣才能不讓他髒兮兮的襯衫把顧芒的裏衣也玷髒,不想顧芒似乎是極不滿意他這行為,阮秋費勁巴力拉開的距離一秒鐘就被顧芒重新貼合,熱氣噴在耳側:“別亂動,老實點。”

柑橘雪松的味道終于把他淹沒,阮秋喘息着,迷茫地睜大水漬的眼,手臂無力滑落。

顧芒在阮秋額頭上感知了一□□溫,問了司機車上有沒有退燒藥,司機早不知什麽時候就已經冷汗涔涔,他對二人的行為裝瞎裝聾,聽到顧芒問話才有了反應,顫抖着翻出藥箱。

“少爺,給。”

顧芒拿過藥箱,一手還攬着阮秋軟綿綿的腰,另一只手把那個藥箱蓋子打開,摳出來幾粒退燒藥抵在阮秋嘴邊。

“張嘴。”

阮秋燒的迷糊,也被顧芒的味道熏得醉醺醺的,只覺得自己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乖乖張開嘴。

顧芒的視線在那雙紅成熟透的果子般的唇上停頓一會兒。

他說:“張大些。”

阮秋反應了一下,似懂非懂地點頭,又張大了些嘴巴,熟紅的果子因為過于熟透甜地裂開果壁,露出柔軟的內心,甜蜜的舌尖在貝齒之間若隐若現。

顧芒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忍住一口吻上去的沖動的。

他深呼吸一口氣,食指抵着阮秋的上颚,準備把藥片放進去,不想對方似乎及其熟稔這個動作,舌尖自發地動起來,從指尖卷着來到指腹,再到指根......

顧芒臉色一黑。

媽的,不用說都知道這個動作是他媽的誰教他的。

眼見對方有全部含住的架勢,顧芒什麽心思都沒了,把藥片往阮秋嘴巴裏一扔,手動給人合上嘴。

阮秋不明所以地閉上嘴巴,喉嚨一咽,藥片就吃下去了。

藥性很烈,困意湧上來,他再次放任自己抱着暖源,閉上眼的一瞬間就失去了為數不多的意識。

-

回到宅子裏時是顧芒把阮秋抱下來的。

顧宅很大,但只是為了打掃也需要不少傭人,門口的門都有三人高,開門時都是兩個傭人一起左右開。

顧芒抱着昏迷的阮秋進去時,清楚地看到傭人們臉上的驚訝和一閃而過的厭惡嫉妒,随即變成谄媚。

“少爺。”

顧芒沒有搭話,掠過了他們直接上樓走去。

“啊,少爺這次從海外回來和之前比一點也沒變。”

“可不是,我剛才開門時候一見到他那張臉都要吓得犯心髒病了......”

“不是,那狐貍精前腳不是剛被老爺責罰嗎?怎麽,怎麽又在少爺懷裏了???”

“真是好手段,什麽時候咱們都該朝人家取取經。”

“一回來就能勾搭上大少爺,我要是男的我也要試試他那個屁股。”

“惡心死了,不知道被多少人玩過的東西你也沾邊,你離我們原點!”

......

這些人嘴裏不幹不淨地罵着,眼裏卻滿是嫉恨。

顧芒的房間在二樓,他不在的時候這裏也被每日清潔,搭理地很是整潔,該有的東西一樣不少,看上去像全新的。

他把被子抖散,給阮秋放到柔軟的床中央,剛才他有查看過阮秋身上的傷,陳年舊疤該有的一樣不少,與之前相比更棘手,也更嚴重。

眉緊蹙不展,顧芒打了電話讓人送藥進來,給床上的阮秋翻了個面,從後背開始給人清理。

系統弱弱地出現了一下:“宿主,你這樣做的話跟人設違和太大了,如果讓阮秋先生察覺到過于異常,很可能會引起夢境意識動蕩的。”

“夢境意識動蕩?”

“嗯,”系統在光腦裏轉了個圈兒,“這個世界是阮秋先生的夢,和您自己做夢類比一下,如果在夢中你看到自己有五根手指,會察覺到不對,發現這是個夢,進而極有可能醒來;這個世界也是如此,如果阮秋先生對您的人物人聲察覺到太多違和感,可能會刺激到他讓他醒來的。”

顧芒用牙齒咬開紗布,手上給人包紮的動作絲毫不停。

“哦,所以呢?”

系統:......QAQ

宿主見到老婆就油鹽不進怎麽破?

顧芒垂眸扒拉開阮秋破破爛爛的上身襯衣,看着那一後背猙獰的疤痕,手上塗抹藥膏的動作輕之又輕。

半晌,他才對系統說:“現在他昏迷着,又沒有第三個人看到——你不算人,既然沒人看到,又談什麽崩人設。”

好,好有道理。

系統說:“那宿主要注意噢~”

顧芒心不在焉地點點頭,打了個電話給顧宅的醫生,這個醫生算是顧芒半個親信,很早以前被顧芒安排在顧家,顧芒給他交代一番如果阮秋問起來了就說是醫生處理的,沒等醫生回話就挂下電話。

顧京似乎格外偏愛虐打阮秋的後背,給後面的傷口都清理完了,也就沒什麽了,只有小孩燒的紅撲撲的臉蛋和膝蓋的紅腫格外惹人心疼。

顧芒下了床,去拿來冰袋和膏藥,捯饬一番後回來,把阮秋在床上翻了個面,讓阮秋仰躺在床上。

上半身的襯衣已經破破爛爛,留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更何況後背還塗着藥,襯衫留着反而是礙手礙腳。

顧芒只是思索一會,就不客氣地坐在床邊開始從上往下一粒粒解開阮秋的扣子,不想扣子剛解開到第三顆,床上的人眼睫猛地一動,一下子就醒了。

小貓吓壞了,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躺在床上,為什麽看到顧芒的臉,幾乎從床上彈起來,退避三舍地整個身子牽動後退,把床單都蹭褶了,碩大的貓瞳滿是恐懼。

顧芒想笑,又心裏有些酸,想抱抱他了。

他挑眉:“你似乎有一醒來看見我就亂蹭的毛病?”

阮秋一點點反應過來,茫然地四周看了看。

“我的房間。”

阮秋慚愧地看向被自己弄褶弄髒的床。

“我的床。”

阮秋愣了一下,忙給抻平鋪好了。

顧芒:......

阮秋又低頭看看自己被處理好的傷口,捏着衣角慢慢擡頭看顧芒,幾次張口,小聲說:“少爺?這個......”

顧芒偏頭瞧他。

阮秋盯着自己被處理好的鞭痕,輕聲:“謝謝你,少爺。”

顧芒嗤了一聲,“你不會以為以為是本少爺給你親自清理的吧?傷口都處理好只能說顧家的醫生沒白拿工資。”

阮秋沒有絲毫意外,他搖搖頭,難得生出了一絲不知所措的羞赧。

接下來,該做什麽呢?

他在顧家的存在就是當顧京的沙包,剛才顧京又說把他暫時交給顧芒,那麽應該說他是顧芒的沙包,可是為什麽要把一個沙包身上的傷口處理好呢?

正當阮秋認真地思索着現在要不要跪下時,顧芒已經率先給出吩咐。

“衣服脫了。”

“......什——”

“衣服,脫了。”顧芒皺眉,“你非要我每句話都說兩遍?”

阮秋的臉騰一下紅了,手緊緊攥住已經解開的三個扣子,“少爺......”

“你以為你背後抹上的藥是膠水嗎?可以黏在你身上?再亂動,都被你的襯衫蹭掉了。”

道理确實是這個道理,可,可是......

阮秋絞着手糾結,最終還是把扣子解開。

各種疤痕猶如大理石的花紋刻在白嫩的身體上,而尤其不能忽略的一點,是嫩紅上的一抹亮銀。

顧芒盯着嵌在胸前的那兩環亮銀,輔一搖動,就發出叮叮當當的銀環脆響。

阮秋咬緊嘴唇,羞恥地說不出話來。

他眼神一點點晦澀下來,扯開嘴角,像嘲諷又像調戲:“顧京還給你玩過穿刺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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