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美夢成真

第121章 美夢成真

一片冗長的黑夜之後, 顧芒睜開眼睛。

意識像以前的任何一次一樣慢慢回籠,潮水般湧上來,上一世的記憶如同做了一場遙遠的夢。

或許這就是一場夢, 是阮秋的夢。

“呼......呼......”

顧芒能聽到自己的氣息在管子流動的聲音。

他閉上眼睛,感受着四肢一點點恢複力量, 從眼皮到手指尖再到整個上半身, 顧芒不再留戀躺在床上的安逸, 他撐起身子坐了起來。

上一世的一生也同樣是平安喜樂的,兩人結婚後,阮秋在顧芒的支持與資助下一直潛心鑽研畫技, 終于在一次世界級繪畫比賽中擊敗繪畫界的一衆元老級人物,成為繪畫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他一生都在畫山鳥魚蟲, 聽說畫紙上只畫一個人的人物畫,且從不給任何人看, 畫的主角不是別人, 是阮秋先生那位十分神秘又從不露面的丈夫,也傳為業內人津津樂道的一段佳話。

顧芒已經緩過來勁兒了, 他坐起身, 看着實驗室裏蒼白的牆壁發了會兒呆, 然後自己把自己的排氣管拔了下來起來。

正打算給顧芒安置排氣管的護士小姐:......

護士小姐是個新人,她尴尬地笑了笑:“恢複挺快哈。”

顧芒沒什麽面對女性的經驗, 點點頭:“謝謝,你也是。”

顧芒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揮開手拒接了護士小姐的攙扶。

他有些恍惚, 他不知為什麽, 這一次清醒過來後感到尤其疲憊, 他揉了揉太陽穴問:“阮秋這次的情況怎麽樣?”

護士小姐猶豫了一下:“說不清楚, 阮秋先生那邊的情況有些複雜,不過......好在是已經醒來了。”

顧芒心裏一揪:“他狀态不好?還是說是因為我在夢境裏任務完成地不夠?”

護士小姐答不出來,她畢竟是剛來,對阮秋那邊的情況一知半解,正思索着如何措辭,只見顧芒已經轉身踉跄着往外走了。

“哎,顧隊,你的身體......”

“我沒事,我去找七一一問下次夢境什麽時候開始——”

剛開門,正對上餘林和七一一,顧芒臉色焦急,剛想開口,七一一卻搖搖頭,說:“不用了,這一次的夢是最後一個了。”

顧芒怔住了,有些沒反應過來。

最後一個了,怎麽就不知不覺是最後一個了。

餘林皺着眉頭,問七一一:“他怎麽回事,臉比塗牆粉還白,之前不是脫離夢境時恢複挺好的?”

七一一已經走到實驗臺裏面一趟從護士小姐那裏拿過來顧芒的身體數據記錄。

他聞聲便說:“最後一次夢境往往伴随着較強的脫離反應,顧芒已經做的很好了。”

餘林這次把心放回肚子裏,表面上卻是不輕不重用胳膊肘擊了下顧芒的肩:“這回任務算是大功告成,你小子樂壞了吧?”

顧芒垂着頭沒說話。

餘林想起頭次顧芒聽到要進入阮秋夢境時那個不情不願的樣子,笑話他道:“我又想起了當時你小子聽說得給阮秋治病時候那個死馬臉樣兒了,當時那叫一個鬧騰,還非得讓boss給你加班費——怎麽不說話,高興傻了?”

顧芒拍掉餘林的胳膊,頓了頓,對七一一說:“他......到底還會不會想起夢裏的那些事兒了?”

七一一和餘林對視一眼,斟酌着說道:“按照道理來說,很大概率是不會的。”

顧芒沒有說話,只是站在那裏,面上和剛才并無二樣。

“噢,這樣啊......”他慢吞吞地說:“這樣。”

顧芒不說話了,轉身離開。

餘林眉頭皺地更深,直接要跟上去,又被七一一拉住。

“幹嘛去?”

“什麽幹嘛去,你沒看到那憨批剛才那個死樣嗎,我倒要問問他到底夢裏的時候阮秋把他怎麽着了!”

七一一看着餘林傻哈哈的樣子,無語凝噎半晌:“你去吧,最好多問幾句,把倆人的戀愛細節問出來最好了。”

餘林:?????

“你說什麽呢?”

七一一:“他剛才的那樣子,明顯就是失戀了啊,你招惹他幹嘛?”

“失......”餘林眼睛一點點瞪大,一副驚恐的表情。

另一邊顧芒魂不附體地往阮秋房間走去,兩個人的實驗室隔着很長的一段走廊,其實是有些冷的,來往時過路的人朝顧芒問好,叫他顧隊。

顧芒一一應了,他以為自己控制情緒地能力很強,一路上還能面不改色地和一些隊員們閑聊幾句,等到走到阮秋房間外的時候,他才發現他沒有力氣去推開那扇門了。

或許每一個人的一生中總會到這樣的時候,即是內心已經兵荒馬亂天翻地覆了,可是在別人看來你只是比平時沉默了一點,沒人會覺得奇怪。這種戰争,注定單槍匹馬。

顧芒深深閉了閉眼,他推開門。

正是下午,外面稀稀拉拉下着小雨,一點也不溫暖,房間裏有些暗,阮秋一個人坐在床上,低着頭。

空氣裏有消毒水的味道,試驗器在一邊還亮着紅燈,醫護人員大抵剛走。

地上有奇怪的玻璃碎屑,顧芒認為可能是那瓶藥水碎在地上了。

顧芒嘴唇動了動:“要開燈嗎?阮隊。”

這樣的稱呼放在現實裏才是正确的,阮秋也是他的隊長。

屋子裏好半天沒有回應。

顧芒便走到開關旁邊,剛要問阮秋要開暖光燈還是白熾燈的時候聽到聲音從背後傳來。

“......阮隊?”

阮秋終于動了。

他很輕地撇過頭,眉毛擰着,灑向顧芒的目光冷而冰。

“——你叫誰?”

顧芒心尖一窒,壓迫感和逼仄感一齊湧上來,他看着阮秋,沒說話。

對啊,這才是阮秋,這是現實裏的阮秋,正常的他就該是這樣的。

阮秋是寡言的,中幹的,冷硬的,他雖然瘦,可那些敵人異形在他面前如同被砍瓜切菜,他是強大的,也是不和任何人親近的。

這才是真正的阮秋,而不是夢境裏那些,對顧芒軟語依賴,患得患失,抱着顧芒撒嬌眼圈紅紅的讓顧芒再疼疼自己的那個人。

如果現實裏的阮秋完全沒有這些記憶,又怎麽談的上他們是同一個人?又有什麽證據證明他們是一個人?

有件事是需要顧芒不得不承認的,夢裏的阮秋已經死了。

他沉默地開了暖白光燈,屋子裏霎時被照亮了。

黑暗和強烈光照的交替讓顧芒眼睛有些不适地眨了眨,阮秋卻一直沒變,從始至終盯着顧芒,又問了一句:“問你話。”

顧芒轉過身來,“叫您啊?難道不應該嗎?”

他走近了些,這一陣沒有外出出任務,阮秋整個人都白了一點,因為夢境和病的原因也有些消瘦,讓顧芒有些想抱他。

可他已經不是他們了,不是顧芒愛過的阮秋。

“難道我這樣叫您不應該嗎?您是我的上級,我是你的下級,之前是這樣,之後也該是這樣,不叫您阮隊應該叫什......”

“閉嘴。”

他低聲的呵斥聲一出,兩個人都不約而同愣了愣。

過了一會兒,顧芒才垂眸說:“祝你早日康複。”

見他準備離開,阮秋握住衣襟的手指節繃地發白,啞聲說:“到底發生了什麽,在我的夢裏,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們到底是什麽關系。”

“顧芒,”他從下往上直視進他的眸子,近乎一字一頓:“我以基地支隊一隊大隊長的身份明令你,回答我。”

顧芒迎上他的視線,輕輕搖頭:“阮隊,基地條規最上面的一條是公私事分明,夢境的事是私事,就算boss來了,他也無權過問。”

為什麽要像講故事把他們的事情說出來呢?那些事是在夢裏,可它們都是真實發生過的,阮秋不是故事,他們之間的事也從來不是用幾句話就可以概括的。

看着顧芒離開,阮秋體內湧動的情緒幾乎把他碾碎成磨,渴望,痛苦,抵死般的渴求,致命的吸引和無法言喻的難過和愛......

“給boss發消息,我今天下午要接任務。”

系統愣了愣:“可您的身體。”

阮秋煩躁地又摔碎一個杯子,揉着太陽穴說:“就現在。”

只有在戰鬥的時候,他才覺得自己是活着的。

或許打着打着就想起來了呢?

-

晚上的時候是基地難得一次的慶功酒。

基地裏的每個人都視彼此為家人,前陣子阮秋的精神失控的事鬧得基地上下人心惶惶,好在如今一切治療完畢,每個人都各自安好,晚上的慶功酒顧芒是主角,他帶過的隊員們朋友們都過來給他敬酒。

顧芒沒有理由推拒,很快就有些醉了,他醉的時候很安靜,也不耍酒瘋,餘林經常拿這事兒笑話他,說他醉了的時候像個小姑娘。

餘林朝對面敬酒的人使了個眼色:“沒看人醉了,別讓他喝了。”

“酒......”顧芒手肘支在桌上,搖搖晃晃地伸着另一只手臂,“喝酒,給我......”

“給個屁!”餘林罵他一句,扛着顧芒一邊肩膀準備給人送房間裏去。

沒想到人一直不聲不響,被他一碰反而應激起來,他一把拍開餘林的手,趴在桌上嘟囔:“離我遠點......我是有家室的人......”

餘林:?

他哭笑不得:“得了吧!還有家室呢?母胎solo到現在跟哥們在這裝起來了——”

餘林嘲笑他嘲笑到一半兒才感覺不太對勁,結合那天顧芒醒了後的态度,難不成他和阮秋在夢裏真的有一腿?

顧芒聽不清人說話,只覺得耳邊轟隆轟隆的,腦子裏也轟隆轟隆的,不停地喃喃:“我已經有老婆了......”

餘林來了興致,湊過去小聲問:“你老婆是誰?”

顧芒的聲音含糊:“......阮秋,阮秋啊。”

餘林一副發現新大陸的表情:“我了個草,阮閻王竟然還在顧芒下邊!!”

七一一在一邊很無奈,他倒了杯醒酒湯,叫餘林一聲:“你逗他幹嘛。”

餘林覺得好玩,把醒酒湯放在一邊,又問:“你在夢裏和阮秋都幹什麽了?”

這個問題太寬泛了,顧芒迷茫地眨着眼睛,酒精麻痹了的神經,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

餘林換了個問法:“夢裏你倆都是什麽關系?”

顧芒數了數:“我是他的雄主,老師,隊長......還有次他是我小媽。”

餘林和七一一對視一眼,七一一尚且保持鎮定,餘林已經目瞪口呆汗流浃背了。

我草,玩兒這麽大??師生play禁忌play都搞上了。

他忙繼續要追問,顧芒反而無師自通地嘟囔起來:“他對我很好的,他很喜歡我,我好愛他,可已經不行,不能夠了......”

這番話說的驢唇不對馬嘴,餘林問:“怎麽不行了?”

顧芒下巴擱在臂彎裏,呆呆地看着前面發了好一會兒呆,正當餘林以為他不會說了,卻見顧芒睫毛顫了顫,豆大的淚滴就掉下來。

餘林怔在一邊。他什麽時候見過顧芒哭過。

“他不記得了,”顧芒的聲音很輕,“他不記得了......”

餘林本想笑話他,可顧芒現在的樣子實在太難過,他也有些不忍心了,餘林撓撓頭,剛想說什麽,卻感到有人拍了他一下,是七一一。

七一一隐秘地示意了他一下,只見阮秋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已經站在離幾人不遠的那處不知道多久了。

阮秋走過來,他身上還帶着血腥氣,一看就知道下午去基地外請任務去殺妖獸了。

七一一皺起眉:“阮隊,你現在的身體情況不——”

“他喝了多少?”阮秋問。

餘林愣愣:“前後有十幾個給他敬過酒吧?”

早在阮秋走過來的時候,一場地的人說鬧聲就小了很多,再聽到阮秋質問似的問顧芒喝了多少時,那幾個曾經給顧芒敬過酒的人都不約而同汗流浃背了。

好在阮秋并沒有繼續問下去。

他支起顧芒,拿着醒酒湯,問了七一一一些關于醒酒的步驟後就離開了。

直到人已經消失在門口,屋子裏才有人敢說笑起來。

餘林心裏汗顏,慶幸自己好在剛才沒問出來什麽勁爆的東西,否則今晚能不能活着走出門都不好說。

餘林看向七一一:“咱們也走吧。”

七一一卻神色微微凝重:“不對勁。”

“怎麽了?”

“阮秋的身體,不對勁,”七一一皺起眉:“明明下午時候還好好的,剛才不知道為什麽我感受到他的精神暴動似乎加重了許多,這樣下去的話他有再陷入昏迷的風險。”

-

另一邊,阮秋扛着顧芒已經回了房間。

顧芒意識不清醒,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一聞到阮秋的味道就安心,又因為比阮秋高大很多,黏在人身上的時候像只大型泰迪娃娃。

阮秋把醒酒湯放在床頭櫃上,剛要把顧芒輕放到床上,卻沒想到身上人黏地這麽死,長而有力的臂膀一撈,直接把阮秋卷進了懷裏。

他埋在阮秋的脖頸,蹭動着,酒氣和身體的熱氣悉數噴灑在頸側,讓阮秋難以抑制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微微推拒地摁住顧芒還有往裏蹭的腦袋,抿唇道:“顧芒......”

顧芒怔了怔,眸光有水色,小聲說:“為什麽?”

阮秋手心抵着顧芒滾燙的臉,有些招架不住這樣的眼神。

“什麽為什麽?”

顧芒委屈:“你怎麽不叫老公了?”

阮秋:......

“先喝醒酒湯。”阮秋艱難地說出這句話,翻身想去拿醒酒湯,可顧芒不管不顧地摟他摟地更緊,霸道地掰着人腦袋和他對視。

“老婆,”男人沙啞眷戀的聲線讓阮秋的心尖都跟着在顫。

“老婆,我想親你,親完再去喝好不好?”

阮秋呼吸有些急促,他全身僵直,全身奔流着一股滾燙的熱意,眼見着顧芒那張俊臉一寸寸變近。

柔軟的唇碰到了他的臉頰,阮秋閉閉眼,說不清是慶幸還是失望。

他推了推顧芒的肩,冷淡的聲線帶了些無奈:“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

“不放......”

顧芒又去親阮秋的下巴,鼻尖抵在人的下颌,是阮秋從不适應的親昵。

“老婆還沒叫我老公呢。”

阮秋整個人都僵了一下,他慌亂地移開視線:“我不叫。”

“為什麽?”

“不叫。”

“為什麽不叫?”

“不叫就是不叫!”阮秋臉色通紅,又去推顧芒的肩膀——他其實完全有力氣直接把顧芒掀開,可他稍微帶上點勁兒,顧芒就像是很不舒服地擰眉,阮秋就不敢動了。

“為什麽不叫了......”顧芒似乎是不解地低喃,他的鼻尖已經蹭到了阮秋的唇,整個人都快要融化在阮秋身上。

“明明以前的時候,都會叫的。”

阮秋抵在顧芒胸前的手突然頓住了。

與此同時,那兩片柔軟終于吻在阮秋同樣柔軟的地方,這是他們在現實世界的第一個吻,不是一觸即離,而是幹柴烈火。

說不清誰更主動,唇舌很快交融在一起,水聲和喘息聲彼此結合,愛撫與相貼紛至沓來,他們的身體總是這樣契合。

顧芒握着阮秋的腰窩,在他脖頸間懲罰性地吮吸。

熱辣的汗水并同別的水漬灑下來,他把他摁在身下,舔舐着阮秋的耳蝸,逼着他叫出那個難以啓齒的稱呼。

他可以是他的丈夫,也可以是老師,是雄主,或者是別的任何的一切。

阮秋現實裏的身體沒被人碰過,青澀地不行,被欺負地不知道挺着沙啞的哭音叫了多少次......

-

第二天醒來時,阮秋已經不在了。

顧芒頭疼欲裂,昨晚的記憶卻潮水般湧來,他臉色一陣陣發白,砰砰敲了幾下自己的腦袋。

怎麽就能喝成那樣呢!

他起身去尋找阮秋的身影,屋子裏走一圈沒有,基地給阮秋專門安置的訓練場,院子,辦公室......都沒有。

他心裏陡然一股不妙的預感,找到七一一時他的神色也很震驚。

“阮隊一大早就去做任務了,昨晚你倆一起走的,我還以為你知道了。”

顧芒皺緊眉頭:“為什麽這麽急着要出任務?他不是剛剛恢複不久嗎?如果再出了問題誰負責?”

七一一沉默了一下,說:“人體大腦裏有記憶處于休眠層,刺激□□物有時候會激發起大腦的休眠層,從而可能激發患者潛意識的記憶——這是治療失憶人時所用的方法。”

顧芒拳一點點握緊,他聽到自己幹澀的聲音:“所以,他想用這種方式去想起來記憶?”

七一一搖頭:“只能說可能。”

他見顧芒轉身離開,忙叫住他:“你幹什麽去?”

“我去找他。”

“你瘋了!”七一一罕見地慌亂起來,他幾步跑上前:“阮隊他申請的任務區是s級任務區,那裏的怪物都很強大,別說受傷,就是直接被一口吞了都不是沒有可能!”

這是所有基地人員都知道的事情,顧芒怎麽可能不知道。

七一一根本跑不過他,幾個拐角過去,人就已經不見了。

-s區。

顧芒來到這個這片入目只有黑,紅,灰三色的一片天地。

這裏又被稱為黑盡地,顧名思義,世界的盡頭,土地顏色又極黑,又因為風大,顧芒走了幾步路,飛揚的黑色塵土讓他整個鞋子乃至小腿的褲管都是黑的。

天空是血紅色,空氣裏有焦灼的味道和岩漿翻滾的氣息。

危險的氣息。

顧芒沒走幾步,只覺得被黑紅的天炙烤地喉嚨幹渴,他把外套脫下來罩在頭上,一切通訊設備在這裏都不管用,他越走心裏就越發焦急,直到喊起來:“阮秋——!”

聲音回蕩在空蕩蕩的峽谷,沒有回應。

他就這樣走着,一直到走到一個極寬的裂縫附近,裂縫之間能夠找到剛才的岩漿氣味,距離最底下該有懸崖般高,岩漿翻滾着沸騰,尖叫着吞沒一切生靈。

顧芒沒有什麽表情地踢了踢小石子,心裏想着該怎麽找阮秋。

黑盡地的土地太黑了,吞沒一切的黑色讓人難以辨別人腳步的痕跡,氣味又被岩漿冒上來的蒸氣灼烤,無論從任何角度,找人這件事在這裏來說都是只能碰運氣。

正這樣想着,從遠處似乎傳來冒泡似的咕嚕聲。

“咕嚕嚕——”

“咕嚕嚕嚕嚕——”

顧芒側頭看去,只見是一只深綠色的泡騰魚,十分怪異地長着兩條腿,正順着崖邊慢慢走着,似乎是出來覓食。

黑盡地十分不易生存,因而柔弱的食物來源在這裏根本活不下去,食物資源也就越發稀少,那個綠色的泡騰魚見到顧芒的一剎那眼睛裏都冒起了饑餓的綠光,想不想就朝他飛奔過去。

顧芒本打算迎戰,遠遠見那只泡騰魚只是大概兩三米的樣子,可萬萬沒料到越是往他這邊跑,這個天殺的泡騰魚就吹氣球似的越變越大,到最後膨脹到了将近五十米,并且還在繼續漲大。

他們基地流傳一句話,比你大兩倍的異形,可以迎戰,大五倍的異形,叫人迎戰,大十倍的異形,拔腿就跑,大二十倍以上......用電子手表寫個遺書吧!

黑盡地雖然妖怪強大,但也大部分是大五倍的,顧芒自認為可以挑戰大十倍,但這個鬼東西都特麽大了他得有五十倍了。

他是真沒想到自己一來就這麽倒黴,剛來就碰上黑盡地數一數二的異形。

它跑過來,顧芒便也不客氣,也跟着拔腿就跑,異形被激發起來捕獵的本能,邊跑邊膨脹身體,到了最後跟顧芒比起來簡直像航空母艦和小漁船。

沒有地方跑了,黑盡地寸草不生,沒有一絲一毫的遮蔽遮擋物,顧芒沿着崖邊跑,可小漁船怎麽比得上航空母艦的速度,那只綠頭魚一陣氣流迸發,顧芒直接像塵土般被揚起來,衣服挂到崖邊尖銳的頑石上,縫隙裏滾燙的岩漿灼燒着顧芒的臉。

媽的,不會連阮秋最後一面都見不到就要嗝屁了吧??

衣服最後還是承擔不住一個成年男人的體重,裂帛聲傳來,顧芒如同一粒砂礫般落了下去。

綠頭魚過于龐大,找了半天也找不到顧芒的身影,以為自己已經把人吃掉了,優哉游哉地變小,繼續順着崖邊散步曬血陽了。

再醒來時感覺全身軟綿綿的。

嗯?這都沒有死嗎?

顧芒把額前擋眼睛的碎發抹開,手心摸到一手濕潤,攤開一看果不其然是一手血,後腦勺描述不出的疼。

他緩緩神,睜開眼睛查看四周才發現自己是在一個小黑洞裏,外面有一處滑梯形的頑石。

顧芒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沒想到自己真就這樣好運,從崖上摔下來時候竟然就恰恰好好甩在這個滑梯形的石床上,繼而就這麽順着滑進來這個小洞裏了。

他往外挪動了一些,看着底下翻騰的岩漿,一陣心悸,又縮了回來。

這個小洞的位置似乎有些靠下,顧芒只探頭探出去一小會兒,就熱地滿頭大汗,顧芒喉結動了動,才發覺自己有些渴了。

顧芒尋思說不定可以爬上去,可一站起身,腿彎就說不清的疼,好像把膝蓋骨那裏摔出了點問題。

不過問題不大,好在命還是留着的。

“呼......”

顧芒躺在小洞裏,懶得再去查看自己身上的傷了。

也不知道阮秋他們怎麽樣。

他還在黑盡地嗎?會不會也遇到了危險。

不過如果是阮秋的話,應該什麽都不會對他産生威脅吧?

不過他也是真夠傻的,黑盡地這樣危險,那些記憶,怎麽還值得他以身犯險呢。

顧芒閉上眼,意識又陷入了混沌。

在生命陷入岌岌可危的境地時,一切都似乎不那樣重要了。

如果他還能活着回去的話。

如果他還能活着回去的話,他想和阮秋重新開始,就算忘記了又怎樣呢,他就是他,他就是他愛的那個人,記憶什麽的,總有一天會想起來的。

-

七一一和餘林的身後是上百個□□的s級精英。

他們都沒有說話,沉默地站在黑盡地黑色的土地上。

阮秋單膝跪在那截斷石頭旁邊,上面挂着屬于顧芒的外套,随着黑盡地夾雜着岩漿氣息的滾燙的熱風而随風飄揚。

那斷掉的布料因為被長時間炙烤着,已經有些焦糊了,顧芒喜歡幹淨,明明穿得是白色,現在卻變成黑色了。

“阮隊......”s級的精英裏有人忍不住用哽咽的聲音叫道,“我們帶着衣服回去吧,顧隊他可能已經——”

阮秋倏地扭頭看他。

眼眶猩紅,眼睛裏滿是血絲,像是他才是剛從黑盡地的岩漿裏爬出來的惡鬼。

那個幹部噤聲,一陣寂靜下,突兀地,一陣“咕嚕嚕嚕”聲從遠方傳來。

綠頭魚歡快地一縮一漲着身子,和往常一樣順着崖邊游蕩。

七一一看着那只在黑盡地屬于嚴重危險生物的綠頭魚,又看看那截斷裂的衣物,他愕然地捂住嘴。

餘林一貫調笑的臉上再無半分笑意,紅着眼睛,死死盯着那只綠頭魚,手裏已經握住武器。

一個最不好的預感似乎在此時映現。

綠頭魚注意到衆人,它一只土生土長的黑盡地居民,是頭次看到這樣豐盛的食物資源,他歡快地漲大起身體,剛蓬松不到一半兒,忽地從遠處竄過來一個子彈般的人類,空間都因為他過快的速度而扭曲了密度。

緊接着,撕裂聲傳來,那只代表着黑盡地首要戰力的綠頭魚就這樣被瓜分兩半。

一切都發生在瞬息萬變之間,等到衆人反應過來,看到的就只剩下綠頭魚兩半的屍體,器髒和綠色的血流了一地。

阮秋撲在沾染血色的黑金地上,在綠頭魚溫燙的屍肚裏不厭其煩地翻找着,神色幾近癫魔......

沒有。

什麽也沒有。

身後的人只能看到阮秋的背影,似乎和黑盡地的紅,黑,灰三色融為一體。

七一一不忍,他和餘林沉默地走上前去,剛想說什麽,忽然感到沉悶的空氣裏有風鈴微動。

那是極小的一陣聲音,小鈴铛叮叮當當的樣子,幾人都身有異能,很輕易地捕捉到這陣銀鈴聲。

再一晃眼,阮秋已經義無反顧地跳下了岩漿。

-

黑盡地的空氣不流通,黑色的土壤裏孕育着邪氣脹氣,每當到了下午這些東西就會化為實體平空冒出來。

平常人放在這種情況下,撐半天已然是極限,這是顧芒保持清醒的第三天。

他緊緊盯着洞隧夾縫,用苔藓捏成的小杯接着,好半天才有一滴水。

顧芒把殘存地幾滴水一飲而盡,額心抵着溫燙的壁面緩了緩。

不太妙。

岩漿的溫度一天天上升,漿位也在上漲,中午時候從小洞往外看的時候岩漿已經快漲到洞口了,再這樣下去,體力日漸流失,傷口發炎,若是岩漿真的把洞口覆蓋,他必死無疑。

“啧……”顧芒抿了抿幹裂的唇,有些頭疼。

他思索着該如何破局,拇指和食指撚磨着指間的鈴铛。

這顆鈴铛還是第一個世界他當時送給阮秋的禮物,阮秋喜歡地不得了,他最後帶了出來,也陪着他走了太多世界,已經被磨得很圓滑了。

顧芒心不在焉地想,也許他該把這顆鈴铛用一些別的什麽保護起來,這樣以後阮秋要是有機會找到了也不至于沒個念想。

他認真思考着,想了想,覺得還是算了,人家阮秋也沒想起過以前的事兒,要是反而被這個鈴铛勾起來什麽回憶,他又死了,那也太缺德了。

“biu”

顧芒擡起眼眸,半挑了一下眉。

又來了,這群黑盡地的殘魂。

幾個黑玩意兒呈各種形狀,大多是死者生前意志的化形,顧芒把槍上了膛,一個子彈就把黑色的實體射穿了,繼而“揪”地一聲消失在空氣裏。

死都死了,還要幻化成這玩意兒,真是沒事閑的,要是他,他就不,他就要死的幹脆利落。

可能也不會太幹脆利落……

顧芒想着阮秋,一走神,一個小黑魂就跳上來咬他的手臂,顧芒一巴掌拍開,正要開槍,忽的聽到空彈聲。

草,子彈用完了。

顧芒眉頭微蹙,心道麻煩了,那幾個小黑魂似乎也意識到什麽,湊在一起興奮地叫起來,它們自發地分工合作,一只化為黑煙形狀的繩索把顧芒手腕綁起來,另外幾個跑上去啃食顧芒的身體。

奇怪的痛感和麻意傳來,這些黑魂造成的傷害不在于肉-體,而是靈魂,顧芒咬着舌尖用疼痛逼出一分清醒,掙紮着要把這些黑魂甩開,不想手腕越束縛越緊。

“滾開……”顧芒低聲喝道,不想一個黑魂直接沖到他臉上,捂住他的嘴。

“唔…!”顧芒大驚,手裏的鈴铛也倉促間落下,發出一聲清脆的“當啷”聲。

顧芒瞳孔驟縮,翻過身子去找回他的鈴铛,可手腕被束縛,一個黑魂又竄上來捂住他眼睛。

眼前瞬時一片漆黑,失重感傳來,顧芒悶哼出聲:“放開……唔,媽的,還給我!!”

這些黑魂“咯咯”笑出聲來,似乎覺得這樣的逗弄十分有意思似的,還把那個鈴铛托舉起來,故意在顧芒耳邊晃,享受着看顧芒掙紮去找鈴铛又無計可施的樣子。

焦慮,憤怒,氣惱,慌忙…:黑魂催促着他釋放出更多負面情緒,這些便是黑盡地的特殊養料。

尖銳的嬉笑聲和最珍重之物的聲音一齊響起,顧芒幾乎把下唇咬的潰爛,那些黑魂變本加厲,歡快地發出嘶嘶铮鳴,準備愉快地享用這個美味的食材,顧芒閉上眼睛,深呼吸默默積蓄着力氣,可忽的一聲巨響。

是從洞口傳來的?

顧芒眼睛被捂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又說不出話,緊接着,身上所有黑魂啃食的疼痛一并消失,剛剛能看清四周,還沒完全恢複視力,身體驟然一輕,又一沉——顧芒被人抱住了。

“叮當——”

是鈴铛落下地聲音。

那些黑魂在瞬息之間被阮秋徒手隔着氣流捏爆,随即被甩到洞口外的岩漿裏,連生命最後一刻的尖叫都發不出來。

“阮秋……”顧芒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很沙礫劃玻璃一般沙啞。

顧芒沒有聽到阮秋的回話,一片洞內的寂靜中,他只感受到面前人緊緊地在抱自己,兩只手都擠壓在他後脊,幾乎給他摁穿了,力氣大的像要給顧芒揉進骨血。

他其實有點疼,但沒說,遲疑地撫上自己脖頸間的毛茸茸的後腦勺,還沒說話,先聽到的卻是哽咽地,想要隐忍卻忍不住地泣音。

肩膀霎時濕了一大塊,範圍還在擴大。

顧芒呆了半秒,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阮秋哭了。

阮秋哭了!!?

“哭什麽……”顧芒摩挲着阮秋的後腦勺,本想說些玩笑話逗趣兒,卻也被那難過的嗚嗚哀音弄得心都亂了。

“我好着呢,”顧芒輕嘆了口氣,“也沒被困在這多久,不疼,也沒受多少傷,剛才也是剛被那些黑魂纏上,好好的呢,別擔心。”

“對不起……”

顧芒撫着阮秋滿是淚痕的臉:“對不起什麽?”

阮秋仰頭看着顧芒,他還在流淚,抽泣着貼在顧芒的側臉上,喃喃:“對不起,我沒有早點想起來,如果早點的話,就不會讓你有危險了,對不起……”

“說什麽呢,”顧芒失笑,不知道這人怎麽個腦回路:“我過來找你是我自己願意,誰賴得着你啊——”

他突然意識到什麽,啞口道:“所以,你現在想起來了……?”

阮秋趴在他懷裏,從下往上仰視着顧芒,這是一個稍顯弱勢的視角和姿勢,可他就這樣直勾勾地看着顧芒,眼都不眨一下,裏面情意與偏執濃烈地幾乎無法化開。

“我剛才……”他聲音又帶上些許鼻音,委屈着:“我剛才以為,你被那只臭魚吃掉了。”

阮秋又拿起地上那顆小鈴铛,輕輕晃了晃,“這是雄主給我的鈴铛。”

他怎麽可能會忘。

顧芒眼角彎起來,笑了。

“想不想起來都無所謂,”顧芒抵着阮秋額心,“那天晚上誰喊了我一整晚誰自己清楚,抵賴不了。”

阮秋偏過頭,羞赧地吻住顧芒的唇。

顧芒回抱着擁吻住他,才發現從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一直到現在,阮秋在細細地發抖。

外面岩漿翻滾,黑盡地裏不知名的生物在尖叫。

他們在這片只有黑紅灰的死生之地接吻。

-

崖邊。

餘林不知道是第幾次往下看,他心裏焦灼:“為什麽還不上來?阮秋那家夥,他不會是殉情了吧。”

七一一沉吟片刻:“不,我能感受到阮秋的氣息,他的精神問題似乎消失了,我猜進展應該很順利。”

後面的s級們八卦問:“餘隊,為啥說阮隊可能殉情啊?”

餘林翻了個白眼:“去去去,沒事少管,再看看有沒有顧芒的線索。”

正說着,斷崖邊兀地竄上來一個人影,不,是兩個。

“!顧隊!!”

“阮隊!你們都活着!!”

“啊嗚嗚嗚嗚顧隊你沒死嗚嗚嗚嗚!!”

顧芒被阮秋背在背後,眉宇間疲憊卻還是遮不住帥氣,聞言哼了聲:“哪那麽容易死。”

餘林眼圈都紅了:“你小子,回去再收拾你。”

七一一皺眉:“傷口很嚴重,需要回去好好處理。”

阮秋輕聲說:“回家吧。”

顧芒點點頭,當着所有人的面,偏頭親了親阮秋耳尖。

他滿意地看着那裏逐漸染紅,迎着衆人震驚的視線,慵懶地笑道:“好,回家。”

離開前,阮秋回頭看了眼。

黑盡地的入目還是黑與紅與灰。

像阮秋一開始的夢,入目同樣也被這三色充斥,到處是哀嘆,血腥,尖叫,和殺戮。

他本有數不清的噩夢,而顧芒總會把他所有的噩夢變為美夢。

醒來後,美夢便也成真。

作者有話說:

感謝閱讀,本文就此正式完結了

本來一開始定的是寫個一百萬字的,想着來個超超超長篇,可寫着寫着,大家也發現,這篇文似乎離文名越來越遠了(捂臉)

前期還是在暑假,有空着做好細致的人設和章綱,越到了後面越趕地急,有時候就是為了寫文而寫文

後面碼的時候是很愧疚的,每天看着點擊增多其實不是很高興,經常在想,我其實是對不起讀者的

國慶時候我去成都玩,在火車坐了兩天卧鋪,當時帶了餘華的一本書《兄弟》看完了,對最後的尾記很有感觸

人生是有窄門和寬門的,有時候往往走進寬門,會發現走的路越來越窄,走進了窄門,卻往往會走出一條康莊大道

寫作是如此,每次往往想寫長篇反而寫的短,想寫的短卻往往寫成長

人生何嘗不是如此呢,有時候,大家其實都該試着去走走自己看不起的窄門

最後祝所有讀者朋友們天天開心,萬事順意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