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硬核

第十五章 硬核

老夫人其實也見不慣這血腥的一幕，但想到如今還常年卧病在床的二孫女，她還是一動不動，站在這裏看完了她受刑的過程。

宋菱月最開始在哭，在為自己求情，到後來疼的不行，便罵起了人。

“老夫人，三小姐說……”

她這時有氣無力的，聲音也很小，只有揮鞭子的人能聽到，但是宋菱月沒想到這人居然直接告狀！

她馬上把嘴閉上，連嚎都不敢嚎了。

将侍女遞上來的茶飲盡潤喉，老夫人看上去仍舊格外威嚴：“說什麽？”

揮鞭子的侍女毫不猶豫，将宋菱月出賣個徹底：“說您是個老妖婆。”

“老妖婆？”老夫人冷哼一聲：“那就再加五鞭，別放不開，打殘打死，那我便養她餘生！”

緊緊攥着手裏的拐杖，老夫人看向宋菱月，滿心滿眼只有恨鐵不成鋼。

她突然懷疑自己當初逼着兒子納妾，是不是做錯了。

溫氏當初性子溫婉又懂筆墨，她本想讓兒子紅袖添香，不曾想這女人不知給女兒灌輸了什麽思想，竟然教出這樣一個惡跡累累的混賬。

年紀小小便做出許多惡事，這樣的人長大了又得變成什麽模樣？

必須得給她矯正過來，不然自己寧可她一輩子留在院內，永遠不再外出。

揮鞭子的侍女誤以為老夫人是在為這個稱呼生氣，揮鞭子的力氣都大了許多。

一鞭子下去，本就血肉模糊的後背皮開肉綻，深可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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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不争氣的從眼眶中落下，滾到了地上。

哀嚎聲在小院內響起，吓到了不少來往的下人。

其中就包括被宋瑾安排過來打聽的雀兒。

雀兒捂着自己的心髒，小心翼翼又往前走了幾步。

老夫人這是在做什麽？宋菱月為何會那般嚎叫？

想到小姐肩膀上還沒痊愈的傷，雀兒突然有點高興，最好是三小姐正在受罰，那樣才算不委屈小姐。

她家小姐差點丢了命，作為始作俑者，卻只是簡簡單單一個禁閉，這多不公平。

想到這裏，她便臉上帶着笑，悄悄探出頭，看起院內的景象。

瞧見在地上趴着，已經徹底昏過去的宋菱月，雀兒臉上的笑根本藏不住。

她不再多待，直接轉身回去，想要快點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小姐。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宋瑾倒是愣住了。

她以為老夫人不幫着宋菱月懲罰自己就是最好的可能，沒想到她竟然是去罰她？

要記得上輩子老夫人對自己愈發不喜，到死都沒有對她這個孫女表現出一絲慈愛，反倒是對宋菱月多加贊揚，連帶着俞氏在溫氏面前都有些丢臉。

重生一回，自己明明還沒做什麽呢，竟然就會讓局面變成這樣？

她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将藥杵扔在小缸裏，直接抱住了雀兒：“這可真是太好了！”

重生一次，她并未在雀兒面前掩蓋自己對宋菱月的敵意，如今幸災樂禍起來，倒也毫不違和。

雀兒瞧見小姐這般高興，心裏自然也是歡喜的。

三小姐總喜歡指使小姐，誘導小姐做些丢臉的事情，這些年她看在眼裏，也經常提點，但小姐總是不放在心上。

經歷山匪一劫，小姐總算是明悟了過來。

像是三小姐那樣的壞家夥，就得受罰！

雀兒想到自己剛才看到的場面，突然覺得小姐沒看見，有點遺憾，便說：“小姐，您先前不是給老夫人繡了手帕嗎？我看今日送去就挺好的，您覺得呢？”

宋瑾拿手帕擦掉手上的草汁，顧不上梳洗換衣，從床頭櫃翻出手帕，便邁步走出屋：“快點快點，再晚就瞧不上好戲了！”

她腳步輕快，連背影上都透露着歡喜。

雖說她想鈍刀子宰人，可是能瞧見宋菱月受苦，心裏自然是高興，要知道上輩子自己所遭受的苦，有大半是拜宋菱月所賜。

雀兒沒想到小姐這麽活潑，最開始都沒反應過來，等她追出去的時候，小姐都已經走出院子了。

小跑幾步，她才追上人：“小姐，您別這麽急，咱們好歹裝裝樣子啊。”

意識到自己走的太快确實容易讓別人意識到自己是去看笑話的，宋瑾便慢了一點，但也只是一點點。

畢竟千載難逢的大喜事，要是錯過了可就太遺憾了。

也得虧宋瑾走得快，不然還真要趕不上了。倒不是鞭刑已經結束，而是宋菱月疼昏了過去，大夫都已經叫了過來。

宋瑾趕到老夫人院子裏的時候，正好瞧見這兵荒馬亂的一幕。

她收斂好臉上的幸災樂禍，茫然的跑到老夫人跟前，攙扶住她：“祖母，這是怎麽了？”

老夫人看着宋瑾臉上明晃晃的關切，心突然軟了一點，她嘆了口氣：“沒什麽，只是你三妹犯了錯，正在受罰，倒是你，手上怎麽又受傷了？”

宋瑾把手背過去，尴尬地笑了一聲：“有位小姐拿我撒氣，揮了一鞭子，我沒躲開，受了點小傷。”

“哪家的小姐這麽沒教養？”

“武将姜家的大小姐。”

宋瑾本就是想将這事宣傳出去，此時自然不會幫着姜若惠遮掩：“祖母別擔心我啦，一點小傷沒事的，你先看看我給你繡的手帕！你瞧我繡工是不是精進啦。”

這時候雀兒将手上捧着的盒子打開，一條繡着福壽紋的手帕躺在其中。

不能說精致吧，只能說能認出來上面繡的是什麽東西都算是老夫人眼光不錯。

宋瑾這雙手能武能上陣殺人，文能施針救人，但多年不曾繡花，再讓她繡點什麽，這東西就多少有些難看。

所以說，之前的抹額老夫人能戴出去，真就是拳拳愛子之心了。

沒想到因為自己之前的一個舉動，導致這丫頭這麽喜歡給自己繡東西……雖說是好意吧，但這實在是太難看了。

“繡的挺好，我會好好收着的。”

老夫人把手帕拿起，塞進袖子裏，心想這一次自己絕對不會帶出去了。

因為，這條手帕，實在是很醜。

比之前的抹額還要醜。

宋瑾聽到老夫人誇獎自己，便喜滋滋笑了起來。

這邊祖孫和睦，可另一頭的兵荒馬亂并未消停，宋菱月硬生生挨了二十幾鞭，倒不是裝的，是真的疼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