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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景熠拎着棒球棍往二樓跑。
耳邊,趙枭叫嚣的聲音越來越響——
“是你爸媽把你嫁給我的!我這叫明媒正娶!你是我老婆,一輩子都是我老婆!”
景熠沖到門口的時候,正聽到趙枭吼出最後一句。
然後——
随着“撲通”一聲,他跪下去了!
就那麽直挺挺地、毫無人性地……跪了!
這也太……
景熠嘴角狠抽,差點兒忍不住把棍子甩在趙枭那張不要臉的臉上。
太賤了!
比曾媛還賤。
趙枭跪下去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挪動雙膝往前蹭,跟感覺不到膝蓋砸在地板上的疼似的。
“老婆!”他想抱白青染的大腿。
被兩個西裝壯漢一左一右推搡了回去。
景熠終于看清端坐在藤椅上的白青染。
依舊是一臉淡漠,沒有任何表情,卻不知道什麽時候換了職業正裝,一條長腿搭在另一條的膝蓋上,後背靠着椅背,雙手交叉支着下颌,微卷的長發也高高紮起,和平時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絕然不同。
這樣的白青染啊!
景熠看呆了眼,已經忘記自己沖上來是要做什麽的。
那一刻,在景熠的眼中,白青染仿佛掌控着整個世界。
愣了兩秒,景熠才尋回呼吸——
她完全被眼前的白青染驚豔到了。
白青染對剛剛淩亂的腳步聲仿若未聞,對突然出現在門口,還提溜着一根棒球棍,滿頭大汗的景熠更是仿若未見。
景熠在她的眼中,和周圍的空氣沒有任何區別。
白青染直視前方,沒有人知道,她的雙眼正在放空,一如她的大腦。
曾媛的聲音,陰恻恻地在白青染的身旁響起:“趙枭,你再往前蹭一步試試。”
趙枭驚恐地擡頭,對上的是一張他熟悉的臉:“珍妮!你……”
曾媛咧嘴:“不認識我了?”
趙枭聽着陌生的聲音,從自己認識的女人的嘴裏說出來,他好像看到了曾媛的牙齒在閃着兇惡的光。
珍妮,原本對她百依百順的小助理,怎麽發出了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
曾媛特別滿意這樣的效果,笑得更森冷:“自我介紹一下,我姓曾,是小染的人。”
說着,還朝白青染遞過去一個眼神。
可惜,白青染瞅都沒瞅她。
曾媛被白青染無視慣了,一點兒都不尴尬,甚至還笑意更深:“還有他們……”
曾媛的手指劃過剛剛推搡過趙枭的兩個壯漢,以及另外兩個恭立在白青染身後,同樣穿着黑西裝的壯漢。
在手指劃過門口的方向時,曾媛的手指停頓了一下,意味深長地看着景熠。
景熠屛住了呼吸——
這是她第二次看到曾媛的眼中,對自己露出這樣的眼神,危險的,深不可測的……
然而,也只有那麽一秒,就像是景熠的幻覺。
下一秒,曾媛神色如舊,便不再把目光停留在景熠的身上。
她笑望着趙枭,像個勝利者一般:“……他們,也都是小染的手下。怕嗎?”
趙枭心跳都停了。
任誰面對這樣的情況——
自己信任的助理,自己身邊親信的保镖,被自己帶來鬧事的時候,突然倒戈,變成了對方的死忠,都沒法平靜吧?
趙枭已經暗自慶幸滑跪得夠快了。
“怕就對了,”曾媛笑呵呵地看白青染,“小染,你說,怎麽處置他?”
白青染涼薄的眼神掃過來。
曾媛臉上的笑意立時挂不住了,馬上展露出她面對白青染的時候慣有的卑微:“你請!”
眼下之意,不敢再僭越白青染的權力。
趙枭一聽到白青染做主,馬上來了精神頭兒:“老婆!老婆我真的沒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我對天發誓!”
白青染沒有反應。
趙枭扯着嗓子繼續:“當初咱爸媽把你嫁給我,我就發誓會保護你一輩子!對你好一輩子!我——”
“誰爸媽?”白青染突然打斷他。
趙枭從沒聽過白青染用這麽冷的聲音和自己說過話,就像掉進了封凍了千年萬年的冰窟窿。
他張了張嘴,想說“咱爸媽”,最後還是決定不吃眼前虧:“你、你爸媽!你爸媽!”
看到白青染眼眸低垂,趙枭恐怕她不聽自己說,更不許自己離開,趕緊又大聲剖白:“你看你身體一直不大好,二老又信不過別人,把公司托付給我打理。我不敢說一點兒錯誤沒犯過,但是一直跟各位叔叔兢兢業業經營遠航……”
“誰是你叔叔?”被白青染再次搶白。
“董、董事……我是說各位董事。”趙枭被白青染接連驚吓,開始結巴了。
白青染不耐煩趙枭的絮叨:“離婚吧。”
趙枭還要繼續表白自己為白家、為遠航集團付出了多少,驟然聽到“離婚”兩個字,張大的嘴巴都忘了合上。
“你、你說啥?”
“離婚。聽不懂嗎?”
“為什麽?老婆我對你是真心的啊!老婆我想和你一輩子……”
“啪——”
一只小巧的優盤被白青染扔在了趙枭的面前:“需要看看裏面的內容再決定嗎?”
趙枭盯着那個銀色的小優盤,開始露出慌張,但很快就克制住了。
他仰起臉朝白青染笑:“這玩意兒有什麽好看的?老婆,咱們……”
“不死心嗎?”白青染的聲音比臉色更冷。
趙枭不禁打了個寒噤,但還努力撐着笑:“老婆,別鬧。”
白青染朝旁邊的一名西裝壯漢擡了擡下颌:“給他看。”
西裝壯漢會意,把一摞照片遞到趙枭的眼睛下方,一張一張地翻給他看。
随着照片被一張張地翻過,趙枭的臉色從泛白到煞白,最後幾乎沒有了人色。
他已經知道,他在別墅裏安插攝像頭、和董事會成員密謀等等見不得人的事,都已經被白青染知道了。
這個他一度以為是只金絲雀的女人,他名義上的合法妻子,究竟是怎麽做到這些的?
這個姓曾的女人肯定是一個極大的助力……還有沒有別人?
趙枭難以置信地看着白青染。
他覺得自己第一次認識白青染。
現在,他已經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但是不代表他就此一敗塗地。他手裏還有錢,有錢就能請到最好的律師。遠航集團家大業大,白家沒幾個活人了,白青染更是遠航的大股東,就算離婚,趙枭認定分得的財産也夠他躺平一輩子的。
當然,那是最低要求,至于更高的……
趙枭擡臉,笑容可掬:“親愛的,你這是在哪兒弄的這些?你不會以為我在害你吧?”
白青染不說話,看着他表演。
趙枭笑着繼續:“你看,你身體一直不好,家裏請的保姆也不讓人放心,萬一你在家裏突然生病身邊還沒人照顧怎麽辦?所以我才裝了攝像頭。沒別的意思,就是為了能及時照顧你啊!你怎麽還誤會了?”
見白青染沒有反應,趙枭捕捉到了一線生機:“還有張董事,他那點兒愛好你是知道的。我作為晚輩,搜羅了幾樣古董,送到他家裏,這都是正常的應酬啊!還有韓董事……”
“你也是這麽騙我爸的嗎?”白青染突然開口。
趙枭愣了愣,又繼續:“怎麽能說騙呢?我孝敬老爺子還來不及呢!老婆你是知道的,自從老太太過世之後,老爺子的狀态一直不大好。你和他們又不親,是我經常陪着他們……”
白青染:“我媽是怎麽過世的?”
趙枭明顯怔了怔:“啊?”
就在他怔住的剎那,一記重擊從天而降,擊打在了他的腹部。
趙枭痛哼一聲,抱着肚子,趴伏在地。
曾媛不知從哪拎出來的一根藍色的棒球棍,一擊之下,又狠狠抽下。
這一次是抽在趙枭的後背上。
“都到這個份上了,還不老實!嗯?”曾媛罵着,又是一棍砸了下來。
這幾下又快又狠,誰也沒有料到。
趙枭被幾記重擊之後,渾身都在疼,肚子裏翻江倒海的,想吐,衣服上已經沾上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內傷外傷都有了。
不止景熠看傻了,白青染也是意料之外。
眼看着趙枭就要被曾媛幾棍子打死,白青染喝止曾媛:“別打了!”
曾媛手上打人的動作根本不停歇:“小染,你不知道,這種人就是欠捶。甭和他廢話,揍服了就得了!”
說話的幾秒鐘,又是兩棍子砸在趙枭的腿上、腦袋上。
趙枭疼得大叫,一縷鮮血從他的額頭上滑下來,很快血紅色就糊了半張臉。
白青染站起身,擋住了曾媛還要掄下來的動作。
曾媛高揚着棍子,歪了歪頭:“小染,心軟就是縱容惡人。”
白青染雙眸微眯:“我說,別打了。”
一字一頓。
曾媛也眯了眯眼睛,似與她對峙。
論身高,曾媛比白青染高些。
但是論此刻的氣勢,其實白青染的更冷冽。
或許是還有顧忌,或許是真的被白青染的氣勢攝住,曾媛緩緩收起危險的眼神,換了上常有的笑嘻嘻:“好啊!聽小染的!”
說完,曾媛突然朝着痛苦趴伏在地趙枭蹲下.身去:“趙枭,忘了告訴你,我還姓齊。我記得你要收拾我兒子、孫子來着?哈哈哈!”
她用的,就是之前被趙枭攆走又威脅的齊阿姨的聲音。
趙枭瑟縮的身體抽搐了兩下,連害怕的力氣,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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