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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直到吃飽了喝足了,路鳳寧那姑娘才想起來問,“段攻呢?你怎麽跑我家來睡了?”
洛晴翻了翻白眼,以她隊路鳳寧的了解,自然明白這姐們說的“攻”不是稱呼工程師時的“工”字。路鳳寧自從發現洛晴他們單位彼此都叫什麽工什麽工的,就一直哀怨大學沒學工科,說那裏才是腐女的天堂。
“分手了。”想也知道一個喜歡看男男組合的女人不會看男女之間的八卦新聞,洛晴無奈的嘆氣,有些害怕這姑娘問她為什麽分手。女人真不能過早的跟男人出雙入對,你看這一分手鬧出多大的東動靜。
“段攻跟小受跑了?”
洛晴正在醞釀情緒,想着怎麽簡潔的解釋分手的經過,聽到路鳳寧不按常理出牌的問題,頓時噎了一下。
路鳳寧嘴裏的“小受”是特指一個在段文宇手底下做銷售的員工。
有次跟段文宇還有幾個同事一起出去吃飯,正好碰上這姐們。當時一起吃飯的有個白白淨淨的新進大學生,這姐們拉着她神神秘秘的說那個大學生一定不是“工”,并且斷言那大學生當不了“工”。
結果那個大學生就是沒成為“工”,先是做技術員,後來到段文宇手底下做銷售去了。
洛晴嘴角抽搐,有些不知道怎麽接口。
路鳳寧很大姐大的拍了拍洛晴的肩膀,“好了好了,段攻跟小受,我早就知道他們會出事,你也不要太難過了。以後再交男朋友的時候防着些也就是了。”
洛晴掙紮了半天,從她的魔掌中掙紮出來,弱弱的說:“那個,段文宇現在的職稱是主任工程師了。”
路鳳寧的眼睛忽閃忽閃的亮,“那他不是段主攻?難道還有副攻?三P?”
洛晴咬牙解釋,“現在沒人叫他主工,他搞管理,出去別人叫他段總……”
“段總攻……”
洛晴陷入抓狂階段,“我跟他已經分手了,你愛叫他什麽叫他什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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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鳳寧無限同情的看着洛晴,“乖,男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讓他們自相禍害去吧!”
洛晴雙目無神,幾乎吐血,為什麽她失戀了兼無家可歸,還要受同人女的精神打擊啊。
2008年10月8日漫舞流沙
洛晴在路鳳寧家裏休息了一晚上,沒有通知任何人她回來的消息。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回到她和段文宇以前的家裏,收拾東西。
她算準了段文宇那個從來不肯懈怠的工作狂上午一定不會在家裏。避免了碰面的尴尬。
其實也沒什麽可收拾的。以洛晴的性格也鬧不出分手了分家産的戲碼,回去也不過是把自己的衣物帶走。
收拾了大包小包,暫住在路鳳寧家裏,
路鳳寧是個自由職業者,不僅僅是腐女,還是個名副其實的宅女,對于多一個人來分她的屋子很是高興。畢竟對于一個十天半月不肯出門一趟的人來說,有個人幫着在她快餓死之前帶包泡面回來也是好的。
下午洛晴出去逛了逛街,暢快的消費了一把,回到路鳳寧家裏的時候只覺得神清氣爽,仿佛那些不愉快都随着錢一起花出去了一般。
晚上的時候看見放在家裏充電的手機上有七八個未接來電,有段文宇的,還有程程的,估計是他回家看到她的東西都不見了,開始給她打電話,她不接,他又找了程程。
洛晴想了想,回撥了過去。
無論誰對誰錯,分手的時候,是應該說清楚的。現在,她雖然沒有勇氣面對面的跟段文宇說清楚,但是電話裏還是自認為能夠保持足夠的風度和理智的。
電話只響了一聲,那邊就接起來了。
“晴,你回來過了?你在哪兒?”
“嗯。在朋友家。”洛晴呼出一口胸腔裏壓抑的氣體,“我把東西都搬走了。我們……到此為止吧。”
段文宇不知道是無話可說還是太過驚訝洛晴的果決,沉默了片刻才說:“能不能,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語氣裏已經有了近乎低聲下氣的味道。
洛晴阖了阖眼睛,語氣平淡,“你可以對曹月心的事情再也不管不問嗎?”
“我……,你比她重要。晴,你是我希望能夠在一起一輩子的女人。”段文宇嘆氣。
眼前微微的朦胧,洛晴扯唇笑了笑,最想在一起的人,覺得适合在一起的人,卻終究不是最愛的人。什麽時候,她認為可以以婚姻托付的感情已經現實到如此地步了?
“你不是糾纏不放的人,我既然已經決定了,也不會再改變主意。”
段文宇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有些壓抑,“晴,無論如何,請你能夠再考慮考慮。我不想放棄。”
他不想放棄她,也不願放棄曹月心。難得一向嚴謹自律的段文宇也有這樣放縱自己情緒的時候。
“我已經考慮過了,就這樣吧。”洛晴的鼻子堵堵的。“其實,你跟曹月心的事情,我并不是很傷心,有的只是失去依賴的感覺。我知道你是個有責任感的人,而曹月心到如今嫁為人婦的地步,你們也很難在一起。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該繼續纏着你。畢竟這麽些年,讓你如此失控的只有曹月心一個。”
洛晴頓了頓,嘆了口氣繼續說:“我一直覺得我們兩個像親人一樣過一輩子會很幸福,可是現在看來這樣的關系卻不如當初想的那樣穩定。不僅僅是你,甚至是我,當誘惑來臨的時候,我都沒有把握。我們分開吧,給你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也給我一個遇到愛情的機會。”
段文宇握着手機,手心微微的汗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洛晴這樣平靜的說這些話,就是真的下定決心了。
可是他卻說不出阻止的話。一次不信,百次不用。何況現在他仍然沒有辦法抽身。
可是對曹月心的援手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是出于道義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如果說僅僅是出于道義,卻總是讓事态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如果說是餘情未了,那天他聽說了消息之後趕回來給曹月心打電話,發現她喝醉了在酒店,他趕過去,孤男寡女的糾纏,最終卻念着洛晴,什麽也沒有做。
年少時候不顧一切的愛情,早已經摻雜了太多其他因素。心裏從來沒有動搖過洛晴是最适合他的人,可是卻沒有辦法對曹月心無動于衷,尤其,是在她家庭變故這樣大的情況下。
說到底,他對洛晴還是不愛。否則也不會有這麽多的為難。
沒有立場去挽留,也做不出好聚好散的風度,段文宇從來沒覺得自己這樣失敗過。
“好。”段文宇幹幹的說出一個字,下文卻噎在嗓子裏。他想說以後還是朋友,想說遇到難處告訴他,想說如果她想回頭,什麽時候都可以,想說以後自己要小心……卻什麽也說不出口。他最想說的,還是“不要分手”,這句話也是最沒有立場說的。
“再見。”洛晴低低的說,挂掉了電話。
躺在路鳳寧那張大床上,覺得很茫然。很長時間已經習慣了自己的生活未來的打算,一切的一切都跟段文宇連在一起的,忽然剩下自己孤零零一個。說不傷心,那是假的。
可是那樣看似幸福的生活,當平靜已被打破,卻找不到堅持下去的理由。
“跟段攻打電話?”靠在大靠枕上,支着床上小書桌玩電腦的路鳳寧頭也不擡的問。
“嗯。”洛晴有氣無力的回答。
“其實吧,一把鑰匙配一把鎖。有的時候鑰匙能插進鎖裏,看似契合,卻是扭不開那把鎖的。如果一直讓那把鑰匙站着鎖眼,遇到真正合适的鑰匙的時候反而沒有機會去試一試了。所以說,失去未必不是一種福氣啊。”路鳳寧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
這樣的道理不新鮮,不過從路鳳寧嘴裏說出來就新鮮了。洛晴剛想撐起精神表現一下見到狗嘴裏吐出象牙的驚奇,路鳳寧下面的話就徹底的讓自己的形象幻滅了。
她帶着一臉讓人想歪的笑容從電腦後面探出頭來說:“像段攻那把鑰匙,注定是要開菊花門的,普通的鎖硬要掰,把鑰匙掰斷了就不好了。”
腐女果然是強大的,一把鑰匙配一把鎖這樣富有哲理的話都能被她扯出如此令人浮想聯翩的效果。洛晴無語忘天花板,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慶幸段文宇背叛自己的原因是因為一個女人,而不是如同腐女所期待的那樣因為一個男人。
段文宇和一個男人,光是想一想都覺得惡寒。
洛晴眼前不由自主的浮起段文宇他們辦公室那個很被路鳳寧看好的銷售,身上很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當人的心理期望降低以後,便很容易得到安慰。
其實,比起男朋友被一個男人搶走,還是被一個女人搶走好一些的吧。洛晴很不确定的想着。不知道自己已經不知不覺中中了腐女的毒。
2008年10月18日漫舞流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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