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葭毓死了

葭毓死了

不遠處,佟清漪低頭走來,她緊張地四處張望,像是在找貴重的東西。

楚嫣将錦帕遞了過去:“你是在找這個嗎?”

佟清漪欣喜:“是啊!”

卻在看到楚嫣時,僵住了笑容,福身行禮:“參見皇貴妃娘娘。”

“這塊錦帕對你很重要?”

佟清漪垂眸,接過錦帕,輕吟一聲:“嗯。”

看着佟清漪離開的背影,楚嫣想起佟清漪跟她說過,她拿走了她們的念想,她忽然明白了,她以為佟清漪說的是順治,也許,她說的是侯忡禮。

原來侯忡禮那句話的意思是在說佟清漪。

那佟清漪要害她,是因為侯忡禮了,那樣就說得通了。

欽天監說,今日是最後一場雪,葭毓約了楚嫣到雨花閣賞雪。

楚嫣登上高樓,葭毓已經坐在圈椅上等着她,屋子裏雖有風雪飄進,可暖暖的炭盆圈椅底下的暖爐,倒是烘的人暖洋洋的。

“讓她們下去吧,我們姐妹說說話。”葭毓看了眼楚嫣身後的綠竹和丹羽,笑道。

綠竹和丹羽看了眼楚嫣,告退離開。

“你想和我說什麽?”

葭毓将手探出窗外,雪珠子落在她的手心,很快就化成了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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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嫣,你知道的,你活不了多久了。”葭毓輕輕說着,“你死了,順治也活不了。”

“所以呢?”

“如今想來,你先前的矛盾,大概也是不想得到今後的結局,難道你沒有想過回去嗎?”

楚嫣心驚:“回去?”

葭毓拉着她的手走到窗邊:“怎麽的來,就怎麽回去。”

楚嫣赫然甩開了她的手:“你瘋了!那次只是我們運氣好,萬一死了呢!”

葭毓輕輕笑了:“也是,如今愛情地位,你都囊括手裏了,你自然不想死。”

“葭毓。”

“可我不一樣,我已經死過一次了,這次說不定能回去,總好過落得殉葬的下場。”葭毓眼眸幽深,似有不甘,又似将一切都看透。

“可若是你死了呢!生命不是一場賭博。”楚嫣看着她,“為什麽不能想盡辦法活着呢。”

“與其被這深宮蠶食,我願意賭一次!”

楚嫣尚來不及拉住她,葭毓毅然決然,一躍而下,在楚嫣面前跳了下去。

“葭毓!”

葭毓沒有死,她陷入了重度昏迷,可她墜樓的事讓紫禁城蒙上了一層陰影,連除夕家宴都辦的郁郁寡歡。

順治得知消息的時候不是第一時間去看葭毓,而是去安慰了楚嫣,大家看着心寒,可順治這個态度,沒人敢說一句是楚嫣推葭毓下樓。

可唐璟卻是受到了驚吓,常夜不能寐,身心俱疲,流産了。

太後震怒,将楚嫣禁足,順治沒有反駁,他也想讓楚嫣禁足,避開承乾宮外的是是非非。

這個禁足很是微妙,只有楚嫣出不來,想進去的人都可以進去。

所以石若璇來的時候,楚嫣倒是沒有意外。

已經入春,可還是有點寒意,楚嫣讓丹羽泡了熱茶,與石若璇一對一坐着,看着外頭的春景,梨花已經開了花苞。

“是你推葭毓下樓的嗎?”石若璇開門見山地問她。

“不是,你信嗎?”楚嫣反問她。

“我信不信不重要,即便是真的,皇上也不在乎,事發後,皇上甚至沒有問一句事情經過,就想着維護你,我看的明白,別人也看的明白。”

三月的時候,楚嫣解了禁,去了長春宮,葭毓醒了。

“阿嫣!阿嫣!”葭毓一見到楚嫣,就害怕地拉住她的手,“她們說你也在這裏,我們為什麽會在這?”

楚嫣怔驚地看着葭毓,她的眼底布滿了惶恐不安,不是先前那個萬事胸有成竹的模樣。

“姐姐?”

葭毓皺了皺眉:“她們說我昏迷了,可是我們不是在杭州嗎?怎麽會在宮裏?”

楚嫣怔住了,她驚訝萬分,難道真的葭毓回到了身體裏?那原來的葭毓呢?她回去了嗎?

回來的路上,楚嫣有些失神,被正在玩耍的四公主撲了滿懷,楚嫣被撞倒在地,面色十分難看。

“娘娘!”綠竹丹羽驚慌地扶着楚嫣,可她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陳圖福晉見了吓得拉着四公主站在一邊。

楚嫣這一摔,終于驅走了紫禁城的陰霾,她懷孕了,順治欣喜若狂,召了太醫會診,小心萬分。

後妃們都很高興,來給她道賀,至少表面都表現的如此,可楚嫣卻高興不起來,如果命運不能轉變,那她的這個孩子根本活不下來。

可她不是認命的人,事在人為。

順治十四年的冬天,四阿哥誕生了,順治愛屋及烏,情不自禁稱他為“第一子”,寓意不言而喻。

可正當順治力排衆議,堅決立四阿哥為太子時,四阿哥卻沒了。

那是二月底的一天傍晚,四阿哥不小心吞食了一顆珍珠,四公主正好在場,是她的珍珠項鏈斷了線。

順治傷心欲絕遷怒了陳圖福晉和四公主,卻還來不及懲治,楚嫣病倒了。

順治一夜之間憔悴了不少,他無心政事,只是陪着楚嫣,照顧她。

“皇上,你去乾清宮吧,我今日好多了。”楚嫣躺在順治懷裏,聲音細弱。

“我陪着你,你一個人,會孤單的。”順治如鲠在喉。

楚嫣忍不住哭了,抱着他:“我不會的,我還有你。”

經不住楚嫣勸,也不想她再有心理負擔,順治只能暫時離開。

等他一走,楚嫣就坐了起來,眼底雖然依舊悲傷,可卻堅強了許多,綠竹丹羽陪着。

“銀子送出去了嗎?”楚嫣問道。

丹羽回道:“娘娘放心,都按照娘娘的吩咐辦妥了,侯大人今日也離京了。”

“娘娘,別再傷心了,有些事是注定的。”綠竹勸道。

“是啊,四公主的項鏈怎麽會好端端斷了呢。”楚嫣冷笑一聲。

四阿哥薨逝的兩年,楚嫣的病情總是好好壞壞。

“娘娘,佟妃娘娘來了。”方祿在外頭喊道。

丹羽看了眼楚嫣,走了出去,對着站在院子裏的佟清漪福身:“娘娘,請進來吧。”

佟清漪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楚嫣已經躺到了炕上,斜斜瞥了她一眼。

佟清漪恭謹請安:“皇貴妃萬福金安。”

楚嫣擡擡手:“坐吧。”

“娘娘今日身體如何了?”佟清漪關心道。

“就這樣吧。”楚嫣咳了兩聲。

佟清漪嘆息:“娘娘還不知道吧,陳圖自殺了。”

楚嫣臉色煞白。

“她是無辜的,卻因為傷了你,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娘娘,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佟清漪說的很輕,沒有絲毫情感波動。

楚嫣垂眸:“害死陳圖的是利用了四公主的人,陳圖是為了四公主才死的,害死她的人是你。”

“那條項鏈是你送給四公主的。”

佟清漪驚恐的動作太大,掃落了炕幾上的茶盞。

“是為了侯忡禮和三阿哥的前程吧?”楚嫣冷笑。

佟清漪緊繃的身子慢慢松了下來,苦笑道:“侯忡禮是我心裏最後的溫暖了,當年選秀若不是你打碎了我本來用來讓自己出疹子的湯羹,我又怎麽會入選,而你卻因為濕了儀容送出宮了。”

“結果你還和侯忡禮定了婚約,真是可笑,我怎能讓你搶走他,後來皇上解除了你們的婚約,可皇上為了你直接給他賜婚了。”

原來楚嫣這個原主和佟清漪還有這樣的瓜葛,可她已經不在意了。

“聽說三阿哥回宮了,三阿哥果然是天之驕子,熬過了天花。”楚嫣嘴角噙了抹淡淡的笑意。

提到三阿哥,佟清漪又緊繃了起來。

“那就恭喜妹妹了。”楚嫣笑的有些古怪。

佟清漪不禁顫栗一瞬,她不再逗留:“娘娘将養吧,臣妾先告退了。”

半夜,楚嫣從睡夢中哭醒,順治安慰了大半夜,翌日,順治以沖喜的緣由,要将三阿哥過繼給楚嫣。

佟清漪聲淚俱下,跪在乾清宮外:“求皇上收回成命,三阿哥是臣妾的命啊!”

跪了大概半柱香的時間,佟清漪就哭了這麽久,她的聲音已經沙啞,眼睛也哭腫了。

可是順治沒有出來,楚嫣卻走了出來,她的氣色居然大好,與昨日病秧秧的樣子判若兩人。

“皇貴妃,你不是病了嗎?”佟清漪啞着聲音很是驚訝。

楚嫣掩嘴一笑:“大概是沖喜的效果吧,佟妃,你放心,本宮會待三阿哥如己出的。”

“不!”佟清漪揪住了她的裙擺,“皇貴妃,皇上寵愛你,你遲早還是會有自己的兒子的,求你別搶我的兒子。”

楚嫣蹲了下來,用只有她聽得到的聲音問她:“失去兒子的心情是不是痛徹心扉?”

佟清漪渾身發抖,楚嫣冷然拂開了她的手:“聽說,當年唐璟在禦膳房受盡欺負,你對她有一飯之恩,我沒想到,唐璟居然也是你的棋子。”

佟清漪眼中布滿恐懼看着她,楚嫣森冷地看着她:“你利用她一步一步達到自己的目的,四阿哥薨逝那日,有人看見唐璟出現在阿哥所。”

“到頭來,你卻把自己摘的幹幹淨淨,半點不沾手。”

佟清漪失神地垂頭:“你為什麽不告訴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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