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糖果歸你07
又是圖書館的一天。
今日下雨了。淅淅瀝瀝的雨幕綿密粘稠,弗朗西斯·多拉海德發動引擎,注視着站在圖書館後門的少女。
安琪·萊克特苦着一張小臉,止不住朝着天空張望。她時不時地彎身捶捶自己的小腿,一副站立難安的模樣。
多拉海德踩下油門,将車停在了她的面前,他搖開窗戶:“我送你回去。”
看清多拉海德的面容時,安琪清澈的雙眼一亮:“啊,紅龍先生!”
她的稱呼讓多拉海德倉皇地躲閃開目光。
“沒關系的。”安琪笑吟吟地說,“我男朋友的司機會來接……接我。”
安琪話說了一半,淡色的眉頭突然擰成一團。多拉海德注意到她的左腿正在顫抖。
于是他重新尋覓到安琪的眼睛:“你不喜歡他,我送你回去。”
隔着一層厚厚的雨幕,安琪先是怔了怔,她像是想開口質問多拉海德為什麽會這麽說,但最終忍住了,那雙灰藍色的眼睛在雨水的襯托下仿佛也含着氤氲水汽。
她只是羞赧地報以感激一笑:“那好吧。”
多拉海德沒錯過那之中夾雜的疼痛與哀傷。
這是一輛廂型車。安琪打開車門,有些年頭卻很幹淨,她坐在副駕駛上,系好安全帶,忍不住偷偷瞥向身邊的男人。
弗朗西斯·多拉海德個頭很高,不比洛基差多少。但他要比邪神大人結實很多,雙袖挽起,肌肉線條分明的小臂裸|露在外,明顯是接受過一定強度的鍛煉。事實上他很英俊,陰沉木讷的形象和上唇難以忽視的豁口也無法掩蓋這點。
安琪告訴了他家庭住址,多拉海德點了點頭。
“你要去我家坐坐嗎?”她說,“昨晚我與漢尼拔一起烤了餅幹,你可以待到雨小一些再回去。”
說完,她見多拉海德沒什麽反應,安琪緊張地攥了攥手中的挎包。
“如果不願意也沒關系,可以下次再來……紅龍先生。”
一聲軟糯乖順的“紅龍先生”,給了弗朗西斯·多拉海德極大的觸動。他扭過頭,在安琪亮晶晶的眼睛下,鬼使神差般地開口:“我,可以進去坐坐。”
少女發出一聲驚喜的歡呼。
安琪推開房門,把手中的挎包一丢就直奔廚房。
安琪步子走得急,她的左腿有點跛,多拉海德之前見到安琪時并不會這樣。散在背後的金發随着她的動作來回晃動,一跳一跳的身影像只忙碌的兔子。
“剛剛出爐時味道是最好的。”
金色的兔子又跳了回來,她把一盤造型漂亮的餅幹放在多拉海德面前,然後坐到沙發對面,殷切地看着他:“紅龍先生,你嘗嘗!”
多拉海德沒動。
“疼嗎?”他問。
安琪下意識地拽了拽裙角。她穿着白色的絲襪,就像是給纖細修長的小腿裹上一層糖粉,與盤中的餅幹似的。
但她的左腿還在抖,即便躲在裙擺之下也相當明顯。
“沒關系的!”她随即笑道,“除了雨天會痛外,不會影響我正常生活。我可是一名舞蹈演員,對了,你對芭蕾舞有研究嗎,紅龍先生?”
“沒有。”
“你應該看看的,我覺得你一定會喜歡。”
他含糊地應了一聲,然後氣氛安靜下來。安琪好奇地看着多拉海德,他發現她的目光并不像他人那樣讨人厭。多拉海德思忖片刻,逐漸意識到問題出在哪兒了——自始至終,她都在看他的眼睛。
就好像手術後仍然留下來的傷疤完全不曾存在一樣。
“嘗嘗看點心吧。”她把餅幹往多拉海德的面前推了推,“漢尼拔不喜歡我下廚,除了制作甜點,好在味道很不錯。”
“漢尼拔。”多拉海德重複道。
“啊,就是我的養父。”
“每次都是,”他小心翼翼地說出“次”這個音節,比往常更慢,“他去圖書館接你。”
安琪的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神采:“是的,每次都是。只是今天他有要事在身,FBI請他去做一份罪犯側寫。”
多拉海德挪了挪身體:“罪犯側寫?”
安琪:“最近沸沸揚揚的牙仙一案,紅龍先生應該也聽說了吧?”
然而回應安琪的卻是長久至詭異的沉默。
坐在安琪對面的弗朗西斯·多拉海德一動不動,他瘦削卻極其結實的身軀宛若凝固般靜止在安琪的那句話之後。他的眼神閃爍片刻,最終還是迎上安琪灰色的眼睛,她困惑地眨眨眼:“……紅龍先生?”
多拉海德站了起來。
“你要走了嗎?”
他邁開步子,安琪緊跟其後。她急急忙忙從走廊的立櫃中拿出一把傘,跛着腳試圖趕上多拉海德:“等等,先生,你拿把傘——”
多拉海德猛然停下,他轉過身,來不及剎車的安琪一頭撞進他的懷裏。
紅龍不比漢尼拔或者洛基,他沒用香水,安琪嗅得到淡淡的汗味以及衣物上殘留着的洗衣粉味道。她踉跄幾步,多拉海德不得不伸手扶住她,寬大有力的手指握住了安琪潔白的小臂。他的味道和他的力量彰顯着屬于男性的、野蠻的形象,帶有與木讷形象截然不同的侵略感。
被他抓住的安琪本能地打了個寒戰。
但待到她找回平衡後,紅龍放開了她。安琪擡頭:“吓死我啦,謝謝你,紅龍先生。”
多拉海德沒回應。
“你真是不愛開口說話呀,”安琪無奈地笑着說,“但是你的聲音很好聽,發音也特別清楚。你看我,斷了腿的姑娘不也照樣能成為舞蹈演員嗎?下雨天吃一顆布洛芬,它根本不會有任何影響。漢尼拔對我說,過去的悲痛是促進我們蛻變的動力,你可以變的更好,紅龍先生……”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慢慢消失。安琪凝視着多拉海德的眼睛。
“我……能摸摸你的眼睛嗎?”她說,“你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
安琪試探性的擡起手,多拉海德沒有動。她變的大膽起來,向前走近一步,微涼的指尖越過男人的下巴,掠過下唇,忽略了他上唇的疤痕,然後——
那雙天藍色的眼最終避開了安琪的目光,就在她的手指将要觸及到多拉海德的眼角時,他再一次轉過身,拉開了門。
“哐當”一聲,房門打開再關上,趁機吹進來的冷風迎面撲來卻又立刻消失不見。莊嚴的木門阻隔了她與雨水的距離,紅龍還是沒拿傘,他的背影走到雨幕之下後頓了頓,卻沒有回頭,徑直邁開長腿,消失在了安琪的視線內。
安琪翻轉手腕,将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掌送到面前。她輕輕啓開雙唇,舔了舔觸及到紅龍皮膚的指尖,然後止不住地笑出聲來。
倘若熟知她的人在場,必定會認為這笑容與她嘗到美味的新鮮糖果時不差多少。
她跛着腿,哼着不成調的曲子回到客廳,收起沒被動過的甜點。待到她整理完後不久,漢尼拔就回來了。
即便安琪特地收拾了一通,漢尼拔進門時仍然察覺到了異常,他輕輕嗅了嗅客廳的空氣:“有人來了嗎,安琪?”
“漢尼拔!”
安琪興高采烈地從廚房跑出來,漢尼拔放下車鑰匙,張開雙臂接下撲到懷裏的她。
“今天下雨,經常在圖書館碰見的一位好心人送我回來,我便請他進門坐了坐。”
漢尼拔給了安琪一個擁抱,便放開了她:“旁人的好意理應得到相應的感謝,你做得對。”
“今天回來的好晚呀,是牙仙的案子出了問題嗎?”
“不,是你的舞團管理人找我有事商談。”
舞團管理人?
安琪茫然地歪了歪頭,她的舞團管理人有什麽能找到漢尼拔的?
“他說今日臨時收到一份來自國外的邀請,”漢尼拔開口,“拉托維尼亞的一家劇院希望請你所在的舞團進行長達一周的演出。”
拉托維尼亞。
兩天前“托馬斯”剛剛乘坐私人飛機離開了美國,想也知道這是誰的手筆。
邪神從來不按常理出牌,就像是那衆目睽睽下的意外之吻;同樣他也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安琪拒絕了他的邀約,就算是花錢請,也得把她請過去。
可紅龍剛剛上鈎,幾分鐘前接觸到他皮膚的指尖還在微微發燙,男人的溫度還殘留在感官之中,安琪不能在此時離開。
于是她只是挽起漢尼拔的手臂:“我要是去的話,你會陪我嗎?”
漢尼拔:“你知道牙仙仍然逍遙法外。”
“那我就不去。”她說,“誰請也不行,我要留在家裏陪漢尼拔。”
“安琪。”
漢尼拔握住她的肩膀,他低沉的嗓音裏帶着些許勸誡的意味。
“我代替你答應了拉托維尼亞的邀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EASTA、全網第一葉孤城迷妹的地雷,愛你們,麽麽噠~
突然發現在安琪的名單裏,紅龍這種角色竟然都只能算是拿來熱身的單純小可愛了(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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