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糖果歸你16
萊克特宅。
長久以來,漢尼拔·萊克特未曾有過固定的伴侶,作為一名單身男性,獨自撫養一名女孩兒,坐落于郊區的宅邸确實如傑克·克勞福德所說,冷清了點兒。
除非漢尼拔又置辦宴會,招待客人,不然的話,偌大的宅子中通常只有他與安琪二人。
“安琪,你不要緊張。”
傑克·克勞福德用平生最為溫和的語氣開口。
這也使得此時此刻的安琪,在看到客廳中來來往往的人,表現得比站在舞臺上還要緊張。
“只是問你幾個問題。”
在裝潢古典莊嚴的客廳內,許多穿着藍色制服的FBI探員正在忙碌着,緊迫的氣氛讓安琪下意識地抓緊膝蓋處的裙擺。一雙剔透的灰眸閃爍不定,直到一只溫暖的手覆蓋在她的手背上。
“別怕。”
坐在安琪身邊的漢尼拔側過身,在她的頭頂開口。
“有我在,孩子。”
安琪紅了眼眶:“對不起。”
傑克:“該道歉的是我們,安琪。”
讓整個FBI小組徹夜不寧的連環殺人犯,竟然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威爾把安琪帶過來、說明一切之後,傑克·克勞福德真想給牙仙——或者說,紅龍迎面一拳。
“我會,”安琪深深地吸了口氣,“我會盡力配合的。”
有漢尼拔的支持,她很快便恢複了平靜。安琪反握住漢尼拔的手,飄忽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傑克放下了心。
“你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時間嗎?”
“在前往拉托維尼亞之前……大概一周左右的時間。”
“之後是否有和他聯系?”
“有,都是在圖書館偶遇。”
說到這裏,安琪頓了頓,而後下定決心般繼續坦白。
“是我主動搭話的。我看他雖然個子高,卻不太愛說話,是個沉穩又淵博的人,沒想到……”
“認出兇手不是你的責任,安琪。”
漢尼拔及時打斷了她。
“這是FBI的責任,我的責任。沒有人告知你兇手的形象,出現疏漏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頭兒。”
就在此時,一名FBI從門外走了進來,他先是看了安琪與漢尼拔一眼,才小心翼翼地走到忍着火的傑克身邊:“圖書館那邊有線索了。”
“還不快說?!”
“呃……”探員縮了縮脖子,“嫌犯用的是化名,數據庫中沒有任何檔案,已經轉交給技術部門繼續追蹤了。很難判定他是特意接近萊克特小姐,還是單純地只是想查探線索。”
傑克疲累地揉了揉額角。
連威爾都對紅龍與安琪·萊克特的相識大吃一驚,她不是他的目标,她與漢尼拔的家庭也不是。現在誰也不知道潛伏在黑暗中的連環殺手究竟在想什麽。
更麻煩的是,媒體知道了這件事。
在萊克特宅邸外,幾個小報記者如同飛撲到屍體身上的蒼蠅般惱人,趕都趕不走。這件事很快就會出現在網上,從而讓紅龍得知。
如果紅龍得知了FBI發現他接近安琪的事情……
“我會派幾名探員在附近盯梢。”最終他說道,“你與安琪并不是他會選中的目标,漢尼拔。但因為安琪,那家夥到底是注意到了你,一切小心。”
漢尼拔點了點頭:“有任何異動,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會嗎?
FBI的取證調查結束,一個又一個的探員從客廳裏離開。安琪依然乖乖地坐在沙發上,看着玄廊處的漢尼拔關上房門。
在純色的襯衫之下,他寬闊的脊背因反鎖大門的動作而挪動。漢尼拔穿着西裝時很難看到這樣的景象,他衣冠楚楚的盔甲很好的提供了保護色,遮擋住所有侵略意味的真實。
但現在沒有。
他鎖好大門,轉過身。
窗邊的日光照射不到玄廊,站在避光處的漢尼拔看向安琪。
擁有着雕刻般面孔的漢尼拔,在收起所有情緒的時候,顯得如同磐石般冷酷無情。平日的安琪很怕他這幅姿态,現在仿佛也是,在觸及到漢尼拔的目光時,和幼時闖禍之後一樣,她倉皇地低下頭。
“安琪。”
漢尼拔毫無觸動。
“一切都是你刻意為之。”
安琪眨了眨眼。
溫順小心的金發姑娘,端坐在沙發上,十指交握、目光躲閃,還是那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但笑意控制不住地擴散開來。她想繃住臉的,卻沒忍住,清脆的笑聲最終還是自喉嚨深處傾瀉至室內。
“哈、哈哈哈哈!”安琪捂着嘴,笑的花枝亂顫,“真的好有趣呀,漢尼拔!怪不得你如此樂衷于參與他們的游戲。”
她的笑意猛然停止,灰色眼睛裏閃爍着清晰的銳利。
“将局勢掌握在手掌心裏,好人也好,壞人也好,瞧着他們你來我往,就像是男孩兒們喜愛的錫兵沙盤似的。”安琪說,“在這其中,你就是主宰者,就是淩駕于一切的神,是上帝。”
“是這樣嗎,漢尼拔?”
安琪笑吟吟地歪了歪頭,睜大眼睛,好奇地問道。
漢尼拔·萊克特勾起了嘴角,那幾不可察。
他漫不經心地整了整衣袖,從玄廊重回客廳。高大挺拔的男性伫立于窗前,就像是棵寒風中的樹。
“FBI的戒備會刺激到紅龍,”他說,“你在逼迫他蛻變。”
“也不一定呢,我只見過他幾面,如何能贏得兇手心中如此高的地位?”
漢尼拔:“我對我的女兒很有信心。”
安琪:“但你不是我的父親,漢尼拔。”
她平靜的話語使得漢尼拔轉過頭。
安琪咬了咬下唇,這是個頗具性|暗示的小動作,特別是在她頂着那張純真爛漫的面容,自身又全然不知的時候。漢尼拔在安琪很小時就開始糾正她這種無意識的行為,然而收效甚微。
畢竟,他能夠塑造一個完美的淑女外殼,卻無法動搖她的本性。
“你我沒有血緣關系,漢尼拔,而且,”她站起來,裙擺在圓潤的膝蓋處微晃,“而且我已經成年了。”
純真無邪的天使,身姿窈窕、楚楚動人,還有這急切地想要将自己的一切交付出去的姿态,全身都釋放出“來征服我吧,來侵略我吧”的訊號。
“我還記得來到美國之後,你第一次帶我出門時的情景。”
安琪停在漢尼拔的面前開口。
“那時我怕極了,我的生父曾經嘗試着把我丢棄在公園裏。我好擔心你也會這麽做,特別是你将我放在咖啡店的露天卡座上,拜托店員照顧我的時候。”她說,“我以為你也會抛棄我,就像是我父親那樣。但你很快就回來了,還帶着一袋糖,只因為剛剛開車路過時我多看了櫥窗一眼。”
靈魂可以不在,但留下記憶的時光不會作假。安琪一番話發自真心,她擡起頭,仰望漢尼拔的面龐,灰眸帶着忐忑但更多的是絢爛的希望。
“如今我長大了,漢尼拔。是不是……輪到你來接受我的糖果了呢?”
她踮起腳。
安琪尋覓到漢尼拔的嘴唇,他沒有動,任由她吻了上來。
唇齒相接,她的忐忑與焦灼清晰地流露出來。漢尼拔的無動于衷讓安琪難過的閉上了眼,她沒放棄,抓緊了他的衣襟,喉嚨中發出近乎于懇求的嗚咽。
最終是漢尼拔一聲嘆息。
每一次讓步的都是他。漢尼拔伸出手,像往常一樣将安琪圈在懷中,他垂下頭,使得她方便地加深這個吻。果糖的甘甜仿佛浸潤到了安琪的皮膚與血液之中,漢尼拔能嗅得到那股若隐若現的甜味。
他更品嘗得到。
得到回應的安琪,急切地環住了他的脖頸,像是要把自己擠進漢尼拔的皮肉中一般拼命靠近。他手中這具嬌小的軀體逐漸變得滾燙,熱情又奔放。
“漢尼拔……”
他們纏綿了許久,安琪拉開了些許的距離,沉醉地看着他。在對上男人暗金色的瞳仁時,她欣喜地勾起嘴角。
“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很久。”
是嗎。
漢尼拔看着那雙灰色的眼睛,卻想到了她同樣等待很久的事情,那就是連他也束手無措的,噩夢中的名單。
她引誘到FBI遲遲追蹤不到的紅龍上鈎——年輕、美麗又天真,利用這幅皮囊,這對安琪來說輕而易舉。
那麽,這個吻呢?
金色的兔子一直在籌謀着反捕侵略她的獵物。
“你已經得到回應了。”
恍然間,漢尼拔仿佛意識到了什麽。
他憐愛地伸出手,撫向安琪白皙的臉頰,她的嘴唇因深吻而變得紅潤飽滿。于是他再次低下頭,輕輕地咬了咬她的下唇,就像是安琪平日愛做的那樣。
“那麽,先去着手結束親自布下的局吧,我的孩子。”
他放開了安琪,她的面容上蕩漾着甜蜜的羞赧。安琪點了點頭:“我會的,我要等待紅龍……親自到來。”
當夜。
安琪睜開眼。
她踢開被單,從床上爬起來。卧房籠罩在黑暗與寂靜之中,安琪敏銳地側了側頭,視線集中在床邊的一角,那兒比黑更黑,高大的陰影一動不動。
他同樣也在看着自己,安琪知道。
“紅龍先生。”軟糯的聲線在清涼的空氣微微顫抖着,“他們發現了你。”
紅龍伸出了手。
“你說過,”他的語速還是那麽緩慢,發音清晰,“你想看到我蛻變的那一天。”
“是的,你會給我機會嗎?”
“跟我來。”
窗戶緊閉,他或許是從正門直接進來的,就像是潛入每一個他屠戮過的家庭那樣。安琪沉默半晌,她靜靜地看着黑暗中的影子,時間仿佛凝滞了。
最終她動了動。
安琪同樣伸出手,纖長的指尖落在紅龍的掌心之中。
夜色深沉,誰也看不到她嘴角噙着的得逞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嚎!這裏是定時發文的存稿箱。姜花仍在自習室背書中,所以代替她說一聲明天周三例行整理大綱和存稿,下次更新在周四晚上七點,愛你們哦(手動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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