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圍堵

圍堵

次日，喬以湘一整天都是在教室裏看書寫題，只在他們軍訓完後會等着江绮窈一起去吃飯，其他時間都是自己一個人。

其實她今天吃了藥感覺都已經好多了，除了身體有點虛沒什麽大問題。

晚上喬以湘照常自己走路回家，只是剛出學校走了沒多遠，隐隐約約聽到一旁小道裏似有打鬥的聲音。

她心裏有些犯怵，攥了攥書包背帶後還是擡步走近。

黑漆漆的小道裏大概有五六個人，喬以湘看不真切，卻也能看到是在以多欺少。

她還能聽到不間斷的髒話從那幾個人的口中傳出。

“王寧澈，你TM不是很狂嗎，上次把我打進醫院，這次我TM讓你一個月都出不來。”

“呵，就你們這一群菜雞，哪有臉在老子面前說這樣的大話。要是白日夢沒做夠，老子不介意給你打醒。”

……

喬以湘大概能從他們的三言兩語中聽出來，被圍攻的那個人是王寧澈。

而他對面的好幾個人似乎都看他很不順眼，手裏拿的好像還有棍棒一類的東西。

這明顯就是來針對王寧澈的。

喬以湘心裏害怕，可裏面的打鬥聲一直沒有間斷，她不敢出聲，也不能離開不管。

王寧澈面對什麽事兒從來都沒有怕的時候，即使現在對面的那些個人手裏都有武器，而他手上只有一個滑板。

他先是徒手跟他們打，可對方來勢洶洶又占有人數優勢，他再能打體力也是有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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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滑板都被他拿起掄倒了一個人，他打別人毫不手軟，別人打在他身上的力道也不小。

就在王寧澈漸漸體力不支的時候，道口突然傳來了一陣警笛聲。

對面幾個人聽到警笛聲一下子就慌了，丢了手裏的棍棒罵罵咧咧地扭頭就跑。

王寧澈也聽到了，罵一聲“操”，也沒打算跑，還是松了一口氣，靠着牆就坐在了地上。

滑板也早就不知道被甩到哪兒了。

奇怪的是，那群人跑走了之後，沒一會兒警笛聲就停了。

王寧澈蹙眉，扭頭往道口處看去，卻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背着昏黃的路燈站在那兒，手裏笨拙地抱着他的滑板。

當看清楚是誰的時候，王寧澈心裏把金遨策那群神經病來回罵了個遍。

哦，金遨策就是剛才那群人的頭頭。

“過來。”

王寧澈向那身影招了招手，嗓音沙啞。

喬以湘猶豫了一下，抱着他的滑板走過去。

她在看到這個滑板的時候就想起來了，王寧澈就是那天晚上在小公園讓她拾滑板的那個人。

王寧澈還有些狼狽地坐在地上，連發梢都沾了灰。

喬以湘走近，把滑板放在他身邊，也沒有說話。

王寧澈心裏很是煩躁，舌尖抵了抵後牙槽，開口道：“你報警了？”

“沒有，我在手機上搜到這個放出來的。”

小姑娘的聲音軟軟的，走近他的時候他都能聞到她身上帶來的清香，驅趕走了喉間鐵鏽般的血腥味和髒亂小道裏的塵灰味兒。

王寧澈剛才的那股煩躁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呵，還挺聰明啊。”

喬以湘沒接話，頓了頓後對他說：“你等一下。”

說完也不等王寧澈反應，丢下書包轉身就跑走了。

王寧澈還有些懵，不過倒還是聽話，低笑了一聲。

看到被她随手丢在地上的粉白色書包，鬼使神差地提起來，随意拍走沾在上面的灰塵。平時寶貝的不行的滑板這時候卻成了墊子，被他翻了個面墊在書包下面。

小書包還是得幹幹淨淨的背着才好看，這小姑娘怎麽都随手亂丢，一點兒也不愛惜。

啧，包還挺重。

就在王寧澈胡思亂想了半天始終不見喬以湘回來，還以為她自己跑路了的時候，小道裏終于傳來了有些着急的跑步聲。

王寧澈朝向他跑來的小姑娘看去：“着什麽急啊老子又不會跑。”

喬以湘氣喘籲籲地跑回來，給王寧澈遞過去了一兜東西：“給……給你。”

王寧澈疑惑地接過，打開一看原來是藥膏。他挑眉：“剛看我打架，你不怕？”

喬以湘搖搖頭，頓了下又點點頭：“你也幫過我。”

原來還是怕的。

王寧澈輕笑，行吧，小姑娘還知道報恩，不算沒良心。

其實這點小傷在王寧澈眼裏都不是個事兒，用不着矯情地再抹上藥。可既然喬以湘買給他了，不用白不用。

王寧澈抹藥的姿勢不太熟練，就憑感覺往自己疼的地方怼，邊弄還邊閑散地跟喬以湘聊天：“喂，你叫什麽？”

“喬以湘。”喬以湘乖乖地應，看着王寧澈粗魯的動作有點糾結自己要不要去幫幫他。

可喬以湘還沒糾結出個什麽結果，就見王寧澈已經把棉簽給丢在了塑料袋裏，便也只好放棄。

王寧澈随手領起那一小袋藥麻利地站起，喬以湘被吓了一跳，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王寧澈站起來喬以湘才察覺他到底有多高，兩人離得不遠，她覺得自己估摸着只到王寧澈肩膀的位置。

“行，我記住了。”王寧澈故意沒有告訴她自己叫什麽名字，等着她問。

可許久都沒等到喬以湘再開口，王寧澈只能自己給自己找存在感：“喂，你不問我？”

喬以湘垂眸不看他：“我知道你，王寧澈。”

“原來老子還挺有名，連A班的好學生們都知道。”王寧澈說的自己都笑了，彎腰領起被他擱在滑板上的雙肩包，“諾，你的包。”

“謝謝。”

喬以湘接過就直接背在了肩膀上，轉身都要走了，猶豫了會兒還是又回頭對王寧澈認真地說道：“不要打架了，受傷了會很疼。”

王寧澈就目送她離開，沒想到她還會回頭，更沒想到她還會再說上這麽一句話。

見他不說話，喬以湘頓了下繼續道：“還有，說髒話也不好的。”

王寧澈反應過來後臉上挂起痞氣的笑：“怎麽，想管老子啊？”

喬以湘一下子瞪大眼睛，這人怎麽這樣啊，誰想管他了，她只不過是好心提醒他一下。

怪不得那麽多人都怕他，哪有什麽好人用他這樣的自稱啊。她還因為今天的事兒以為他也沒有很壞，果然小混混還是小混混，性質都是一樣的！

喬以湘氣得瞪了他一眼，什麽也不說轉身就走。

王寧澈還沒被人敢這麽瞪過，一時只覺得稀奇，小姑娘膽子還不小啊，剛才還不是怕，這會兒說生氣就生氣。

“喂，你們好學生都這麽大脾氣啊。”

王寧澈散漫又有幾分沙啞的聲音回蕩在小道裏，久久也不得回應。

他也不生氣，就站在原地看着喬以湘氣鼓鼓地離開。

小姑娘還挺有意思，比那群只知道學習不夠還會在別人背後搞事情的人好多了。

不過，金遨策……

呵，那群傻逼學習真特麽都學傻了，就找了那幾個除了答題什麽都不會的小垃圾來堵他？

不就是成績好了點，真覺得自己還無所不能了？

他早晚要收拾了他們。

第二天喬以湘依舊是照常去班裏自己自習，面對江绮窈也沒提起昨晚王寧澈的事兒，就像是那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因為昨天都覺得沒什麽事了，偶爾的不舒服也在可接受的範圍之內，今天喬以湘就沒再吃止疼藥了。

藥這種東西吃多了也不好。

寫着寫着，喬以湘覺得小腹還是有些不舒服，幹脆就收了書趴在桌子上淺眠。

她睡得淺，才睡了沒多久隐約聽到身邊有翻書的聲音，她本以為是江绮窈回來了，可意識迷胧過後才反應過來沒有其他人的聲音，不太對勁。

喬以湘迷迷糊糊地起身，轉頭就看到王寧澈正坐在江绮窈的位置上又靠着後排的桌子悠哉悠哉地翻看着不知道從哪兒撈來的一本課外書。

喬以湘一下子清醒過來：“你怎麽在這兒？”

王寧澈見喬以湘醒了，合上書随意丢還在後排被他靠遠了些距離的桌子上：“我為什麽不能在這兒？”

“這是我們班。”喬以湘蹙眉，對王寧澈随意進出別人班的行為很是不滿。

王寧澈聳聳肩：“我想去哪兒不能去？”

喬以湘被他這一反問說的啞口無言。

“喂，我過來見你水杯空了還好心去給你接了一杯水呢，不謝謝我還這麽兇幹嘛？”

王寧澈胳膊肘支在江绮窈的桌子上，手掌順勢托住下巴，挑眉看着她。

喬以湘下意識去看自己桌上的水杯，果然已經被人接滿了水。

她伸手去摸了摸，是溫的。于是她只能道：“那……謝謝。”

王寧澈被她輕易逗笑，這小姑娘真特麽可愛。

要是葉濠辰或者何筠羨對他這麽說，他賞他們一句“滾”都是他大發慈悲。

小姑娘性子又溫和又安靜，急了的時候又像只小貓似的，氣鼓鼓的模樣都是可愛的，待在她身邊整個人好像都沒有像之前在外面的時候那麽燥了。

許是沒和這樣的人接觸過，王寧澈一時還覺得挺不錯的。

喬以湘話少沒關系，王寧澈從來都不知道尴尬為何物，在哪兒都能待的自在。

正當他打量着他們所謂的A班的陳設，喬以湘終于有些耐不住尴尬地開口：“你……不去軍訓嗎？”

他們又不熟，頂多算得上是認識，這樣待在一起沒話可說又不能忽略他的存在的感覺讓喬以湘很是尴尬。

她不太懂得社交，更沒和像王寧澈這樣的混混單獨待在一起過。

王寧澈頗為傲嬌地挑了挑眉：“老子在華高橫着走都沒人敢說個不字。”

這，就是年紀大佬的威力！

就還……挺中二的。

喬以湘不太懂，也不好再說什麽，只不過就是有點想笑。

橫着走？他當他自己是螃蟹嗎。

不過還好喬以湘忍住了笑意，垂頭乖乖看書。

王寧澈察覺自己“一霸”的身份并沒有在喬以湘這裏得到或多或少的反饋，這讓他有些不高興。

“你要是不參加軍訓就先回自己班吧，一會兒他們結束就要回來了。”

喬以湘客氣地趕人，這要是江绮窈回來在班裏看到她仰慕多年的王寧澈和自己坐在一起指不定還要再激動一番。

王寧澈一看時間的确不早了，葉濠辰和何筠羨還在等他去吃飯，也就起身準備離開。

“喂，記得喝水啊。”

“嗯。”

喬以湘乖乖地應，王寧澈這才滿意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