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校服

校服

軍訓期間晚自習也是無聊，江绮窈随意翻了兩頁書就湊到喬以湘身邊看她在幹什麽。

“好無聊啊湘湘，你在幹什麽呢？”

喬以湘停下手中的筆：“在畫畫。”

江绮窈好奇地伸着脖子去看，驚訝道：“哇，你只用鉛筆就畫的好漂亮啊，你這從小就開始學了吧。”

喬以湘搖搖頭：“沒，就是我自己随便畫着玩的，沒有那些專門學過的畫的好。”

“你也太謙虛了，明明就畫的很好看很傳神呀。”

江绮窈毫不吝啬地誇贊，倒讓喬以湘誇得不好意思了。

正當喬以湘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的時候，前面突然進來了兩個人，說是要來給同學們量校服。

喬以湘是在離門口最遠的一列，自然也是最後再去，所以也就不着急，在江绮窈張望着關注前面的動靜時，她正好不用再回複剛才的話題，繼續垂眸勾勒圖畫中的線條。

C班的人也早就聽說了今晚要訂校服的事兒，一個個不是在聊天就是在偷偷打游戲，沒人有心思還想着學習的事兒。

“诶，澈哥。你今天幹嘛去了，逃訓怎麽不叫上兄弟們一起，你不在我和何筠羨可無聊了。”

葉濠辰就坐在王寧澈前面，班裏一有點響動他就坐不住，回頭找王寧澈。

王寧澈慵懶地擡眸瞅了他一眼，漫不經心道：“注意你的言辭，老子什麽時候逃訓了？老子是光明正大的請假。”

葉濠辰明顯不信：“別逗了澈哥，你怕是連假條長啥樣都不知道吧還請假，從我認識你的那一天開始到現在這麽多年了從來沒有一次見過你會去請假的。”

王寧澈一副“你愛信不信”的樣子：“那你今天就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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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筠羨倒覺得王寧澈不像說假，他澈哥這個校霸可是霸得明明白白，考試就算交白卷都不屑于作弊，連平時逃課也不屑于找理由，不想上課就是不想，更沒有什麽時候見過他扯這種慌的。

“破天荒頭一次啊，出啥事了？”

王寧澈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覺得何筠羨比葉濠辰強了不止一星半點兒，他向他投去一個贊賞的眼神，而何筠羨愣是從這個眼神裏看出他對葉濠辰智商的鄙視。

王寧澈打了個哈欠：“有正當理由就請了呗，我就給老班說我受傷了，請個病假。”

葉濠辰沒看到剛才王寧澈和何筠羨之間的眼神交流，一聽王寧澈說受傷了一個激靈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卧槽你受傷了？！啥時候啊咋回事兒？”

王寧澈蹙眉：“咋呼什麽，你就不能像小何一樣穩重一點。”

葉濠辰壓根就坐不住，被王寧澈強摁下去後還是一臉着急，被兇了也不在乎，連何筠羨聞言都愣了愣，等着王寧澈的下文。

王寧澈“啧”了一聲：“沒多大事兒，就算昨天晚上金遨策那個傻逼帶了幾個小垃圾堵我，然後一群人都被我揍得趴在地上叫爸爸。”

“艹，金遨策那個b當初冤枉你作弊還不夠，中考多考了那幾分就感覺自己還真有能耐了？”

說起這個金遨策，葉濠辰早就化驚訝為憤怒，一副恨不得剁了他的模樣讓王寧澈看的好笑。

是，當初鬧得很大的關于王寧澈作弊的那件事，雖然沒有實質性證據，但王寧澈他們都知道，是金遨策那個家夥幹的。

其實金遨策這個人，和王寧澈他們差不多的年紀，都是一個圈子的人，也算是自小相識。

小時候那會兒王寧澈玩歸玩，可學習倒還能排個中等水平，不高不低，他也很是滿意。

可每次王金兩家碰面的時候，雙方家長一談到成績王寧澈就能從金遨策身上看出一種高高在上甚至蔑視的自傲感。

起初因為父母總會在他面前說起金遨策是個很好的孩子，讓他向他多學習，他也會覺得好像是自己的直覺出錯，金遨策應該不是那種會看不起人的人。

後來他們都長大了些，王寧澈玩心重，從小跟着外公外婆住二老更是管不住他，越來越像個二世祖，名聲也都在圈裏傳遍了。

他爸王安臨怕以後都管不住他，把他從二老身邊接走跟他住了。

不過王安臨忙起來也不怎麽回家，王寧澈玩的更歡。

有一次王寧澈和葉濠辰、何筠羨三人打籃球的時候正好碰上金遨策，看他一個人就叫上他一起玩。玩的時候都相安無事，即使王寧澈隐隐約約覺得金遨策看他的眼神有些怪，他也沒放在心上。

可那天晚上各回各家後，金家突然找到王寧澈家裏興師問罪，一口咬定是王寧澈打了金遨策。

王寧澈百口莫辯，就算有葉濠辰和何筠羨為他作證也因為他們三個關系好的緣故不被相信。

正巧當時十天半個月都不見人的王安臨就在，他看王寧澈不順眼很久了，因為這個事徹底爆發，也不管真相到底怎麽樣氣急敗壞地當着金家人的面狠狠罵了王寧澈一通，送走了那一家人後一回來就甩了王寧澈一巴掌，讓他滾回屋去思過。

王寧澈當然不幹，他當時就想着憑什麽啊人又不是他打的，怒氣上頭直接就離家出走，随便找了個賓館湊合了一晚後第二天便自己回去找外公外婆了。

那時候王寧澈才十三歲，距離他母親意外過世已經過了五年了。

二老疼這個外孫，也相信王寧澈說的話，沒讓王安臨再接走他，繼續照顧着外孫。

從此，王寧澈和金遨策之間的梁子也就徹底結下來了，王寧澈也開始對金遨策的一系列行為包括他是個成績好的“好學生”的标簽嗤之以鼻，連帶着也讨厭其他所謂的優秀學生，覺得他們這群人格外虛僞。

再後來，王寧澈慢慢就成了不學無術、人見人怕的混世魔王，金遨策就成了努力學習、人見人誇的好學生乖孩子。

何筠羨關切地問王寧澈：“你哪裏受傷了，嚴重嗎？”

“不嚴重，就是随便找了個理由不想去訓練才請假的。”王寧澈随口回道。

啧，也不完全是不想訓練。

再說，當時直接就抹了藥，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第二天醒來還是條好漢。

“不是，之前的事兒還沒找他算賬呢，他閑的沒事來堵你幹什麽？”葉濠辰憤憤不平。

王寧澈對此聳了聳肩，表示自己壓根不care。他下手不輕，也不算輕饒了他們。

王寧澈坐在教室最後一排靠後門的位置，側頭看到外面好像是有人站在A班門口量身高。

他坐不住，對葉濠辰和何筠羨說：“網吧走一波？”

原本葉濠辰跟王寧澈挑起話頭就是想着要不逃個晚自習，沒想到聽了這麽一茬早都把這事給抛腦後了，王寧澈說了才一拍腦門。

“诶我本來也想這麽說的，走走走。”

三人把各自要的校服尺寸報給旁邊的人後，大搖大擺地出了教室。

A班紀律好弄的也快，沒多久就輪到了喬以湘那列。

喬以湘安靜地排隊，和周圍都在聊天的熱鬧有些不搭。

過了這幾天軍訓，同學們差不多也都認識了，紮堆的紮堆，抱團的抱團，而喬以湘除了江绮窈幾乎還沒和班上的其他人有什麽交流。

她什麽時候都是安安靜靜的，在班裏的存在感也不強，偶爾在路上碰到班上的人下意識就會假裝沒看見，垂眸走過。

這麽多年，她也習慣自己一個人。

只是排到她去站在門前的時候，她一擡眸就看到了正往這個方向走來的王寧澈。

他走在前面，後面還跟了兩個人，他們的關系好像一直都很好。

王寧澈也看到了喬以湘，嘴角勾着笑，慢慢悠悠地走過。

“165，到外面填表。”

喬以湘現在的身高是160，校服都是往大一號買的。

她也沒覺着自己矮。

她出去的時候不自覺看了越走越近的王寧澈一眼，正好四目相對。

她垂眸就想當沒看見，可不知怎的不小心撞了一下放表的桌子，桌上的黑水筆咕嚕嚕地滾了下去。

喬以湘彎腰正要去拾，沒想到有人先她一步拾起。

她知道是王寧澈，垂頭接過：“謝謝。”

“不客氣，小不點。”

男生清澈的笑聲傳到喬以湘耳中，然後就是越走越遠的腳步聲。

喬以湘沒理，在印好的表中填上了自己的信息，然後泰然自若地回班。

天知道江绮窈在看到外面王寧澈幫喬以湘撿筆又對她笑的時候心情是多麽的激動。

“湘湘，剛才我沒眼花吧？”

喬以湘剛回到座位就被江绮窈拉着問，她眨了眨眼：“應該沒有吧。”

“天，王寧澈給你撿筆诶，他還笑了我的天他真的好帥。”

喬以湘對此不置可否，她不否認，王寧澈長得的确很好看。

可好看歸好看，他更是個不好惹的人，即使兩人已經算是有過不少接觸，可喬以湘還是不太想和這樣的人走太近。

“大佬給你說什麽了？哇湘湘你怎麽能這麽淡定，那可是王寧澈诶！”

“就……挺正常的啊。筆剛好就掉在他腳邊了，是誰他都會撿的。”

喬以湘避開江绮窈的第一個問題，被人說是小不點又不是什麽好事兒。

她也不明白就被人幫忙撿個筆有什麽好激動的，之前她還幫他撿滑板了呢。

知道了那滑板是王寧澈的這件事後，她也明白為什麽當時王寧澈會送她去醫務室了。

可能那天晚上他就看到她了。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喬以湘現在心心念念的就是趁還沒放學前把她還沒畫完的那副畫畫完，要不然就只能等到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