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争執

争執

王寧澈意外地站在門口換鞋子：“呦，稀客。”

王安臨沖他冷哼一聲，關上手機兇惡呵斥：“混蛋！去哪兒鬼混了到現在才回來？”

王寧澈對他這斥責毫不在意，過去坐在單人沙發上往後一癱就翹上了二郎腿：“哪兒不能混。”

“韓庭生那個女兒，她說想要什麽？”王安臨被王寧澈氣得夠嗆，決心還是進入正題。

王寧澈嗤笑：“想要什麽都跟我沒關系，她想求情的那個人犯了大錯證據确鑿，老孫親自處理的，找誰都沒用。”

“跟你沒關系的事下次少插手！她們女生之間的事，你一個男人摻和什麽？”

王寧澈對王安臨這個态度很是不理解：“不是，那這件事跟夏可昕也沒關系，她摻和什麽？還有，誰說跟我沒關系，她欺負我的人，我憑什麽不管？”

“你的人？”王安臨冷嗤一聲，“你個臭小子毛都沒長齊還想談戀愛？你想的美！下周去學校就給你們班主任說，跟你那個什麽姓喬的同桌分開坐！”

王寧澈一聽這瞪大眼睛倏地起身：“你這老頭是不是有毛病，我一周才去學校幾次，你管我跟誰做同桌？”

王安臨見王寧澈還敢頂嘴惱怒拍桌：“坐下！誰教你這麽跟你老子說話的？你平時幹什麽我都不管你，但是談戀愛，不行！”

“靠，誰告訴你我談戀愛了，老子沒談戀愛！”王寧澈也不是什麽好脾氣，王安臨聲音大他就能比他嗓門還大。

“你還不承認是吧，我告訴你，傲策今天跟他爸去公司談合同的時候都跟我說了！

“丢不丢人啊你王寧澈，從小不學好打架逃課就算了，沒成年都想談戀愛？還敢在你老子面前一口一個老子？沒人能管得了你是吧！”

王寧澈聽到是金遨策搞的鬼時連氣都生不起來了。

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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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夥三天兩頭不來找點存在感就活不下去了是吧？

王寧澈也不跟王安臨比嗓門了，無奈聳聳肩：“我再說一遍，我沒談戀愛，如果你相信金遨策不相信你親兒子，那我也沒辦法。”

王安臨愣了一瞬，王寧澈也懶得再跟他吵什麽，轉身邁步離開，只留下“啪”的關門聲給王安臨。

他不會跟喬以湘分開坐的。

喬以湘那天去醫院檢查出輕度擦傷和輕微腦震蕩後就回家養傷了，周末的吉他課卓蓓也給她請了假。

卓蓓沒什麽事，塗了藥後第二天就正常上班了。

喬以湘周六一整天都在房間裏安靜畫畫，好不惬意。

晚上喬雲卿從外面回來，休息了一會兒後就去廚房做了晚飯。

卓蓓到點下班，三人圍坐在小桌前安靜吃飯。

喬以湘想要快點吃完後回屋裏畫畫，剛放下筷子後就被喬雲卿叫住。

“湘湘，身上的傷還疼嗎？”

喬以湘搖搖頭：“好很多了。”

“在班裏和同學之間相處的怎麽樣，還習慣嗎？”

喬以湘微微蹙眉，沒想到喬雲卿會問這種問題，但她還是照常回答：“挺好的。”

喬雲卿還想再問什麽，一旁的卓蓓就不耐煩了，放下筷子直接問：“你爸說最近好幾天都看見你和一個男生一起上學放學，怎麽回事？”

喬以湘心跳都停了一瞬。

她一點兒都不知道，先前王寧澈接送她時居然被喬雲卿看見了。

明明她一直都是在離家很遠的那個街口就和王寧澈分開了。

喬以湘不說話，卓蓓就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她嚴詞厲色地看着喬以湘：“你才高一，整天不想着怎麽好好學習提高成績，居然都學會談戀愛了？”

喬以湘被卓蓓的斥責吓得心底一顫，她咬了咬唇解釋道：“不是，我沒談戀愛。上周确實有人跟我一快回來，只是……順路而已。”

“順路？那為什麽以前沒有只有那幾天有？”卓蓓依然不依不饒。

“我……老師重新換了座位，我們是同桌。他……他就是覺得晚上不太安全，又正好順路才和我一起的。

“我不、不喜歡他的，平時會一起讨論學習，在路上也是，有時候老師會布置背誦任務，我們就剛好一起背一背。”

喬以湘半真半假地解釋。

卓蓓依舊眉頭緊鎖：“你們老師怎麽還讓男女同桌？就不怕班上有人談戀愛？”

“我們班沒有的，他們都只把心思放在學習上，老師也很放心。”

這句話倒是真的，他們班确實沒人談戀愛。

就是不知道王寧澈……

江绮窈說過的，學校有很多人喜歡王寧澈。

想到這兒，喬以湘說不上心裏為什麽突然悶悶的難受，她只當是因為卓蓓這一番拷問。

喬以湘受不了揮之不去的壓迫，起身提出要出去倒垃圾。

她先回房間裏把手機和耳機揣進衣兜，又換了鞋子才推開門拎着門口的垃圾袋出門。

喬以湘想不明白究竟是什麽時候被喬雲卿看到她和王寧澈一起走，還回來跟卓蓓說，以為是她在談戀愛。

就算真的會談戀愛，也不可能是王寧澈啊。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想，只是在丢了垃圾後，帶上耳機低頭繼續往前走。

去哪兒都好，反正她一時半會兒也不想回去了。

王寧澈……

路燈照映下的黑影亦步亦趨，喬以湘踩着自己的影子，腦海裏卻總忍不住浮現出王寧澈的模樣。

她想，王寧澈以後一定會有一個和他一樣敢于站在陽光下自由灑脫的女朋友。

會很漂亮，很聰明，和她現在這樣無聊又自卑的人一點兒也不一樣。

卓蓓怎麽會把她和王寧澈想到一塊呢？

明明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耳機裏放着她其實也聽不太懂的英語歌，節奏輕快婉轉，似乎是在歌頌愛情。

在他們的描寫裏，愛情是多麽美好的東西啊。

可惜，這種東西她是不配擁有的。

喬以湘走着走着就又走到了那個小公園，她察覺後愣了片刻停下腳步，怔怔地看着旁邊的草叢。

她記得，她和王寧澈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這兒。

他很會玩滑板的，打籃球也很厲害。

思及此，喬以湘又隐隐約約聽到不遠處的籃球場有籃球砸地的聲音，下意識往樹後看去。

高大的照明燈照亮了整個籃球場，刺眼的白光映在那個打籃球的男生身上似乎也多了幾分贊嘆。

整個籃球場只有男生一人，他這麽冷的天卻只穿了一個薄衛衣還把袖子捋到臂肘，眼神尖銳地盯着球欄，一次又一次地進球。

喬以湘卻覺得，那個男生似乎有些眼熟。

可她離得遠只能看見背景，不确定到底是不是。

喬以湘看了幾秒也沒多想，正要轉過身離開，沒想到打球的那個男生似是心有靈犀般，投籃的動作一頓，轉過頭目光立刻抓到了她。

真的是王寧澈。

喬以湘在看清他的臉後下意識後退一步，看他丢了球就要跑出來，先一步轉身就跑。

王寧澈的視力可是好的不行，在看到喬以湘後身體比腦子快随即就要去追她。

可畢竟距離擺在那兒，等王寧澈出來到剛才喬以湘的位置時，喬以湘早都跑的沒影了。

王寧澈剛才在家裏和王安臨的對話還一直在腦子裏繞，好不容易逮到了人當然不能放過，從兜裏掏出手機就打電話給她。

他就不信了，喬以湘還能一直躲着他。

喬以湘跑得急，沒兩步耳朵裏的耳機都快要掉下去，還好她反應及時邊跑邊把耳機收回充電盒，拐過彎回頭看了好幾眼，确定王寧澈沒跟上來才停下來喘口氣。

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為什麽一看見王寧澈就跑，衣兜裏的手機就震動着響個不停。

拿出來一看，居然是王寧澈的電話。

喬以湘想也不想立刻挂斷。

可對方依然堅持繼續打來，挂一個打一個，算數學題都沒見他這麽有毅力。

最後喬以湘妥協，無可奈何接了他的電話。

“喂，怎麽了？”

王寧澈都要被她氣得沒脾氣了：“怎麽了？你看見我就跑，我還想問你怎麽了。”

“我……”喬以湘無言以對。

喬以湘沒話說，王寧澈也難得沉默。

其實王寧澈也不知道自己樂此不疲地給她打電話是為了什麽，接通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所以兩人這麽打着電話，居然一時都安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還是王寧澈先發出一道不明所以的笑，聲音恢複了些以往的吊兒郎當。

他說：“喂，好學生，你覺得我這個同桌怎麽樣？”

喬以湘對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回答不上來，王寧澈等了一會兒等不到答案幹脆又換了個問法。

“如果下周讓老班把我們分開坐，你願意嗎？”

喬以湘不解：“為什麽啊？”

“不為什麽，就問問你。”王寧澈看不見喬以湘人幹脆就拿着手機坐在路邊的椅子上，說着漫不經心的話，擡頭看月亮的眼眸裏卻閃爍着些許認真和期待。

他想，如果喬以湘說不願意，那不管王安臨還會不會管這件事，那他都不會妥協。

可如果她說願意，那他所謂的執着和堅持也着實夠搞笑的了。

喬以湘的大腦有些放空，耳邊聽着王寧澈的聲音，心裏想的卻還是在家時卓蓓的模樣。

為什麽在他們看來，談戀愛就一定會耽誤學習？

為什麽不能是兩個人一起往前走呢？

更何況她跟王寧澈本來就沒什麽，為什麽要避嫌？

明明王寧澈也在慢慢變化，作業多多少少也都開始願意寫了。

可她又忽然想到那天在路邊，看到王寧澈和夏可昕一起站在那個金碧輝煌的酒店門前。

她和他們又不是一路人，幹嘛非要去管王寧澈學不學好，認不認真。

短短幾秒的安靜間，喬以湘腦子裏一閃而過很多念頭。

“喬以湘。”王寧澈等了一會兒等不到對面的回應，試探性開口叫她。

喬以湘頓時回神，明明剛才她腦子裏想了那麽多東西，可面對王寧澈，她突然就不假思索開口：“對不起，還是……不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