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背書

背書

在聽到“對不起”三個字時，王寧澈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可再聽後半句，他又似是有些不甘地問：“不要什麽？不要分開坐還是不要再做同桌了？”

喬以湘抿了抿唇，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後才支支吾吾地解釋：“不要……不要分開坐了。”

她的社交能力一點兒都不行，好不容易和王寧澈這個同桌混熟，再換個新同桌，還要再費時間認識了解。

那也太累了。

王寧澈……就挺好的。

王寧澈聽到這兒心情頓時轉陰為晴：“不分開就不分開，說什麽對不起。”

“我……我的意思是，秦兮桐的事……對不起，本來應該是要謝謝你的。”喬以湘這麽跟他解釋。

“喬以湘，你怎麽整天都要跟人說對不起。剛分班拉桌子換位的時候碰到人了要道歉，籃球比賽之後也是，我砸了窗戶你還要道歉，你自己算算，從我們認識到現在，這三個字你都說過多少次了。”

王寧澈一點兒也不想再聽她這麽說了。

雖然有的事比如不給他講題，不想他接送确實讓人有那麽一點兒不舒服，可要是天天都得道歉，多生疏多累啊。

喬以湘卻是一愣，因為除了“對不起”這三個字，她也不知道該跟王寧澈說什麽了。

本來就是她的不對。

“那……”

“那還能怎麽辦，好學生不就是這樣，也太懂禮貌了點兒。”王寧澈又不在意般随口接話。

喬以湘總是聽他把什麽“好學生”之類的稱號挂在嘴邊，疑惑道：“你好像對‘好學生’總是有點兒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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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王寧澈毫不猶豫地承認，“這不是很正常嗎，我們看不起那些裝腔作勢的好學生，他們也看不慣我們肆意妄為。”

“可是……”

其實喬以湘一開始也是不喜歡別人口中所謂的“混混”、“校霸”的，可和王寧澈相處了這麽久，她又覺得王寧澈不是那樣的人。

王寧澈說着說着又不禁笑道：“好了可是什麽啊，別人是別人，你是你。我随口叫的，別人想聽還沒有呢。”

于是喬以湘抿了抿唇不說話了。

王寧澈也不再逗她，看着街邊的人越來越少，他也起身回去拿回籃球：“挺晚了回去吧，下次別看見我就跑，又不會把你怎麽樣。”

“……哦。”

挂斷電話，喬以湘把手機重新揣回衣兜後踢着路邊的小石子踏上回家的路。

其實她也會犯懶，在周一清晨鬧鐘響後腦子裏迷迷瞪瞪地還在想，她身上的傷還沒好，幹脆請假一天算了。

不過這念頭也是轉瞬即逝，喬以湘關掉了鬧鈴，坐起換衣服。

或許是真的腦子睡迷糊了，喬以湘走在路上準備買早餐的時候一摸兜才發現，自己忘了拿錢了。

算了，不吃就不吃吧，反正也不是很餓。

喬以湘就這麽空着肚子去到了學校。

她放下書包後拿着杯子去外面接了杯水，回來後發現王寧澈居然也來了。

雖然想到之前的事喬以湘面對王寧澈還是少不了尴尬，可到底是她不對在先，還是硬着頭皮走過去。

“你來好早。”

王寧澈也是剛到，起身給她讓位後順手就把包裏的早餐往她桌上放了一份。

喬以湘驚訝地瞪大眼睛：“怎麽了？”

“嗯？什麽怎麽了，給你帶的。我就知道你肯定沒吃，還是那家的包子，趁熱吃。”

王寧澈是一點兒尴尬情緒都沒有，泰然自若地繼續給喬以湘帶早飯。

這讓喬以湘覺得很不好意思，又把袋子裏的早飯給他推過去：“不要了還是你吃吧。”

“這有什麽好客氣的，我買了兩份好吧，哪能就給你自己買，本來你那份就是順帶。”

王寧澈重新給她推回去，咬了一口自己的包子後還催促他：“還不要？再給我推回來我可給扔了。”

喬以湘也不好再拒絕。

可她也不能白吃王寧澈的早飯，本想給他也買點什麽，可王寧澈卻怎麽說都不要。

“我又不缺你那頓飯錢，就你這飯量能吃多少。你要真想報答我，咱英語老師要求背的單詞和課文你替我背了吧。”

喬以湘又好笑又無語：“這當然得你自己背，我背了你又記不住。”

“你怎麽知道我記不住？就你背的那演講稿，過了這麽久我現在也能一字不差地給你背出來。”

王寧澈說的認真，哄的喬以湘差點真的信了。

“那明明就是因為我整天在你耳邊背，你聽多了當然就記住了。”

王寧澈挑眉：“對啊，那背英語不也一樣，只要你背着我聽着，沒事了你再給我講講題，別管我會不會，就當我用早餐跟你換。”

喬以湘對他這種“學習方法”聞所未聞，王寧澈見狀拍了拍她的腦袋。

“行不行試試不就知道了。”

喬以湘見他想，猶豫後還是點點頭同意。

早讀王寧澈也不出聲，就坐在那兒拿着英語書有一搭沒一搭地亂翻。

喬以湘就按他說的在他耳邊背，整個班都在早讀，她又擔心自己的聲音小王寧澈聽不到，只能盡可能放大聲音。

而且她也不知道這個單詞自己記住了王寧澈有沒有記住，還嘗試着一個單詞多背幾遍。

王寧澈聽了幾個後也發現了，有些好笑地扯了扯站在自己身邊的人。

喬以湘察覺到也就停住，低頭對上他含笑的雙眸，彎下腰小聲問他：“怎麽了？”

“都說了你背你的，背會了就換下一個。”

“可是你……”

“都說了是你替我背，你會了我就會了。”王寧澈只覺得她較真的模樣又可愛又好玩，忍不住笑。

喬以湘不太懂，可還是點點頭，直起身繼續背。

這次她就按自己的節奏正常背，一個單元的單詞很快結束。

她又看了一遍，戳了戳王寧澈讓他幫自己提問。

王寧澈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後拎着書聽她把一個個單詞拼出來。

除了英語，數學課他也是這麽說，喬以湘給他講題的時候他還總是提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挑出來讓喬以湘講的題目也是典型例題。

除了周一上午羅思斓下課後把王寧澈叫到辦公室不知道說了什麽，其他時候喬以湘都能看到王寧澈乖乖地坐在位置上。

雖然他坐在那兒也不學習，随手不知道從哪兒抽了本課外書看，可喬以湘就是莫名覺得他乖多了。

王寧澈不知道喬以湘對他看法的突然轉變，伸了個懶腰後見喬以湘做完了文綜就抽出數學習題冊随手翻了一頁往題上一指：“諾，這道。”

喬以湘似是不覺得累一般，接過練習冊埋頭就開始算。

王寧澈繼續不緊不慢地看手裏的課外書。

而就在樓上他們的同一位置，理Ｂ的葉濠辰都快閑的頭上長蘑菇了。

他拿筆戳了戳身邊的何筠羨：“何啊，你說咱澈哥……最近是不是也太奇怪了點？”

何筠羨也拿了本不算薄的課外書在看，有些不耐地推開葉濠辰的筆：“不知道。”

“诶你這人，給你說正事呢。”

何筠羨無奈嘆氣：“他本來就不是甘為池中物的人，你看他平時什麽都不在乎，那是他還不願意在乎。現在金遨策把學校的事戳到王叔叔面前，你說王叔叔會怎麽辦？”

葉濠辰呆呆地想了想：“拆散他們？”

何筠羨颔首：“澈哥跟他們班主任保證了，這次考試考進年級前三百，達不到就按王叔叔的意思調位，說不定嚴重了王叔叔給他換班也有可能。”

葉濠辰吓得咂舌：“前……前三百？我們都是平時交白卷的人，年紀總共八九百人，怎麽可能一下子就進前三百啊？”

何筠羨看了他一眼不再說話，垂眸繼續看自己的書。

葉濠辰越想越急，晃了晃何筠羨的胳膊：“咋辦啊何兒，澈哥還保證，他怎麽考的進啊？”

何筠羨不想理會他，把胳膊從他手裏抽出來：“他都不急你急什麽。”

“這可關乎澈哥的終身大事！”葉濠辰急得不行，反正這件事要是落他頭上，學死他都學不完。

何筠羨擰眉：“澈哥自己答應的，答應了就肯定有把握的你懂不懂。”

葉濠辰還是急，可學習這種事他也沒辦法，只能盡量不去打擾他澈哥好好學習。

“這澈哥為了那個小妹妹是不是也太拼了點兒。”葉濠辰也不學習，自己搗鼓着轉筆嘟囔。

何筠羨不再理他。

确實不久後就有一場考試，喬以湘最近也是在埋頭學，更何況又為了王寧澈，每天不是在算題都是在他耳邊叭叭地背單詞背文綜。

王寧澈聽沒聽進去她不知道，反正依然是沒怎麽見他認真去學。

轉眼就到了考試時間，喬以湘這次不和王寧澈一個考場，去考場前絮絮叨叨地幫王寧澈檢查文具袋。

王寧澈看着她的模樣輕笑：“不就是一根黑筆一根塗卡筆，有什麽好檢查的。”

喬以湘卻不這麽認為：“不僅是黑筆和塗卡筆，筆芯、塗卡筆筆芯還有橡皮都要帶的。而且考試開始前老師不進班也是能看書的，帶本筆記過去能看些知識點就看些。”

王寧澈從來就聽不進這些啰嗦，可偏偏喬以湘說着他還聽得津津有味。

“行，知道了，你顧好自己吧，這次能考多少？要不要把宋星爍那個年級第一拽下來？”

喬以湘拍了一下他伸過來想看自己筆袋的手：“你又胡說，年紀第一哪是那麽好拿的呀。”

王寧澈聳聳肩，不以為然：“你每天背那些書寫那些題，怎麽不值得一個年紀第一。”

喬以湘不跟他在這兒胡亂貧嘴，看了眼時間又把自己的筆記本塞給王寧澈。

“時間差不多該走了，你好好考別睡覺，也別交白卷。”

王寧澈忍俊不禁，揉了把她的腦袋：“行，知道了，羅裏吧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