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耳光

耳光

卓蓓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喬以湘的回答，只當她是理虧，把她往夏可昕的方向推了一把道：“要是你錯了，就趕緊給你同學道歉！”

喬以湘對上夏可昕高高在上的目光，撇開眼不願意開口。

卓蓓在後面看到着急，又推了她一把：“快點啊。”

喬以湘回頭對上卓蓓責備的目光，堅定地一字一句道：“我沒錯，憑什麽跟她道歉？”

“你打架就沒錯？”卓蓓也是個急性子，三番兩次讓喬以湘道歉都被她拒絕，在老師和別的家長面前自己的面子也挂不住。

夏慧琳見狀輕笑了一身從椅子上站起來，撫上夏可昕的胳膊從上到下看過她沒什麽事後松手轉身看向她們，慢條斯理地開口。

“喬同學，我知道你們這個年紀的小孩子自尊心都強，但是有自尊心也不代表你不能沒家教，做錯了事就應該道歉，不然你家長和老師這麽多年豈不是白教你了。”

卓蓓聽到這話後臉色頓時一變：“快點給人家道歉。”

喬以湘扭過頭怎麽說也不願意開口，羅思斓見他們情緒都不太好，急忙出來打圓場。

“家長也不要急，孩子們在這個時期學業壓力大平時有點兒矛盾也正常，我們好好調解一下就好了。”

卓蓓氣得是一個好臉色都沒了，對喬以湘道：“別在這兒沒事找事，耽誤時間還給老師找麻煩。我平時都是怎麽教你的，這麽大個人了還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錯了就趕緊給人家道歉！”

喬以湘被她吵得心煩意亂，一氣之下甩開卓蓓拽着她胳膊的手吼道：“我說了我沒錯！”

卓蓓更是沒想到喬以湘居然敢當着老師和這麽多人的面這樣，擡手指着她手指都在顫抖：“你……你……”

“本來就是她先找我的麻煩，我……”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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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裏頓時被這一聲巴掌聲打去了嘈雜，喬以湘被打得側着臉僵在原地，眼裏盡是不可置信。

王寧澈聽到聲音後下意識就想沖進來，可當他看到夏可昕看過來的目光後，攥緊拳頭硬生生止住了步子。

不行，不能進去。

夏慧琳認識他，喬以湘的家長也在，他現在進去，夏可昕肯定會說，他們兩個早戀。

還有上次夏可昕落水，她肯定也是在明裏暗裏把鍋推到喬以湘身上。

那就更麻煩了。

王寧澈氣得眼裏都要冒火，可還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轉過身靠在辦公室門口的牆邊仰頭氣憤又無奈地看着天花板。

羅思斓見狀也吓了一跳，連忙拉住卓蓓不讓她再動手：“不能打孩子啊家長，喬以湘平時表現都很好，這次突然打架也肯定是有原因的，我們慢慢問就好了不要沖動。”

卓蓓也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看着羅思斓：“老師你剛才都聽到了，我好聲好氣地問了她那麽多遍，她不說實話就算了那是什麽态度！”

後來卓蓓和羅思斓、夏慧琳她們再說了什麽，喬以湘一句話也不記得了。

她只記得，明明是秋高氣爽的時節，早上天還晴着，這會兒再看窗外，已經是烏雲密布，黑壓壓地讓人直覺喘不上氣來。

後來在羅思斓的勸說下讓喬以湘和夏可昕先回了教室，她繼續跟卓蓓和夏慧琳談話。

喬以湘垂着頭出門，夏可昕倒是頗為擡頭挺胸地走在前面，在門口見到王寧澈居然還在，對他勾了勾嘴角後輕哼一聲轉頭回班。

王寧澈現在看向夏可昕的眼神都是恨不得刀了她，可又顧念着喬以湘，焦急地看着她跟在身邊，想安慰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他看的清楚，喬以湘臉上的巴掌印異常明顯。

班上正在上自習，他們推門進去後也是不能說話，王寧澈急得不行，跟着喬以湘回到座位上眼神還心疼地看着她臉上的印痕。

他想擡手去覆上她的臉頰安慰她，手快要碰到她時教室後門突然傳來羅思斓叫喬以湘的聲音。

王寧澈一個激靈回神，轉頭時手還僵在那兒呆愣。

羅思斓也在看着他們。

王寧澈抿唇，放下手對喬以湘輕聲道：“沒事的，去吧。”

喬以湘從始至終沒看王寧澈一眼，頓了一下便起身出去。

卓蓓許是跟夏慧琳道了歉，夏慧琳已經走了。

羅思斓将喬以湘叫出去後，卓蓓跟她道謝帶着喬以湘離開。

喬以湘不想走，她都能想到，回去路上或者回到家卓蓓還會再怎麽教訓她。

可她怎麽想的不重要，卓蓓還是把她帶走了。

喬以湘沉默着坐上卓蓓的電車，任憑卓蓓怎麽冷臉她只垂眸不開口也不接話。

“你說說你，好不容易成績有點兒說得過去了又在學校打架，打架就打架吧，問你什麽你都不說，就會說一句不是你的錯，是不是你的錯你把事情發生經過說出了不就行了。你不說話，你不說話誰知道她怎麽欺負你了？

“本來就不是什麽大事，你不想說給人家道個歉不就完了，磨蹭這一個多小時最後咋辦，不還是我抻着個笑臉給人家家長跟老師道歉，說到最後還是你的錯。

“那個家長跟學生一看就不是有錢人家的，以前就給你說過多少遍，這種人你惹不起躲得起就行了，你是來上學的，不是來跟這些人混的。”

卓蓓說了一路最後自己都說累了，安靜了一會兒後眼看着也快到家了，算是發洩了些火後又對喬以湘道。

“行了你老師說讓你下午回家半天調節調節，我本來還有事都耽誤了，我現在就得趕緊回去，你自己回家吧，下午就在家自己反省。”

喬以湘沉默着等到卓蓓把車停在路口邊，下車後就自顧自回家。

喬以湘離開教室後王寧澈哪兒還有心思上自習，隔着窗戶眼睜睜看着她被她家長帶走後更是坐不住，等羅思斓回班布置完作業離開後瞅着機會就蹿了出去。

可他不知道喬以湘會被她家長帶回家還是去那個網吧，翻牆出了學校後只能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邊，拿手機給她發消息。

妄：我出來了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妄：你脖子上被劃傷了，我買了藥給你帶過去。

妄：回家沒，看到消息回我一聲啊。

王寧澈一連發了好幾條都沒回信，急切地收了手機往她家的方向走去。

喬以湘回到家從卓蓓屋裏翻出手機，本來就是想随便看幾個繪畫視頻緩解心情，看到王寧澈的消息後頓時心跳一滞，鼻尖發酸。

她強忍心底的酸意給王寧澈回消息：回家了，我沒事你回學校吧。

王寧澈一路上都在看手機，一見到喬以湘的消息後連忙回複：我快到你家這邊了，出來吧。

喬以湘看到消息，抹了把臉就拿着手機出門。

她才不管卓蓓走前說的讓她在家反省，反正家裏也沒人，誰知道她幹什麽。

喬以湘垂眸看着腳下坑坑窪窪的小路，一步步繞着小道去到那個街口。

路過有在外面曬太陽的老人見她穿着校服卻在這個時候出來還不太理解地看了她幾眼，喬以湘沒在意，只管拿着手機往前走。

王寧澈比她早到些，在路口等了一會兒後才見到她的身影，急不可待地往裏跑去到她身邊兩手撫上她的雙肩：“你怎麽樣？”

喬以湘無精打采地搖搖頭：“沒事。”

王寧澈抿唇，擡眸看了眼暗沉的天色對她輕聲道：“快下雨了，我們先找個別的地方再說。”

王寧澈說着，就拉起喬以湘的胳膊帶她往外走。

喬以湘就想個提線木偶般任憑王寧澈拉着她，也不問去哪裏幹什麽，只管就跟着他。

王寧澈帶喬以湘就近去了一個小公園，兩人坐在湖邊的亭子裏沉默相對。

王寧澈從衣兜裏掏出先前在醫務室買的藥，稍顯笨拙地擰開瓶蓋又找出棉簽直接怼進藥瓶裏攪了攪，再拿出後棉簽上的棉花還滴着藥水。

王寧澈咧咧嘴将棉簽在瓶口處捋了幾下，小心開口對喬以湘道：“你脖子上……給你擦點藥？”

喬以湘垂頭沉默，王寧澈就自己直接側頭湊近，小心翼翼地将棉簽往她脖頸間的劃痕上擦拭。

那些傷痕雖然已經結痂不流血了，抹上藥水估計也不疼，可王寧澈還是盡可能輕地動作，仔仔細細地給她塗藥。

藥水有點兒涼，王寧澈塗得多讓喬以湘忍不住縮了縮肩膀。

“弄疼了？啧，你平時說着不讓我打架，我不打了你又給學會了。她弄壞咱的東西找她理論就是了，打架能解決什麽？”

喬以湘側過臉去，不想聽他說話。

王寧澈嘆了口氣，塗好後就将棉簽丢進原本裝藥的塑料袋裏。

“不是我說你喬以湘，你平時看起來挺聰明的啊，沉不住氣怎麽行？我們平時打架還會找個合适的時間地點再搖點人，你呢？上來就在教室，身邊連個能給你說話作證的人都沒有。

“你沒法兒解釋無非就是因為覺得咱倆占了空教室不合适，這本來就不是個多大的事，我之前就跟老孫打過招呼他都知道，教導主任都知道老師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麽你懂不懂？

“上手打架？你真是能耐啊，就你這細胳膊細腿的能打過誰？萬一最後那一下我沒趕過去，那保溫杯砸到你怎麽辦？砸到頭怎麽辦？”

喬以湘原本被卓蓓說過一通後就心裏憋着氣，再被王寧澈這麽一說更是委屈地心煩氣躁，揮手推了他一下聲音都帶着些哭腔：“你別說了好煩啊。”

王寧澈一怔，瞧見她含着淚光的眸子暗罵自己了一聲，抓抓後腦勺哄道：“好了好了不說，剛擦了藥，貼個創可貼吧。”

王寧澈從兜裏又掏出兩個創可貼，見喬以湘又側過頭不吱聲，就自己自覺撕開創可貼幫她貼上。

他還是第一次幹給人上藥這種事，貼得歪七八扭的也實在不算好看。

王寧澈自己也這麽覺得，抓了抓頭發無奈也只能先這樣了。

“我記住她了，放心吧，我早晚給她算賬，不會讓你白受委屈。”

喬以湘還是扭着頭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