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一一

一一

喬以湘越聽越難過，大滴眼淚如斷線的串珠般不要錢地往下掉。

“可是……我聯系不上你王寧澈，我找不到你了……”

王寧澈看到路邊的長椅過去将她放下，眉頭緊蹙蹲下身為她擦去眼淚。

“我就在這兒，怎麽會找不到我？我明明給你電話了，你又沒找過我。”

喬以湘哭着搖頭：“不是……你不想我找你可以不給，我不要找你還要先找你的秘書或者助理，我不要你秘書處的電話。”

“秘書處？誰給你秘書處的電話？靠找他們幹什麽。”王寧澈又不懂了，他們說了這麽多他的眉頭都一直沒有松緩過。

喬以湘自己揉了下眼：“你給我的，名片上那個電話是秘書處，我打過的。”

“不可能，名片你還放着沒？上面明明寫了我的手機號。”

王寧澈急了，喬以湘吸吸鼻子，從包裏找出王寧澈當時給他的那張名片。

王寧澈抽過打開手機照着看，翻了個面眯着眼才看見，氣得他直接罵了一聲。

“操，哪個傻逼用黑筆在黑名片上寫字？”

喬以湘慢半拍才反應過來，“啊”了一聲湊過去看。

王寧澈拿手機照亮，名片後确實有黑色簽字筆寫下的電話號碼。

王寧澈回想了好一會兒才怔然想起，媽的這個傻逼居然是自己。

當時他急着去找喬以湘，又想起自己還沒她的聯系方式，就随便借了根筆迅速寫在名片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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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名片上不會印自己的私人號碼，能有個秘書處的都不錯了。

他從喬以湘的包裏拿出她的手機讓她打開，然後快速留下了自己的手機號和微信。

點開微信後，他才發現她消息列表最頂端還是他六年前的那個賬號，而那個賬號最近一條消息，是她發給他的生日快樂。

王寧澈噗嗤一聲笑出聲，又萬般心疼地擡頭看她。

他握住她的雙手，對她道：“是我錯了，我錯了一一，不哭了。”

喬以湘紅着眼睛看他，過了會兒才忽然狠狠拍了他一巴掌，俯身抱住他放聲哭泣。

“王寧澈你欺負我，你就是欺負我眼睛不好嗚嗚……”

“沒有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是當時急着去找你……唉算了回家再哭好不好？”

王寧澈得不到回應，嘆了口氣将人重新抱起。

喬以湘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麽哭過了，王寧澈抱着她一路歸家，她就在他懷裏哭了一路。

直到回到家被放在沙發上，喬以湘眼眶還是紅彤彤地挂着淚珠。

張姨被吓了一跳，還以為這是怎麽了。

喬以湘不好意思地解釋：“崴到腳了特別疼。”

張姨急忙去找醫藥箱。

王寧澈也是心疼得不行，先去找了個熱毛巾幫她擦淚敷眼。

“哭夠了？”

喬以湘撇着嘴搖頭，忽然想到了什麽出神般問道：“你說……國外的聖誕節是不是比國內好看？”

“不是，”王寧澈毫不猶豫道，“很沒意思，我在國外不過聖誕。”

喬以湘似乎不信，回神皺眉看他。

王寧澈擡手撫平她的眉間：“三年前的聖誕節，是20年12月25號。你吻我那次，是20號12點25分。”

他當時不想喬以湘聽出來，可那次又确實是初吻，他就随便換了個時間單位。

喬以湘卻不信：“可是你無名指上一直都帶着戒指，你是不是喜歡別人了在等她。”

王寧澈下意識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素戒，然後取下來給她看。

“可不就是在等，一等就讓我等八年。你都不知道，國外追我的人可多了，我可是為了你守身如玉，帶戒指騙她們我結婚了。諾，和給你那個項鏈上的是一對。”

喬以湘忽然想起自己那條項鏈，她當時在醫院都還給王寧澈了。

王寧澈不用猜都知道她想什麽，重新戴上後把熱毛巾塞給她，将她的腳搭在自己腿上查看傷勢。

“你的就在床頭櫃裏，一看你就沒翻過。”

喬以湘委屈着不接話。

張姨将醫藥箱拿出來後找到了一瓶噴霧，本想她來給喬以湘噴，卻被王寧澈接過親自動手。

噴霧有點兒涼，喬以湘忍不住縮了縮。

王寧澈握住她的小腿不讓她亂動，另一只手就在她腳踝的紅腫處按揉。

“怎麽崴到的？韓庭生不在？”

喬以湘搖頭，不情不願地嘟囔道：“那個椅子有點兒高，我穿高跟鞋沒站穩。”

王寧澈無奈道：“別總穿高跟鞋，也不嫌累。”

喬以湘撇撇嘴湊過去環住他的脖頸吻他。

張姨拿過毛巾和醫藥箱悄悄走了。

王寧澈下意識環住她的腰，反客為主地撬開她的紅唇。

過了許久王寧澈才不舍地放開她，說道：“其實那時候你來找我直接告訴他們就好了，他們都知道我結婚了。”

喬以湘輕咬下唇：“那天你也沒讓我下去見葉濠辰和何筠羨。”

王寧澈回想起那天早上，無奈地捏了下她的腰：“你當時就穿了一件白襯衣，怎麽去見？”

喬以湘不好意思地在他懷裏蹭了蹭。

她也沒想那麽多。

“現在輪到我問你了，行李箱裏的那些東西，是不是給我買的？”

喬以湘怔愣點頭：“嗯。”

“給我買了還不給我用，怎麽，準備偷摸着找別人？相親對象還是什麽學長？”

喬以湘瞪大眼睛踢他：“你瞎說，我才沒有。”

“沒有就別浪費，拿出來給我用。”

王寧澈抱起她回卧室，将人放在床上後從床頭櫃裏拿出那條項鏈。

他把戒指取下，極為認真地戴在了她的無名指上：“以後不許想這些有的沒的，你就是家裏的女主人，萬檸以後的總裁夫人，想做什麽就坐，想要什麽就要，我捧得起，明白嗎？”

喬以湘終于破涕為笑：“那萬一以後你不喜歡我了怎麽辦？”

“不會有這麽一天，一一，你是唯一的。”

喬以湘紅着眼睛抱住他。

時隔多年，她兜兜轉轉最終還是找到了最愛的這個人，他們身心交融，無比契合。

她指尖拂過他的眉毛，眼尾，臉頰，然後在他耳邊輕聲喚他：“阿澈……”

這一聲，王寧澈真的等了将近八年。

他曾在最熱烈的年紀遇到了最想愛護一生的人，又在最清澈的時候世事無常背井離鄉，直到他變得成熟穩重，才娶到了這個他夢寐以求的人。

現實和夢境交織，深愛與熱潮相擁。

王寧澈想，這是上天給他這個支離破碎的人最好的禮物。

喬以湘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等她迷迷糊糊醒來時，腦子裏又清晰地浮現出昨晚她從酒吧出來後的種種。

喬以湘又尴尬又甜蜜，縮進被窩裏捂臉。

“別捂，中午想吃什麽？”王寧澈将她翻過了面對自己，理了理她亂糟糟的長發。

喬以湘湊過去環手抱住他，在他懷裏蹭了好一會兒才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說：“嗯……好像很久沒有吃過糖醋裏脊了。”

“好，一會兒我下去跟張姨說。下午想不想去逛街，買幾件新衣服吧。”

喬以湘懶得動：“怎麽突然要買衣服？我有的。”

王寧澈揉了揉她的頭，語氣輕柔：“買幾件新的呗，這麽久都沒陪你做點兒什麽。”

“嗯？買幾件？難道你身為一個真總裁，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說，‘只要你喜歡，就把整個商場包下來’或者‘商場就是咱家的，想要什麽就讓他們送家裏’這種話嗎？”

喬以湘難得笑盈盈地開這種玩笑，讓王寧澈都忍不住愣了下，随後失笑着垂頭吻了吻她。

“你要真喜歡，把商場收購下來或者以後咱自己開一家也不是不行。”

喬以湘驚訝摟住他的脖頸：“真的假的，我随便說說的。”

王寧澈揚眉：“開商場的話，如果選在一個合适的位置，再聘請優秀的團隊，也是個會賺錢的項目。不過這話你哪兒聽來的，我可沒說過。”

喬以湘笑道：“還不是窈窈看的霸總小說，分享給我的。”

“你還看這些？”

“我不看，都是她給複述的。”喬以湘坐起捏了捏他的手心，“阿澈，我沒想要那些，我只是想你能一直像以前那樣每天開心潇灑就好了。”

王寧澈卻道：“我現在每天都過得很好。”

喬以湘搖搖頭：“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就問過張姨，她說你不愛笑也不愛說話，跟我認識的王寧澈一點兒都不一樣。”

王寧澈低笑一聲，後翻過手握緊她：“我走了六年，你怪不怪我？”

“你還願意回來，我覺得已經特別特別好了。”喬以湘思索片刻，歪頭笑道，“不過你還欠紀老師一個英語狀元，我們應該去看看她的。”

王寧澈“嗯”了聲将她抱起來去浴室，笑道：“不過我覺得在這之前，我們應該先去拜訪一下你爸媽。”

“嗯？我以為你會先帶我去見你爸爸。”

“老頭在國外，不管他。等過一段時間就讓他回來管公司，我們就準備婚禮和蜜月。”

喬以湘從他懷裏跳下來徑自擠牙膏：“你想了好多。”

“這麽重要的事當然得提前準備。”

喬以湘很是心安。

他們下午還是去了商場，兩人都買了新衣服，王寧澈還在禮品區轉悠了半天，考慮着初次正式上門拜訪帶點兒什麽禮物好。

“我還沒告訴他們我們領證了，他們要是問，你就說我們還在談戀愛，是想結了。”喬以湘交代他道。

可正式上門時，王寧澈一見着喬雲卿就叫了一聲：“爸。”

喬以湘無奈扶額。

喬雲卿見喬以湘說帶回來的男朋友是他居然也沒有太多驚訝，笑着請他進門。

王寧澈心裏想着以前去網吧又逃課的事，還有被卓蓓知道他們早戀，怎麽想他這個人當時在他們眼裏好像都有點兒不太靠譜。

他緊張地手心冒汗，沒想到整個見面過程都異常順利。

他們兩個都沒為難他什麽，反而招待周到，交談甚歡。

喬以湘看着都在想，是不是當年王寧澈說的是真的，喬雲卿真的很喜歡他。

他們沒在那兒留宿，吃過晚飯後就回家了。

喬以湘路上還在和王寧澈說，好像有點兒太順利了些。

王寧澈卻騰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爸媽知道我們以前的事，隔了這麽多年我們還能在一起他們也肯定明白。他們今天不為難我，是希望以後我能對你好。”

喬以湘卻垂頭不知道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