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

第 5 章

一開學，就是讓所有學生都叫苦不疊的軍訓。

在為其兩周的軍訓中，讓這些長年坐在教室裏的學生們，好好地感受了一番陽光的熾烈和熱情。

軍訓這段時間，宋心雅也覺得整個人的骨頭仿佛被拆開又重塑了一遍。

結束完兩周軍訓後，她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

韓娴知道宋心雅要回家的消息，特地提早了一個小時下班，說要回家給她燒個排骨湯。

一回家，韓娴看到宋心雅就說：“你是不是曬黑了不少，讓你好好塗防曬你是不是沒塗，不過你這兩個星期下來也沒見瘦啊。”

如果表達無語的省略號可以可視化，那宋心雅一定會将省略號展現給韓娴看。現在，她也就往沙發一倒：“媽，軍訓好累，讓我好好休息。”

看到在沙發上坐沒坐相的宋心雅，韓娴的無名火又開始往外冒：“你看看你一個小姑娘，坐沒坐相的，給我坐坐好。”

宋心雅不情願地起身，卻依舊抱着抱枕歪倒在沙發上。

韓娴沒有再說她，反倒是追問起她寝室裏的情況：“你跟你室友相處得怎麽樣，還挺好吧。”

宋心雅“嗯”了一聲：“還行吧。”

這兩個星期，大家都被軍訓折磨，也沒太多的機會彼此了解，整個寝室氛圍就處于一種不鹹不淡，和諧相處的氛圍。

她其實也沒和室友太多的接觸，每個人一回寝室就抱着手機在玩，所有人看起來似乎都是重度社恐。

如無意外的話，大家可能要共度四年的光景，也不急于這一時。

宋心雅在家裏休息了兩天，就聽她媽訓斥了她兩天，從早上起床晚到晚上睡得晚，念叨聲變成全景環繞聲在宋心雅周圍響起。

她逃跑一樣拖着行李回了學校。

正式開學的第一周，寝室的四個人還相約着一起去上課，就連也坐在一起。

宋心雅發現大學裏的學習更為寬松，沒有高中時那麽緊湊，也沒有讓人會在上課時要求上交手機。

因此，她隐隐約約感受到學校裏彌漫着一股略顯散漫的氛圍。

課堂上，有人帶着電腦在做自己的事情，也有人在不停地玩手機，有人在打游戲，打着起勁的時候還會輕聲罵上一兩句髒話，也有人在認真地聽課。可惜最後一種人，只是一小部分。

宋心雅如果非要給她自己歸類，她覺得她也不是上課認真聽課的人。可能間歇性地聽老師說兩句，更多的時候則是處于一種游離于課堂之外的狀态。

有些通識課程上，老師就是把做好的PPT全部念一遍。這時，她也跟其他人一樣，拿起手機給PPT拍一張照，就開始埋首于她從圖書館裏借出的小說中。

唯一讓宋心雅有點感興趣的是學生會和學院的招新。

睡在她對床的室友蔣憶冉想要參加學生會，問宋心雅要不要一起參加，略一思忖，她還是拒絕了蔣憶冉的邀約。

她答應了陪周芸一起參加社團的招新活動。

社團招新放在教學樓的空地上，“社團招新”的大型海報在灰色的地磚下襯得格外顯眼，而各家社團也是各出奇招。

有在派發傳單的，有用擴音喇叭喊人的。

其中要數漢服社排場最為盛大，身穿漢服的女生正伴随着優雅的樂聲翩翩起舞，引來一衆學生的圍觀，報名的人更是排起了隊。

周芸将宋心雅拉到電影社面前，說她要參加這個，問她要不要一起。

“電影我不太感興趣，”宋心雅的目光被一旁的小雅文學社的攤位吸引，趁着周芸填報名信息的時候，到攤位前看了看。

她發現文學社的主要活動是為社團的文學雜志供稿，并且平日裏的活動是采風，說白了就是大家去古鎮吃喝玩樂，宋心雅多少覺得有些枯燥。

她轉頭看周芸還在認真地填寫報名表，而正當她環視周圍時，一個不起眼的小攤映入她的眼簾。

整個攤位沒有海報，沒有傳單，就桌子前面白紙黑字的貼着“推理社”的三個字，還有桌上的一沓小冊子和幾張報名表。和一些熙熙攘攘的攤位比起來顯得格外冷清。

而桌前坐着的人更是穿着一件黑色T恤，全程低着頭，微長的前劉海遮住了眼睛，那人一直伏在桌上低頭玩着手機，對周圍的事情漠不關心。

宋心雅走到桌子面前：“你好，請問這是推理社嗎，我想問一下社團平時都會有什麽活動。”

面前這人這才停下劃着手機網頁的動作，擡頭看向來人：“平時主要是推理小說共讀，也有創作分享，也有人會自行翻譯一些國外的小說作品進行分享。偶爾也會組織大家打個劇本殺或者參加密室逃脫。應該還會跟友校的推理社。”

宋心雅見面前這人皺了眉，看到用手機打開了備忘錄，似在确認什麽信息，她等着他把話說完。

“差不多就這些活動，”那人将報名表、筆和一張印着二維碼的紙推到宋心雅面前，擡頭看了眼宋心雅“要參加的話就填一下信息，掃碼進群。”

這人就像是例行公事一般說完這一番話，又開始低着頭玩手機，順便捋了捋遮擋住眼睛的劉海。

這人的眼睛可真好看。

宋心雅邊填着信息，腦海中同時浮現出的是這樣一句話。

他的眼睛仿若夜晚時一輪明月映照在平靜湖面泛起漣漪時的點點星光。

見宋心雅沒有動作，似乎在發呆，陳準弓起手指敲了敲桌面上的表格：“還有什麽疑問嗎？”

宋心雅撞上對方疑惑的眼神，不好意思地躲開了對方探究的目光，拿起水筆在表格上一筆一劃端正地寫下“宋心雅”三個字，又填上自己的專業和手機號。

她填完所有的信息，拿起手機掃碼進了群，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宋心雅轉身去找周芸，發現周芸還在電影社面前流連，似乎在與其他人攀談。

這時，她身邊一對女生的對話轉入到她耳朵裏。

“你說我們學校都沒有帥哥的嗎，逛了一圈一個都沒看見。”

“可能偏向文科類的大學就是男生少吧。”

“哎，推理社那邊那個看起來有點帥，要不過去看看。”

“走走走！”

幾步開外的宋心雅回頭望向兩個女生走過的方向，她們正站在推理社的桌子前，透過二人站着的縫隙看到那人的身影，顯得晦暗不清。

周芸喊了她一聲，她這才收回目光，或許應該大膽點直接問他名字的。

回寝室的路上，宋心雅還遇到室友蔣憶冉和邢悠悠。

蔣憶冉表示她也報了電影社，社牛周芸立刻加上蔣憶冉的微信。

而社恐邢悠悠則是提着從食堂買來的水煮牛肉，沉默地将周圍的一切看在眼裏，小聲地對宋心雅說她不理解為什麽大家需要通過社團活動社交，她覺得線上聊天就夠了。

宋心雅想着邢悠悠那一桌的紙片人也是心下了然，她不得不說，既然來了大學還是要感受一下大學生活。

回到寝室，宋心雅她們發現鄭瑜依舊不在寝室，也在她們意料之中。

畢竟鄭瑜就像是一個設定好程序的AI機器人，每天早上八點準時離開寝室，晚上九點重新出現在寝室，提着籃子去共用浴室洗澡，回來玩會兒手機和電腦，十一點随着寝室熄燈準點睡覺。

作息十分規律，讓邢悠悠這種整天熬夜打游戲的人十分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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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心雅一行人回寝室時，各家參與社團招新的人也在陸陸續續地撤離攤位。

陳準看看時間也差不多到四點，他率先将貼着“推理社”的幾個字的紙張從桌前撕了下來，又将桌上的報名表攏在一起，他剛準備從包裏拿出文件夾，就有一個人從他背後勾上他的脖子。

“今天報名的人多不多？”

陳準不耐煩地撥開趙重的胳膊：“下次這種事不要找我，浪費時間。”

“可別這麽說，你可是推理社的副社長，你是要擔此重任的，”趙重從陳準手裏抽過今天的報名表，浏覽着名單，“二十個人不錯不錯，這可是這三年來招到過最多的人。果然社團招新還是需要你這種高顏值的人出馬。”

“我這個推理社副社長屬于挂名，我對推理一竅不通，”陳準将今天所有的資料交到趙重手上，“我的任務完成了，就先走了。”

陳準單肩挎着雙肩包，背對着趙重揮了揮手。

趙重扯着嗓子問他：“不是說好你幫我招新，然後我請你吃飯的。”

“免了，還有事。”

陳準坐上公交車時恰好有空位，他戴上耳機，播放着提高記憶力的輕音樂，從包裏拿出《刑法學講義》，默默看着案例。

直到公交車的女聲報了萬興廣場的站名，他才将書塞進包裏，扶着欄杆從公交車上下來。

他熟門熟路的走進附近商場的KTV的男更衣室，換上統一的工作服，別上寫着“Ann”的名牌，站在前臺。

身後的更衣室裏另外一高一瘦兩個男職員正在竊竊私語。

“你說他也是個大學生吧，來KTV兼職幹嘛，這種地方說到底也是魚龍混雜，正常哪個大學生來，不應該都去圖書館電影院這種地方。”

“別人的事情你少管。”

“這不就是好奇。”

高個的突然間壓低了聲音：“我聽說他跟老板認識。”

“我們老板不是女的嗎？包養的小白臉。這年齡差的也有點多吧。”

“什麽關系我不知道，但哪有包養小白臉還讓人出來抛頭露臉的，不知道什麽關系，你也別亂傳，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此時，正在前臺的陳準摸了下口袋，發現手機似乎落在包裏。

他站在門口将最後兩句對話盡數收入耳中，他毫不猶豫地走進更衣室：“如果好奇我的身份，可以直接當面來問，不必在身後随便議論是非。”

陳準從儲物櫃裏拿出手機，“砰”地一聲合上櫃門。

另外二人吓得噤聲。

手機裏有一個新的未接電話，寫着“舅媽”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