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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傅舟挂了電話,轉身正要開口,江行深就擡起目光,看着他道:“你發燒才好,剛才又淋了雨,要煮個姜茶嗎。”

傅舟:??

剛才傅舟打電話時,江行深無所事事地想了一下,還是決定盡職盡責一下,剛好今天淋了雨,還有合理的理由。

猶豫數秒之後,傅舟結合起這兩天的事,面色略顯怪異,語義含糊:“你為什麽來照顧我?”

一說起這個,江行深就想到他今天好心來關心一下傅舟,結果被擺臉色的事。

于是他眉心一蹙,冷着聲音:“我樂意。”

傅舟心裏暗忖,我樂意是個什麽意思?

“哦。”但他看江行深不高興了,也就不想再問,轉而換了話題:“煮姜茶?行啊,等我查查怎麽煮。”

傅舟也不算完全不知道,之前自己感冒風寒的時候,他媽煮過姜茶,是紅糖和姜做的,只不過他沒怎麽幹過這事,不太确定,還是查一下更妥當。

江行深收回視線:“不用你,我會。”

傅舟把他帶到廚房裏,好奇道:“你還會這個?”

“很簡單。”江行深終于脫離了那個滿是香水味的房間,感覺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等傅舟找來了食材,江行深看着被放在案板上孤零零的一塊姜,問他哪裏有削皮刀。

“要削皮刀幹嘛?”傅舟嘴上說着,手上從一邊挂廚具的地方給他拿了削皮刀。

江行深開始給生姜削皮,沒削幾下,耳邊又是一道問話,“為什麽要削皮?”

他停下動作,擡頭:“你話真多。”

“好吧,我不說了。”傅舟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轉身離開廚房了。

終于清淨下來,江行深削好姜之後,感覺姜塊有點少,就又拿了幾塊,都放進鍋裏。

姜茶做好之後,江行深倒進杯子裏,剛要出去找傅舟,對方就正好過來,手上拿着一把眼熟的傘。

“對了,這是上回你給我的傘。”傅舟撓了撓後腦勺。

江行深一頓,嘴唇抿了抿,像是在判斷,幾秒後接過傘,“嗯,那我先走了。”

然而他剛邁了一步,傅舟就擋在面前,“你走幹嘛?”

江行深不解地看着他。

傅舟似乎明白了,說道:“我不是趕你走,我就怕我一會忘了雨傘的事。”

這傘放他家好幾天了,就是因為自己老記不起來要還。

“哦。”江行深點了點頭。

傅舟又把傘從他手裏拿回來,扔客廳沙發上,“先放那,你姜茶煮好了?”

“好了。”

江行深把杯子拿出來,因為剛出鍋,還冒着熱氣,杯壁有點燙手。

他沒煮太多,這個杯子比較大,差不多就這一杯的量。

傅舟有些奇怪:“就這麽點?”

杯中的姜茶看起來顏色很濃,往外散發着紅糖和姜的濃郁香氣。

“你一個人喝夠了。”江行深把杯子放茶幾上,知道他還會再問,率先回答道:“我不喜歡喝這個。”

傅舟還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經歷什麽,等杯中姜茶變溫的過程中,注意到外面還在下的雨。

他開口:“之前雨這麽大,你不知道去樹底下躲着?”

江行深又不傻,他跟着看向窗外,說:“反正躲着也會淋濕。”

躲不躲都一樣。

傅舟對他的邏輯無話可說,估摸着姜茶差不多了,端起來毫無戒心地灌了一口。

一瞬間,口腔裏充斥滿了生姜的辛辣和紅糖的甜膩。

傅舟的表情險些失去控制。

不對,他之前喝的好像也不是這味啊。

江行深看他面色不太好的樣子,遲疑了一下問:“怎麽了。”

傅舟努力咽了下去,“你為什麽不喜歡喝?”

他都要懷疑是不是在故意整他了。

江行深錯開視線,眼底是一抹難以察覺的不好意思,“我覺得,不太好喝。”

傅舟看他的表情不似作假,心裏嘆了一口氣,這能好喝嗎。

“你生姜和糖應該放太多了,這分量熬一鍋行,一杯有點多。”

江行深默不作聲地點點頭。

眼看傅舟還強撐着在喝,江行深有些看不下去,“別喝了吧。”

終于等到這句話,傅舟長舒一口氣,“那我去把杯子洗了,再把廚房收拾一下。”

他起身,交代一句:“外面雨還沒停,你先坐着別走。”

然而幾分鐘後,等傅舟收拾好,剛一過來,離得近了,走路捎帶起微小的氣流。

江行深忽地鼻尖一動,感覺他身上帶着的味道有點不對勁。

之前傅舟身上沾染的香水味逐漸淺淡,類似氣味的信息素原本混雜隐匿其中,現在開始暴露出來。

信息素對于江行深而言,不是單純的一種香味,他能分辨出這兩者之間的區別。

江行深剛隐約反應出這種味道代表了什麽,就猝不及防地聽到了清脆響亮的玻璃破碎聲。

他沒看見發生了什麽,但因為小時候記憶中的本能,還是無意識站起來往後一退,嗓音淡淡:“你易感期?”

傅舟看着他警覺的神色,微微一愣,“是。”

他說完這句,存在心中的某個想法迅速成型。

之前就猜江行深是不是對Alpha易感期有點敏感,因此自己還特別注意着,從昨天就一直不讓他來,只是沒攔住。

媽的這什麽破香水!留香一點不持久。

江行深皺眉,盯着地上破碎的玻璃片,“你突然扔杯子幹什麽。”

傅舟立馬把動作放輕,趕緊解釋:“我沒想摔東西,是剛才沒放穩不小心掉地上了。”

“哦。”

其實江行深想問,那你為什麽不說自己易感期了,但他知道對方沒義務也沒必要向別人告知這些事。

是自己有些應激了。

他肩膀稍稍放松下來,拿起沙發上的傘,“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傅舟正在收拾碎片,聞言擡頭:“外面還下着雨呢,等雨停了再走又不遲。”

江行深看了看外面的雨,說:“有傘。”

“有傘也不方便。”傅舟念叨着,然後伸手把傘奪了回來,臉上得意洋洋:“現在沒傘了。”

......

可能是這個行為實在太幼稚,江行深心裏沒那麽緊張了。

傅舟把玻璃碎片打掃幹淨,然後說:“你跟我上樓。”

“我又不走。”江行深不解。

“不是,有事呢。”

江行深只好跟着他上樓,看傅舟進了卧室。

傅舟從床頭櫃裏找到幾個新的抑制貼和阻斷劑,當着江行深的面,先是往後頸腺體上紮了一針阻斷劑,然後貼上新的抑制貼。

江行深站在門口沒進去,“你做這些,非要讓別人看嗎。”

“這不是讓你放心一點嗎。”

傅舟說着,又拿了一堆抑制貼阻斷劑裝書包裏,書包平時也不怎麽裝書,空間大的很。

他現在和江行深是同桌,平時挨得近,多帶點這些,确保信息素一點都溢不出來。

江行深等傅舟拉上書包拉鏈,還沒說什麽,就看到對方回過頭,張口道:“你離我那麽遠幹嘛,我又不會吃了你。”

他頓了頓,這才走進屋裏,“雨一會兒應該就停了。”

之前換下的上衣還在這裏,被傅舟放在了椅子上,江行深拿起摸了摸,感覺幹得差不多了。

傅舟走過來,看到他的動作,說:“衣服就放在這呗,等洗好了再給你。”

“不用,我帶回去。”江行深低頭看了看自己現在穿的衣服,“你的衣服我會洗好了還你的。”

傅舟應了一聲,關注點并不在這方面,而是在想剛剛江行深是怎麽聞出信息素和香水的不同之處的。

他還以為對方對信息素的認知僅僅是一種味道,不會有AO獨特的敏銳,更何況自己還噴了那麽多香水。

不過有了上回的前車之鑒,傅舟沒敢貿然開口,但他心裏通常藏不住事,一點想法就都寫臉上了,整個人顯得糾結的慌。

江行深實在看不下去他憋的滿面難受的樣子,主動開口:“你想問什麽嗎。”

有了這句話,傅舟一下挺直了腰板,猶豫道:“我怕說了你生氣。”

江行深頓了一下,“我不生氣。”

于是傅舟湊近了點,卻發現對方也跟着後退一步。

他疑惑地眨了眨眼,微微俯身問:“你說我易感期,是聞出我的信息素了嗎?”

“嗯,不然呢。”江行深皺了皺眉,真不理解傅舟在自己家還非要湊過來幹嘛,又不是旁邊有人要避着說話。

他又往後退了一點,卻已經沒什麽餘地,腿不得已抵到了身後的桌子邊緣。

傅舟全然沒發覺,問出了正題:“但我噴了差不多味道的香水,這你也能分辨出來?”

原來是掩蓋自己信息素才在屋子裏噴這麽重的香水嗎?

江行深垂着眼想了想,在尋找一個足夠合理的借口,片刻後他擡頭,雲淡風輕道:“我知道你信息素的味道,就聞出來了。”

傅舟腦子有點宕機,“哎?你怎麽知道的?”

除了這次意外,江行深之前是什麽時候還聞到過他的信息素?

“剛轉來查風紀的時候。”溫涼平靜的聲線打斷了他的思緒。

傅舟一驚,沒意識到的繼續往他的方向靠,“咱倆打架那次?”

江行深不能再退,身體已經後傾,他忍無可忍,正要出聲:“傅舟——”

你跟人說話都要離這麽近嗎。

桌面上一陣震動,随後響起清脆的來電鈴聲,中止了他要出口的話。

江行深的手機裝在口袋裏,桌子上放的是傅舟手機,恰好在他靠的位置桌面上。

傅舟視線越過江行深的發頂,望了一眼屏幕上的來電人,是他媽媽李荷殷打來的。

為了省事方便,他一只手撐在江行深身側的桌子邊,另一只手往後探過去找手機,呈現一個把人環住的姿勢。

江行深皺皺眉,不太适應這種距離,想往旁邊讓開一點,結果右腿一擡,撞到了椅子腿,整個人驀地重心不穩的往一邊倒。

正要拿起手機的傅舟見狀,眼疾手快地收回手扶住他,“你好好的亂動什麽。”

江行深只好不再動,鈴聲還在響,他催促道:“要接電話就快點。”

“哦。”傅舟松了手,重新去摸手機。

也沒地兒退了,江行深就低下頭轉過臉,想這樣拉開點空間。

大概是剛才給耽誤的,他沒等傅舟接起電話就聽到鈴聲停了。

傅舟剛拿到手機,正要抽身出來回撥過去,一垂眼看到了江行深露出的後頸,白皙幹淨。

就是後頸斜上方有塊顏色更淺的皮膚,被發尾擋住了一半。

大概是胎記。

然後不知是不是自己心理上帶來的錯覺,他鼻尖輕輕嗅了嗅,好像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清新的花木香。

不僅好聞,怎麽似乎還有些熟悉?

傅舟大腦飛速回想起來,猛地靈光一現。

這個味道,和他當時使壞讓江行深去網吧的那個晚上,兩人蓋的毯子上的一樣!

他就說毯子怎麽香香的,原來是之前江行深蓋的時候沾上的。

“你在幹什麽。”江行深不悅的聲音響起。

傅舟連忙往後讓開,對上他不滿的目光後,很傻逼的說了一句:“你身上好香。”

是洗發水和沐浴露的香味嗎?

江行深先是一愣,而後咬了咬牙,硬是壓住了想罵人的心思,他推開傅舟:“起來,我要回去了。”

傅舟有些納悶,轉頭就看見江行深下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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