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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傅舟沒打多長時間就說要回去了,和他們一起打籃球的八班那個鄧牧聞言看了下時間,“才半個多小時。”

鄧牧以前也和傅舟一塊打過籃球,平時傅舟都是一兩個小時之後才走。

傅舟沒怎麽流汗,擰開礦泉水灌了幾口,“不太想打了。”

“行。”球場上其他人點頭,問黎平和程傑文,“那你們還玩嗎。”

“我兩再打一會兒。”

傅舟轉身去拿了放在球場邊的外套,正要走的時候,鄧牧忽然從後面喊住他,說:“你們班的江行深籃球打得很好。”

鄧牧想了想,問道:“不過他平時不來打球嗎?”

聽到鄧牧這話,傅舟眉頭皺了起來,但他很快又恢複本來的神色,理所應當道:“他成績那麽好,當然要回家學習。”

“也是。”鄧牧笑了笑。

傅舟沒多應聲,邁步離開了球場。

回到家之後,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和鄧牧說的那句話,覺得很有道理。

江行深當然要好好學習了,哪有空天天去玩。

傅舟這麽想着,進了自己卧室,剛把書包扔椅子上,外面就響起了敲門聲。

過去開門,是李荷殷。

“媽,怎麽了?”

不料李荷殷竟然拿出一串眼熟紅手繩,面露疑惑說:“這不是你的嗎,我剛才在客廳沙發底下找到的。”

傅舟面色一緊,立馬接過來,仔細看了好幾圈,果然跟他的那個紅手繩大差不差。

“不對啊,我的放抽屜裏好好的都沒動過。”

他說完,轉身幾步跑去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果然發現自己的紅手繩正好好地放在首飾盒裏。

傅舟眉心皺起,又反複打量了沙發底下找到的紅手繩,手繩上串了枚珠子,珠子上面有一個不大不小的黑點。

兩條手繩一點區別都沒。

他傻眼了,因為這個黑點是他當年在親手刻出的小坑裏用墨水染上去的,所以不可能随便一個類似的紅手繩就完全相同。

李荷殷跟過來在後面調侃,“這個不是你小時候給朋友的嗎,怎麽兩個都跑你這了?”

“媽,你是剛才找到的?”傅舟腦子有點混亂。

“對,不過找到的時候有點兒灰,大概在底下放了一段時間了,我給清理了拿過來的。”李荷殷道。

有灰?不能是好幾年前就丢沙發下了吧。

傅舟趕忙搖搖頭,這怎麽可能,當年他親眼看見對方收下了,對這一幕印象很深,絕對不會記錯。

李荷殷看出了自家兒子什麽心思,搖頭:“應該是這段時間才有的。”

她差不多兩三個星期給家裏做一次全面的大掃除,沙發底下每次都會打掃,要是以前就有,那也早發現了。

李荷殷不知道珠子上小黑點的事,想了想說:“這種樣式的手繩也挺常見,可能你哪個朋友來家裏不小心掉下了。”

“你慢慢想是誰,我先去做飯。”

李荷殷走了之後,傅舟仍舊有些發呆,片刻後才緩慢的回過神。

來過他家的朋友沒有幾個人,除了程傑文和黎平,就只剩下一個江行深。

而前面那兩人自己門兒清,不可能有這種東西。

傅舟想到這,不由得站了起來。

-

這邊江行深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第二天早上去學校的時候,路過校門口的一家早餐店,停下了腳步。

幾秒之後,攤主面前響起了清冷幹淨的聲音,“叔叔,我要打包一份馄饨。”

江行深今天起的比較早,他拎着馄饨走進教室的時候,班裏還沒有多少人。

把馄饨盒放在了傅舟桌子上,他照常拿出習題開始寫。

十幾分鐘之後,江行深寫完最後一題,停下筆往後門望了一眼,巧合的正好看到傅舟的身影。

他和傅舟目光對上,對方卻突然挪開了視線。

他轉回頭,餘光瞥視那碗馄饨。

傅舟過來坐下,磨磨蹭蹭的還沒來得及整理語言,就注意到桌子上的一碗什麽東西,外面還套着塑料袋。

裏面碗蓋子上能看見水蒸氣,傅舟估摸出是早飯,但他不知道怎麽會在自己桌子上,下意識問:“這是誰的?”

江行深聳了下鼻子,開口:“我的。”

“哦。”傅舟把書包塞桌肚裏,以為江行深桌子上沒位置了所以放自己這邊。

江行深見他沒有動作,片刻後又開口補充:“我給你的。”

傅舟正在塞書包,聞言一滞,消化了幾秒這句話,張了張嘴,沒頭腦地問:“給我幹什麽?”

“給你帶的早飯。”江行深覺得自己說的已經夠清楚了,“你昨天不是說起得早沒吃飯嗎。”

傅舟整個人都不知該如何反應,最後只慌亂憋出來一句:“謝謝。”

他伸手打開蓋子,看到裏面是小馄饨,內心更為震驚。

江行深不僅因為一句話就給他買早飯,而且還是他最喜歡的馄饨!

“你怎麽知道我今天沒吃早飯。”傅舟豎起耳朵,卻還故作鎮定地問。

我不知道,只不過今天路過早餐店突然想起來了。

江行深沒把這句話說出來,随便找了個理由:“我猜的。”

傅舟才不信,馄饨分量不多,他幾下就吃完,扔了垃圾後轉頭道:“多少錢?我轉你吧。”

“忘了,不用。”江行深搖頭,心裏只有趕快刷好感解綁app這件事。

中午下了課去食堂吃飯,江行深和吳想買好飯找了地方坐下,板凳還沒捂熱,旁邊的空位就來了人。

傅舟外賣比食堂吃得多,但今天恰好拉上黎平和程傑文來了食堂。

程傑文最後一個打好飯,問他們坐哪,傅舟視線掃了一圈,看到了江行深的身影,于是咳了咳,“那邊有位置。”

“哦,學霸那邊呀。”黎平順着望過去,“你想跟學霸坐就直說呗。”

傅舟啧了一聲,假裝不耐道:“你能不能少說點?”

黎平撇撇嘴,“行吧。”

見這幾個人過來,吳想和他們打了招呼。

等程傑文和黎平坐下之後,江行深這才發現自己另一邊和對面的位子都被空出來了。

然後下一秒,傅舟就坐在了他對面。

這正合江行深的意,他可以留意一下傅舟愛吃什麽,方便以後對症下藥。

因為隔壁吳想在和程傑文黎平聊天,所以他們那邊挺熱鬧,反觀這邊,一個本就不愛說話,一個腦子裏裝的都是事,也沒出聲。

江行深倒不在意這樣安靜的氛圍,有時擡頭觀察一番傅舟愛吃什麽。

他盤子裏是油麥菜和鍋包肉,還有一份胡蘿蔔,其中胡蘿蔔最後吃的最多。

江行深得出結論,看來是比較喜歡胡蘿蔔。

傅舟還在思考一會兒怎麽把江行深單獨叫走,結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老感覺江行深吃飯時不時往自己這邊看。

他怕是自己多想了,也沒敢求證,匆忙扒飯掩飾。

直到吃完飯之後,江行深走在前面,傅舟放慢腳步,找到程傑文,小聲問:“江行深吃飯是不是在看我?”

程傑文搖搖頭,一臉奇怪:“我們都在聊天沒注意,不過學霸應該不會看你吧。”

傅舟似乎不太滿意這個答案,沒有吭聲。

下午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聲響起,班裏很快一陣收拾課本和桌椅碰撞的動靜,都在等着回家。

江行深裝好書包,看見程傑文和黎平兩人拿着書包起身,照常對傅舟說:“走吧傅哥。”

傅舟沒有動身,他不太自然道:“你們先走,我有事。”

由于他椅子靠得很後,椅背幾乎抵着牆壁,導致後面一點讓人出去的空隙都沒有。

江行深垂下眼,出聲道:“那你能不能先起來,讓我出去。”

傅舟先是下意識站了起來讓開,然後想起自己的目的,又趕緊攔住江行深,“我就是找你有事呢。”

直覺告訴江行深,傅舟說的有事通常都不太靠譜。

比如上次問自己用什麽沐浴露的事。

“好吧。”但江行深也不能拒絕。

傅舟把書包拽出來,草草往裏面塞了兩本書意思一下。

因為正是放學時間,校園裏還是挺多人的,江行深都走到教學樓樓底了,還沒等到傅舟開口。

他停下來,皺了皺眉偏頭看着傅舟:“你要說什麽事。”

“也不是什麽大事。”傅舟竟然有種被抓包的感覺,移開視線望向別處,繃緊了嘴角,小聲問:“你最近有丢東西嗎。”

“就是,那個。”傅舟咳了幾聲,含糊不清的說:“在我家丢的?”

江行深一開始沒聽清他說什麽,後來自己自動組織聯系了一下才明白,他仔細想了一下,然後搖頭:“沒有。”

怎麽可能!

得到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傅舟瞪大了眼睛,因為除了江行深他就想不到別人了。

于是他改口,說的更為明顯,“有沒有丢了飾品一類的東西?”

說到飾品,江行深第一聯想到金屬類的項鏈手鏈,他沒什麽飾品,也确實沒丢東西,依舊說:“沒有。”

傅舟有些失望,感覺撞鬼了,如果不是江行深丢的,那紅手繩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

他不再追問,抿了抿唇,“好吧。”

其實冷靜想來也是,他給紅手繩的對象是個女生,江行深在男女性別這方面上就不一致。

沒想到這次傅舟的有事竟然還真是有事,而且問的問題還挺怪,江行深猶豫一下開口:“怎麽了。”

傅舟看起來心神恍惚:“沒事,你萬一發現什麽東西丢了,告訴我一聲。”

“好。”江行深颔首。

-

傅舟回到家裏,拿出紅手繩看了好一會兒,陷入回憶當中。

他十一歲的時候和父母去一個親戚家拜訪,吃完飯之後他無聊得很,就跑出來玩,然後公園裏遇到一個和他年齡差不多的小孩。

小孩頭發長過了脖子,雖然有些亂糟糟的,但那張臉清秀乖巧,看着就像個女生。

小孩內向不愛說話,對陌生人警惕,傅舟跑去買了好多糖逗他,才終于換來了片言只語。

後來傅舟天天來公園找他玩,也就是那會兒給了小孩一串紅手繩,他們兩一人一個。

不料第二天他再來的時候,小孩就不見了,後面一連好幾天也沒見着人。

傅舟以為對方搬家或者家裏有事,再加上自己暑假要結束了,沒有再去那個公園,結果一別就是到了現在。

他的思緒被拉回,手指轉着紅手繩上的木珠,十分後悔自己當初像個傻逼似的,也不問問人家住在哪,名字叫什麽,甚至連......

一道利光突然貫穿傅舟的大腦,他猛地記起來一個這麽多年來一直忽略的事,以至于心髒都加速跳動起來。

他好像,根本沒确定過人家是男是女。

只不過自己覺得對方秀氣文靜頭發還長,才獨斷專橫地以為是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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