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1 章
王香和朱望山都是四十上下的人了，最近把日子過得像一對小年輕，小情趣小別扭輪番上場。
朱望山心裏沒底忐忑不安，王香四平八穩的鬧着情緒，兩個人的狀态像回到剛結婚那會兒。
兩人結婚多年，王香肚子裏依然沒有動靜，前幾年就在吃中藥調理，準備再生一胎給家裏添點熱鬧。
最近她把中藥停了，朱望山問她：“怎麽不吃藥了？”
王香幹脆地回答：“吃藥有用嗎？”
她認為，她的丈夫是個古人，年紀太大的緣故生不出孩子。
朱望山不知道她的想法，以為是中藥見效慢，媳婦沒有耐性了，打算帶她去縣城的醫院看看。
把身體調養好了，生兒生女他都不介意，關于想要二胎的事，他問過兒子的意見：“觀水兒，想要個弟弟還是妹妹呀？”
觀水反應冷淡，像看傻子一樣看着他：“不要用這種哄小孩子的口氣說話行不行？”
朱望山尴尬了。
觀水繼續怼他：“爸爸呀，你這道選擇題出的不對，你應該問，觀水兒，要二胎呢還是不要二胎呢？”
朱望山更尴尬了。
觀水轉眼就變了臉：“爸爸，二胎的罰款準備好了嗎？再生幾個弟弟我沒有意見，這裏沒有皇位要繼承，不過我更喜歡妹妹。放心，不管是弟弟還是妹妹，我會幫你們照顧的。”
朱望山對于兒子的态度感到欣慰，二胎的罰款也交得起，無奈天不從人願，幾年了還沒有動靜。
“中藥慢的很，咱們去看西醫吧，西醫見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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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香神色古怪地盯着他看：“別說中醫西醫了，太醫也不管用。”
“說正經的呢，咱不演戲了行不行？”
“不行，演戲好玩。”
“好吧，咱們明天去縣城醫院看看。”
“好哇，咱們兩個都看看。”
朱望山怔住了，媳婦這意思，生不出孩子是他的問題？這是不是要離婚的節奏？
他果斷拒絕：“我不看，我沒問題！”
王香不滿地看着他：“那是我的問題了？”
氣氛一時崩住了。
朱望山拿出鐵證：“我要是有問題，觀水哪兒來的？”
“這事跟觀水沒關系，不看也行，咱就指着這一個孩子了，我也不是非要自己生一個。”
朱望山感覺自己的男性尊嚴遭到了質疑，他氣哼哼地告訴她：“我除了觀水，還有一串兒崽子！”
王香突然變了臉，笑眯眯地看着他氣急敗壞的樣子：“陛下，您的一串兒崽子在哪兒呢？拎出來給我瞧瞧。”
那一串崽子朱望山當然拎不出來，一臉挫敗地不說話了。
王香笑着給他轉圜：“我相信你有一大串崽子，算了，咱不生了，生的起養不起，還要交那麽多罰款，咱們一家三口這樣挺好的。”
一場小幹戈就這麽過去了，夫妻兩個再也沒提過生孩子的事。
王香開始收集各種書，包括正經的文字書，連環畫，小人書，所有的書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與炎朝景泰皇帝相關。
她識字不多，有看不懂的地方就做個記號，等觀水回來就讓他講故事。
觀水看着滿滿一抽屜大大小小的書，驚訝地看着他的幹媽：“幹媽，你對景泰帝這麽感興趣，為什麽呀？”
王香逗他：“對呀，為什麽呢？小祖宗，你猜猜看？”
觀水搖頭：“不好猜。”
“因為我喜歡他呀！”
她笑得歡快又神秘，觀水前後一聯想就明白了八九分。
“我爸爸知道嗎？”
王香笑眯眯地：“不知道吧，他傻得狠呢！”
觀水嘆氣，他爸爸怎麽就變傻了呢？
“觀水，給幹媽講講故事呗！”
“好吧，幹媽想聽什麽故事，我那會兒還小，記性不那麽好。”
“他後宮有多大？裝了多少個女人？那些女人長成什麽樣子？平常他是怎麽跟她們相處的？”
王香一開口就問了一大串問題，觀水擰着眉毛回憶，有些故事不好聽，還是藏起來比較好。
“他的後宮大約有我們學校的二十個足球場那麽大，裏面住了大幾百號人，當然大部分是不相幹的宮女太監，主子就那麽幾十個，這幾十個裏面有一大半長年累月見不到他，現在想想，感覺她們挺慘的。”
王香點頭，一大群女人分享一個男人，哪個女人都慘，那些受冷落的更慘。
“能不能說具體一點，比如那個張貴嫔，還有柳才人，你爸爸對她們好嗎？是怎麽個好法？”
觀水盡量客觀地回答：“張貴嫔長得好看，柳才人腦子好使，不過我爸爸這人太挑剔，桃花嫌紅，梨花怪白，他說張貴嫔膚淺，柳才人傲慢，所以對她們其實不算太好。”
王香不信：“可書上說這倆女人是禍水呢，如果對她們不好，沒做出點出格的事，怎麽擔得起禍水這麽嚴重的詞兒？”
觀水為難了：“這個嘛，其實只是一般般好，有些史官喜歡亂寫一氣，據我的觀察，他對幹媽最好了。”
王香高興起來，唇角翹得高高的，心裏又有些不自信，她拉着觀水繼續問：“真的嗎？幹媽老了，又長得糙，連妝都不會化。”
觀水繼續美化他的爸爸：“當然是真的，我爸爸對她們從來沒有上過心，都不怎麽讨好她們，他會彈古琴，卻懶得彈給她們聽，可他專門為幹媽彈吉他，這就是愛情的樣子！”
王香心裏挺美，愛情的樣子，就是丈夫彈吉他的樣子。
丈夫深深地望着自己，手指輕動彈奏出美妙的樂聲，嘴裏哼唱着纏綿溫柔的調子，那是她最深刻最美妙的記憶。
朱望山發現母子倆總是湊到一處親親密密地小聲說話，毫不遮掩地避着自己，感覺自己被排擠到他們的小圈子外面去了。
媳婦最近一直有點怪，問不出什麽東西出來，于是就問兒子：“你們倆聊啥呢？神叨叨的，有什麽是我不能聽的嗎？”
觀水略興奮地告訴他：“爸爸，你掉皮了！”
朱望山感覺不可思議：“怎麽掉的？之前我跟她坦白，她不信。”
“當然是自己扒的，自己開扒才有意思啊。”
朱望山瞪着他：“你小子得意什麽？我掉皮了，你的也跟着掉。”
觀水并不稀罕這張皮，掉就掉吧，掉了還輕松些，他想起上回一起乘汽車去學校，胖丫摸他胸口，問他吃不吃大蒜，大概是知道了一點什麽，但是方向偏了。
下一次見面，他得在口袋裏裝一片大蒜，等她再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的時候，他就大大方方把它掏出來，當着她的面丢進嘴裏吃了。
這樣就可以自證清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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