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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莫崇眼底金光一閃，卻到底沒有真的動手，只是冷冷一笑，又幹掉一碗酒。

“看不起我？”柳莫敬倒是很了解自己這個弟弟，笑笑得并沒有生氣，“你不記得當初我們為什麽會修仙了麽？”

“為了長生，為了更強，為了不被人擺布。”柳莫敬眯了眯眼，每一個字的發音帶着重音，很清晰，“結果這一些，修仙都做不到。”

“跟着她就能做到？”兩碗白幹下肚，柳莫崇眼眶有些紅。

“妖界沒有那麽多規矩，修煉可以無所顧及，渡劫也可以拉上替死鬼待我受死，确實可以做到。”柳莫敬也喝了不少，摸了摸口袋，煩躁的點起了一根煙。

嘴上說的那麽理直氣壯，表現的卻如此煩躁，張小愛又吃了一個蝦餃，沒作聲。

“既然已經殊途，你又過來找我做什麽？”柳莫崇似乎也不想和他再争辯了，語氣裏有些倦意。

“我想知道我那三個弟弟，是怎麽死的。”柳莫敬呼出一大口白煙，張小愛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卻能聽出他話底的冷意。

“被你害死的。”柳莫崇冷笑，又給自己倒了一碗一飲而盡。

張小愛偷偷的晃了晃酒瓶子，全空了。

她認識他那麽久，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失控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吃葷的梗。。嘿嘿嘿嘿嘿嘿

對了大家看完文收藏下我的個人專欄呗，愛屁屁要點到全文然後點作者專欄，這樣我開新文就都能看得到了

下個星期會開一本新文的文案，預計等這文結束後就無縫銜接。

新文是純甜文哦~跟這本略有些燒腦的完全不同的發糖文！

☆、兄弟阋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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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麽？！”柳莫敬暴怒，拍案而起。

“五通神本是一體，一人堕仙自然要連誅。”柳莫崇看着柳莫敬，嗤笑，“你早就知道的事，何必如此驚訝。”

一聲巨響，包間內吃飯的圓臺面應聲而倒，瞬間被炸成碎片。

張小愛來不及去觀察門外服務員的态度，她急着拉住也已經暴起的柳莫崇，這家夥是不是喝醉了口不擇言，在沒有被修改過的時間線裏，一千多年後也只剩下柳莫崇一個五通神了，為什麽要把這責任丢給他大哥。

柳莫敬顯然已經氣極，對着沖進來查看包間發生了什麽的服務員揮了揮手，服務員直接被扔了出去，外面一陣乒乒乓乓，尖叫聲哭鬧聲此起彼伏。

柳莫崇冷笑，一雙眼睛被酒精燒的通紅，裏面隐隐泛着金光：“你出去多殺幾個，我天劫也快到了，試試這次連誅的會不會是我。”

“你少說兩句！”張小愛急乎乎的拽住真的準備出去殺人的柳莫敬，盯着他的眼睛快速安慰，“別把事情越鬧越大，找個安靜的地方随便你們兩個打！”

她真的是頭大如鬥，這兩人之前還好好的突然就說打就打，尤其是看到柳莫敬眼底真實的殺意之後就更無語了，這一個兩個都是真刀真槍的實幹家啊……

柳莫崇鼻子出氣，陰陽怪氣的似乎又想說什麽，立刻被張小愛一記眼刀壓了回去。

柳莫敬磨牙，神情和每次柳莫崇拒不合作的時候一模一樣，覺得莫名熟悉的張小愛吼起來也相當順口：“磨蹭什麽呀，你還想不想和你弟弟和好了。”

被張小愛壓倒性的氣勢鎮了鎮，柳莫敬嘀咕了一句：“誰他媽要和他和好。”

然後還是揉了揉鼻子瞬移了，臨走輕飄飄的丢下個地址。

柳莫崇雙手環胸面紅耳赤的跟張小愛大眼瞪小眼了半天，終于拽起張小愛的手也瞬移了。

徒留下了一片狼藉的包間。

半晌，空無一人的包間裏突然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還帶着餘氣：“你們打破了東西不賠錢的麽！”

“又不是我打破的！”男人不甘不願的抱怨。

“是你自己說要連誅的！”女人不依不饒。

天空中又憑空飄下一沓紅色的軟民幣。

至此，這個包間再也沒有了聲音，只剩下剛才被憑空扔出去的服務員哭哭啼啼的形容自己奇遇的嘟囔聲。

***

柳莫敬找的談心的地方很有誠意。

一個真正的，鳥都不會拉屎的山頂，大年初四，山上一片白雪皚皚，連鳥獸的腳印都沒有。

張小愛裹緊身上的羽絨服，苦中作樂的催眠自己現在哪怕這兩人真的打起來最多也就只是雪崩而已。

“既然來了，說明你們總是想要解決問題的。所以從現在開始，一人說一句，不許動手，不許說氣話，有事說事。”張小愛拿出讀書的時候班主任的氣勢，她覺得好荒謬，兩個兩千多歲的男人居然要讓她這個二十幾歲的孩子從中調停。

“尊老愛幼，所以你先說。”指了指柳莫敬。

柳莫敬眯了眯眼，沒打算合作：“我憑什麽聽你的。”

“那就你先說。”張小愛迅速轉頭面向柳莫崇，她一定要在凍死之前把這件事解決掉。

柳莫崇默了默，伸手抹了一把臉祛了祛酒意，對着柳莫敬開口：“你先說吧，我以後不會再給你這樣的機會了。”

語氣很平靜，帶着點疲憊。

柳莫敬臉色一沉，但是到底還是說話了：“我堕仙的時候分明跟你們說過，渡劫的時候就來妖界找我，為什麽寧可魂飛魄散都不來找我？”

“你堕仙的時候二哥也分明說過，從此我們兄弟割袍斷義永不再見的。”柳莫崇很遵守張小愛的規矩，當真是問一句答一句，多餘的話一個字都沒有多說。

乖得張小愛都想去揉揉他明顯喝醉了的腦袋。

“我堕仙确實有想要保命的意思，但是何嘗又不是想要保住我們兄弟的命。”柳莫敬的語氣也終于緩和下來，“五通神已經形同妖鬼，我和四弟好色二弟好賭三弟和你嗜殺，哪一個身上沒有背着違規天規的糊塗賬，妖界為什麽就不能是我們的出路了？”

“我等過你。”柳莫崇突然笑了，“二哥渡劫失敗魂飛魄散的時候，我等過你，三哥被殺的時候，我也期盼過你出現，四哥在死前還念叨着你的名字，可是你一入妖界，便真的如二哥所說的那樣，同我們割袍斷義了。”

張小愛皺眉，柳莫崇有兩個記憶，這樣的痛，他經歷了兩次……

一次徹底孑然一身，一次雖然留下了一條血脈，卻形同陌路。

“莫崇……”柳莫敬突然嘆息，表情複雜。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柳莫崇突然擡手打斷柳莫敬的話，苦笑，“你那時候剛入妖界，需要快速站穩腳跟，所以那段時間沒有空理我們。”

“而等你站穩了腳跟來找我們的時候，我卻已經不需要你了。”柳莫崇看着眼前這個離他只有一丈遠的大哥，他曾經孺慕崇敬的男人，卻在他最需要他的時候離他而去，他沒有二哥那樣愛憎分明，堕仙不堕仙對他來說并沒有那麽排斥，只是因為大哥堕仙抛下了他們四兄弟，他心氣難平而已。

命就那麽重要麽？

超過了相伴一千多年的兄弟情？

更何況他們當時還找到了屍毒的解藥。

雖然他有兩條時間線的記憶，雖然他知道他大哥擔心的事哪怕他不堕仙也遲早會發生，但是他仍然是怨的，四哥臨死前不甘心的樣子他仍然記得清清楚楚，也是這些痛讓他忍辱負重驅了一千多年的魔看了一千多年的門。

現在，他的大哥就這樣完好無損的站在他的面前，皺着眉頭喊他莫崇。

一千多年了。

他無法忘卻，也很難原諒。

凜冽的山風吹得他的酒意有些上頭，他看了眼裹在羽絨服裏瑟瑟發抖的張小愛，對她伸出了手。

還是走吧……

早就知道這樣的聊天不會有任何意義，他還是因為太過眷戀大哥這個稱呼留了下來。

他大哥，居然真的如他想象的那樣，為了自己活命放棄了兄弟。

“莫崇……”柳莫敬又喊了他一聲，這一次聲音帶着痛楚，他脫下了一直穿在身上的風衣外套。

張小愛轉頭，然後捂住了嘴。

柳莫崇也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停住腳步，全身金光閃爍。

站在那裏的的柳莫敬，并不是只少了一條胳膊，風衣下面的身體，空空蕩蕩，只剩下了軀殼，猶如人彘。

之前張小愛看到的四肢，就像她看到的每一種幻象一樣，退去了外殼，本該是胳膊和腿的接縫處延伸出了幾條類似觸角的東西。

“在妖界站穩腳跟比我想象中的難。”柳莫敬笑的無奈，“我盡力了，但是還是來晚了。”

柳莫崇一動不動的站着。

柳莫敬又重新穿好了衣服，站在原地，看起來像是只少了一條胳膊的樣子。

“鬼車幹的？”柳莫崇聲音粗粝隐忍，像是下一秒就要暴走了。

他大哥的修為遠在他之上，以當時的妖界來說，幾乎沒有對手，這其實也是柳莫崇氣了那麽久的原因，他并不認為他大哥會抽不出時間來救他們。

他以為是他大哥堕仙時兄弟們那場決裂的吵架。

此時此刻，他寧可他大哥沒有趕到的原因是因為他們兄弟真的恩斷義絕。

柳莫敬搖了搖頭，卻問了個不相幹的問題：“你有沒有見過天機老人？”

張小愛一怔，下意識的回頭看柳莫崇。

柳莫崇點頭，他還捏着張小愛的手，用力的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那老家夥跟我說，我們五兄弟的大劫會在千年之後。”柳莫敬冷哼，“老子信了他的邪。”

所以他不管不顧的開始在妖界招兵買馬，以為可以用千年的時間為兄弟争一番天地，結果卻沒想到就在那短短十年內，五通神只剩下了兩個，一個堕仙，一個成為在凡間驅魔看門的落魄神仙。

張小愛擔心的拽了拽柳莫崇的衣服，他仍然一動不動，身上的金光來回閃爍，面無表情。

這一次，柳莫崇沉默了很久。

然後終究什麽都沒說。

他是知道時空穿梭的副作用的，消失的熊冠宇，每個人都被改變的命運軌跡，都只是因為一個浩骨鈴。

如果他把這一切向柳莫敬和盤托出，結局未可預料。

這一次的改命，他的大哥雖然并不完整，但是到底是活了下來。

柳莫敬似乎是看懂了柳莫崇的表情，揮了揮手：“既然話都已經說清楚了，剩下的就你自己掂量吧，不過這丫頭，得去我那公司上班。”

“為什麽？”張小愛不明白話題為什麽轉到自己身上來了。

“我那源碼撿的有些蹊跷，跟鬼車說你的事的時候，她也勃然大怒。”柳莫敬似乎恢複了好心情，笑了笑，“讓她怒的事，我都愛做。”

“……”好吧，張小愛吸了吸鼻子。

“另外，你別看我四肢都殘了，但是其他功能還是很完好的。”柳莫敬湊上前對張小愛眨了眨眼睛。

張小愛一愣，完全沒反應過來。

柳莫崇卻面無表情的上前擋在柳莫敬和張小愛之間，什麽話都沒說，就是眼神有些無奈。

柳莫敬大笑着拍了拍柳莫崇的肩：“回去開葷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給基友幫忙校對的時候，她說，咦柳莫敬的身體是不是像章魚的觸角？

于是我很久無法入戲。。。。

至此柳莫崇這位兩千多歲的男主角人設終于基本豐滿了，沖動的柳家血統，作為老五自幼受寵無法無天，成為神後的意氣風發以及哥哥們都死了之後他一個人淪落人間的卧薪嘗膽，終于有血有肉

☆、開葷

本來挺凝重的氛圍變得有些奇妙，柳莫崇冷着臉看着柳莫敬消失在山頂，自己一個人飄了起來。

“……我們不回去了？”鳥不拉屎的山頂啊，很冷啊！

“我頭暈。”現在用神足通就是酒駕，柳莫崇理直氣壯。

“……我冷。”張小愛涼涼的提醒，她是凡人啊，現在是正月啊，這還是個不知道哪裏的山頂啊，風呼啦啦的吹……

“上來！”柳莫崇在半空中下降了些許，離地一米左右的時候對張小愛伸出了手。

張小愛眨眨眼，下一秒自己就直接被柳莫崇拎到他腿上坐好，然後升高。

“不冷了吧。”聲音懶洋洋的，帶着酒氣。

……确實不冷了但是這麽高她會怕，張小愛低頭看着這起碼有五米以上的高度冒冷汗，八爪魚一般抱住柳莫崇纏得緊緊的。

柳莫崇悶笑，晃了晃身子滿意的看到張小愛抱得更緊。

“我不會把你摔下去的。”柳莫崇伸手彈了下張小愛的腦門。

“你心情很好？”剛才跟兩只鬥雞一樣，現在反倒正常了。

“總是還活着……”柳莫崇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把腦袋擱在張小愛的肩膀上不動了。

張小愛聽懂了，抱着他腰的手慢慢的擡高，揉了揉他的頭發。

柳莫崇發質很好，又黑又硬，靠近脖子的發根戳得手心癢癢的。

冬天的深山寂靜無聲，安靜的能聽到彼此的心跳，張小愛仰頭眯着眼睛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覺得有些神奇，她正和一個男人在荒郊野外半空中抱得跟連體嬰一樣，周圍除了雪就是吹得嗖嗖響的風，她居然也覺得浪漫。

真的是真愛，她竟然有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我們什麽時候回去？”歲月再靜好在這光禿禿的地方待久了也很無聊，張小愛東張西望了幾分鐘忍不住開口問。

酒意上頭的柳莫崇不滿意的把張小愛轉來轉去的腦袋摁回自己懷裏，嘴裏嘟囔了一句，繼續抱着不動。

張小愛無語的又看了幾分鐘天，然後用手指頭戳戳柳莫崇：“我記得你宋朝的時候是吃肉的，現在為什麽不吃了？”

似乎還挺愛吃，吃了烤小鳥不夠還抓田鼠來烤。

柳莫崇皺眉頭，他對驅魔人用手指戳人這件事有些陰影，把那個亂動的人又一次摟緊，跟抱毛絨玩具一樣搓了搓，繼續閉眼睛休息。

“……喂！”這下真的是被鉗制的完全無法動彈的張小愛終于開始煞風景了，手腳動不了就用頭去撞。

柳莫崇倏得睜眼，眼底多了很多意味不明的情緒。

張小愛的頭秒孬，龇牙咧嘴的開始沖着柳莫崇笑：“您繼續休息……”

這種要活吞了她的眼神是怎麽回事，她差點忘記這酒量差的家夥剛才幹掉了一整瓶白幹。

柳莫崇不休息了，凝視張小愛半晌，突然開口：“神的欲望會比較強烈。”

“呃……”張小愛好後悔開了這個話題。

“吃素是為了禁|欲。”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柳莫崇定定的看着張小愛，臉上有酒精上頭的紅暈。

張小愛兩眼圓睜，突然開始感覺燥熱，似乎和柳莫崇貼着的每一寸肌膚都開始火速燎原。

然後聽到自己那顆被燒暈的腦袋顫顫巍巍的問出一句讓她很想死的話：“你吃素多久了？”

天空中真的有烏鴉飛過，順帶把張小愛整個人燒成紅色。

“試試？”柳莫崇帶着笑的嘶啞嗓音性感到飛出天際，下一秒這帶着酒意的微涼的嘴唇就含住了張小愛微張的嘴角。

柳莫崇的吻功很了得，這是上次在夢裏就感受到的。

所以張小愛在被吻的暈暈乎乎幾乎窒息的時候，伸出舌尖偷偷的回碰了一下柳莫崇的舌頭。

有剛才白幹的味道，還有異常清晰的竹香。

張小愛感覺柳莫崇全身僵了一下吻得更加狂風暴雨。

再然後。

兩個貼的死緊的人在半空中停下了動作。

很喘，好不容易能呼吸新鮮空氣的張小愛一邊喘氣一邊挪屁股。

“不要亂動！”柳莫崇咬牙吸氣的聲音，眼底已經全是金色。

“……”張小愛瞪大眼，想起了剛才暈暈乎乎的時候下|身的觸感。

“！！！”這下真是全身每一個毛細血管都炸裂了，她只能一動不動的僵在原地。

柳莫崇全身肌肉緊繃，半晌才呼出一口氣。

“回去吃葷！”惡狠狠的語氣。

“……好。”張小愛眼睛眯成月牙，臉紅的跟喝了白幹一樣。

又是一陣呼啦啦的山風吹過，山頂半空抱成連體嬰的兩人已經消失，徒留下剛才無意間經過的烏鴉，站在樹頂上呆呆的哇了一聲，撲棱棱的又飛向遠方。

***

張小愛其實并不想去柳莫敬的公司上班，沒有了熊冠宇，讓她一個人做撞鬼APP的感覺有些怪怪的。

但是柳莫敬很神奇的又找到了四四和劉旭，還是做一樣的工作，只是沒有了熊冠宇。

她開始覺得一直監視着他們的上頭的那雙眼睛，似乎在努力讓一切回歸到沒有改變前的樣子，重新回來的撞鬼APP，以及重新出現的橙衫風投。

柳莫敬在那天之後就再也沒有主動找過柳莫崇，私下裏跟張小愛美名其曰這是給他空間。

張小愛翻了個白眼，她現在非常了解這兩兄弟，柳莫敬就是把自己的苦衷都說出來之後沒聽到柳莫崇的道歉，所以決定冷戰繼續而已……

而且柳莫崇似乎是真的想道歉的，但是一直沒開得了口，他只是每天定時的接送張小愛上下班，然後在公司門口和永遠會在那個時間點出現的柳莫敬遙遙相望一會。

跟牛郎織女一樣……

這兩兄弟的事槽點太多，張小愛決定無視。

因為她現在有了新的煩惱。

從出現後就一直在她視線範圍內，最長也就消失了半個月的柳莫崇決定要回天界。

他說短則一個月長則半年，人界現在有了柳莫敬他才可以放心走。

他要去找天機老人。

這個老頭子在這件事上暗搓搓的做了很多事，現在全部串聯起來才發現這貨扮豬吃老虎的可能才是關鍵人物。

他在宋朝時就在糾結要不要堕仙的柳莫敬身上推了一把，這本就奇怪，天機老人那時候剛剛坐上天機位，連屁股都還沒坐熱，卻慫恿一位有仙籍的神仙堕仙，甚至為此還用上了假裝洩露天機這樣的伎倆。

他讓現代的鬼車用攝魂香聯系上了污衣，為她的改天完成了最濃墨重彩的一步，至此甚至發生了多次神魔大戰。一個掌管天界大部分天規，了解乾坤門背後機密，甚至掌握了未來千年天機的家夥，居然是背後促成神魔大戰的元兇。

張小愛被污衣拉回宋朝的時候，是天機老人主動找的柳莫崇，一改從前高高在上莫測高深的态度，表現的跟個糟老頭一般打不還口罵不還手，甚至還明示柳莫崇現在是他最靠近天機位的時刻。

張小愛和柳莫崇分析後甚至覺得，天機老人的出現，就是想想要逼柳莫崇闖禍開乾坤門的，萬般皆做戲，從一開始的示弱，到迫不得已提供乾坤門的方法，再到柳莫崇在衣櫃裏放上積攢了千年魂魄的黑尺，甚至給了柳莫崇攝魂香讓他看到張小愛後更加堅定了想開乾坤門的心，這種陰謀的味道太熟悉了，這段時間所有讓柳莫崇上當的陰謀都是這樣的路數，把柳莫崇逼無可逼，然後給柳莫崇闖禍的機會。

事實上，回到宋朝的張小愛要是沒有無傷這神奇的壞運氣，她能被弄到結界的概率等于零，先不論狐妖會不會幫她，以柳莫崇當時的脾氣，張小愛要是再宋朝再拖上幾天，他是一定會去開乾坤門的，當時他是寧可堕仙也要救出她的，根本沒有想到開乾坤門會發生什麽。

清零這件事，也是事後想想才會覺得後怕。

所以天機老人在那麽多關鍵人物的關鍵時刻出現推潑助瀾，讓鬼車改命，又讓柳莫崇開乾坤門，他在幕後不出手，卻讓兩撥人做出了完全相反的決定。

“你覺得會是為什麽？”張小愛記得柳莫崇當時分析完之後皺着眉頭問。

“他想要開乾坤門？”張小愛沉吟了半晌才想出了這個結論。

鬼車的作為逼着天界不得不打開乾坤門，而柳莫崇的沖動則是萬一鬼車開不了乾坤門的保險。

就像張小愛之前以為的，自己和柳莫崇在一起就像是有人安排好的一樣，這個棋局裏面的每一個人都在自己該在的位置上。

唯一的變數，是練了讀心術被很多人當初非主流人物的無傷，又或者無傷是阻止開乾坤門的那一方有意安排的棋子。

一直迷霧重重的前方突然有了個閃閃放光的關鍵人物天機老人。

所以柳莫崇必須得回天界，哪怕這一切可能都是已經預先預演好的棋局。

甚至，在回天界前都沒來得及開葷。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慣例發糖。。

這算不算。。造了車轱辘的車。。。

最近多了小廣告卻少了很多留言。。親們在養肥麽。。

☆、再次意外

對于和柳莫崇這一次的分別，張小愛心裏其實是很舍不得的。

她這個戀愛談得太不正常，從對象到過程到節奏沒有一個是在正常軌道上的，他們這樣一邊生離死別一邊拯救世界一邊還抽空談個戀愛的節奏讓張小愛有些心力憔悴。

他和她之間還有非常多的問題沒解決，比如說年齡問題，比如說未來走向問題，甚至比如說，柳莫崇到底是不是愛她這樣的問題……

所以在柳莫崇走後的第十天，張小愛在提交完待測模塊之後，雙手托腮對着屏幕幽幽的嘆了口氣，把對面的測試小哥吓得目光炯炯。

然後張小愛電腦下方的Q|Q就開始狂閃，一個金光燦燦的頭像開始瘋狂的刷存在感。

張小愛嘴角抽搐，默念十句他是你老板他給你發工資他還是你男人的哥之後才打開對話框。

非常不出所料的，對話框裏的柳莫敬很亢奮的問：“為什麽嘆氣？是不是想我弟弟了？”

未了還加了好多挖鼻屎的表情。

這是張小愛最近覺得活得異常艱難的主要原因。

柳莫崇的大哥柳莫敬，這位稱職的瘋狂的弟控，這段時間正致力于弄瘋她。

上班第一天送給她的見面禮是一本名字叫做“與神愛的十八式”，文如其名……她還基于好奇偷偷摸摸翻了兩頁，面紅耳赤差點沒流鼻血。

在這之後，他便開啓了瘋狂的你到底是誰的游戲，樂此不疲的玩，玩了整整十天，各種畫風……

預感到今天的你是誰游戲又要開始了之後，張小愛面無表情的回了一句：“你走開！”，然後絕望的聽到隔壁總裁辦響起了噼裏啪啦的打字聲。

“我弟弟讓我保護你！[扣鼻屎][扣鼻屎]”那頭像果然又開始狂閃。

“你敲代碼那麽用力是不是欲求不滿？[扣鼻屎][扣鼻屎]”

“你只要告訴我，我為什麽得保護你這樣的凡人我就不再騷擾你了！[扣鼻屎][扣鼻屎]”

“說話呀！[扣鼻屎][扣鼻屎]”

“不說話扣你工資！[扣鼻屎][扣鼻屎]”

“……”張小愛瞪着滿屏的扣鼻屎表情，腹诽了一下這位兩千多歲的為老不尊，然後開始打字。

“我是你弟弟的女朋友，正牌的，他不在家讓你保護一下又怎麽了？”

“你這樣騷擾我，等你弟回來了我把聊天記錄給他看你信不信他就再也不跟你道歉了？”

“我現在正在用你的工資上班時間跟你聊天你是不是應該感覺挺羞愧的？”

一口氣敲完，張小愛呼出一口濁氣，神清氣爽的準備開始繼續幹活。

隔壁噼裏啪啦的打字聲沒那麽快了，但是隔了一會頭像還是開始閃。

“我弟弟為什麽會看上你？”

“……”

幾分鐘前剛剛懷疑過柳莫崇到底愛不愛自己的張小愛下意識的就回了一句：“尼瑪你都娶了鬼車了，有什麽資格嫌棄你弟弟的審美觀。”

“鬼車怎麽了鬼車起碼漂亮。”

“您喜歡就好。”張小愛嘴歪了歪，上萬歲的老妖怪，壽與天齊……

“而且你一介凡人，就算是我弟弟的驅魔人，怎麽會知道鬼車？”

張小愛眼皮一跳，這熟悉的配方……果然隔壁噼裏啪啦的打字聲再次響起。

“你看到我也不驚訝。”

“看到我弟弟回天界也不驚訝。”

“那天聽到天機老人的時候還下意識的看了我弟弟一眼。”

“我試過你好幾次了，你對天界的事情了如指掌。”

“了解那麽多機密的凡人怎麽還能活蹦亂跳？”

“你說！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你們柳家人的畫風真的是太清奇了，張小愛無語的把這個頭像拉入黑名單，世界清靜了幾分鐘之後，總裁辦柳莫敬走了出來，敲了敲張小愛的桌子，指了指他的辦公室。

“跟我進來一趟。”嚴肅認真的表情，很有霸道總裁風範。

但是一身不吭跟進辦公室的張小愛覺得這句話後面沒有跟扣鼻屎表情她居然都有點不習慣了。

“你是開了天眼的對吧？”柳莫敬敲桌子。

張小愛點頭，慘痛的教訓告訴她，跟對面這個人模人樣的家夥說話，最好少說少錯。

“我昨天神識出竅看了下我弟弟的行蹤，他這幾天肯定是回不來了。”柳莫敬又敲了敲桌子，“你今天跟我回一趟妖界。”

“？？？”張小愛滿臉黑人問號。

“妖界有個能一眼看透人前世今生的老家夥，我想帶你去瞅瞅，看看你到底是什麽鬼東西。”柳莫敬謎底揭曉的很快。

“我為什麽要聽你的？”張小愛覺得自己此刻的內心真的是崩潰的。

“你家是不是住了個小鬼，名字叫小寶的？”柳莫敬老神在在。

“你幹了什麽？”張小愛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我剛才找人去你家把那孩子丢到妖界了。”拍拍手，好愉悅。

張小愛眯眼，不語。

“你跟我去一趟我就把這孩子還給你。”柳莫敬的表情仿佛這個買賣特別劃算的樣子。

“等你弟弟回來我再和他一起去接也來得及。”張小愛拒絕，這人那麽執着的要知道她是誰到底是為了什麽！

“來不及！”柳莫敬真誠臉，“你有沒有見過寄生鬼？”

張小愛遲疑了一下。

“那就是見過了。”柳莫敬斜睨她，“年輕輕輕見識倒是不少。”

張小愛：“……”

“小寶這樣的魂魄丢到妖界，會受到妖氣腐蝕，七日左右，便會忘記前程往事，變成像寄生鬼這樣的低等妖魔。”柳莫敬比了個七字，還湊到張小愛面前讓她看清楚。

張小愛磨牙：“柳莫崇是讓你保護我的……”

“驅魔人能看到命門，你到那邊自保沒問題的。”柳莫敬大手一拍，一副你放心一切有我的表情。

張小愛欲哭無淚。

柳莫崇不讓柳莫敬知道真相，是因為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多越複雜，而且時間線這種東西，随便一個改動可能就會導致不可預估的後果，柳莫敬算是時間線改動後重新活下來的人，本來就已經是個變數。

但是柳家人真的都挺執拗的，插科打诨問了十天毫無結果之後居然想出這樣的損招。

不去妖界就把事情說清楚，要不然就去了妖界他找人幫她把事情說清楚。

她在這盤棋局裏的作用，除了做柳莫崇的驅魔人，做解封浩骨鈴的鑰匙外，還有一個不可忽視的作用。

就是所有人都想要通過她的嘴知道真相。

可惜她連什麽是真相都還沒有搞清楚……

“你有沒有想過，柳莫崇不讓你知道真相是為了你好？”張小愛試圖做最後一次垂死掙紮。

“那你有沒有想過，他認為的為了我好可能是錯的？”柳莫敬收起了嬉皮笑臉。

張小愛沉默。

“千年之前，我以為他們在生我的氣所以不來妖界找我。”柳莫敬苦笑，“結果沒想到等我把妖界的事情搞定去找他們的時候……”

“我們兄弟的脾氣都倔，喜歡有什麽事情自己一個人扛，所以他認為的為了我好，可能只是他覺得危險想要一個人扛下來而已。”柳莫敬看着張小愛，“這一次，我不能像千年前那樣只是坐在這裏等了。”

“你嘴巴緊這件事我會跟莫崇說，帶你去妖界把事情弄清楚也是我用小寶脅迫你的。”柳莫敬很好心的幫張小愛撇清，又回到之前欠揍的表情，“我保證不會影響你們兩個小情侶的關系。”

這都什麽跟什麽……

動之以情軟磨硬泡外加威逼利誘？

“而且你這個凡人知道的事情估計也是颠三倒四，我還是自行解決比較靠譜。”最後下了結論，柳莫敬揮手做出霸道總裁的臉，“回去收拾收拾，中午後我帶你過去。”

“……”

柳莫崇在把她托付給柳莫敬之前，估計打死都沒想到自己親哥哥會坑他……

***

張小愛最終選擇了和柳莫敬一起去妖界。

因為小寶她是一定得去救的，還因為她多少被柳莫敬之前的那一通軟磨硬泡說動，萬一這件事柳莫崇自己搞不定呢？萬一真的和柳莫敬說的那樣，柳莫崇只是逞強呢？

柳莫敬能力毋庸置疑，多一個這樣的幫手總比讓柳莫崇一個人扛好吧……

況且，柳莫敬這樣的弟控，其實也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

而且柳莫敬最後給了個巴掌後又給了她一顆棗，柳莫敬說妖界有一種草，可以讓凡人吃了短時間內提高靈力。

簡單來說就是一種黑科技。

張小愛本來對這草的興趣不是特別大，但是自從去了宋朝回來後她就一直因為修為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