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3)

太多年，從來沒有贏過。

可是這一次，帶上一個什麽法力都沒有的凡人，他卻突然的有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過去的失敗，或許只是因為自己心無牽挂。

他已經有了足夠與天鬥的修為，也有了自己心愛的姑娘，天機在看不到的地方給了他一個巨大的轉機。

或許，這真的是最後一戰了，和以前的單純反抗不同，此刻的柳莫崇，覺得自己似乎有了信仰。

這樣的信仰關乎人間的柴米油鹽，關乎軟綿綿黏膩膩的愛情。

身邊這個睡着了之後，還因為擔憂時不時拍拍他胸口的女人，會是他真正幸福的開端，并且陪着他直到世界消亡。

***

張小愛是被癢醒的。

睜開眼睛發現柳莫崇拽着她的頭發，用發梢撓她的臉。

陽光灑在床頭，把柳莫崇的微白的皮膚襯得近乎透明，迷迷糊糊間，張小愛甚至覺得他即将要羽化飛仙。

搖了搖頭，把不詳的預感甩了出去，張小愛嘟囔一聲把頭埋到柳莫崇的懷裏，揉了揉，抱緊緊。

“我餓了。”柳莫崇按住那顆亂動的腦袋，下巴指了指窗外已經明顯日上三竿的太陽。

“我去做早飯？”張小愛很順口的接下去，然後才意識到神是不會餓的，臉一下子漲紅。

柳莫崇已經翻身将張小愛壓在床上，低頭親了一口：“我讓你睡了九個小時。”

邀功一樣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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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低頭再親一口，開口已經有些啞：“我餓了。”

陳述句。

昨天晚上黑燈瞎火的還能有點主動的勇氣，今天陽光明媚的看着柳莫崇的臉，張小愛只剩下想挖個洞把自己埋掉的勇氣了。

扯過枕頭把自己整張臉埋起來，吸了口氣才含含糊糊的嘟囔了兩句。

柳莫崇凝神聽了半天才理解意思，大概就是你走開我好餓我要去做飯之類的話。

花了點力氣才把這顆已經紅成西紅柿的腦袋從枕頭裏挖出來，忍着笑意又啄了一口，才翻身下床。

“起來吧，不早了。”

妥協得太快，讓張小愛有些發愣，抓着被子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還是舍不得？”柳莫崇回頭，他只穿了條內褲，人魚線隐隐約約的伸展到讓人害羞的地方。

張小愛迅速捂臉，光速跳起來穿好衣服，穿上拖鞋踢踢踏踏沖出卧室的時候才不甘不願的丢下一句：“你好煩！”

撩得她鼻血都要飙出來了。

柳莫崇是真的撩，一刻不停的像牛皮糖一樣貼在她身後，嘟嘟囔囔的要吃肉，看到張小愛切辣椒的時候就幹脆揮揮手把辣椒丢到垃圾桶裏。

紅燒肉炒糖色也不讓炒，更不讓放水，堅持讓張小愛一路炒到顏色焦紅，說這樣肥肉才好吃。

一個一千多年沒開葷的神居然在指導她做菜……

而且一直不穿衣服……

一通手忙腳亂的折騰，真的做好了三菜一湯端上桌的時候就已經日落西山，放碗筷的時候張小愛頓了頓，掩下眼底一閃而過的憂傷。

柳莫崇也看了一眼空蕩蕩的祭桌，沒有說話。

張小愛遺忘悲傷的方式是循序漸進的，紙紮一個個燒，小寶留下來的東西也一天天丢，柳莫崇這幾天都看在眼裏，這個祭桌，應該是小寶留下來的最後一樣東西了。

“小寶他……”張小愛終于還是問了，她看着小寶消失在結界的裂縫裏，也看到了柳莫崇當時完全失控的絕望，心裏多少是知道應該是兇多吉少，這幾天一直沒問，但是到底還是想要有個明确的答複。

“小寶身上的東西太雜，四百多年修煉的都是神法，我還在他肚子上放了神的印記，之前……他為了打賭，又在小寶手上用上了妖界的捆妖符，神妖鬼三界的東西小寶都有，所以變成了修補裂縫的最佳材料。”柳莫崇低頭，“每個結界都有自愈的機制，小寶一旦進入裂縫，結界就自動把他吞噬掉了，過程……是不可逆的。”

小寶用靈體去堵裂縫是個意外，卻又巧合的讓人不得不心生疑窦。

“那如果打開乾坤門，是不是可以挽回？”張小愛又想起了那個神秘的歸零乾坤門。

柳莫崇搖搖頭，眼神悲涼：“小寶一直留在世上沒有投胎，本來已經是逆天而為了，我為了防止他變成冤鬼，隔一段日子就會把他丢到地火陣裏修煉，四百多年，其實已經是極限。”

“他見多了世間百态，對重新投胎為人沒有興趣，反而執拗的想要跟着我一直修仙，這麽多年下來，他的魂魄早就已經不适合再入輪回，過了這個極限後，要麽變成怨靈，要麽就是魂飛魄散。”

“這一天，我和他都知道遲早回來，只是沒想到會這麽突然。”嘆了口氣，小寶一直沒有投胎，除了他自己的執拗外又何嘗沒有他的私心，雖然明明知道結果，卻和小寶兩人心知肚明的覺得可以以靈體的方式再活四百多年也挺好，他能有個伴小寶也可以得償所願。

只是以為自己已經看淡生死，卻還是在這一天來臨的時候忍不住心痛如絞，小寶說過，如果真的要死，他希望能夠死得其所。

修補妖界通往人界的結界，算是最大意義的死得其所。

但是他心裏卻再一次的充滿了恨。

難怪上頭對他豢養小鬼這件事從來未曾有過異議，放任他煉成了一個這樣材質的小鬼，這是在為日後的結界裂縫做準備吧。

這個局，設的是不是比他想象中的更早，這個局的起點真的只是污衣和張小愛麽？

“和天機命運鬥，基本是毫無勝算。”柳莫崇看着張小愛為她夾了一塊色澤紅潤的紅燒肉，“要不要一起試試看？”

眼前的柳莫崇，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樣子，冷漠但是慈悲，傲氣十足，但又似乎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就像是，之前的傲氣只是強撐，而此刻的信心，卻是實質存在的。

作者有話要說： 柳大神終于要絕地反擊了。。。

然後關于金色的問題。。

那個什麽。。。他是神啊。。。他的金色是不會掉色不會染色的。。

就是液體是金色的而已（捂臉）

說不定死了還會掉金粉。。

啊我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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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號：晉江央漾

家裏養了一只十五歲的老狗和一只一歲半的貓，有雲撸貓撸狗的也可以加~手動賣萌賣萌~

然後還有一個事，趁着端午節把新文預收也開了，大家可以點作者的名字進去先收藏

新文名字：妻不可攀

文案：

結婚當天

喻澤摟着自己已經有些醉意的親弟弟問：

“新郎官啊，我記得你很早以前追過我們家安槐來着。”

喻潤：“嗯。”

喻澤咋舌：“你追了那麽多年？！”

喻潤頂着一臉奔騰的酒氣，看着不遠處和姐妹聊天的孔安槐

一雙桃花眼笑得溫柔：“嗯。”

現代文，沒有靈異鬼怪，極限攀岩運動與VS某大公司女財務官的故事，純甜文，開微博一大半原因就是因為這個。。畢竟車啥的。。

☆、線索

柳莫崇這一次和前面不同。

再也沒有了那種天塌下來就等着頂上去的被動，也沒有了大敵當前就是怼的豪情，他變得謹慎，甚至開始和張小愛一樣把問題一條條列出來前後分析。

“既然我們都是棋子，那總是得走點不同路才能破局。”柳莫崇拿出紙筆看到張小愛一臉震驚的時候笑笑解釋，順便精準的又彈了一下張小愛的額頭。

張小愛吃痛，捂住額頭瞪他。

“你額頭容易紅，紅起來很好看。”這次倒是很耐心的解釋了，解釋完還補充了一句，“和昨晚一樣。”

“……”張小愛整張臉迅速都紅成了額頭的顏色，清了清嗓子，接過柳莫崇的筆開始做正事。

從宋朝回來之後，他們迅速的失去了熊冠宇和小寶，對這件事唯一的一次讨論還是在除夕晚上，這之後，兩人就開始各忙各的。

所以各自分別列出了這段時間心裏面梳理的線索。

張小愛的很簡單，只有兩行字，第一行是解鈴還須系鈴人，第二行是時間線正在回到原來的軌道。

柳莫崇的臉色沉了沉，第一行代表張小愛會出事，第二行則代表所有時間線裏面意外出現的人都會出事，包括他那個現在已經完全和他們為敵的大哥。

接下來就是柳莫崇梳理的內容，他這一次真的想得很多，梳理的也是系統性的。

他把這整件事分成了兩派，一派是他們都看得到的鬼車和污衣，從現在的形式看來，鬼車改天已經擁有了足夠的人力物力財力，只等着天時地利，看起來像是穩操勝券的一方。

但是他們卻有一個諱莫若深的污衣，柳莫崇靈魂出竅多次，去查看污衣的下場，卻發現，那一天無傷将張小愛和他丢到地狼結界之後，這世間便再也沒有了污衣的下落。

而之前那個普世菩薩的好污衣，卻仍然存在在柳莫崇的記憶裏。

這太不合常理，因為張小愛仍然在原來的時間點出生長大變成驅魔人。

所以柳莫崇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現代的浩骨鈴是幫助鬼車改天的重要道具，因為好污衣在死前封印了這個東西，所以現代的鬼車一定會想方設法獲得解封的浩骨鈴，而這個關鍵就是張小愛。

也就是污衣為了成就鬼車的改天計劃，在張小愛回現代之後就重新做回了那個普世菩薩，按照命定的軌跡一步步走到轉世。

這個猜測讓張小愛怔忡了很久。

如果是這樣，那麽鬼車改天，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污衣改命。

污衣付出了生命，變成活死人，在人界弑神塗屍毒為鬼車招兵買馬，然後最後還是回到自己命定的軌道。

為了什麽？

成就事業？

她已經死透了，轉世成了完全不一樣的人。

那麽拼，到頭來真的是完完全全的竹籃打水一場空。

而柳莫崇列出的第二派，就是他們一直在猜測的神秘人物，上古神的可能性最大。

柳莫崇這一次，把一個出乎意料的人劃到了這一派裏，這個人就是他的大哥柳莫敬。

“柳莫敬是為上古神做事的？”張小愛覺得不可思議，小寶出事的那天，他已經從外表到內在都完全妖魔化了，這樣的人，是為了那傳說中開天辟地的上古神做事的？

“或者和我們一樣都是棋子。”柳莫崇已經不太願意提到柳莫敬的名字，“撞鬼APP的源碼是他給你的，在裂縫前打賭最後讓小寶被吞噬這件事，你仔細想想是不是像是一場設好的局。”

所有的都太巧合，張小愛一開始以為柳莫敬是顧及兄弟之情沒有使用暴力把柳莫崇從牆上拉下來，在他說了那麽多妖界的規劃後，張小愛幾乎是認定他一定是想裂縫徹底擴大的人，卻沒有想過，這一切其實可能只是想要小寶在恰當的時候去堵住裂縫的局。

“而且，我了解他……”柳莫崇說的時候皺着眉頭，笑得有些苦，“那一套貨幣規則的話，并不像是他能說出來的，而他在妖界招攬的那些足以和鬼車對抗的勢力，也并非完全出自他的手筆。”

“那他的目的是什麽？阻止鬼車改天？”張小愛說完搖了搖頭，自我否定，“他明明幫着鬼車在妖界組建了大軍還用錢穩定了軍心。”

“這很奇怪啊，如果他要做撞鬼APP，又要關上裂縫，那麽他就是想要把時間線拉回原位的人。”張小愛怎麽想都覺得不對，“可是幫助鬼車穩定勢力這件事又像是想要改天的樣子，他要拉回原位的時間線不就是他自己拉出去的麽。”

妖界裂縫是因為柳莫敬的存在才開始越擴越大的，他這個行為跟穿着髒鞋拖地一邊拖一邊髒有什麽區別。

如果至始至終只有兩派，一派是不贊成時空穿梭的上古神，一派是試圖改天的鬼車，那柳莫敬在這之中做了這些事的目的是什麽呢？

“所以還有第三派，或者說，鬼車那一派還不夠格成為單獨的一派。”柳莫崇嘴角上揚，張小愛聰明，很多事情都是一點就透。

很奇怪，他記憶裏面的污衣似乎沒有這種特質。

“我們之前說過的，奪位。”柳莫崇提醒。

張小愛眼睛一亮：“所以那兩派和鬼車無關，兩派都是上古神？”

柳莫崇點頭。

張小愛腦子飛轉，開始在本子上畫來畫去，她突然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你說過，上古神隐世是通過乾坤門消失的，所以這兩派的關鍵在于到底要不要再次打開乾坤門，指使鬼車改天的那位上古神，是希望時空扭轉然後乾坤門開的，這位上古神招攬的人有鬼車，污衣，天機老人；而另一派，是希望乾坤門不開維持上古神隐世現狀的，這一派具體的人我還不清楚，但是大概我們老是覺得冥冥中有點被人推動安排的那種第六感，都來自于這一派的上古神？”

“那麽柳莫敬……”他最奇怪。

“他兩派都占了。”柳莫崇語氣有些憤憤，低哼了一聲，“他為了在妖界稱王，先是用了扭轉時空這一方的力量成立了他的帝國，然後又為了能除掉鬼車，接受了另外一方的邀約負責在人界把時間線拉回原位。”

“……”張小愛伸手摸了摸柳莫崇放在桌上的手指。

“如果需要你站位，你會站在哪一邊？”柳莫崇回握住張小愛的手，突然問。

張小愛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下意識的覺得扭轉時空是不好的，但是另外一派，在不動聲色之間讓她失去了熊冠宇和小寶。

“我都不喜歡……”兩個被關在乾坤門外的老家夥，用這樣遙控的方式把他們創造的世界弄得亂七八糟支離破碎，他們才是真正視一切如草芥的神，不管神的命，魔的命還是人的命，都只是為了滿足他們願望的一枚棋子。

“我也是。”柳莫崇接的很快，然後和張小愛相視一笑。

“那我們兩個……不對，那你為什麽沒有被上古神要求站位。”她只是一介凡人，充其量也不過是浩骨鈴的重啓按鈕而已，柳莫崇就不一樣了，他是神，在鬼車污衣和柳莫敬都接到上古神授意的時候，為什麽只有他獨善其身，而且這上古神有兩派互相掐架的事情還是自己琢磨出來的。

“我本來就不是權力核心的神。”柳莫崇長臂一伸，把坐在旁邊的張小愛整個端過來坐到他腿上，然後把自己的下巴擱到張小愛的肩膀上，滿足的喟嘆一聲。

張小愛挪了挪身子想站起來，卻發現柳莫崇很不滿意的哼哼，只能翻個白眼作罷。

昨天晚上之後，柳莫崇就變得好像地狼，時時刻刻的鼻子嗅嗅嘴巴親親……

“要不是我簽了你做驅魔人，估計我都不會知道這件事情會發生。”柳莫崇笑，如果當初沒有忽悠張小愛簽下血約，他現在可能在全心的準備天劫和天機位的事，鬼車他們改了時空，那麽他估計也一起改了記憶，然後繼續做自己睡一百年幹十幾年的驅魔生活。

“我的作用，是簽了你做驅魔人之後才産生的。”柳莫崇說話的時候就貼着張小愛的耳朵，每一次呼氣都讓張小愛脊背僵直幾秒，坐在他身上簡直是種酷刑。

“……什麽作用？”說話都已經有點抖。

“我做事沖動，驅魔這件事我本就不喜歡，所以每次驅魔都是等這些家夥找上門了才會随意做做，驅魔不問原因，上頭有什麽指令下來只要不太離譜我都會照做。”柳莫崇擰着眉将偷偷試圖逃離的張小愛拉回原位，又貼着她耳朵威脅，“你再亂動我就就地辦了你。”

“……”人祭什麽的果然都是真實存在的血淋淋的歷史，張小愛馬上一動不動的坐好，正襟危坐，很配合的樣子。

揉了揉她那顆圓腦袋，柳莫崇繼續說正事：“所以相比在局裏面的你們，我的行為相對來說就更容易破局。”

他還真是揩|油做事兩不誤，張小愛在心裏腹诽。

“什麽行為？”張小愛用手指頭戳掉已經上下其手的柳莫崇，威脅的豎了豎食指，“你再亂動我戳你了啊！”

☆、破局之法

柳莫崇懶洋洋的挑了挑眉，又親了下張小愛的耳垂，然後抱緊已經有點炸毛的張小愛。

“這兩位上古神這次布局，可能比我們想象中的都要早，早到把天機命運這兩位都拉上了，所以我們才會一直屢戰屢敗。”

“人和神的命數大抵都掌握在天機和命運手裏，雖然他們會說每一次岔路口都會給我們選擇，但是我們選擇的卻永遠會是天機和命運既定的那一條路，你知道是為什麽麽？”

張小愛有點走神，她想起浩骨鈴那次，命運入她夢裏氣急敗壞的樣子，如果她換浩骨鈴這件事是命運既定的，為什麽還要氣急敗壞呢。

“為什麽？”因為走神又被柳莫崇輕咬了一口耳朵的張小愛立馬捂住耳朵下意識的問。

“因為性格。”柳莫崇看着張小愛被他小動作氣得鼓出來的臉頰，臉更圓了，“每個人性格是不會變的，所以不管放在岔路口的選擇是什麽，他最終會走的那條路仍然是固定的。”

性格決定命運，道理很淺顯，但是卻如同命中注定這個詞一樣，帶着宿命和無能為力的味道。

“我們在明，也完全不了解乾坤門內發生了什麽事，所以要破局，就只能不按自己的喜好做事。”下了結論之後見張小愛圓滾滾的眼睛看着自己，忍不住又湊過去啄了一口。

“你……”張小愛一雙手完全不夠用，一會防他的手一會防他的嘴，昨天晚上之後他就完全改了設定，她從來都不知道柳莫崇居然是個那麽喜歡肢體接觸的人。

“所以猜猜我本來下一步想要做什麽？”哄孩子一樣的語氣。

“……驅魔？”張小愛愣愣的，她其實一直不知道柳莫崇想做什麽，最近心情又壓抑的不像再想那些無能為力的事，感覺小寶走了以後，柳莫崇做的最多的就是驅魔。

柳莫崇手指又習慣性的曲起，兩眼微眯：“繼續猜。”

……

“找天機老人？”這是最符合邏輯的猜測了，符合到柳莫崇當時用這個借口去堵裂縫張小愛完全沒有懷疑。

“嗯。”柳莫崇有點遺憾的收回蓄勢待發的手指頭。

“那麽如果不按照你的喜好做事，下一步應該做什麽？”這已經是最糟的情況了，不知道敵人是誰，不知道敵人下一步會做什麽，只知道自己如果做了什麽，可能就會離死更近一步，這樣的情況下，他們下一步能做什麽？

“去找一個我們一直沒有主動去找的人。”柳莫崇神秘兮兮，又一次曲起手指頭。

言下之意猜不中又要被敲額頭。

張小愛捂住額頭，屁股往後挪啊挪終于挪出了柳莫崇的控制範圍，兩腿一用力站了起來，和他保持安全距離。

“你在幹嘛？”冷眼看完張小愛做完這一系列的小動作，鼓着臉瞪了一眼柳莫崇，然後把桌子上的本子和筆都拿過來，縮在沙發一角開始寫寫畫畫。

“做你讓我猜的問題！”氣鼓鼓的，什麽毛病，一次性不說清楚非得讓她猜。

她其實心裏想過，此刻柳莫崇最不可能做的事情，應該是去找柳莫敬，但是他們兩個人現在都不想提那個名字，小寶留下來的痛還在，不提只是想讓它自己慢慢愈合。

所以如果去掉柳莫敬，要找一個他們一直沒有主動去找的人，似乎就只有一個了。

“鬼車？”只有這個家夥了，一直都是她來找他們，張小愛印象裏面他們從來沒有去找過她，哪怕浩骨鈴，哪怕知道她改天，他們都沒有去找過她。

“我們之前為什麽不去找她來着？”現在才發現這個奇怪的問題，照理來說，鬼車也算是個關鍵人物啊。

“打不過。”柳莫崇聳肩，理由簡單暴力。

“……那我們現在去找她做什麽？”張小愛個子不高，縮在沙發一角抱着抱枕咬着筆，只露出一雙眼睛眨巴眨巴。

“告訴她這件事并不是她想改天那麽簡單。”柳莫崇還是坐在剛才吃飯的餐桌上，雙手環胸看着沙發上小小一坨的人。

這确實不像是柳莫崇會做的事。

柳莫崇做事情喜愛獨來獨往，很少看他和所謂妖界或者天界的人有什麽交集，他們兩個這段時間遇到的事也都是自己分析完就算了，沒人想過要把這件事告訴別人，而且還是告訴鬼車。

“我……不喜歡鬼車。”張小愛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她忘不了污衣埋煞的事，也忘不了自己的父母是鬼車騙到埋煞的地方的。

這一路過來，無能為力的事情太多，她無法報仇，甚至無處可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鮮明了自己的立場，鬼車是她的仇人，這一輩子都是。

柳莫崇要把乾坤門的真相告訴鬼車，總有一種他們之間會開始合作的征兆，哪怕此時此刻她說出這句話顯得不夠顧全大局，她也要堅持，那畢竟是她的爸媽，在活着的時候寵她愛她的父母。

柳莫崇嘆口氣，站起來坐到了張小愛邊上。

沙發因為柳莫崇坐下來的重量凹進去了一小塊，把縮在沙發一角看起來很委屈的小人兒震得晃了晃。

“這才是我選擇做這件事的原因。”見張小愛擡頭看自己，柳莫崇耐心的繼續解釋，“就因為不管是你的立場還是我的立場，都絕對不會去找鬼車，所以我才選擇了這條路。”

要破局，唯一的出路就是沖破天機。

“而且，鬼車曾經也是上古神獸，她未嘗會不知道乾坤門的秘密，說與不說只是我們的态度，這應該是唯一一條可行的路了。”手指穿過張小愛披散着的頭發，柳莫崇眼底有憐惜，“不過，不管哪一條路，我們的勝算都不高。”

“所以如果你堅持，我們就在一起過好剩下的日子，兵來将擋水來土掩。”說完還眨眨眼。

張小愛抱着抱枕瞪他。

如果這句話是從別的男人嘴裏說出來的，她可能會覺得這不過就是讓她妥協借口，但是這句話從柳莫崇嘴裏說出來，她愣是聽出了他其實更希望兩人選擇什麽都不做這條路。

這條路真的比較符合做事情相對被動的柳莫崇。

他确實沒說錯，找鬼車看起來完全不像他們倆會做的事，所以才是最有可能破局的路。

張小愛憤憤的抓起抱枕，再憤憤的一甩。

“找就找，誰怕誰！”這一路他們身上壓了太多東西，破局并不完全只是為了救他們自己，消失的熊冠宇，被直接吞噬掉的小寶，還有很多他們沒有見過但是一定會受到牽連的神妖人三界。

為了開一個乾坤門，這一千多年來死了多少無辜的人，她的父母，那些被迫堕仙的神仙，污衣劍下的亡魂，神魔大戰死去的那麽多牛鬼蛇神。

沒有一個是應該死的。

那些號稱隐世在乾坤門內的上古之神，把這個世界看成了一個棋局，死掉的生命只是棄子，為了開門和不開門進行了各種所謂高深的博弈，甚至還設了個複位按鈕，等到一切不可收拾的時候，只要打開乾坤門就可以回歸原位。

就好像，這些因為浩骨鈴被改了生命軌跡的人在這一千多年裏産生的愛恨情仇都不存在一樣。

這才是真正高高在上冷眼旁觀的樣子。

柳莫崇一開始出現的時候做給張小愛看的樣子。

她曾經因為柳莫崇這個樣子排斥了很久。

所以不管是開門還是關門，她都想阻止試試，哪怕是如蟻撼象飛蛾撲火，那也是成雙成對的飛蛾撲火！

想完覺得自己這句話很是振奮人心，張小愛就又揮着雙手口頭複述了一遍。

“……”柳莫崇面無表情。

然後直接抽過抱枕蓋住剛剛給自己打滿了雞血的張小愛，這樣說話他比較不會頭痛：“也不完全是飛蛾撲火。”

“唔唔……”抱枕裏面的那顆頭正在努力往外爬。

“勝算不高不代表完全沒有勝算，而且，萬一能破局成功，說不定能給小寶求個好點的歸宿。”聲音低了些。

這也是他刻意忽略了鬼車和張小愛的關系想選擇這條路的主要原因，這條路，勝算最高。

他仍然忘不了那個胖胖的小鬼，四百多年前，他從佃戶手裏接走這個孩子的時候，他還因為悲傷過度無法完整說話，但是卻也知道柳莫崇并非凡人，他對着柳莫崇磕了三個響頭之後，只提出了一個要求，報仇。

神對于人世間的恩怨向來是不會插手的，更何況成為驅魔人本也是他命中注定的事，于是柳莫崇給了小寶兩條路，回到佃戶那裏繼續過普通日子，跟着他驅魔自己學本事報仇。

小寶選擇了第二條路，并且跟着他一跟就是四百年。

堵妖界裂縫，造福無數百姓，确實死得其所。

但是這是他的驅魔人，不應該落得魂飛魄散的結局。

如果，他能破局，能夠立功，或許，可以為小寶争一個結局，一個比厲鬼比魂飛魄散更好的結局。

就像他當年偷偷藏了自己幾位大哥的魂魄殘骸，想要用驅魔祈福為他們拼湊完整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很多年以後，一切事過境遷歸于平靜

張小愛被柳莫崇摟在懷裏看電視

電視的內容很熱鬧

大抵就是一個人修真修真然後過關斬将

柳莫崇一邊看一邊冷笑，還沒忘記給張小愛剝荔枝

被伺候的很開心的張小愛突然想起一件事：“我有個問題。”

“說。”柳大神心情很好。

“你為什麽都是……金色的？”眼淚也好，汗也好……

“……”柳莫崇不說話，把荔枝丢到張小愛嘴裏。

“……”張小愛鼓着腮幫子，繼續一臉好奇。

“……特意練的……”很郁悶的說完，把荔枝一丢，懶得剝了。

“？？？”張小愛差點沒被荔枝嗆死。

“金色挺好。”他當年為了把這些練成金色還特意閉關了十幾年。

“哈哈哈哈哈哈！”懷裏的小女人笑得鼻涕眼淚。

轟隆隆，電視被劈成了黑炭。

☆、進展

張小愛縮在抱枕背後看他。

柳莫崇，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剛才的那番話，換作是幾個月前，柳莫崇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他只會解釋一些無關緊要的事，然後命令一些另有目的的事卻從不解釋背後原因。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自己似乎真正變成了柳莫崇的夥伴。

平起平坐的那一種。

現在的柳莫崇，會把失去小寶的傷痛完完全全的展現給她，這種轉變，讓她之前擔心的愛不愛變得一點都不重要了。

他曾經是那樣高高在上的神，不食人間煙火，眉眼帶着倦怠與不耐煩，可現如今他已經坐在沙發上，完完全全的像是一個普通人，對着她傾訴這場戰役的艱難，他存有的私心，他的不甘以及他的擔憂。

這些，足矣。

“好！都聽你你！”張小愛揉了揉突然有些酸的眼眶，使勁點頭。

能為那個孩子求一個好的歸宿，也一樣是她的願望，而柳莫崇對她的坦白和難能可貴的平等，讓她心裏一瞬間變得酸酸漲漲。

柳莫崇擡手捏了捏張小愛的臉，她只有二十四五歲，臉上代表少女的嬰兒肥都沒有完全褪去，她對他的信任并不是因為他是神，而是因為他這個人。

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把他當成一個純粹的男人來相信，這種感覺，讓他有些新鮮也有些感動。

然後就在這樣美好的氛圍中，不期然的想起自己遺忘了一件事，這件事因為太罕見，他只在剛開始修仙那會翻看古籍的時候看到過。

“談完正事我們再來談談我們的事。”柳莫崇抽掉張小愛臉上的抱枕。

“……我們什麽事？”她還剛剛感性了不到五秒鐘……眼眶剛紅，眼淚都還沒來得及醞釀……這就要換話題了？

“昨天晚上的事，嚴格來說是你主動。”柳莫崇斟酌了一下，開口。

張小愛眨眨眼，一時有些不知道該不該害羞，這話開頭為什麽那麽奇怪。

“雖然我也很歡喜，但是這個進展确實有些快。”柳莫崇又斟酌了一下。

“……”張小愛這下不敢眨眼了，這臺詞聽起來越來越渣。

“凡人和神……做這樣的事之前，其實是應該先和凡人說清楚後果的……”柳莫崇再一次斟酌。

“後……後後後果？”等等，這是什麽發展？

“人祭那些，因為是事先祈願，還做了一系列的儀式，所以整個過程更像是一場大型的祈福，就不存在這樣的後果。”柳莫崇停了一下。

“你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張小愛被他這氣氛渲染的背後冷汗越來越多。

和神上|床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

她為什麽就沒想過這樣驚悚的問題？！

張小愛腦子裏迅速的過了一遍白娘子牛郎織女倩女幽魂——似乎，都會被強行分開？

“凡人要是與神基于兩情相悅的前提做出了這樣事之後，這個凡人就再也無法和其他凡人做同樣的事了。”柳莫崇真的一次性把話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