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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蛙空仙人深吸一口氣，問：“凜樂為貔貅仙子賣的不是她身上穿的那套鲛紗嗎？”

陸歸雲道：“師尊你剛才走得太急了，小師妹賣的根本不是那個，而是萬裳閣新改制的抹腹。這仙衣一現玉鏡，就有好多仙子想争先搶購買，徒兒是謹遵師尊之意，不論多少仙者嘲諷小師妹，都要第一個買下她賣的東西，以此讨好小師妹，讓她在門主面前舉薦您做二長老！”

蛙空仙人氣得變出一根仙杖，往他的手臂打過去，“你這蠢豬，就不懂得變通一下嗎？我一大男人，買那個東西做什麽，留着給自己穿嗎？還是給你做傳家寶？”

更讓他氣惱的是，明明九十九枚紫晶靈石就可以買一件抹腹，陸歸雲買下一千件，竟用了十萬靈石，平白無故讓他多花一千靈石。

這豬連算數都算不好，蛙空還能指望他做什麽大事。

心梗都快發作的蛙空仙人，一直用手杖撐着身子，才不至于讓自己倒下。

他踱步走到四方椅坐下，喝了一口苦茶清清神，才用玉鏡給貔貅仙子發信，商量能不能将剛才的一口價收回來。

這種毀諾之事，貔貅仙子可是見多了，她面色十分鎮靜，素手輕輕往玉鏡一劃，就給蛙空仙人回信。

［貔貅仙子：蛙空仙人，您方才買下的抹腹，萬裳閣已經發貨了。我這兒的規矩，上仙界可都是知曉的，念及您是新客，我就給您普及一下。

萬裳閣的襦裙、耳飾、手飾等衣飾七天之內，可無理由退貨，但如抹腹、亵褲等私密之物，一經發貨可是概不接受退款的。

如果衣物有折損，您可以及時聯系我們，萬裳閣會為您盡快補貨。雙方交易時，倘若有一人違約，都得為對方賠償一千紫金靈石。］

蛙空仙人的心都在滴血，他側頭問，“歸雲，為師手裏還有多少靈石？”

陸歸雲拿着算盤算了好大一會兒，才回道：“普通靈石兩百枚，上品紫金靈石一枚。”

這敗家豬！

要不是因為他犯蠢，他現在應該是有十萬紫金靈石的上仙！蛙空仙人那叫一個嘔氣，他現在在上仙界的名聲已經很差了，他可不想被旁人罵變态蛙的同時，還被仙罵是個騙子。

倘若貔貅仙子将他失諾的事傳出去，這千音門二長老的位置，他就更沒法坐上去了。

蛙空仙人神色一凜，給貔貅仙子回道：那我就坐等仙子發貨了。

貔貅仙子見後，眉間都是一片愉悅之色，她走到凜樂身邊，随手一揮三萬紫金靈石從天而降，迅速堆成一坐小山似的，都快把宿金澗給填滿了。

凜樂瞬間一夜暴富了。

她激動地把這些紫金靈石全騰到她的玲珑袋裏，拉住貔貅仙子的手說：“下次如果還有這種好事，仙子記得一定要叫上我！”

“這是自然！”這次如果沒有凜樂，她哪能一下子賺那麽多靈石！

這可是貔貅仙子千萬年來賺得最多的一次，她現在看凜樂就跟看塊寶似的，都恨不得将她一直留在萬裳閣了。

可她畢竟是修鶴仙君首徒，她沒那個膽子，葉沒那個實力跟葉修鶴搶人。

她召手幻出一盒密匣，将它交到凜樂手中，“這件東西可是個稀罕貨，你可送給你的親近之人。”

凜樂點頭，越發覺得貔貅仙子是個大氣的神獸。

她在人世間孤苦無依的，論其親近之人，目前好像就只有師尊，雖然這師是被迫拜的，但葉修鶴對她還是挺好的，這次回去剛好可以拿這個送給她。

反正萬裳閣的東西無一不精貴，這東西肯定拿得出手。

凜樂朝貔貅仙子道謝後，便駕雲離開萬裳閣。

蛙空仙人則在今夜發了一條仙訊：

吾在萬裳閣購買之物，今夜将細數贈予本派女弟子。

上仙界的女仙見到這條消息，一時又炸開了鍋。

［沉蓉：我沒看錯吧？］

［夢雀：這樣好的門派仙人，為什麽我遇不到？］

［木霭：千音門今年還招女弟子嗎？］

［沉蓉：之前誰罵蛙空仙人是個變态蛙來着？］

［诏雲：是在仙界買不起亵衣，而要去人界買亵衣的穆仙子！］

［穆雅斓：誰說我在上仙界買不起亵衣了？要我把月寶閣亵衣甩你臉上嗎？這蛙空仙人這麽大氣，背後肯定是有原因的，說不準就是看到仙界有人罵他變态蛙，這才把他買的抹腹全部送給千音門弟子！這心機可不是一般的深！］

［木霭：呃，難道他真是個心機蛙？］

［穆雅斓：不然呢？這抺腹他一個單身老蛙又穿不了！］

［诏雲：可是十萬靈石全用來買抹腹不是很傻嗎？我看不出來一點心機的樣子。］

［宋知微：不管蛙空仙人的動機如何，這次萬裳閣可是賺大發了！］

［穆雅斓：豈止她，我看那頭夢貘撈的靈石也不少！］

……

而不管外界怎麽盛傳蛙空仙人是個心機蛙，他給千音門女弟子送萬裳閣新衣的仙訊一經發出，好多女弟子都轉而支持蛙空仙人，讓他當上千音門二長老。

蛙空長老相當于是用十萬紫金靈石換了個長老之位，鹿同長老很是鄙視他這個心機蛙，在浮羅殿見他穿上長老服飾同他觐見門主時，連招呼都懶得打，更不用說寒暄交流了。

陸歸雲跟在自家師尊身後，見蛙空仙人面色自若地同其他長老打招呼，深覺自己道行還是淺了些，還該多多歷練。

他現在算是跟着師尊水漲船高，不再是千音門普通弟子，而是長老手下內傳弟子，往後蛙空長老若是有意，二長老之位他也是有望繼承的。

于是，陸歸雲對蛙空仙人也是越發恭敬起來，幾乎用言聽計從來描述也不為過。

蛙空長老的虛榮心在徒兒這裏是得到極大滿足，他拿出一只金鑲珠翠寶石花戒遞到陸歸雲手上，緩緩說：“修鶴仙君對那夢貘的喜愛，你聰明的話，當是看得出來！我如今也算是她正兒八經的師叔，怎麽說也該送份禮給她！這是為師親手做的儲物戒，你去白羽峰一趟，将它送到凜樂手中。”

陸歸雲可沒看出來門主對凜樂有什麽不同，在他看來小師妹甚是可愛，千音門沒人喜歡凜樂那才是奇怪。

他低頭看了眼儲物花戒，那手工造藝都能和萬裳閣的珍寶手飾相媲美，其實――但凡他師尊将往上爬的心思分兩分到追求女仙這事上，不至于幾萬年過去了還是個單身蛙。

陸歸雲嘆息一聲，騰雲到赤霜殿時，就見凜樂正蹙眉彈着箜篌。

那尊鳳首箜篌可是千音門鎮門之寶，昔年修鶴仙君曾拿它斥退兩萬魔軍，而此刻這鳳首箜篌到了凜樂手中，硬生生收斂了那份殺氣，要是有不識貨的見了這箜篌，怕以為凜樂拿的只是價位有些昂貴的箜篌。

陸歸雲斂下訝色，輕喚一聲：“小師妹！”

凜樂一見熟人來了，哪還有心思連什麽箜篌，當即把它收起，将自己前兩日在煉器宗買的避火珠送到陸歸雲手中。

“師兄，這是我買給你的回禮。煉器宗最新出的避火珠，能擋天火不說，就是紅蓮業火也能擋下！”

“師妹，這法器太過貴重了，我不能收！”

陸歸雲上次送給她的玉鏡，不過是上仙界仙者必備的普通通訊法器，而這煉器宗煉制的避火珠可是神級法器，他一個小小仙者怕是得攢上萬年靈石才能買得起，哪好不好意思占凜樂的便宜。

凜樂現在可是有上萬紫金靈石的神獸，那點小錢她怎會放在心上，她十分豪氣地将避火珠硬塞到陸歸雲手中。

“陸師兄如果不收，那就是看不起我！”

“沒，我從沒有看不起凜師妹！”陸歸雲說話時都開始結巴起來，他低頭看凜樂猶如小鹿般清純的雙眸，心中對她的愧疚又增重了一分。

小師妹待他一片真誠，他卻是在蛙空長老的授意下，與她刻意接近，真不是一頭豬該做的事。

他躊躇了一下，終是把金鑲珠翠寶石花戒拿出來，遞到凜樂手中，“小師妹，這是我師尊讓我送過來給你的。”

“蛙空長老？”凜樂陡然睜大眼睛。

這蛙空仙人送禮是不是送上瘾了，前一久才給每個女弟子送了萬裳閣新制的仙衣，現在又給她送儲物戒。

陸歸雲颔首，卻沒多解釋什麽。他本是嘴笨之人，怕自己說多話，給師尊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又怕凜樂聰慧地看出來他們是在讨好她。

他垂頭說他還有事要忙後，急匆匆離開赤霜殿。

廊道轉角處，葉修鶴已經站在那兒許久了。

他從浮羅殿歸來，沒再穿門主服飾，而是換了件雪白素袍，幹淨又素雅。

“陸歸雲又給你送東西了？”

凜樂轉身，這才發現師尊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

她捧着手裏的花戒，大大方方地拿給他看，表示自己絕對沒有私相授受，“這是蛙空長老送我的，陸師兄不過是代他過來而已。”

葉修鶴眉眼淡淡，沒說什麽。

凜樂忽而想起自己在萬裳閣得的寶物，當即獻寶似地将他遞到葉修鶴手中，“師尊，這是徒兒給您的備禮。”

這小夢貘倒是個知恩圖報的，不枉他辛苦教她彈奏箜篌這般久。

葉修鶴打開密匣，待低頭看清裏面的東西後，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你這送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