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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這款抹腹比起上仙界仙子們常穿的心衣要開放很多，它只能堪堪兜住最上面的玉團，最中間還繡了一塊通紅玉石，一穿上定能襯得雪膚白皙如雪，惹人采撷雪中紅梅。

這般輕薄的布料，看得凜樂一下子臉就紅了。

凜樂先前就奇怪，貔貅仙子是仙界最會吸金的神獸，萬裳閣新做的法衣出來了，為何不是她來試穿，再把它傳到玉鏡上？

原來是她這次做的法衣不止新奇大膽，且還是女子的亵衣，貔貅仙子才找上她。

凜樂便道：“想必貔貅仙子還不知道，其實我是只未及笈的夢貘，今年才芳齡六十。”

貔貅仙子睜大眼睛，上下掃了她一眼，“這我還真看不出來，想不到妹妹這般小的年紀，身子就這般玲珑有致……”

凜樂低頭一看，微蹙着黛眉說：“我這玉兔雖然長得着急了些，但我的年齡其實小得很。”

她有時候也挺苦惱的，明明自己尚未及笈，可在凡間時總有媒人找上她，道是要給她說親。

凡間姑娘要是到了适婚的年紀都還未嫁人，官府可是會包婚配，凜樂當初曉得這個，還以為這是件好事，誰知後來才知道這些男人的資質根本不行。

他們不是鳏夫，就是身有劣疾，如果哪個姑娘碰到不舉的，那更是倒黴，平白蹉跎女子一生芳華。

凜樂是只稀有神獸，根本就看不上那些人間那些凡夫俗子，更不想搞那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仙凡戀，平白給自己引來難渡的情劫。

這幾十年來，除了晚上要去吃夢，她白日裏不止與男人保持距離，就是連男鬼都敬而遠之。

貔貅仙子唏噓一番，語氣非常惋惜：“那這一夜暴富的機會，我看還是讓給……”

“仙子，你等等！”凜樂一把抓住她的手，微笑道：“我感覺我又可以了！這種一夜暴富的機會舍我其誰？您要是在上仙界再重新尋人，這不就延誤賺靈石的好時機了嗎？”

貔貅仙子露出疑惑的神色，凜樂随手往虛空一劃，變出文房四寶在紫檀案桌上。她用一支南海宣筆沾了沾畫料，不出一盞茶的功夫就畫了一個美人出來。

只見這美人就跟活了似的，凜樂輕輕一點她的眉心，她就從宣紙裏漫步走出來。這畫美人的姿色雖比不上凜樂、貔貅這樣的仙界美人，但其姿色也算是個清豔妩媚的佳人，特別是其巍巍玉山，穿上貔貅仙子改制的小衣，越顯波瀾壯闊。

貔貅仙子看這活色生香的美人，都不敢相信這居然是從畫中走出來的，她驚奇道：“這般登峰造極的畫藝，可是修鶴仙君教予你的？”

凜樂搖頭，“這是我自學的。”

貔貅仙子更是如獲至寶的看着她，想不到她這麽一只在人世間孤苦無依的夢貘，會的技藝竟這般厲害。

她撫着凜樂的手，訝然道：“樂兒，你還有什麽驚喜是本仙子不知道的？”

“貔貅仙子往後就知道了。”凜樂笑了笑，她可是聰明着呢！要是她的技藝在貔貅仙子面前一次炫完了，那貔貅仙子對她就不會有新鮮感。那下次萬裳閣出新衣，有沒有她試穿的機會就另說了。

凡事她總得留兩手是不是？

貔貅仙子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那這次就由你來宣傳我萬裳閣新改制的心衣，我這次準備了梅蘭竹菊四款心衣，到時就得辛苦阿樂你畫四個風姿各異的美人，讓她們換上這些衣裳，我會用記錄石将它傳到玉鏡上。”

凜樂颔首，卻一點兒也未覺得自己辛苦，畢竟有一夜暴富的動力在身上。

凜樂這次雖只肖畫畫美人，但貔貅仙子還是很豪氣地拿出一條鲛紗疊漪裙讓凜樂穿上，這疊漪裙可是極為精貴，它是由貔貅仙子委托織女縫上一年才縫制好的，那層層裙紗猶如江水波光粼粼，觸極更是軟如嫩柳，透氣又飄逸。

這般華美的仙裙，凜樂還是第一次穿，召出水鏡看了好幾次，貔貅仙子見她喜歡，直接将它送給了她。

凜樂一時更加感動，都想留在萬裳閣不走了，她摸着身上的鲛紗，感慨道：“要是我拜的師尊是你就好了！”

貔貅仙子聞言一笑：“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仙界不知有多少人想拜修鶴仙君為師呢！”她讓仙婢取了一把古琴交到凜樂手中，“這琴名喚湘君，音色極為清正，你是修鶴仙君座下首徒，琴技定然不凡，到時你就用它彈奏一曲，我會将它一并傳到玉鏡上，熱度肯定很高！”

凜樂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迷茫，“可是我是個樂盲啊！”

到底是她長得一副很像會彈琴的樣子，還是自家師尊的名頭太過響亮，讓貔貅仙子覺得她會彈古琴。

貔貅仙子的神色很是震驚，“你……竟然不會彈琴？”

凜樂：“我不止不會彈琴，我連什麽樂器都不會！”

距離葉修鶴上次教她彈奏箜篌的時間已經過去半月了，許久不觸碰箜篌的凜樂，現在早就将箜篌的基本彈法忘得一幹二淨，又再次回歸到樂盲這個身份。

貔貅仙子迷惑了，“那修鶴仙君為什麽會收你為徒？”

“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凜樂是被迫拜葉修鶴為師的，但看在采夢丹的份上，她沒将此事說出來。

貔貅仙子想了想，斟酌道：“那到時候你就不用彈琴了，我會讓萬裳閣的樂人奏樂，你只需讓美人們穿上我的仙衣便可。”

這自然是再好不過。

凜樂做好準備，貔貅仙子便帶她去到宿金澗外的飛仙亭，有樂姬面帶薄紗，輕輕撥弄古琴隐在叢林之後，凜樂手持宣筆伴着袅袅琴聲在亭間作畫。

這次，貔貅仙子用記錄石上傳到玉鏡上的畫面是實時的，有仙者注意到這次不是貔貅仙子現身後，全都驚奇不已。

［宋知微：怎麽突然換人了？貔貅仙子呢？］

［穆雅斓：萬裳閣閣主難道是換這頭夢貘坐了？］

［沉蓉：我就說這夢貘一定有後臺，你們就是不信！］

［夢雀：先不說凜樂到底有沒有後臺，她穿的這套裙子是真好看！］

［穆雅斓：好看又怎麽樣？萬裳閣的仙衣哪次不是貴得離譜，傻子才會去她那兒買東西！凜樂和她都是只會圈錢的小畜牲！］

［沉蓉：酸裏酸氣，沒錢就閉嘴！］

……

貔貅仙子看仙訊上的留言一下子從十到萬，手裏的玉鏡吓得差點掉到地上。這才剛開始，就有那麽多仙子看凜樂作畫，到時候她若畫出四個美人出來，上仙界的仙人怕是大半都會吸引到她這兒。

她目不轉睛地盯着玉鏡，見凜樂輕輕一揮就打開紫檀木案上的錦盒，畫中的美人跟換裝似的，頃刻間披上梅蘭竹菊四件抹腹，從畫中袅娜的走出來。

美人婀娜，步步生香。

凜樂還別出心裁地給每個美人額頭點上對應四君子梅蘭竹菊花钿。

發如漆墨、眸含秋水的美人如附花妖精魂般奪人心魄，伴着琴音翩翩起舞，那蓬蓬雪團被心衣塑得顫巍巍動人，下身薄煙羅裙則随風微揚。待琴音一停，美人們便穿上凜樂畫好的薄衫，飄然入畫。

貔貅仙子适時上場，報上此次新抹腹的價格――九十九枚紫金靈石。

［夢雀：這依然是我買不起的價格！］

［宋知微：要是把紫金兩個字去掉，我就買得起了！］

［木霭：比起從前的價位，萬裳閣這次賣的算是很便宜了。］

［沉蓉：我看貔貅仙子在仙訊上說，這次新改進的抹腹一共有一千套呢！］

［木霭：怪不得這次萬裳閣只要價九十九枚紫金靈石。］

［穆雅斓：誰傻誰買，不管萬裳閣怎麽改，這不就是件亵衣嗎？亵衣這種東西，在人界便宜得很，三枚銅板就可以買到了！］

［沉蓉：原來有些仙子窮得都要去人界買亵衣了？］

［木霭：凡間的俗物哪能比得上仙界的？］

［诏雲：啊啊啊！我已經準備好紫金靈石了！］

……

貔貅仙子正在翻看仙訊下的留言，蛙空仙人就發了一道私信給她：

一口價，十萬紫金靈石，我全要了。

貔貅仙子見後，立刻激動地在仙訊上發布一條新仙訊：

新抹腹已由千音門蛙空仙人全部購空，就此斷貨。

仙訊上的女仙看到後，再也端不住了。

［木霭：我記得蛙空仙人是個單身蛙啊，他買這麽多抹腹做什麽？］

［诏雲：沒天理了，一只單身蛙也要和我們小仙女搶東西！］

［沉蓉：他會不會是想把這些抹腹全都買了，然後再高價賣出去？］

［木霭：看不出來這是個心機蛙！］

［穆雅斓：什麽心機蛙，蛙族可都是進過變态發育才成形的，他就是個變态蛙！抹腹是我們女仙用的東西，他一個單身老蛙跟我們搶這個，不是變态是什麽？］

……

上仙界一時對蛙空仙人的風評都差了起來，陸歸雲看這事态完全朝自己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連忙去到側殿。

“師尊，出大事了。”

蛙空仙人很是冷靜，他斜睨了陸歸雲一眼，淡聲問：“是我交待你的事沒有辦妥嗎？”

“呃，辦是辦妥了，可就是您的名聲……現在有些不太好。”

陸歸雲說話支支吾吾的，蛙空仙人有些不耐，直接将他自個的玉鏡搶回手裏，就見到仙訊上清一色全是罵他變态蛙。

蛙空仙人頓時一怒，“你是豬嗎？用十萬靈石去買女子私物？”

陸歸雲：“師尊，你是不是忘了，我就是豬啊！”

蛙空仙人：……

他當初到底為什麽會收一只豬做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