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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李嵘清咳一聲,向禦醫介紹凜樂的身份,“這是仙君的夫人,并非是朕的後妃。”

禦醫大駭,連忙跪倒在地上,“老臣眼拙,還請陛下饒命!”

凜樂一陣無言,誰知這禦醫後面說的話更讓她無語凝噎。

“陛下,仙子的胎像略有不穩,依老臣來看,這段日子還是靜養為好。”

李嵘聽後略做沉吟,而後看向葉修鶴道:“仙君縱使不願收朕為徒,可看在仙子身懷有孕的份上,不如這久就暫住在宮中。漓國皇宮不缺藥材,足夠仙子取用……”

凜樂再也聽不下去,她猛拍一下桌子,站起來斥道:“笑話!本仙子根本就……”

話為未完,她的喉嚨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葉修鶴又對她使用禁言術。

凜樂水眸圓瞪,用手搖搖他的衣袖,葉修鶴卻牽着她的手緩緩坐下道:“既然陛下盛情難卻,那我們夫婦就只好暫且叨擾一久了!”

“仙者與凡人在孕中并無甚差別,方才樂兒是在孕中,所以情緒才如此激動。”葉修鶴的聲音越發溫和,他伸手輕輕拍了拍凜樂的後背,似在安撫她的情緒。

凜樂:“???”

這禦醫昏庸也就罷了,師尊怎麽也跟着他們糊塗起來?

要知道他們倆如今可是假仙侶,更重要的是凜樂芳齡六十,還是個處啊!!!!

她用手悄悄戳了一下葉修鶴的窄腰,在心裏直接想:師尊,我根本就沒有懷孕。

“本君很清楚,我們回去再說。”

他用密音傳到她耳中,凜樂很機靈地捂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夫君,我有些不舒服。”

葉修鶴在她靠過來的時間,就很自然地接住她的身子,用手探了探的脈搏,“別擔心,你不過是倦了而已,我帶你下去歇息。”

“帶仙君和仙子去淳華殿歇息!”李嵘指了兩個宮女為他們引路。

宮女垂首領旨,踱步到凜樂身旁,想要伸手分別扶住她。

凜樂錯開她們,摟住葉修鶴的手臂道:“我要夫君抱我!”

殿中的宮人驚訝地看着這位姿容絕麗的美人,想不到仙界的仙子竟是個愛朝夫君撒嬌的,真接地氣。

他們還以為那些仙人平日都是斷情絕欲、纖塵不染的,誰知竟與他們想的完全不同。不過,凡事無絕對,他們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不能以凜仙子以偏概全。

不過,這仙胎都弄出來了,想必這仙君應該不是禁欲的主,有大膽的宮人偷偷往葉修鶴的下路瞄去,好奇仙人是感應而孕,還是肉.體交.合。

凜樂見後,都快要忍不住笑了。

葉修鶴默然看了她一眼,她既然敢說那句話玩他,他就奉陪到底。

他忽然俯身,将凜樂給打橫抱起來。

凜樂訝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就是随便說說,葉修鶴還來真的啊?

她偷偷瞧了瞧殿中所有人,許是在宮中待久了,那些宮人都努力垂着頭,表示自己沒有偷窺貴人。李嵘好整以暇地坐在龍座上,接過宮妃給他親手倒的美酒,朝他們二人遙搖舉杯告別。

凜樂僵笑了一會兒,由葉修鶴将他抱到淳華殿,便讓引路的宮人全都退下。

空寂的大殿一時就只剩下他們師徒,凜樂蹬了蹬小腿,示意他放下自己,葉修鶴從善如流地将她抱到凳上才放下。

“師尊,你明明知道我沒有懷孕,為什麽要順着狗皇帝的話留在宮中?”

凜樂對李嵘的映象極差,每次都罵他狗皇帝,葉修鶴都聽習慣了。

他側頭看了她一眼,問:“你進入太宸宮時,可發現有何異常?”

“異常?”她凝眉思索一陣,恍然回想到今日再見李嵘時,他身上的龍氣十分微弱,這一看不是他腎虛要完,就是漓國要改朝換代完了。

凜樂大喜,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是狗皇帝要駕崩了。”

葉修鶴倒未反駁,他緩緩道:“這只是其中之一,最重要的是另一個,他命人布了一個陣法,我們若是急急離開皇宮,必遭反噬!”

“狗皇帝竟然如此惡俗,他不會是知道自己快要駕崩了,就把天下的修士全召到皇宮給他續命吧?”要知道修士修煉法術,體內的靈氣比普通凡人要幹淨許多,壽命自然也要比旁人長。

凡界有旁門左道的修者專門修煉一種邪術,以人為修仙踏板,奪取修士靈氣,以延長自個壽命,以求餘生有更長的時間修煉,而後飛升成仙。

這種功法倒是有些像養爐鼎,可奪修仙者靈氣,就相當于間接奪人性命,将旁人壽命移花接木給自己,實在是太過惡毒,就算有人能夠領悟天地法則,招來渡仙靈劫,終究是會為天地所不容,熬不過天道布下的雷劫,就會在頃刻間灰飛煙滅。

上仙界的仙人哪怕是踩狗屎運飛升成仙,也沒有誰用過這等惡毒的法子修煉,否則這與堕仙有何異?

那套損人的邪術,很明顯就是堕仙為了誤導凡人才亂傳出去的,偏還有凡人傻乎乎地信了!

怪不得這些年從人界飛升到上仙界的仙人是越來越少了,一個二個都不思進取地想走這種堕仙捷徑,不被天雷劈成灰才怪。

凜樂就問:“皇帝不會想不開走吸靈氣那種變态路子吧?”

葉修鶴颔首,“其實他比你想象的還要陰損。”

凜樂一驚,作出洗耳恭聽狀。

“李嵘并非貪花好色之人,他每年強征一千秀女進宮,其實是以女子處血為丸做藥引,以求延年益壽。”

凜樂:“……”

這狗皇帝還是人嗎?

漓國人口就算再多,他一年就要上千女人進宮,那不是好多平民百姓就娶不到媳婦了,更要命的是,李嵘還崇尚修仙,在各地建了大大小小的道觀,知情的大臣千金為了躲避進宮為藥的命運,硬生生舍棄華裳去做女冠。

平民女子命就沒那般好了,官府可是做了人名冊,縣衙老爺一看哪家黃花閨女快要及笈,就把她送進宮裏做秀女。

李嵘年輕時還有興致自己來,現在人老了,縱使自己不服老,身體卻真心跟不上,所以往往是派宮中的宦官來取女子處血做藥丸。

凜樂聽葉修鶴将這些事大概說完後,氣得都想拿刀一下子削了狗皇帝的腦袋,這種豬狗不如的東西現在竟也能安安穩穩地坐在龍椅上,真是天道不公。

葉修鶴看她氣得腮幫子都鼓起來,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李嵘确實不配再做皇帝,這次你下凡,剛好可以教他做個人!到時功德簿上也能記上你一筆!”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一劍削了他的狗頭?可天道會不會降雷懲罰我,畢竟他再陰損,現在也是皇帝!”

皇帝老兒在人間可都是自诩天子,如果不是上天眷顧,分了些恩澤給他,他也不能推翻前朝,坐上龍位。

奈何李嵘這人,前期還算是個勤政好皇帝,畢竟他的皇位來路不正,李嵘心虛之下,只好加倍勤勉處理朝政,以求掩蓋自己當年所做之事。可後來,不知是不是腦上有包,一心只想着修仙磕藥,将政事都教給國師處理,國師年紀本就大了,輔佐李嵘在位不到八年就去了,眼下所有政事幾乎都是國舅爺在把持,真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姜皇後也不着急,畢竟她膝下育有嫡長子,李嵘就算每年召再多的女人進宮,不過是娶處子血做藥,根本威脅不到她的地位。

李嵘要是真不幸去了,國舅爺也會扶持她們母子二人上位,畢竟太子身上可是有姜家人的血脈。

凜樂不知道姜皇後有多盼着李嵘駕崩,還忍不住為她嘆息:“那皇帝要是死了,皇後還有那些年輕貌美的妃子可都要為狗皇帝守活寡了。”

漓國沒有殉葬的風俗,所以那些沒有皇嗣的後妃在皇帝駕崩後,都是送去龍乾庵做姑子,畢竟是做過皇帝的女人,哪能花開二度,再次嫁人。

葉修鶴語氣清淡,“守活寡倒不至于。”

只要人膽子大,還是有後妃敢假死偷生,從龍乾庵換個身份繼續嫁人生子。

這些事情他不願與凜樂多少,免得污了她的耳朵。

她的性子本就跳脫,倒時要是知道這些事,怕是會成第二個烏琴仙子。

他将放在她頭上的手收回到袖中,推開隔間的雕花門去到側殿歇息,凜樂恍惚了一下,奇怪師尊怎麽這麽晚了還在她屋子裏,後來才回過神來他們現在是在扮仙侶。

方才葉修鶴可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将她給抱到淳華殿歇息的,此時他要推門出去另要一間宮室,那才叫不正常。

宮裏的人多的是老狐貍,凜樂不想在皇宮行差出錯,反正淳華殿多的是側殿小榻,葉修鶴想躺那兒睡都行,只要不跟她擠一處就行。

凜樂就心特寬的睡在淳華殿最大的一張拔步床上,可她還沒躺多久,小腹就有一陣熟悉的劇痛襲來。

糟糕,剛才忘和師尊拿清氣丹了,凜樂捂着肚子坐起來,她一把撤下腰間的白鶴玉佩,将小仙鶴給喚醒。

“小仙鶴,我肚子疼得不得了,你去師尊那兒幫我偷一枚清氣丹過來!”

凜樂對葉修鶴的習性可是摸得十分通透,他現在肯定不是躺着歇息,而是入定打坐,取個藥丹對她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可她現在肚子一陣絞痛,要她親身上陣,根本就是難為她的肚子。

小仙鶴是葉修鶴身上的一片羽毛所化,與他的氣息如出一轍,它代凜樂去拿清氣丹,更不容易被葉修鶴發覺。

可它哪裏敢,小仙鶴很慫地重新挂在凜樂腰上就是不肯下來。

凜樂一陣氣惱,盡管頭上都疼得冒細汗了,她兇狠地又将它給拔下來,“你要是不願去,變禿頭還是灰飛煙滅,自己二選一!”

小仙鶴最終還是在凜樂的威脅下,去側殿将清氣丹給她捎帶出來。

凜樂分外滿意地摸了摸它的小腦袋,她從瓷瓶裏空出一枚清氣丹後,又讓它給放回去。

小仙鶴任勞任怨地做完心虛事,默默祈禱葉修鶴千萬不要發現這事,否則就是它不會被凜樂弄禿,葉修鶴也會對他出手。

他身上的羽毛多,随便撤下一片可都是可以給凜樂作玉佩。

它好不容易有了化形,才不願再變回一片沒有靈智的羽毛。

“你可別把我供出去。”小仙鶴重新化作玉佩挂在她的腰上,做個腰部挂件。

凜樂輕輕一笑,伸手摸了摸它,“你就放心好了!”

她重新鑽到被窩裏,皇宮的物件樣樣都是頂好的,就拿凜樂身上披的這件錦被來說,那可是用冰蠶絲織的,夏日裏蓋着最是清涼,都不用支冰鑒放到屋裏取涼。

凜樂感覺腹中不再絞痛後,便閉上眼睛準備歇息,可才躺了不到一刻鐘,就覺身上特別熱,她一腳将錦被踢開,起身不可思議地摸了摸,确認這是冰蠶被無疑。

可為什麽她蓋着還是如此之熱?

難道是天氣太熱,連冰蠶絲都不管用了。

她将白鶴玉佩又給晃醒,問:“小仙鶴,你熱嗎?”

小仙鶴迷蒙着聲音說沒有,倒頭繼續睡。

凜樂将它收到儲物花戒,伸手将外裳給脫了,上身只剩一件芍藥抹腹,渾圓的軟玉被薄布緊緊蓋着,越發顯得雪峰巍巍,晃悠悠地露出玲珑縫溝,惹人想化作抹衣彩蝶,落在幽幽山谷。

抹腹上的系帶倒是沒有被凜樂解開,仍穩穩挂在她凝白如雪的玉頸上。

凜樂盤腿而坐,擡手運轉靈力,想讓身子涼下來再睡,可不運還好,她一運功小腹就傳來一陣熱意。

更要命的是,還有一陣不可抑制的癢意。

凜樂氣喘籲籲,只知道自己坐在這裏是沒有用的,她得去找葉修鶴,讓他給自己看看,是不是她的身體出了什麽問題。

她擡腳下床,卻發現自己雙腳幾乎沒有任何力氣,好在她還能使用仙力,她掐了一個法訣,轉瞬出現在他的側殿。

葉修鶴此時正禁閉着雙眸打坐,周身仙力運轉之下,他身上隐隐有一道華光,黑發柔順地貼在他素白繡卷雲華裳,氣質皎皎如明月,端的是清塵之姿。

“師尊!”凜樂将手覆在他的肩膀上,想将葉修鶴給喚醒,可手才一觸上前,就覺得他比泠泠冷泉還要清涼,剛好可以緩解她身上的熱意。

“師尊!”

凜樂看了他半響,發覺他都沒有醒過來的征兆,心裏都有些急了。

她将額頭貼上去,想進入他的神識将他給喚醒,葉修鶴就在此時睜開了眼睛。

“師尊,你醒了!”

葉修鶴眸色有些深沉,“你深夜到本君房裏做什麽?”

凜樂身上的外裳是松松披上的,緊致的鎖骨只要葉修鶴微微一俯身就能見到,他将自個的外裳取來,輕輕披在她身上,聲音有些清啞,“回你床上。”

她現在渾身上下正熱得厲害,葉修鶴給她添衣,不就是火上澆油嗎?

凜樂一把扯下他的外裳,扔在他的榻上,眼角有些紅,“師尊,我可以抱着你的胳膊睡嗎?”

葉修鶴一怔。

“我的房間實在太熱了,只有師尊你渾身上下都是清涼的,可以讓我涼一涼,我的要求真不高,只要一只手就好了!我可以化做原形,躺在你手邊,決不會擠到你!”

她眼巴巴地望着葉修鶴,仿佛他不答應,就會滾下幾滴淚珠。

葉修鶴深吸一口氣,擡手去摸她的頭,額間全是一片滾燙,這夢貘果然是吃錯藥了。

“你再多摸一會兒。”

凜樂按住葉修鶴的手,不舍他把手抽回去。

葉修鶴無奈問:“你偷偷吃了什麽?”

“唔?……我什麽也沒吃啊!”凜樂機靈應答。

“你不說,我這就走!”

“別!”

聽冰塊要走,凜樂不舍地死死按住他的手腕,就是不讓他走。

反正她就是來找葉修鶴拿藥的,直接說實話,興許還能迅速得到解藥。

凜樂抱着他的手不撒開,低下頭說:“我剛才偷偷往你這兒拿了清氣丹!”

“本君說過清氣丹一月只能吃一顆,否則會有副作用,難道你忘了嗎?”葉修鶴用力抽出手,往她的額頭重重一彈。

“啊!”凜樂疼得叫了一聲,聲音媚得像只貓。

葉修鶴聽到她的聲音,心弦微微一動,他知道少女這副動人麗容是多吃了清氣丹的緣故,他得為她運功,将清氣丹多餘的藥氣排出去,否則她必得難受一晚上。

“還走得動路嗎?”

凜樂輕輕搖頭。

他只好将她打橫抱起來,淳華殿有間寬大的浴池,剛好可以給她解熱。

凜樂熱得暈乎乎的,不知怎麽回事就被他帶到一處水池抛下,池中的水是溫熱的,她不适地想要溜走,葉修鶴又重新按住她。

他伸手掐訣,池中熱水驟然變冷,凜樂舒舒服服地靠在池壁上貼着都不願起來。

葉修鶴拎着她的後肩,想将她的身子給轉過來,凜樂卻不願配合。

“樂兒,你要是不想疼的話,就聽我的話!”

凜樂搖頭,渾身軟的不想動,就想懶懶地躺在水中,不想跟他一樣站着。

葉修鶴用力,将她給扳回來,面對面地伸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疼!”凜樂捂住頭,兩眼冒出淚花,陡然清醒。

浴池外的兩名宮女,擡着一碗安胎藥站在門外,互相對視一眼,想不到仙界這位仙君這般嗜欲,竟連仙妻在孕中也不放過,怪不得連孩子都搞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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