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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雪:你現在住在家裏有人照顧還是一個人，如果是獨居，我很擔心你出了事之後，沒人能及時發現。】

【雪:所以之前說的同居，我答應你還可以嗎？學校那邊我會跟輔導員申請的。】

【雪:怎麽不理我呀？現在稍微有點明白洛息以前的心情了，原來你一直用這樣的心情給我發信息嗎？好難過。】

或許是那個難過觸到洛息的點，對面慢吞吞地發來一段文字。

【L:別難過。】

但其他問題一概不回答，江雪音嗅到了正确方向的苗頭，順着他的話借題發揮。

【雪:但是我真的很難過，感覺心髒受不了了，下一秒就要死掉……】

當然只是在誇張描述，如果洛息還關心她的心情，那還是演一演柔弱更好。而且她發現，洛息似乎還挺喜歡這個調調的，因為他又回複了她。

【L:去醫院。】

【雪:我一個人去不了，走路都很費勁。天也黑了，不知道會不會有流氓打劫，我身上也沒什麽錢，到時候被人打了可怎麽辦。】

【雪:你知道的，我已經沒有家人了。如果被人打死，也不會有人在意吧……】

【L:我在意。】

【L:地址發給我，我讓司機去接你。】

本來看到前一句還以為他妥協了，第二句話又打回原形。江雪音噼裏啪啦打了一堆字，然後全部删掉，直接打了個電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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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話接通前，她清嗓夾了幾下，把聲線調整得溫婉可憐。

“喂，洛息……我知道我不該打擾你的，但是可以不要司機，麻煩你來接我嗎？今天為了見你，我到現在還沒有休息，就這一天，可以嗎？你放心，我們分手了。沒有任何關系。”

說完話，洛息那邊沉默了一會，才回了個“好”字。

江雪音在路邊等待，踩着地面鋪着的石磚蹦蹦跳，消磨時間。

一輛車在她旁邊剎車停下，拉下車窗。

“你的心髒不是很不舒服嗎？”

江雪音裝作什麽也沒發生，把立起來的一只腳放下，打開副駕駛坐了進去，朝少年笑了笑，“當然是因為看到你就好了。”

他別過頭去。

“洛息。”江雪音湊到他旁邊，戳了戳他的臉頰，“你說的分手不做數，我沒有答應。而且你不是說過是我的小狗嗎，怎麽會有狗抛棄主人這種做法呢？”

他抿了抿唇，對着玻璃窗一言不發。

“難道以前的諾言都是騙人的嗎？”

不，不是的。之前他确确實實是想留在雪音身邊的。

戳着他臉頰的手指慢慢往上移動，摸了摸他的眼眶，動作輕柔，像觸摸一片羽毛。

“看你的黑眼圈，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吧。要躺在我的腿上睡覺嗎？我今晚會一直陪着你。”

洛息抓住她的手，轉頭盯住了她，黑眸幽深，“為什麽，明明之前雪音不是不喜歡我纏着你的嗎？”

“沒有不喜歡啊。我只是比較膽小，有時會被洛息吓到。”江雪音笑了笑，“畢竟洛息是男人，我打不過你呢。”

“我不會打雪音的。”他的語氣明顯有些不高興。

“不是這個意思啦。我是說，自己手臂太細，完全沒有反抗的力氣。畢竟我們之間有巨大的存在着巨大的性.別差異。而且……”江雪音湊到他耳邊，輕飄飄地吐出一句話，成功讓對方懵在原地，耳根和臉頰都紅了大半。

“我們都在一起那麽久了，難道你沒有想過這個嗎？”

洛息放開她的手，像觸電般縮在角落。他垂下頭，讓發絲蓋住自己的面龐。怎麽可能沒有想過，他一直很渴望能和她有這一天。

但這個行為是聖潔神聖的，他覺得只有在訂婚後才能進行。現在他已經決定不打擾雪音了，所以也就沒有了和她這樣做的資格。

“滿足我這個心願吧，我想要洛息。”

洛息看着少女白皙透亮的臉，唇角張揚跋扈的微笑，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

洛息把她帶回了家。隔着浴室那道門，正在洗澡的淅淅水聲湧入耳朵，致使大腦一片混亂。

但并不讨厭。

由于沒有多餘的衣物，少女出來時只穿了件他的襯衫，長度正好蓋到大腿下面一點。

“到你洗了。”

洛息慌亂地站起，走到浴室傻站了一會，才發現自己忘記拿衣服了。他走出去，發現少女已經蜷縮在他的床上睡着了。

他松了一口氣，同時又有些失落，不受控制地靠近她，盯着少女安詳熟睡的模樣發呆。

這才是真正的雪音，可以觸碰到的，溫暖又柔軟的存在。和幻覺完全不一樣。

洛息摸了摸她垂落在床邊的發絲，愛不釋手地摩擦了幾下。像絲綢一樣光滑，摸起來冰冰涼涼的，很舒服。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放下手上的這一縷黑發，想起了自己要去洗澡這件事。

清理完身體後，洛息關上大燈，打開了床桌旁的一小盞昏黃的小夜燈。讓室內環境變得溫馨平和，适合入睡。

床很大，他本來沒有靠近少女的打算。但忍不住會想她會不會覺得很冷，便伸手碰了碰她的手。

果然很涼。洛息知道女生的手腳很容易冰冷，在被窩裏暖和半天都熱不起來。

他小心翼翼地湊近了她幾分，生怕把少女吵醒了。先是貼住了她的手臂，接着是腰，最後幹脆直接把她抱在了懷裏，用最大接觸面積給她供暖。

窩在洛息懷裏的少女動了動，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便霸占着這個熱源不動了。

他抱着她，像抱着屬于自己的洋娃娃，忍不住安心滿足地勾起了一個笑。

感覺好舒服好安靜。

如果能一直抱在一起，讓時間停在這一刻就好了。

但第二天很快到來，由于許久沒有睡過好覺，洛息比她晚起了一點。

少年維持着昨晚擁抱的姿勢，睫毛顫抖，緩緩睜開雙眸。兩個人産生的熱量把少年的臉頰蒸得跟螃蟹一樣紅潤，也不肯放開。

“雪音……”

他咕哝一句，又想閉眼睡回去。

被少年抱在懷裏的江雪音放下手機，親了親他的臉頰，給了他一個早安吻，“洛息，早。我起來了。”卻發現對方的手把她禁锢得死死的。

“不要。”他悶悶道：“再陪我睡一會吧，雪音。”

看來這是還沒睡醒，那她也繼續睡吧。

兩人賴了好一會床，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來洗漱。

洛息家的衛生間有面很大的鏡子和收納櫃，裏面裝着各種可供替換的洗浴用品。等她慢吞吞洗漱完，洛息也處理好了自己。

他一起來就去洗了個冷水澡，臉頰依然紅嫣嫣的，不敢主動去看坐在客廳沙發上玩手機的少女。

“我去做早飯，雪音想吃什麽？”在原地沉默了半天，洛息才憋出了這麽一句話。

少女把手機往下移，朝他露出絢麗的笑容，“我那就給我來一份洛息吧，可以嗎？”

他的臉更紅了，沒有回答，快步走到廚房，取出面包片和午餐肉還有新鮮的番茄和蔬菜，做起了三明治。

三明治的步驟很簡單，洛息很快做好，端到了她面前。

“早上不能空腹運動，吃吧。”他拿起其中一塊三明治，咬了一大口。

“我還以為洛息是拒絕我的意思。沒想到想得挺周全。”江雪音笑眯眯地吃完了一塊三明治，撲倒了香噴噴的少年。她把他按在沙發上，手從脖頸的喉.結滑到鎖.骨，慢慢解開他的衣扣。觸目驚心的傷痕青紫交加，看起來格外讓人心疼。

“很疼吧。”她的手摸上胸膛的這些傷口，輕柔地說道:“怎麽狠得下心這樣傷害自己的？不是答應過我不能這樣做的嗎？”

洛息沒有回答，咬了咬唇，黑眸愈發濕潤。

“不過沒關系。這次就算了，因為不是洛息的錯。我喜歡洛息，包括這些傷。讓我覺得洛息是完全屬于我的東西。”她摸了摸曾經刺青過她名字的心髒處，愛.憐地笑了笑。

少年按住了她的手腕，掌握住了主動權。

喜歡。

雪音說喜歡他。

“多說幾次吧。我一直想聽你這麽說。”這麽久了，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只是雪音的愛而已。

“我喜歡洛息。”少女不厭其煩地重複了幾次。

聽着她的話語，洛息被一股巨大的幸福感包圍了起來。

沒關系了。即使最後她會厭棄他，那也沒關系。起碼這一刻她是愛着他的。之前想要放手讓雪音離開的想法煙消雲散。

被讨厭也沒關系，因為流落在人間的半身一旦在一起，就再也不會分開，永生永世地糾纏下去。

“我愛你，雪音。記住你今天對我說的話。”

洛息直起身，在她的耳邊輕輕說道。

這天之後，洛息恢複到了往常的模樣。他寸步不離地守着江雪音，她到哪自己就跟到哪裏。

她提出要讓他回去繼續治療的建議，也被他無條件答應了。

與此同時，江雪音正準備着一個巨大的驚喜。

她決定跟洛息求婚。

以前她因為爸爸的原因，很害怕進入一段婚姻裏，但如果那個人是洛息，她覺得自己可以試試看。

畢竟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總是需要去面對的。既然洛息的夢想是讓她一直陪在他身邊，成為他的新娘，那她不妨為他制造個美妙的夢境。

這個想法，她也跟多娜讨論過了。

多娜覺得穩定的關系應該很有利于洛息的治療，不過就是不知道他的父親會不會答應了，大概率要看他們兩個人的決心。

她用自己兼職賺來的錢買了兩個配對的銀制素圈戒指，裏面刻了他們各自的名字。

在平常的一天裏，她拿出那個盒子，遞給了洛息，笑着問他，“你願意娶我嗎，我的王子殿下？”

紅絲絨盒子中躺着兩枚閃閃發亮的戒指。

少年楞了許久，看了看戒指，又看了看江雪音臉上的笑容，他求證般地伸手摸了摸眼前的少女，一再确認這是不是自己臆想出來的幻覺。

“不是幻覺，那該不會是在做夢吧？”他喃喃自語。

江雪音從裏面抽出比較大的那個戒指，牽起他的手，輕聲道:“當然不是夢，我就在你身邊呢。”正正好好地把它戴進了他的右手無名指。

不是夢。

雪音跟他求婚了。

明明之前他提起結婚，雪音就會沉默，害怕，甚至逃跑着離開自己。

一滴淚滴在了少女的手背上，洛息哭着抱住了她，“我會對你好的，雪音，我發誓會愛你，永生永世不分離。”她知道了自己的病之後，不但沒有嫌棄自己，反而決定和他永遠在一起。

他這一生最大的幸運就是遇到了雪音。她填滿了自己生命和靈魂的空缺。

在洛息看來婚姻是捆綁住兩個人無法掙脫的紅繩，向他求婚就相當于願意把自己交付給他，意義異常重大。

由于還沒到适婚年齡，所以江雪音和洛息打算先訂婚同居，等大學畢業後再領證。

關于見家長的事，洛息提前給自己的父親洛宇上了眼藥，把自己在蘇氏制藥的股份轉移了百分之五給他，成功堵住了他的嘴。

這份股權本來就是媽媽留給他的遺産，他也不打算繼續在這家公司工作，所以割舍得很快。

洛宇則不同，他需要靠蘇氏制藥的股份能在公司裏站得更穩，因為業務能力随着年紀增長不斷下降，洛息現在送上門的股份正好能彌補他現在不穩定的權利。

為了訂婚的事情，他們要忙的事情很多，寫聘書、拍婚紗照和挑選場地等等，之前洛息在櫥窗前買下的那一條蝴蝶結婚紗裙也能用上了。

不過比較特殊的是，他們沒有準備邀請函。洛息和江雪音舉行的婚禮，參與人就只有他們自己。

這場訂婚儀式只有新郎新娘和天地作證。

少年布置了和夢境中一模一樣的婚禮殿堂，在一個天氣很好的日子舉行了儀式。

伴随着悠揚輕快的婚禮進行曲，大門被工作人員拉開，一個穿着婚紗禮服的少女緩緩走向他，像一只蹁跹欲飛的白蝴蝶。

她臉上化着淡妝，素淨白瓷般的臉上帶着微笑。

這樣一副場景，幸福得讓人幾欲落淚。

洛息壓抑住內心的情緒，牽住她的手，透過白紗說出自己寫的婚禮誓詞。

“我想娶江雪音小姐為妻，我會愛她永生永世，做她的丈夫和小狗，與她共享我的生命、未來和財産。她和我互為彼此的半身，今天在上帝的見證下，我們達成儀式，成為夫妻。

你願意嫁給我嗎？雪音。”

少女溫柔地點了點頭，伸出一只手。

“我願意。”

那只手上套着蕾絲，洛息小心翼翼地把兩人重新挑選的鑽石戒指戴了上去。

少女念出了她的誓詞:“洛息先生給了我最真誠飽滿的愛意，讓我感受到生命的溫暖和意義。我許諾不會離開他的身邊，陪伴和和呵護他。”

她為洛息帶上戒指後，兩人交換了神聖的一吻。

這場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婚禮儀式就這樣落下帷幕。